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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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将周远吓得不轻,手脚都被小太监钳制着,丝毫动弹不得,又不敢挣扎,唯恐一个动弹,那老狗再一口叼了。他紧紧地闭着眼,吓得几乎魂飞天外。
荣福和几个小太监眼巴巴地盯着,见那老狗“呼哧”半晌,周远耷拉着脑袋,丝毫反应都没有。
有人将信将疑地问荣福:“福总管,这办法行不行?周太医这就算是有通天本事,吓也吓软了。”
一阵哄笑,令周远一张脸火烧火燎,红了又紫。
旁边的小太监捣捣他:“要不你试试?”
“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荣福低垂下眼皮,斜着看周远无动于衷的裆部一眼,轻嗤一声:“怂货。”
然后一抬手:“罢了,让周太医把裤子提上吧。”
小太监放了手,周远受此羞辱,颜面扫地,恨得简直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出来,低垂着头提起裤子,一声不吭。
荣福“呵呵”一笑:“周太医以后,这可是前途无量啊,众位主子们铁定待见你。”
言辞里话中有话,多含讥讽,这言外之意便是周远患了这暗疾,便算不得男人了,以后宫里娘娘们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肯定都会寻周远看诊。
周远一张脸憋成紫色的茄子,哭丧着,还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太后那里还劳请荣福公公据实禀报。”
荣福冷冷一笑,扭身就回去向着太后交了差。
“启禀太后,周太医所言句句属实。”
这话一出,就连下面的雅婕妤与璇玑心里都犯了嘀咕,偷偷地对视一眼,面有诧色。
她们俱都不知道,上次周远与璇玑在偏殿房里偷情,被雅婕妤石破天惊地一吓,那周远顿时就疲了,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重振雄风过。他自己苦恼了这许多时日,寻了许多的法子都无济于事。
也正因为此,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他才敢有恃无恐地面对月华的质问,面不改色。
原本是掌握了许多的罪证,眼看胜利在望,被周远一句“不举”全都推翻开来,逼进了死胡同。
周远喊一声冤,雅婕妤顿时抖擞起精神来,士气高昂:“太后娘娘明鉴,那陆袭压根就是在胡说八道,挟私报复。周远又揭发了皇后,所以皇后娘娘心里对周远也有记恨,才攀扯上我家璇玑。”
此事太后心里有底儿,所以即便雅婕妤辩解,仍旧是将信将疑。泠妃却是听信了她的辩解,觉得自己的确中了月华的离间之计。
“若是只有陆袭一人攀扯也就罢了,这么多人全都指证,又该作何解释?再说了,周远那是御医,想要在身体上动点手脚,蒙混过关,那是轻而易举。”
雅婕妤见太后仍旧心存疑虑,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趁机倒打一耙,反咬月华一口。
“太后娘娘,暂且不说别的,您想想适才妾身救你的时候,皇后娘娘不是说去换衣服去了吗?如何去而复返?她身上的衣服如何原封未动?她可是与贵妃娘娘一块回的御膳房。您想想,这暖阁离御膳房多远?就算是听闻了惊变也不能立即赶到啊?这就是疑点啊。
而且那纤歌为何对皇后那样偏袒,主动站出来给她开脱罪行?皇后分明是害怕我们查到她的头上,所以故意将这脏水泼在妾身身上,转移您的视线。”
这俗话说的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便是这个意思。一时间太后被整得晕头转向,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正头大的时候,有宫人慌里慌张地闯进来,吓得面如土色,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出大事了!”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寻死
如今的干西四所,与往时一般破败。
里面拢共也只有三四人还健在,疯疯癫癫的,时日不多了。
即便是一包香粉丢进去,也不再向以往那般,有人蜂拥而上,争抢着去夺。
幸存着的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破败的廊檐下,目光浑浊,呆滞,犹如泥塑。
鹤妃将自己关进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瑟缩在角落,满心惊恐。
她是真的害怕了,不仅害怕外间那几个不人不鬼的废妃,还害怕这间满是死亡气息的冷宫。
这里的冷,与外间的天寒地冻不同,即便是摇摇欲坠的宫殿遮挡了刺骨的寒风,但是它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气愈加沁入骨髓。
她是官家出来的女子,见识过这里的非人磨难,她懂得,进了这个地方,便是暗无天日,莫说再见陌孤寒,就连踏出那扇破败的门,都是奢望。
如今的她,东窗事发,娘家的兄长们为了能在她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给她出了一个这样饮鸩止渴的主意。可是事发以后,为了撇清关系,不受牵连,是断然不会为她求情的,她也只能在这里自生自灭,了此残生了。
鹤妃又蜷缩了一下身子,觉得身子更冷了。
她直接被丢进了冷宫,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收拣两件能穿的衣物,更不用说裹夹一点银两进来打点。以后的日子怎样凄惶可想而知。
院子的锁“咣啷”响了一声,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冷宫里十天八天都不会有人进来,这时候门锁响,难道是皇上?
