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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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热闹一些。”
月华顿时哭笑不得。
委实,现在皇宫里少了那些是非,没有了勾心斗角,有些*静了。
她与陌孤寒对于皇宫里的宫人们重新拉网一般调查过,但凡与林公公有干系的人,一律严查,宫里很是风声鹤唳,紧张了一些时日。
左右如今主子少了,许多奴才都清闲起来,整个皇宫就显得臃肿。再加上喋血堂的残余仍在,危险就一直在身边潜伏。陌孤寒与月华两人商议过,决定裁剪一些宫人,只留下身家清白,又做事勤快的,其他人有出路或者依靠的,给些银两打发回去,没有出路的,打发到皇家的农庄里做事。
人员简单了,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就少了。就连怀恩也好像要销声匿迹一般。
泠贵妃将所有的罪过自己承担下来,月华对于误会了怀恩有那么一点愧疚。想着哪日里寻一个时间,将以前的事情说开,是对是错,解开其中疑惑,两人也好坦然相处。
怀恩好像也敏感地觉察到了月华对她怀疑,所以,她一直在关鸠殿里足不出户,极少再主动到清秋宫里来。两人见面,虽然依旧有说有笑,但是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丝尴尬与隔阂,不似原先那般无间。
原本,即便是沉默,两人之间涌动的空气也是鲜活的。如今,不经意间的话语停顿,便是瞬间的空白,所有的一切都凝固起来。
月华许多未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说不出口。
再次打破皇宫里安静的,是泠贵妃生产的消息。比预算的要稍微早了一些。
泠贵妃虽然是被打进了干西四所,但是太后平日里的用度也没有亏待她,对她格外开恩。她身边也有年老的婆子专门伺候着,并不怎样艰难。
虽然当初风光无限,但是终究只是个过气的主子,再加上她一直颐指气使习惯了,从来不会对下面人和气谦让,这婆子逐渐生了意见,对她怠慢是肯定的。
她开始阵痛是在午后,断断续续,并不怎样厉害,所以婆子也没有禀报。
但是一直到夜半,就开始痛得受不了,大呼小叫,叫得有些凄惨。婆子开始慌了,可是掂量之下,夜半三更的,又不敢惊动主子。
她虽然并不知道这泠贵妃怀的是个孽种,但是她明白,这孩子是不得皇上太后待见的。因为这么长时间,皇上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一声。
她对于生孩子也是经验老道的,守在泠贵妃跟前,没好气地说:“你若是命大,就安生将孩子生下来。否则,也只能明日天亮了,再回禀给太后知道。”
泠贵妃痛得撕心裂肺,挣扎着死去活来。
婆子满脸不耐:“生孩子的,婆子见得多了,谁生孩子不是鬼门关上走一圈,疼个半死。要不说当娘不容易。但是也没人像你这样娇气。”
她絮絮叨叨地说,仍旧并未重视,只当做泠贵妃身娇肉贵,禁不住痛楚。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泠贵妃已经死去活来晕倒了两次,人都奄奄一息了,孩子还是没有动静。
婆子打着哈欠,掀开单子,就骇了一大跳。
床上许多的血,触目惊心。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忙不迭地跑去敲门,大声叫嚷:”泠贵妃难产,怕是不行了,快些禀报太后娘娘!”
婆子怠慢,这看守冷宫的人一样也不会将泠贵妃放在眼里,被吵起来,磨磨蹭蹭地颇不耐烦。
婆子怕晚了再担干系,惊慌地催促:“是真的,泠贵妃马上就不行了,快些禀报给太后娘娘知道吧。”
侍卫一合计,这出了人命了,还是禀报一声的好。
立即有人飞奔去瑞安宫,“咚咚”地敲开门,就将这一消息回禀给了瑞安宫里值夜的宫人。
太后睡眠浅,宫人还在思忖究竟是否打扰太后安寝的时候,太后已经不悦地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宫人小声地回禀道:“启禀太后娘娘,是干西四所那里传过话来,说是贵妃娘娘难产,怕是快要不行了。”
太后顿时就觉得心惊肉跳,一惊而起:“什么!”
宫人又小声地将话复述一遍。
“不是还不到日子吗?”太后惊慌地起身穿衣,值夜的宫人拨亮灯,忙不迭地拿鞋子伺候。
“别管哀家这里了,快些去将宫里懂接生的婆子叫到干西四所里。”
宫人慌张地去了。
今日蕤儿恰好在太后这里,依旧睡得香甜。太后又唤进来荣福:“你亲自跑一趟清秋宫,将蕤儿交给皇后。记着,手脚轻些,别冷不丁地吓着孩子了。”
她自己双腿有些打颤,在宫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去了干西四所。
荣福将熟睡的蕤儿一路唤着抱去清秋宫,清秋宫里的宫人已经起身开始洒扫,伺候陌孤寒上早朝。
月华见荣福这么早就将蕤儿送回来,还吓了一大跳,问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多少也有点不放心。
“皇上,妾身去干西四所看看泠贵妃吧?”她征求陌孤寒的意见。
陌孤寒已经穿戴好龙袍:“有这个必要吗?”
