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想他陌孤寒可是堂堂九五至尊,长安帝王,身边朱环翠绕,谁不阿谀奉迎,处心积虑地讨好?自己却上赶着跑去清秋宫自讨没趣,看她的冷脸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简直窝囊。
他对于邵子卿的调侃就带了火气:“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子卿一人胆敢这般戏谑朕了。”
邵子卿正色道:“皇后娘娘那般聪慧的一个人,审时度势,岂会不明白忤逆太皇太后的后果?她这般做,除了是为了皇上,臣实在不知,还能有什么其他理由。”
“看来朕的皇后与子卿果真交情匪浅,竟然劳动你为她求情。”
邵子卿的话极是入耳,陌孤寒心里惬意,却依旧不阴不阳地道。
邵子卿摆摆手:“微臣多嘴,当微臣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继续。”
荣祥在一旁,继续回禀道:“适才,太皇太后命人去传常乐侯进宫了。”
“常乐侯?”
陌孤寒与邵子卿诧异地对视一眼,瞬间都来了兴趣:“太皇太后召见常乐侯做什么?”
荣祥摇摇头:“奴才也觉得纳闷,所以特意问过咱的人,可有什么其他的反常之处。那人说昨日里隐约听太皇太后跟林嬷嬷提起过常家的几个女儿。”
邵子卿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恭喜皇上,恐怕马上就要双喜临门了!”
陌孤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喜从何来?”
邵子卿嘻嘻一笑:“皇上不是一直都心仪那位常凌烟姑娘吗?太皇太后估计是终于认识到皇后娘娘不及常凌烟姑娘讨喜,所以想要宣召她进宫伴驾,皇上要享齐人之福了。”
陌孤寒咬牙切齿地盯着邵子卿:“谁告诉你,朕心仪那常凌烟了?”
“呃?”邵子卿好像被卡住了嗓子一般,一缩脖子:“貌似,大概,也许,好像,似乎是皇上曾经亲口说的。”
陌孤寒面罩寒霜,冷声道:“那邵相又凭什么认为,太皇太后是要让常凌烟进宫呢?没准是操心邵相你的婚事呢。”
“这个么,皇上您想,若太皇太后是打算将常凌烟姑娘许配给微臣,皇后娘娘定然慷慨应允,何须忤逆太皇太后?肯定是心眼小,容不下你纳妃。她坚决拒绝,自然会惹得太皇太后雷霆大怒。”
陌孤寒沉着脸沉吟片刻:“若是邵相求之而不得,朕愿意成人之美。”
邵子卿眸光一黯,勉强牵扯起嘴角:“皇上大恩,臣可无福消受。”
陌孤寒见他吃瘪,心情没来由便好了起来,将刚刚画好的《扶摇万里图》递给一旁的荣祥。
“拿去好生装裱了,送到皇后那里去。”
荣祥领命,欢喜地去办,打开御书房的门,外面飘飘扬扬,竟然又是漫天飞雪。
雪飘扬了一夜,银装素裹,梅园里的腊梅绽开了。
宫里的女人寂寞,没有什么好消遣,腊梅初绽,也会令她们喜出望外,剪了几枝插进寝殿的净瓶里,犹自不过瘾,三三两两地约了,到梅园里踏雪赏梅。
月华一次也没有去,也不允许宫人将腊梅剪回宫里来。她仍旧过不了君淑媛的坎,每次看到那一片梅园,总是会心神难安。
今日天色放晴,难得碧空万里的响晴天气。陌孤寒下早朝以后,到太后宫中请安,恰逢众妃嫔都在,便心血来潮,一同到梅园里散心。
寒冬之时,御花园里一片萧瑟,这梅园成为宫中妃嫔唯一可以消遣的地方,所以宫中仆役们侍弄起来格外精心。院子里移植了许多个品种,素心梅,磐口梅,黄蕊,小花,狗爪,雪压内蕊,晶莹剔透,在枝头挤挤挨挨,争奇斗艳。
泠贵妃始终紧随在陌孤寒跟前,笑语连珠,笑声惬意畅快,又是着了一袭鹅黄嫩春色银鼠皮滚边棉夹裙,衬得一张脸愈加莹润明艳。
月华低首尾随在后面,心里多少有些艳羡。觉得她的性子那都是陌孤寒宠起来的。若非是帝王恩宠,哪能这般无拘无束,在这样沉闷的宫廷里,笑声也能如银铃一样跳跃着,满是朝气与活力,即便是兰怀恩那般纯透的性子也不敢这般张扬。
鹤妃随身的宫人带了小瓮,自花尖上收集带着寒香的雪水,说是要埋在阴凉的墙根之下,来年雪融之后,泡早春的舌尖茶。
陌孤寒提起浓浓的兴趣来,连声夸赞极妙。
泠贵妃就有些不屑:“鹤妃妹妹不愧是大家出身,最是懂得享受,喝个茶竟然也有这多门道,可见素来那奢华生活是习惯了的。”
泠贵妃意有所指,鹤妃怎不明白她话中讥讽挑拨之意?