她满怀希翼地站起身,扑到房门前,从透风的窗棱里向外看。
纤歌手里掂着一个包袱,从院门那里走进来,看守的侍卫立即在她身后落了锁。
纤歌茫然地扫视一圈,然后逐个房间扒着窗户寻找。
鹤妃心里的希翼破灭,隔着窗棱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来了?”
纤歌扭过身,冲着鹤妃俯身问安:“奴婢进来伺候主子。”
鹤妃“呵呵”一笑:“我如今已然落魄,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上赶着进来受罪么?”
纤歌抬起脸:“奴婢说过,奴婢有仇必报,但是娘娘的恩情,纤歌也铭记在心。”
鹤妃打开房门,放纤歌进来:“你要知道,你进来,可就要葬身在这里,出不去了。”
纤歌低低地“嗯”了一声:“纤歌的命都是娘娘的。”
纤歌随手关闭了房门,环顾四周一眼:“娘娘受罪了。”
鹤妃瞬间就放下了坚强的伪装,几近崩溃:“纤歌,这里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这里哪是人待的地方?”
纤歌悠悠地叹口气:“谁让娘娘您一时糊涂呢,如今自酿苦果,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鹤妃慌乱地摇摇头:“连你也不相信么?纤歌,本宫虽然的确是一直在偷偷服用五石散,但是,剂量极小,毒性也很小,断然不会突然就精神恍惚,失去了理智,狂性大发,本宫的确是中了别人算计。”
纤歌低低地“唉”了一声:“可重点是娘娘的确一直在服毒啊,这是皇上根本无法容忍的。”
鹤妃一屁股跌坐在摇摇欲坠的椅子上,满脸懊丧:“难道本宫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纤歌,你向来聪慧,你应该有办法的。”
纤歌摇摇头,老老实实道:“没有。”
“我不信,”纤歌拒绝得太干脆,鹤妃斩钉截铁地摇头:“纤歌,你想想,好好地想想,你一定有办法。”
纤歌扭头:“娘娘您歇着吧,奴婢把屋子里好生打扫收拾一下,住起来也不会太难受。”
她解下随身带着的包袱,轻叹一口气:“应该多带两块单子进来的,好歹蒙了窗户,否则这天寒地冻的,夜里又这么大的风,可如何休息?人都要冻成冰坨了。”
她从墙角捡起一把稻草,扫去窗棱上的蛛网灰尘,一边念叨:“出宫的时候侍卫检查,将婢子夹带的几样值钱首饰和银两全都搜了去,我们什么也没有了。想打点打点,给娘娘换床新的被褥都不能。只能盼着开春下雨,想办法存点雨水,给您拆洗拆洗这套脏兮兮的棉絮了。”
鹤妃颓丧地呆坐着,纤歌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般敲击在她的心里,令她的心越来越沉。她看一眼墙角里堆放的那床看不清颜色的棉絮,几欲作呕。
脚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只老鼠从墙洞里探出头来,骇了她一跳,并且果真弹跳起来。
纤歌三言两语就令她瞬间有些崩溃,而这只不速之客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把捉住纤歌的手:“纤歌,快想办法,什么办法都可以,我不要留在这里。”
纤歌紧蹙着眉头:“不留在这里去哪呢?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鹤妃几乎就跪倒在纤歌脚边了,她歇斯底里地摇头,涕泪横流:“我要见皇上,我好好求他,皇上面冷心热,一定会顾及我们的往日情分的。”
“谈何容易?娘娘您就别痴心妄想了。”纤歌一口回绝了她的哀求:“既来之则安之吧。”
鹤妃环顾四周一眼:“让我一直住在这里,了此残生,我宁可去死!”
纤歌停顿下手里的动作:“娘娘果真可以奋不顾身?”
鹤妃好像猛然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只要能见到皇上,能出去,怎样的危险都可以。”
纤歌略一沉吟:“这个法子真的很冒险。”
鹤妃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你说!”
纤歌望着她,斩钉截铁地道:“寻死!”
“寻死?”鹤妃疑惑地问。
“不错,娘娘,就是苦肉计。就如您说的,皇上心软,若是听闻您以死明志,性命垂危,必动恻隐之心,会过来看您的。倒时候能不能抓住机会,让皇上回心转意,将您放出冷宫,那就要看娘娘您的本事了。”
“可,可若是皇上置之不理怎么办?”
