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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与佛子连个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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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不愧是天子都城,近乎每日都有权贵豪商设流水宴、办赏花会,尤其是在这种各地名流世子齐聚的时节,他们为了能与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交好,当真是如流水一般的撒钱。
  姜昭打马绕着洛水走了一段,便误入了一处豪商办的赏花会里。这座园林沿洛水而建,随处可闻见洛水湖畔的桃花沁香,园林的布局也颇有些讲究,绿林清溪,修竹亭亭,楼榭亭阁,高下错落,又有清泉茂树,众果竹柏,药草蔽翳。
  大抵今日来客甚多,守门的仆人见姜昭衣着华丽,又有高大威猛的侍卫陪护,便没让她拿出请帖,直接就点头哈腰地将她迎了进去。
  这仆人边走边道:“今日我家主人园林建成,宴请四方之客,竟有娘子这般神仙人物来此,满园子的花都暗淡了几分。”
  姜昭最是喜欢有人夸她的样貌,从来是不嫌多的。见这仆人如此懂得讨巧奉承,难免就对这家主人有了些许好感。
  她笑道:“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礼物。”
  姜昭自腰侧取下一面玉环,丢到了仆人手里 ,“这且当个添头,改日我再叫府中的侍女补一份礼来。”
  “哎呀,娘子真是客气了,我家主人宴请四方来客,就是图个热闹。”仆人道。
  姜昭仰着下巴,乜斜着眼,不容反驳道:“若是不收,你便丢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是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听了这番话,仆人便不敢不收了,有些贵人的脾性不好,若是不小心触了霉头,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一路上听着这位仆人介绍他们家主人,姜昭心中也有了些数,这园林的主人姓谢,与和玉的父亲谢国公沾了点亲,而正是借着这点亲,这家主人在洛阳经商无往不利,成了如今的洛阳一大巨贾。
  这会儿姜昭随着仆人到了这家主人待客的园子里,忽然听见有人喊道:“诸位诸位,谢大商人,今儿还请了柳彧来题诗呢!”
  人群忽然就有些骚动起来。
  又有人喊道:“在哪儿题呢?柳大才子在哪呢?”
  姜昭觉得有些意思,柳彧这人想找时却总找不到,没想找时却总往她跟前凑。但这等热闹,她是不愿错过的。
  于是就对仆人说:“最近柳大才子的名声在洛阳,可是炙手可热,我倒是想瞧瞧他是如何作诗的。”
  仆人心神领会的将她引到了另一处园子里。
  此处白柳横坡,篱落飘香,在西北方向有三间临水之轩,无数儒袍子弟都聚集在那儿,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穿着石青缂丝竹叶衫的白面郎君。
  姜昭并没有往那走,反而选了处离那儿较近的僻静亭台,款步提衣上了石阶,她倚着栏杆朝下望,恰好能瞧见那位郎君的脸,风姿特秀,远迈不群,如野鹤立于鸡群之中。
  竟不逊色于她身边姿容最好的云蔺。
  这疏朗的郎君正提着笔,在石壁前沉吟。
  周遭的士人都起哄道:“柳郎君快写一个!快写一个!”
  那被催促的郎君,面不改色道:“诸位且给我五步的时间,定然写一首不叫你们失望的诗。”
  原来这位就是传言里的柳彧。
  建安曹子建尚且还需七步成一诗,这柳彧竟然放言只需五步,如此恃才放旷,倒还真不负他狂生之名。
  姜昭都忍不住道:“好狂一个书生。”
  “可不是吗。”仆人道,“我家主子为了请他来,不仅花了千金,还迂尊降贵地邀了好几次。”
  姜昭拊掌笑了,“你说一个太原柳氏的旁系子弟,还是个白身,哪来的这么多才学和自负呢。”
  “贵人有所不知,这柳郎君也算是个奇人。”
  仆人混迹于市井,对时下热事,早已知晓得门清,处于热事顶流的柳彧,他难免就多关注了些,而这一关注,倒是将人家的陈年往事扒了个底朝天。


第15章 柳彧咏美人
  总体而言,柳彧是一个集聚了可怜与幸运于一身的人。
  幼年失怙,成童丧母,到了十五岁,他是无父又无母,小小年纪便寄人篱下,也算是受尽他人眼色。这是他的可怜之处。
  可这些不幸又促成了他人生一大幸。幼年失怙以至于他勤敏好学,一次恰逢名士季望隐居太原时在文瀛湖畔垂钓,他瞧见了柳正拿着枯枝作诗的柳彧。
  季望走进看见两行歪七扭八的字,不由得好奇,于是问他:“你在写什么?”