这几日朝中有贪墨官员,被陌孤寒查抄了府第,据闻日常生活之奢靡,令人惊叹不已,即便是皇宫里,也是难望其项背。
陌孤寒曾经专门在朝堂之上,谆谆告诫过朝中官员,崇尚节俭,做好表率。而鹤妃父亲在朝中官居要职 ,泠贵妃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怕是会引起陌孤寒对鹤妃父亲的不快。
鹤妃慌忙解释道:“东西未见得名贵,主要便是看是否有心。能博皇上欣喜,再费些功夫也是值得。贵妃娘娘送给皇上的这条腰带,共计串了一百零八颗南珠,个个珠圆玉润,价值连城,这般见识与出手,又岂是我们这些小家小户出来的能比?”
月华留心去看陌孤寒腰间的大带,果真已经不是自己亲手绣制的那一条,是换了簇新的金线嵌宝络带,用南珠串成福纹图案,阳光下流光溢彩,难掩逼人的富贵之气。
泠贵妃见月华偷眼打量,面上就有得意之色:“皇上原本所带络带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糊涂的奴才所绣,内里竟然不是用朱色,本宫留心,自然是要皇上换下来,再不穿戴。”
月华并不知道,原来帝王腰带也是有讲究的,咬唇抬眼看陌孤寒,正逢他向着自己这里望过来,慌忙掩了眸中黯然之色。
………………………………
第九十七章 太监君迟
雅嫔便巧言奉迎泠贵妃:“还是贵妃娘娘对皇上用心,这样细致入微之处都放在心上。”
陌孤寒随手从一旁摘下一朵腊梅,别在泠贵妃鬓边,漫不经心道:“赏你的。”
然后斜眼看月华面上的反应。
月华低垂着头,就如一朵笼烟芍药一般,被傲雪腊梅虬劲的枝干映衬得弱不禁风。
泠贵妃手抚鬓角,不胜娇羞,一拧身子,扬起脸来:“皇上恁小气,也赏得不经心。”
太后便指着她的鼻子笑:“得了便宜卖乖,便是你这幅样子。”
众人跟着凑趣地笑,虽然心里都酸酸涩涩的,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月华逐渐慢下脚步,走在最后面,也无心赏花,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她在绣鞋上绣了一只嫩绿的大肚子蝈蝈,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栩栩如生。
雅嫔“咦”了一声:“怪不得这样灿烂的景致皇后娘娘竟似索然无味,原来是偷偷地养了一只蝈蝈。”
泠贵妃便啐了一口:“尽胡说八道,这样冷寒的天气,如何会有蝈蝈?”
雅嫔伸指一指月华的裙摆:“不信自己瞧便是,就在她鞋面之上趴着呢。”
众人的眼光都随着她的指引落过来,月华将脚往裙摆下缩了缩,有些后悔,鞋面之上应该绣一只鼓凸眼睛的蜜蜂的,若是泠贵妃照旧那样问起来,她便仰起头,一本正经地说一句:“冬日里就是有蜜蜂的。”
她倒要看看有谁会心惊胆颤,总是会形于色。
兰才人就在月华跟前,略弯腰去看,拊掌巧笑:“雅嫔娘娘可是看花了眼的,皇后娘娘鞋子上哪里有什么蝈蝈,那是丝线绣上去的。”
雅嫔定睛细看,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掩嘴笑:“只见皇后娘娘自己跟在后面,也不赏花,也不吱声,只低着头盯着鞋尖上看,还以为是新奇呢。”
“你若是觉得兴味索然,便回你的清秋宫,何必委屈自己,我们看着也无趣。”
一直沉默寡言的陌孤寒突然便冷不丁道。
月华被他当了这多妃子揶揄,心里也觉凄惶,但是哪里敢扭头真走,落了他的脸面?低头道:“只是仰头久了,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而已。”
一旁太后揪了枝头一朵嫩蕊,一厢把玩,一边状似漠不经心地道:“哀家见你满腹心事,还只道是皇后娘娘触景生情,一直在心里怨恨皇上君淑媛之事呢?”
陌孤寒阴凉的眸光向着月华扫过来,带着几分猜疑,上下打量她。
月华身子一震,慌忙跪下身子,惶恐道:“君淑媛福薄,红颜早逝,月华的确是觉得惋惜,但是万万不敢有任何怨恨之心。”
“哀家听闻前两日,宫中有人暗中议论君淑媛,被皇后娘娘遇见,立即严惩,打了三十个耳光?”
“君淑媛好歹也是主子,何况已经故去,那些宫人胡说八道,诋毁于她,妾身觉得,应该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太后一声冷笑:“皇后不是指桑骂槐,借此泄愤便好。”
泠贵妃立即落井下石道:“皇后娘娘与君淑媛向来交好,心情低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想法也未尝不可。只是君淑媛她自作自受,即便是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这是做给谁看?”
