皇后保卫战-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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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腾儿兄妹两人一路说笑,来到褚慕白所在的白玉宫殿门口,便顿下脚步。
褚慕白这时候方才借着灯笼的光看清那太子眉眼,剑眉星目,斯文秀美,眉眼风流,果真是一表人材,就是看起来好似稍有病态。
他隐约觉得此人极是面熟,尤其是如画眉目,尤其熟悉。
李腾儿与他并步而行,两人站在一起,就如金童玉女一般,皆是粉雕玉琢。
太子扭身对着半空吩咐道:“你们全都退下去,没有本太子允许,谁也不得靠近这里半步。”
暗夜里有三声齐齐应答,然后继续恢复了安静,应该是没有跟过来。
褚慕白心里紧绷的弦立即松了一点,同时也更加凝聚起精神,因为对方屏退了所有人,这般神秘,肯定是有要事商谈。
太子从怀里摸出钥匙,转身打开房间门锁,与李腾儿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然后扭身闭了房门。
褚慕白委实按捺不住,轻手轻脚地将跟前的瓦揭开一点,俯下身子向下看。
他所处的位置是在里间梁上,看不到二人,但是隐约可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对方掌起红烛,自褚慕白的位置可以看到两人摇曳在地上的身影,一高一矮,男的挺拔如松,女的纤弱如柳。
“听说你前几日就回都城了,怎么今日才来看我?”
是那太子在问话。
“你知道的,那些人对我手中的弓弩极是好奇,我总要让他们看看它的威力。”
李腾儿漫不经心回答,然后转了话题:“这案上已经积了尘灰,可见有好多时日没有打扫了。”
“夏日里这树木繁茂,映得屋子里密不透气,这里委实太闷,所以极少来这里。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让下人们将这周围碍事的树砍了。”
太子牢骚道。
“这府里你随意折腾,不过唯独这里,不许你动一丝一毫!”李腾儿的口气里带着命令。
那太子不说话,一阵默然:“你心情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
“你明知道我最喜欢这里,经常会过来。”李腾儿软了口气。
太子低低地叹口气:“只要是你说过的话我自然都会记得,不过逗逗你而已。”
褚慕白见地上的影子,太子好像向着李腾儿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发鬓,而李腾儿不动声色地躲闪开了。
他总觉得两人的相处方式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这种兄妹之间的亲昵是很正常的,但是太子口气里总是好像有些哀怨一般。
“我不在都城的这些时日,听说那些人都不老实,你这太子府里可安生?”李腾儿打破尴尬。
“我这里守卫森严,又有暗卫日夜轮流护卫,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些人即便是能潜进来又如何,还能被他们捉了把柄去不成?倒是你带了血参直奔长安,那些老东西气急败坏,唯恐哪天自己一口气上不来,少了这救命的良药。所以结伴到宫里闹腾过,”
“侍卫长说多亏了你周旋,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打发了。”
“小菜一碟,”太子不以为然地笑笑:“你带着三千弓弩返回西凉,他们是不是全都惊呆了?”
李腾儿轻叹一口气:“如今有了这弓弩坐镇,他们心有忌惮,想必一时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你这太子府也可以太平些时日了。”
“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本太子对付他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太子说得轻描淡写。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来自长安的密信
李腾儿冷哼一声:“说得好生轻巧,你可知道骄兵必败!”
褚慕白正在惊讶于李腾儿声色俱厉的语气时,太子却好像是习以为常,无奈地摇摇头,说话带着宠溺:“你这是怎样的语气跟哥哥说话呢?越来越没大没小,果真是太骄纵你了。”
李腾儿明显是一顿,然后“噗嗤”笑出声来:“好好,是腾儿刁蛮无礼,皇兄不要生气。”
太子轻哼一声:“是不是果真将哥哥当做井底之蛙了?我虽然足不出户,但是西凉的风吹草动可是全都在哥哥心里装着呢。
灵王叔他们几个三番四次地上折子,说我病弱,诅咒本太子乃是早夭之相,对于皇位虎视眈眈,心存谋逆。本太子早就恨不能出府与他们一决高下,让那几个老匹夫也好知道个深浅,看他们以后还敢欺负你。”
“绝对不行,”李腾儿一口否决:“若是他们质问起来,你既然并没有固疾缠身,为何要托病拘于太子府,闭门不出,你怎么说话?难不成你还果真出山么?父王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跨出这太子府一步。”
太子顿时哑然:“其实说到底,你们还是对我没有自信。”
“不是没有自信,而是事实。”李腾儿一本正经道: “你只管做好你的闲散太子爷就是。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我李腾儿顶着。这弓弩一到手,我的三千骑兵可以以一敌百,我就不信灵王叔他们还敢轻举妄动。如今只盼着,他早日回心转意。”
李腾儿说得踌躇满志,自信满满,到了后来就有一些难掩的感伤。
太子犹豫片刻,不再反驳,小心翼翼地问:“你见到他了?”