“母后她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心慌,多个人也多一个主意不是?”
陌孤寒点点头“嗯”了一声:“朕去上朝了,有什么事情差使个人通知朕一声。”
月华不敢耽搁,顾不得梳洗,就命水悠和玉书看管好两个孩子,自己带着檀若直奔冷宫。
冷宫的门大敞,接生嬷嬷已经赶过来,出出进进,一派紧张。
太后守在门口,紧张得直跺脚,见到月华,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这可如何是好?”
“泠贵妃她怎么了?”月华向着里面探探头,出声询问。
太后咬牙道:“泠儿她从昨天就已经开始阵痛了,这伺候的婆子怠慢,压根就没有放在心里。昨夜里疼了一夜,结果胎位不正,难产出血,最后都昏迷了,婆子怕担干系,才想起来禀报。接生嬷嬷适才问我,危急关头,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当然是保大人了。”月华不假思索地道。
太后的手有些轻颤,老泪纵横:“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可是,婆子说有些难,她出血太多,根本就止不住啊!”
太后说着话,泪珠子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月华理解太后的心情,泠贵妃是她嫡亲的侄女,她是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虽然泠贵妃的确是犯下了不小的过错,但是孩子在大人的心里,永远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怎么能不疼?
她轻声劝慰道:“母后您放心,泠贵妃她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宫里的接生嬷嬷们又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段,我那时候还不是有惊无险?”
太后紧紧地捂着嘴,强忍住不会嚎啕大哭。
有婆子慌张地跑出来,心急火燎,好像烫了屁股:“太后,皇后娘娘,宣个太医进来吧,泠贵妃她又昏迷过去了,灌了一碗参汤都提不起劲儿,这样下去可了不得,孩子也会窒息,胎死腹中的。”
如今虽然开了紫禁城的门,但是太医还都没有进宫,早就宣召来了夜间值守的年轻太医,开了止血的药,但是对于生产方面,帮不上什么忙。
太后关心则乱,六神无主,月华已经见势不妙,命人出宫去传太医,但是远水不解近渴,一时半刻,怕是还不能及时赶到。
月华转身对檀若道:“你去看一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
檀若应声,一溜小跑着进去,隔了半晌,才听到泠贵妃悠悠醒转,再次痛苦地*,断断续续,已经明显气力不及。
太后紧握住月华的手,就连指甲嵌进月华的手背上都不自知。
月华见她脚下虚浮无力,身子也紧张地直颤,慌忙命人搬来锦墩,搀扶着她坐下,耐心劝慰。
………………………………
第四百四十章 临终遗言
一直熬到东方日出,霞光万道,泠贵妃的呻、吟声愈加微弱,一声猫叫一般的婴儿啼哭声打破这冷宫里的紧张气氛。
“生了!”
太后从锦墩上站起身来,紧握着月华的手。
檀若撩帘出来,冲着太后和月华摇摇头:“泠贵妃知道自己回天乏术,执意要保住孩子。已经快要不行了。”
太后心里刚刚泛起的喜悦被瞬间冲散,脚下一个踉跄,愣怔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往前扑:“泠儿!”
月华慌忙上前搀扶住她,与她一同撩帘进了屋子。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泠贵妃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白布单子,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月华差点便识不得,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她满头的秀发全部脱落下来,形容枯槁,面目全非。
太后几乎是被月华半架着扑倒在泠贵妃的床榻前面的。
“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傻?宁肯舍了自己的性命,非要保住这孽种做什么?”
泠贵妃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眼已经暗淡无神,嘴唇张开,微微噏动,都有些吃力了。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她牵强一笑,那副凄惨的样子与数月前盛气凌人的她截然不同。
太后泣不成声。
“做了母亲,才真正知道,什么才是无私地爱一个人。以前泠儿对皇上的爱太自私,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不过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死了便是解脱。”
月华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开口劝慰泠贵妃,也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站在旁边,始终保持着静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很害怕为一个人送行,尤其是这种枯萎凋零的如花红颜,总是会令人十分地感伤。即便,那人在以前,做过许许多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心心念念地想要她的性命。
泠贵妃吃力地转动眼珠,看到了月华,嘴唇嗫嚅道:“皇后娘娘,求你一件事情。”
她是第一次这样卑微到尘埃里与月华说话,即便是当初面对着月华的指证,她也从未低下过高傲的头。
月华抿抿唇:“你说。”
“我对不起你,但是,可不可以让我们之间的恩怨,随着泠儿的死烟消云散?”