  柳彧仰头,神色肃穆,“老翁,你莫要叨扰我,我在写诗呢!”
  季望闻言,乐不可支地道:“我这老翁不才,但替你看看诗还是可以的,不若你念来给我听听?”
  柳彧指着他那两行字,道:“心有天子堂,安作田舍郎?”
  那时,他年仅五岁,却已经性比天高。
  季望抚须良久,见此子眸若点漆,神光摄人,又生有鸿鹄之志,觉得他此后定为不凡,遂收做学生。
  这位名士季望便是他人生之大幸,教他修身立命,教他博文识学,教他在太原诸多学子里,脱颖而出。
  一路来到洛阳。
  姜昭评价道:“柳彧确实有几分时运。”
  名士季望她都尚且有所耳闻,算是名士中清流之清流。有的人说自己安贫乐道不愿意做官,那可能是朝廷不想要他;但季望说自己不慕名利无心于官场,那还真是朝廷要不到他。
  况且这位名士最喜欢游山玩水,行踪一向是飘忽不定,有时天子的招贤令都追踪不到他手里。
  柳彧能成为他的弟子,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仆人点头应道:“可不是嘛。”
  姜昭再次将视线落到柳彧的身上时,他早已经将诗题好了。
  一干士人将这诗反复咀嚼,连声叫好。
  然这些叫好声里,忽然有一道异声,不大不小,却足以清晰入耳。
  他说:“若改一字,应当更妙。”
  这些士人有相当推崇柳彧的,也有不怎么推崇但喜欢看热闹的,于是当即就有人扬声喊道:“这是哪位才子呀,有所高见不若站出来说一番,背地里说说有什么意思?”
  “君言重了。”人群里某个方位给发声者让出了一条道。
  一位素袍月貌的郎君从中款款走出。
  他落定后理正衣冠,道:“方才人群甚是拥挤,我难以出来罢了。”
  坐在亭台里的姜昭先是有些意外,而后又玩味地笑开了。
  倒真是少见,云蔺从来是沉静端庄,不善于显露自己,今日这番话,却叫人听出踢馆子的意味来。
  那头柳彧上上下下打量了云蔺一眼,确认了不是曾经见过的那些琅琊子弟后,礼貌一揖,道:“公子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或许是见多了这种事,柳彧事至终都显得平淡无比。但正是因为这种平淡,反叫他隐隐透露出一种桀骜与自负。
  依姜昭的话来说,就是感觉有点欠打。
  好在云蔺是个性格平和的人,他伸出手,指尖落在石壁上,姜昭此处的位置有些看不清是哪个字。
  只听见他说:“这‘过’字,若是能改做‘绿’字,应当会更妙。”
  有士人不服,正想出声反驳。
  然而柳彧却忽然拍案而起,大笑道:“妙哉妙哉。”
  这次,他看向云蔺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眼神。
  柳彧来到洛阳参与的文斗,没有百来场也有数十场,这是他头一回生出了危机感。然这种危机感并没有给他带来害怕,反而让他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兴奋。
  柳彧直言道:“公子在这种情况下出声,应当不仅仅是为了帮柳某改诗吧。”
  “确实不仅是改诗。”云蔺仰头,“更为了斗诗。”
  意料之中的回答。
  柳彧在洛阳身负盛名,想将他踩下去博才名的人不计其数。
  他道:“既然是以文会友,我是没有推脱的道理。在下柳彧,字文豫,公子不妨也报上名号来。”
  云蔺一拂衣袖:“在下云蔺,字泽芜。”
  “云泽芜!”有人惊呼出声,“不是传闻里那位江郎才尽的云氏麒麟子吗?!”