李腾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还在记恨着,不肯回来?”
李腾儿悠悠地叹口气:“他连我的央求都不听了。”
“当年那场变故对他打击太大,一时之间心结难开也是在所难免。”
李腾儿有些忧心忡忡:“父皇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西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起多久。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有一日父皇突然驾崩,措手不及,你我能稳住这群狼环伺的局势么?一旦内乱,若是长安趁虚而入,我们必亡无疑。”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希望是如此吧。”李腾儿明显有些黯然。
“那长安那边呢?你与那陌孤寒交手两次,感觉如何?”
“甭提了。”李腾儿垂头丧气地道。
太子一声低笑,好像是故意逗她:“怎么了?是不是不是对手?”
李腾儿懊恼道:“我果真是有点高估自己了。那长安皇帝看起来一板一眼,实际上狡猾得很。我自从进了长安就没有沾到丝毫便宜,我想,若非是他真心实意地对待褚月华,对我多少心存感激,恐怕我这三千弓弩都无法安然无恙地带回西凉来,他肯定会暗中做手脚。”
太子颔首:“暂且不说其他,他登基之后,能够在短短这些年里,与常家分庭抗礼,就说明不是简单人物,他的心智绝非常人可比。你以为就凭借一点雕虫小技,就可以挑拨起他与常家的仇恨,立即不管不顾地发作起来,被你渔翁得利么?”
“原本也没有抱着多大期望,反正志在弓弩,能得手就是稳赚不赔了。”
太子“嗯”了一声:“褚月华可醒过来了?”
李腾儿点点头:“血参服用后不过两日就清醒了,她果真是个命大的,常至义那么多的死士围剿枫林,她竟然还能留了一口气息冲出包围圈。那剑若是再稍微偏差半寸,就必死无疑了。”
“不知道若是褚月华死在常至义的手里,如今长安会是怎样一番境况?”
“长安皇帝孤注一掷,与常家两败俱伤,对于我们而言,乃是难的的好时机。只可惜。。。。。。”
“英雄难过美人关,江山霸业什么的,无足轻重。”
李腾儿又是一声长叹,幽幽的带着伤感之意:“有的时候很羡慕那褚月华,这普天之下所有的好儿郎都为她奋不顾身,令人又妒又羡。”
“你是在嫉妒那褚慕白对褚月华的好吧?”
听到他突然提及自己的名字,房顶之上的褚慕白心里不由就是一紧。
李腾儿气鼓鼓道:“你怎么又胡说八道?”
太子“呵呵”一笑:“当初褚慕白带军直捣我西凉境内,你就遗憾不能与他一决高下,一睹他的英雄风采。年前自长安回来以后,也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么?
听说你还找了借口,让褚慕白一路护送你回西凉,路上与那褚慕白的未婚妻争风吃醋,你敢说,你不是对那褚慕白有什么心思?你可要知道,褚家与西凉乃是世仇,褚月华不会嫁入我们西凉,褚慕白也不可能娶你。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可是当初褚陵川乃是死于常至义之手,不是我们西凉!”李腾儿犹自倔强地反驳。
果真如此!月华说的都是真的,当初苍耳山一役,罪魁祸首果真是常至义!
褚慕白一想起当初苍耳山一役的惨状,心里一阵激动,身下的瓦片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那李腾儿与太子立即侧身仰脸,惊问出声:“谁?”
褚慕白见行迹败露,不敢耽搁,立即起身纵跃,想要逃出太子府。
他一起身,立即惊动了府里守卫,纷纷操戈,蜂拥而至,阻断他的退路。身后李腾儿也已经跃上屋脊,向着他的方向奋起直追过来。
褚慕白不敢恋战,不过是虚晃几招,逼退迎面拦截的侍卫,还未来得及逃离,李腾儿已经尾随而至。
“你是谁?到这里做什么?”