纤歌思虑片刻,一指包袱:“写一封遗书,让侍卫交给皇上,怎样情真意切,催人泪下怎么写。”
“这个法子行吗?”鹤妃将信将疑。
“娘娘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原本就是女人的法宝。若是娘娘不愿意试也就罢了。”
言罢继续忙碌手下的活计。
鹤妃不过略一思忖,便狠狠地一咬牙,斩钉截铁:“我试!”
纤歌停下手边的活,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浅色衣裳,连咬带撕,撤下一块,寻平坦处铺展开:“娘娘想好怎么写了吗?”
鹤妃微微踟蹰:“没有笔啊?”
“咬破指头,用血,这样才更坚决。”
鹤妃下定决心,略一思虑,果真狠心咬破指头,在大纸之上淋漓写下几字。
“只为博君一顾,错踏不归之路,今朝蒙冤受苦,此生痴情错负。”
“这样可行?”鹤妃将手指含进嘴里止血,眼巴巴地盯着纤歌,自己毫无主见。
纤歌点点头:“看者动容,皇上一定会有感触。”
鹤妃望着那几个字,自己也心生感慨,悲从中来,“扑簌簌”落下泪:“我为什么要嫁入这无情帝王家?”
失神地啜泣几声,一狠心,又写下一个血淋淋的“冤”字。
纤歌将血书用石子押上:“娘娘可是今日便行事么?”
鹤妃点头:“这里本宫一刻钟都呆不下去。只是纤歌,接下来要如何做呢?”
纤歌抬头,看一眼房梁:“等到娘娘踢翻脚下椅子,奴婢听到动静便闯进来,营救娘娘。娘娘只消紧闭眼睛,装作昏迷不醒,一切交给纤歌来应付。您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否则将前功尽弃。”
鹤妃也抬头看一眼房梁,面有惧色:“真的自缢吗?很冒险。”
纤歌点点头:“富贵险中求,别无其他方法。”
鹤妃心一沉,破釜沉舟:“好,本宫听你的。”
纤歌将包袱撕成布条,在房梁上系好,用手使劲抻了抻,确定足够结实。方才退出门外,轻轻地掩上了房门,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院子里的风极大,拍打着破碎的窗棱,沙沙作响。
对面廊檐下,坐了两个人,趁着还有最后一缕暖阳,正扒开衣襟捉虱子,用塞满了黑泥的指甲“噗”的一声挤出血来,或者是丢进嘴里,“咯叽咯叽”地用牙咬。
她们的胸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襟领口都硬得支楞着。
纤歌一想到在这里住得久了,自己和鹤妃都将变成这个样子,她就觉得不寒而栗。莫说锦衣玉食习惯了的鹤妃,换做自己,也承受不住,宁可冒险一试,换取生机。
她悄悄回头,透过零落的窗纸,见到鹤妃正背身站在那把斑驳的椅子上,将头往套里伸。她慌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回了头,向着远处挪了挪。
“嘭”的一声,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冷宫里格外刺耳。
对面的人抬起头来看了纤歌这里一眼,并且裂开干裂的嘴,冲着她露出焦黄的牙齿。
纤歌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战,慌忙转移了视线。
门外有人扒着门缝往里看。见纤歌就好生生地站在廊下,就缩回头去,走了。
纤歌认得出是适才替皇后带话,劝导自己保重的侍卫。一定是皇后叮嘱他照顾自己,否则冷宫里有什么动静,即便是打得头破血流,对于这些冷漠的人而言,也是不屑一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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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同归于尽
纤歌抬起脸看天,紫禁城上空的天是碧蓝的,被破败的屋檐映衬得就像是无暇的宝石,在干西四所的上空,就那样四四方方的一块。
纤歌以前一直以为天是圆的,就像是一口大锅扣在地面上。直到她跟着自家小姐进了紫禁城,住进了悠然殿,才发现,天,可以是各种形状的,不过,那种像锅底一样的天,她再也没有见过。紫禁城的红墙金瓦总是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站在廊檐下,愣怔了许久,看到最后一缕午后的阳光跳跃着,隐在长满了狗尾草的高墙后面。
那个遮挡了她的阳光,令她一辈子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此时应该已经香消玉殒。
她叹一口气,转身慢慢推开了斑驳的屋门。
她准备好的一声惊叫卡在了嗓子里。
鹤妃正端坐在椅子上,面朝着门的方向,见到她进来,咧了咧嘴。
纤歌一怔,然后从容地关闭了身后的门,不慌不忙。
“说吧,你是谁的人?”鹤妃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满脸狰狞。
纤歌一脸淡定:“我谁的人也不是。”
鹤妃一声冷哼:“今日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五石散?”
纤歌摇摇头:“但凡我有机会往你的饮食里下药,只需一包毒药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