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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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依依视线完全被雾气遮挡,可眼前一团鲜红如何都挡不住。
她心底对自个儿闷出几分气,重重踩了下慕明韶脚尖,待束缚住她的手微松,猛地挣脱开来,绕到他背后,竟是从怀中取出把匕首和一瓶药。
她动作利落地强忍恶心拔出箭头,又胡乱洒了半瓶药,扯开袖口布料,露出大半雪白手臂。
而后,低低啜泣出声,“为何…止不住血……”
她随身带了瓶金疮药,竟半点用处都没有,那鲜血将她的浅粉衣衫染得通红,待她换了一条,依旧如此。
听谢依依带了几丝悲痛的嗓音,慕明韶胸口一刺,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再度柔声开口:
“箭上抹了毒,止血会慢些,你别慌。”
他心情复杂,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受。
谢依依为他难受成这样,心里自是在意他的。
可他……不想瞧见谢依依这般。
谢依依猛然扑入他怀中,双手勾住他脖颈,白净小脸上的清泪悉数胡在他胸口的粗布衣裳之上。
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开口:“毒药……会死吗……”
慕明韶喉结微动,轻声答她:“有解药。”
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谢依依紧咬着下唇,直至齿间渗出一丝血腥味儿也没停。
她原先就发觉,自己不愿瞧见慕明韶赴死。
却不曾想过,她竟会心痛成这样,几乎喘不过气来。
“解药…解药在何处……”
她松了搭在慕明韶脖颈上的手,哽着声急促问道。
慕明韶半阖了眸子,似在思虑。
谢依依头回壮起胆子,揪着慕明韶衣领,踮起脚,狠狠对着他渐渐失去血色的薄唇吻了上去。
“说!”
慕明韶被她松开,嘴中还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他垂眸盯着谢依依殷红的唇,脑袋愈发昏沉,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只好无奈道:
“我之前还带依依来过一回华京城,你到那深林中瞧一眼,若是运气好,能碰上救我的人。若是运气不好……”
他说着猛然一顿。
私心而言,不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谢依依嫁给旁人。
但他也不希望谢依依真的孤独终老。
谢依依不再看他,转过脑袋。
那箭头上涂了靛青色的毒,她认不出,她只能寄希望于旁人。
华京城西南边有大片树林,但真要找到那地方,想必也不容易。
她转眸望向还杵在一旁的风无珩,沉声道:“我要寻一间小木屋,在华京西南边郊外,周边有不少毒蛇,还有一条清溪流过。”
前回去的慌乱,她也只能记住这些了。
风无珩皱着眉头一时没答她。
谢依依身侧的慕明韶却直直坠了下来。
还是红玉眼疾手快冲过来帮忙,才堪堪扶住他挺拔的身子。
慕明韶薄唇发白,还透出一丝靛青,下唇沾了点谢依依殷红的血丝,才看得好些。
谢依依看他这模样,心底仿佛被扯成一团乱麻。
她缓缓转过眸子,头一回,对旁人要挟道:
“你今日若是帮我…我…往后也不会追究婉姐姐先前想害我的事。”
风无珩吐出一口气,接过慕明韶彻底昏迷的身子,小心放上了一辆马车。
而后,转过身,颔首答应。
谢依依立刻跟上去,在要踏上马车之际,又被风无珩握住手臂,听他缓缓道:
“其实我亦是来祭拜的。”
“你祖母帮过我,却不让我同旁人说。”
谢依依皱着眉听他低喑的嗓音慢慢说着。
经过先前玄济大师的说法,她倒也能猜出为何她祖母不让这人同旁人说。
可她顾不及。
慕明韶后背的血是止住了,人却也彻底昏迷过去,生死不明。
“但你现如今的一切却都是秦家给的。”
轻声说完这句,趁着风无珩微愣间,她用力抽回手臂,在红玉帮助下,上了马车。
不管如何,得先到华京西南边郊外。
慕明韶正倚在马车内的软榻上。
风无珩倒也算好心,至少这辆马车,算不上怎么颠簸。
谢依依缓缓凑到慕明韶身侧坐下,胸口又闷得令她吐不出字了。
她后悔了。
其实她不光舍不得慕明韶去死,看见他身心受苦,她心里头也是苦涩的。
可她真没胆子心无芥蒂地跟了慕明韶。
直到今日慕明韶救下她。
早前这人与她所说的字字句句的情话,才缓缓传入她耳中。
她伸手勾勒过慕明韶清隽面容,与他原先伪装的一般温和平静。
但不见一丝生气。
她真不曾想过,这人也会有这样的一日。
分明以前,从不将所谓感情当成回事。
亦不曾忧心旁人威胁。