褚慕白不敢说话,唯恐一开口便被李腾儿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二话不说,就立即提剑迎了上去。
李腾儿出招抵挡,悍然不惧:“无名小贼,待本公主生擒了你,再到那几个老狐狸那里讨要说法,就不信你还能嘴硬。”
褚慕白手中长剑犹如长虹贯日,招招狠辣,将李腾儿逼得连连后退。
“好身手!”李腾儿面对强敌,手忙脚乱,却依旧谈笑自若:“一招一式满是浩然正气,可惜就是人没有走上正途,助纣为虐。”
褚慕白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疑心乃是灵王等人派遣了进来打探虚实,心中冷冷一笑,长剑犹如灵蛇一般,挽过一个剑花,直奔李腾儿面门。李腾儿仓皇闪避,剑锋将她头上的长发削下一绺来。
李腾儿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轻敌。
“没想到,我西凉竟然藏龙卧虎,还有这等身手!”
褚慕白趁机收势,足下一点,拔地而起,犹如展翅鸿鹄一般,越出太子府,竟比身后的如蝗箭羽还要迅疾。李腾儿率兵在身后穷追不舍。
褚慕白这些时日经常在太子府附近转悠,对于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在行动之前也已经寻好了退路,因此在李腾儿如影随形的步步紧逼之下,安然无恙地逃离至附近民舍,一个鹞子翻身,倒挂在一处突出的廊檐之下,紧贴着身子隐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听街上脚步杂沓,显然李腾儿不肯善罢甘休,仍旧在四处搜捕他的行踪。
褚慕白紧紧地屏住呼吸,敛藏了自己的气息,丝毫不敢大意。
李腾儿打马指挥着侍卫从跟前一阵疾风一般席卷而过,然后又重新折返回来:“应该就隐藏在附近,给本公主仔细搜。”
士兵分散开,挨家挨户地敲门搜查。
那病秧子太子并没有跟出府来,显然这足不出户的传言非虚。适才自己不小心整出响动,他是与李腾儿一起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可见功夫不弱。而且他与李腾儿说话的时候,也曾踌躇满志地说过想要出府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决高下,显然,他的病就是刻意伪装的,而且韬光隐晦,应该是个厉害角色。
那么,他究竟是在忌惮什么?又为什么不敢踏出太子府呢?
眼见就要搜捕到褚慕白藏身之处的人家,褚慕白敛气屏息,思忖着若是有什么变故,应该如何应对。
听远处蹄声”嘚嘚“,一骑快马自街道另一边飞驰而至。马上的人风尘仆仆,见到李腾儿立即翻身落马,冲着她拱手一揖:“启禀公主殿下,有加急密信。”
李腾儿就是一怔:“哪里的?”
信使压低声音:“长安的密信。”
李腾儿伸出手,迫不及待:“快些拿给我。”
那信使自怀里摸出一封密信,恭恭敬敬地呈递给李腾儿。
褚慕白的心跳猛然间急促起来,他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突然出手,夺取李腾儿手中那封密信!
那密信,或许是常家出卖长安的信笺,也或许是西凉安排在长安的细作探知的情报,反正都是朝堂机密。
会不会就是泄露了三千弓弩消息的那个人?
自己与邵相、韩玉初盘查了许久,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走漏出风声。如今,这个人的密报,可能就与自己近在咫尺。
只要自己夺了这封信,或许就可以从他的笔迹里探查出蛛丝马迹,猜度出他的身份。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放行
褚慕白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握住了剑柄,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就犹豫了。
万一不是呢?自己冒险是否值得?
万一是呢?李腾儿肯定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西凉。就凭借自己,孤掌难鸣,即便今夜能逃脱侍卫们的搜捕,也未必出得了都城。即便出了都城,李腾儿率兵追捕,自己也无法安然返回长安。
得不偿失。
就是在这犹豫的一瞬间,李腾儿已经拆开密信,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惊诧之意,左右扫望一眼,手中密信化作齑粉,随风飘走了。
她骑在马上,愣怔了片刻,然后一咬牙,沉声吩咐:“收队回府!”
“不继续搜捕了吗?”有头领模样的人出声询问。
李腾儿摇摇头:“不搜了,回府。”
搜捕的侍卫们集合,潮水一样地涌了下去,街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褚慕白自廊檐下一跃而下,略一思忖,觉得自己如今露了行藏,这都城已经不是可以久留之地。还是立即逃出西凉,返回长安为妙。
好在此行不虚,自己探听清楚了李腾儿奔赴长安的目的,终于明白过来西凉为何肯舍弃这价值连城的血参,换取长安的三千弓弩。原来西凉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他们急需这弓弩稳固朝堂局势。
同时他心里有了底儿,这西凉太子也不像传闻那般是个病秧子草包,不过是韬光隐晦而已。但是从李腾儿的字里行间和对待他的态度上,又觉得,也未必就是什么十分厉害的角色,看来自己与陌孤寒都是多虑了。
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是谁?
当年的变故又是指什么?
为什么李腾儿要等着他回西凉力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