月华点点头:“已经是过去了。”
“我的孩子,她不应该背负我犯下的过错,她是无辜的,泠儿不求你能善待她,只求饶她一条性命。你能帮我在皇上面前说一句好话吗?”
月华抬眼看看太后,太后满脸恻隐,老泪纵横。
这个孩子的命运,太后可以决定,陌孤寒可以决定,甚至于文武百官都可以参奏,唯独月华,决定不得。
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帝王家里是否能容得下她的存在?
泠贵妃望着她的目光愈加殷切,整个人,好像就是绷紧了的弦,月华的回答,无论是与不是,都会令她这根弦轰然而断。
太后也扭过头看月华,带着恳求。
月华点头:“皇上原本应该也没有为难这个孩子的意思,我会尽力。”
“真的吗?”
泠贵妃双眸里绽放出闪烁着希翼的光芒,犹如两簇火焰。
月华点点头。
泠贵妃吃力地笑笑:“皇上他不相信我,是我自己作死,自作自受。但是,往绣线里下毒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更没有勾结过喋血堂。”
月华默然不语,不置可否。
太后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泣不成声:“傻孩子!”
“让皇姑母失望了。。。。。。”泠贵妃极惨淡地笑笑:“泠儿一直在给你招惹麻烦,终于要结束了。。。。。”
“泠儿!”
“咳咳,罪有应得啊。。。。。皇姑母千万不要伤心。“
气息逐渐地微弱,眸子慢慢合拢,未说完的话,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里,带着对新生孩子的不舍,对往事的忏悔,对太后的愧疚。
那根弦。。。。。。断了。
月华突然想起,在她初进宫的时候,那个雪天,她与陌孤寒从文渊阁里撑着伞出来,泠贵妃穿一身红色的宫装,犹如一朵傲雪红梅,从漫天飞舞着雪片的远处连蹦带跳地过来,洒下一路银铃。那时候的她,浑身的朝气蓬勃,就像她浑身的刺一般张扬,令人忍不住会侧目。
太后悲痛地伏在泠贵妃的身上,泣不成声,悲痛欲绝。
月华唤过一旁的檀若:”去跟荣祥说一声吧,看看皇上的意思。”
泠贵妃虽然还没有夺去贵妃的位份,但是她的身份的确是尴尬,又是碍着太后,她委实不敢做主,不知如何安葬。
檀若点头,轻轻扯扯她的袖子,避了太后低声道:“娘娘,那个婴儿窒息时间太长,又是先天不足,怕是难以养活。就算养大,也是痴傻儿。”
月华一愣,轻叹一口气:“你们尽力吧,至于她何去何从,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定夺的了。”
后来,陌孤寒与太后一同商量过,皇陵泠贵妃定然是不能进的,最终最好的办法,也不过是一把火焚烧了,将骨灰与刚刚诞下的婴儿一同,送去了西北,交由沈家抚养。
沈侍郎虽然被贬,但是有太后关照,应该也不至于太过落魄。
月华同陌孤寒讲起泠贵妃生前弥留之际,同自己说过的话,陌孤寒并不以为意。
毕竟此事已经是罪证确凿,经过邵子卿的亲自审问,泠贵妃也供认不讳,盖棺定论。如今旧事重提,虽然说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泠贵妃已然香消玉殒,在勾结喋血堂一事上面,她是否清白,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追根究底的必要。
只是,那个掌心里有胎记,会浑天罡气的女人还没有找到,就说明,那人还隐藏在皇宫里,始终还是心腹大患。
所以,月华仍旧会将那些事情翻来覆去地想,逐渐从里面剥离出一点疑窦。
比如,褚慕白搜查椒房殿的时候,女刺客已经人去楼空,可是为何偏生就遗落下了杀害林公公的暗器?是疏忽大意,还是有意?
再比如,拘捕林公公提前并未走漏半点风声。那日泠贵妃足不出户,并不知道此事,又是怎么指使女刺客下手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太监赵酒儿的供词,他是极为斩钉截铁地否认,泠贵妃乃是林公公一党的。
接二连三,虽然都是极为细微的疑点,也足以令月华警惕起来。
宫里表面是难得的太平,经常唠叨着人多方才热闹的太后被两个孩子折腾得,已经没有空暇去考虑其他。
三躺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