其实他今日是能躲过的。
她紧紧扣住慕明韶冰凉的手,仰面攀上他的唇。
偏偏这人此刻比她还无情,丁点儿回应不愿给予。
连那本就微弱的呼吸声也愈来愈弱。
谢依依纤长的眼睫微颤着,又垂下眼眸,低低哭泣,嗓音细柔却无助。
她凑到慕明韶耳侧,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抽噎两声,才道:“要是你醒了,我们…就再成一次婚……若是这回你再待我不好…我绝不会心软了……”
说罢,她再也压不住情绪,捂着嘴,哭得险些喘不过气。
马车,也恰好在密林外停下。
风无珩派了侍卫进去搜寻。
谢依依也不想就这么待着,抹了抹泪,想出去说一声。
可她擦拭掉几滴泪,便多流出几滴泪。
她只能顶着这副可怜兮兮的样探了身子出去。
风无珩正坐在前方的一匹马上。
谢依依没看他,径直走到另一匹马上坐下。
“我们也去寻。”
尽管她已记不清了,多少还有些印象。
☆、第六十章
一见到记忆中熟悉的小屋; 谢依依总算弯了弯唇角,只是笑意带了几分艰涩。
谢凌川给她派的侍卫皆是最衷心的,亦是为了救她中了毒箭; 只是那几人中的箭太多,她去给那几人探气时; 才发觉那几人已没了性命。
她紧咬着唇恳请风无珩底下侍卫帮着她一起将慕明韶移入了小屋之中的床榻上住下,而后望着空旷的屋子,心底微凉,急匆匆又往屋门外冲去。
“救救他……”
她对着外面空气高喊一声; 半天没人回应。
将小屋的三扇门敲了个遍,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记得先前慕明韶在这里与一个中年男人见过面; 她只能猜测慕明韶所说的就是那人。
可这会儿她根本找不见那人。
从屋前绕到屋后,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之时,却在那条清溪碰到了位面容像在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池边缓缓穿着衣裳,墨色长发湿答答落在身后。
那人听闻动静; 也侧过眸子望向她,嗓音如溪水般清冷,“你是谁?”
“救救他……”
溪云皱紧了眉头; 脸色有些不耐。
谢依依猛喘了几口气才反应过来; 缓声道:“慕明韶……”
“他?”
溪云低声轻嘲一声,慢条斯理地继续系起了对襟的系带; “我欠他和他娘的早还清了,他当初既说我不必再帮他,那我自然应该乖乖照做。”
谢依依踉跄跑到她身侧,揪住她衣袖,泣声恳求道:“当我欠您的; 他说只有你能救他……若你救了,我往后便欠你一个恩情……”
她垂眸望了眼,却是冷冷问道:“你与他什么关系?”
谢依依想让她先别问了,哪知那人却凑到她颈侧闻了闻,“你救不了吗?”
她呆呆摇了摇头,想出声催促人时,才发觉女人已慢慢朝前走去。
“我去瞧一眼。”
风无珩将人放在榻上以后,顺道将淬了毒的箭头摆放在桌上,此刻领着侍卫退出屋去。
谢依依见了,轻声道:“他中的是这支箭头上的毒。”
溪云伸出纤长手指捏着箭头看了眼,又侧过脑袋,望向她,“你说我救了他,你往后就欠我一个恩情?”
停顿片刻,不等谢依依答复,便兀自道:“我要你的血,若我去寻你要,你不能拒绝。自然,我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好。”谢依依半点儿也未犹豫。
溪云眉间微蹙,言语间甚是不解,“为了他,可不值得。”
谢依依未立刻回她,踱步走了一小步,俯身握住慕明韶微凉的手,“值得的。”
而后,又听她淡淡道:“小姑娘,你是没见他薄情的模样。”
“我见过……”谢依依抿着唇回她,“如今他背上的伤,是为了护着我才受的。”
其实今日之事与她无关,但他既能做到这种地步,她就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总归这会儿是在她的地盘上,亏不了她。床榻上的人,还穿着谢府仆从的粗布衣裳呢。
“他会如此?”溪云听她这般说,语调带了几分不信任。
她松开手,回眸望她,用力点了点头,柔声催她,“我已应了您的要求,求您救救他。”
溪云瞥了眼床榻上的身子,微微颔首,“你出去吧,小姑娘不好见血。”
谢依依咬了咬牙齿,没走。
“我能见,我受得了。”
最后,血肉模糊间,她还是没能受住,险些吐在屋中。
溪云动作狠厉,她心疼,却不敢扰了人,只能乖乖退出了屋去,在堂前坐下等候。
她心下忧虑,一时察觉不出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溪云出了屋,在她身旁坐下,轻拍了拍她纤瘦的肩膀,语调清淡:
“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她侧过脸望了眼人,微微颔首,搭在腿上的双手不住打着颤。
这番话,慕明韶自然是没醒,她没胆子再进去瞧了,轻轻问了声,“您与他是何关系?”