月华听她对君淑媛这般不敬,眸中就有怒意:“君淑媛乃是不幸滑胎,出血过多伤了身子,泠贵妃这句自作自受却是什么意思?”
泠贵妃一噎,知道自己得意之时,说了错话,偷偷瞧一眼陌孤寒,见他依旧冰冷着一张脸,也无怪罪之意,慌忙自己圆满:“皇后自己明白就好。”
君淑媛何尝不是陌孤寒心里的一根刺?他心烦意乱,终于觉得不耐烦,冷哼一声:“若再有胡乱猜疑者,同样三十耳光!”
言罢转身便走,泠贵妃与鹤妃等人见月华被训斥,心里得意,谈笑着跟上去,只丢下月华仍旧跪在冰寒的地上,自己一声苦笑,默默地站起身来。
陌孤寒一行人已经走得远了。
“大胆,还不快退下!”
月华听到园子外面有人压低了声音训斥:“皇上与诸位娘娘都在这里,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浑身臭烘烘的,是不要命了么?”
“我见今日天好,积雪消融,想趁着土地湿软沤点肥进去,时机难得,那我便守在这里等会儿吧?”
原来是有不长眼的奴才这时候跑来沤肥,月华不以为意,站在原地踟蹰片刻,不知道是否应该追上去,或者直接回自己的清秋宫。
“滚远些吧,这样一身腌臜,皇上出来见到了,不龙颜大怒才怪。你还当自己是御前侍卫呢?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什么光景,躲避圣上还来不及呢。”
月华心里一动,御前侍卫?躲避?难不成是他?
月华向着前面看了一眼,陌孤寒已经被姹紫嫣红簇拥着逐渐离得远了,她便扭身向着梅园外面走过去。
花木扶疏间,果真见一低等太监打扮的人担着两担晾干的肥,正在梅园外向着里面探头探脑,被人不耐烦地连声驱赶,仍旧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开。
那人身形伟岸,眉眼俊朗,一身浩气,虽然是在小心陪笑,但浑然不像是那些奴颜卑膝的小太监。
守园的太监横眉怒目,若非是嫌弃他一身脏污,怕是便出手推搡了。
月华走出去,佯作训斥道:“皇上正在里面,为何这样喧哗?”
几人便向着月华点头哈腰地行礼求饶。
“皇后娘娘恕罪,我们这就把这不长眼的奴才赶走。”
月华越过几人,眼光径直向着那男子打量,他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仍旧不卑不亢,没有一丝一毫谄媚之态:“奴才如今叫忠过。”
忠字辈是最低等的太监。
月华略有失望,挥挥手,想来是自己听错了话多心:“快些退下去吧,惊扰了圣驾,到时候吃罪不起。”
那叫做忠过的太监望一眼梅园,似乎仍旧心有不甘,然后一言不发地弯身扛起担子,扭头就走。
看他阔步昂首,脊梁笔挺如松,脚下分明是有功夫的人,哪里像这紫禁城里低人一头的太监?
“你原本叫什么?”月华在身后突然问道。
那个叫做“忠过”的太监只佯作没有听到,头也不回,脚下依旧健步如飞。
先前训斥他的那人躬身道:“回禀娘娘,他原先是御前侍卫,名唤君迟。”
果然是他!
“站住!”月华冷喝一声。
君迟顿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月华望一眼跟前几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去吧,本宫有话跟他说。”
众人立即应声,恭敬地退下去,远远地站了。
月华上前,走到君迟近前,径直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本宫从来没有听过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给梅树追肥的。”
君迟低头沉默不言,看起来是个老实忠厚但是脾气又执拗的人。
“你想给君淑媛伸冤是不是?”
君迟立即抬起头来,惊愕地望了月华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去,算作默认了月华的猜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你以为你自己有几条命?”
君迟低着头,月华可以看见他腮帮上青筋直冒,显见咬牙切齿,正暗自隐忍。
“关于君淑媛的事情,以后绝对不可以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个字都不许!”月华低声而坚决地命令道。
“为什么?”君迟抬起头来,鼻翼噏动,十分激动:“君晚她是冤枉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含冤而死。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报仇?”月华用不自量力的目光打量他:“如何报仇?找谁报仇?皇上吗?你可知道,君淑媛宁可自己蒙冤,也不愿意让皇上知道实情,心里有一丝一毫的懊悔与愧疚。你难道要找皇上报仇?让君淑媛九泉之下将你恨之入骨?”
月华的话,说得很残忍,希望他能够就此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君迟放下肩上担子,愣怔半晌,方才恨声道:“我只要皇上彻查此事,还君晚一个清白。他误会了我与君晚,使得她失去腹中骨肉,郁郁而终,伯母承受不住打击,撒手人寰,而我落得这般非人非鬼的下场,难道就让他心安理得地寻欢作乐吗?”
月华叹口气:“那受人指使,暗中做下手脚的丫头已经被杖毙,死无对证,如何查?此事乃是别人落下的圈套,借刀杀人,天衣无缝,皇上也是被蒙蔽利用。更何况,你无凭无据,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