她上回没料到这女子,这会儿瞧来,与慕明韶应当有何联系。
“是他母亲的……好友。”溪云停顿半晌,才回复她一个不怎么明确的答案。
她缓缓蹙起秀眉,“那您救他还要与我谈条件?”
溪云低笑了声,回过眸子,直直望向不远处的深林,“我与他两清,之后凡事都该算得明明白白。”
听得她攥了攥掌心。
慕明韶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付出多少便要讨回多少。
她有些想知晓他过去如何,却又不敢开口问,只咬了咬唇,心中纠结着。
溪云却忽与她开了口,“旁的事,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吧。”
她怔了下,不自觉接上句,“还有多久他才能醒?”
“彻底解毒的药在我夫君身上,至少也得等他归来。”溪云直起身,随口回她。
她敛下眸子,轻声问道:“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溪云没说什么,朝着另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还是起身进了屋,脚步格外沉重地走到慕明韶身侧,俯身抚上他脸颊。
鼻息比先前强了不少,只是嘴唇微微发紫,实在令人放不下担忧的心。
她静静在床沿边坐下,柔嫩的指腹缓缓描摹着慕明韶的眉眼。
失了那道眸光,他这会儿瞧来,亦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容貌远胜寻常之人数倍。
不知道望了多久,她才缓缓收回手,叹了声气。
恰巧回眸时,余光瞥见搭在一旁桌上静躺着的箭头,竟是鬼使神差地拿了过来。
她想,自个应该不会怕箭头上的毒。
拢起衣袖,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臂。
刹那间,她竟想将箭头刺入肌肤。
溪云握住她手臂,迫得她不得不停下动作。
谢依依转过眸子,诧异于她进屋时的悄无声息,以及她脸上那抹复杂的神色。
“我刚才糊弄你的,将这碗药喂他喝下。”溪云脸色极为不善地将手中箭头丢到地上,递了碗浓黑散着热气的汤药过来。
谢依依垂眸盯着箭头,这会儿细想来,她竟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生了那样的念头。
她接过瓷碗,颤抖的手震得碗中汤药四处晃悠,滚烫的汤药也衬得她那只纤白素手格外冰凉。
“没有汤匙吗?”要将汤药喂给慕明韶时,她才愣住了。
溪云瞥了眼慕明韶半死不活地模样,极为不耐地回她:“直接将碗口对准他的嘴。”
她抬手双手试了试,这样,汤药分明会洒去大半。
溪云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浅淡,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俯身捡起箭头就走了出去。
她咬了咬牙,还是自个先抿了小口汤药。
苦得她险些吐出。
她尝过那样多药,还不曾喝过这样苦的。
但到了这儿,她还是弯下腰,对着慕明韶泛紫的唇,渡了过去。
一小口一小口,结束之时,她有种口中那古怪的味儿一辈子也散不出去的错觉。
而后,她继续瞧着那张脸,竟是在旁边沉沉睡了过去。
“依依……”
一声极轻柔的唤声在她耳边响起,令她在一段好梦终结之处缓缓醒来。
揉了揉惺忪双眼,她眨了眨眼眸,就瞧见慕明韶正用那日温柔得足以溺死人的墨眸望着她。
她心下微惊,轻声问道:“你…你好些了吗?”
慕明韶眉眼微弯,“你这样压着我,后背的伤口可好不了。”
这会儿她才完全忆起先前发生的事,准备起身,却忽地被人搂住细腰。
慕明韶坐直身子,将她紧紧扣入怀中。
谢依依下意识推了推他,“你…继续歇着吧。”
动作轻柔地似在挠痒,慕明韶不舍得松开,贪婪吸嗅着她青丝间的淡香。
“如今我醒过来,再歇着,你何时走了如何?”
“我不会……”谢依依紧咬着下唇回他。
“依依。”慕明韶将脑袋搭在她肩上,没回,只喃喃唤了一声,嗓音还有几分虚弱。
谢依依没敢动弹,生怕自个动作太剧烈,让他伤口开裂。
感受到她的谨慎,慕明韶微叹了声气,要将她松开。
谢依依却不愿了,双手紧紧扯着他衣袍一角,“我…你……”
她支支吾吾半晌,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今日多亏了你。”
“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不必…再想着这些……”
慕明韶无奈摇了摇头。
他的确希望谢依依能够同情他,却也不想谢依依又觉得自个欠他什么,不管不顾地将一切还他,与他两清。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