  “考了三年不中,我还以为回河间了呢!”
  “看来此次制科,他还是要考一把了。”
  ……
  这些形形色色的声音充盈耳畔,云蔺依旧面不改色。
  反倒是柳彧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恰好这座园林的东道主也来了,一个瞧着颇为富态的和气人。
  “此处倒是热闹,诸位大才子似乎是要文斗?”这位看着和气的谢商人笑眯眯地问道。
  在大齐这种商业繁荣贸易昌盛的情况下,商人的地位在无形中有了提高,不若前朝那般苛刻,但由于长期形成的阶级观念,文人骨子里还是有些瞧不起商人的。
  然而众士人作为今天的宾客,吃了他家的茶,赏了他家的花,游了他家的园林,也不好意思落主人家的面子,便礼貌性的行了个礼。
  柳彧笑道:“谢大商人来得倒巧,我们正打算斗诗呢。既然我们是在您的园子里,不如就您来出题,我们讨个好彩头。”
  他又转头问云蔺,“云公子意下如何?”
  云蔺微微颔首,对此并没有意见。
  “折煞我了,折煞我了!”谢商人乐呵呵的样子,却没有推辞,他道,“听闻你们文人一贯喜欢吟咏美人,我这破园子自然是比不得美人的,但好在我今日还真带了个美人来。”
  正说着,一位风姿卓绝的佳人手抱琵琶,莲步轻移地走到众人面前。
  姜昭眯眼一瞧,登时就乐了,这可不正是成化坊的南窈美人。
  她估摸着,这应该就是成化坊女官安排的噱头。佳人、才子、文斗,还有这景色宜人的园林,她甚至能想到今日过后,大街小巷里的新剧本应该都是:两大才子为夺佳人一笑,在谢家园林以诗文相斗。
  姜昭笑得口干舌燥,对仆人道:“你快去给我拿些茶水吃食来。”
  这头姜昭晓得津津有味。
  那厢云蔺就有些尴尬了。
  他见了南窈,正犹豫着是否要打声招呼。
  但对方却已经福身见礼,朝他和柳彧唤了声:“二位公子贵安。”
  云蔺见此,也礼节地还礼道:“娘子安好。”
  柳彧仅是稍一颔首。
  士人们顿时哄声一片。
  谢商人眯着眼,笑道:“原来云公子和柳公子都识得呀。这可是成化坊的南窈娘子,刚从扬州来到洛阳。”
  他又问诸位士人,“不知这位娘子可值得诸位吟咏一番?”
  南窈生得这般秀莹动人,众士人眼睛都看直了,哪有说不好的道理,当然是连声应好。
  但这世上从来都有些缺心眼的人,比如说柳彧,再比如说云蔺。
  柳彧道:“南窈娘子确实不错,但柳某在淮城长公主出宫那日,见她掀红纱、失香帕,惊鸿一瞥,方知什么叫国色天香。”
  云蔺不言语,却缓缓地点了点头。
  此时,在亭台上品花茶的姜昭,陶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自己的侍卫道:“有时快乐并不是因为他人当着你的面夸赞你,而是他人夸赞你的时候,不经意的就听见了。”
  姜昭把茶杯往石桌上轻轻一放,“这还是双份的快乐。”
  侍卫:“……”
  水轩里的场面一度安静。
  或许诸位士人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等……直……直言不讳的人。
  好在南窈心思颇为玲珑巧妙,她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只是娴静温雅地道:“公主天颜非我等凡女可比,两位公子既然要文斗,倒不若咏此处水景。”
  她缓缓一笑,好似宣纸上洇晕开的墨花,“南窈也自负有些许诗情,倒是想同两位公子讨教一番。”
  众人都觉得此番提议甚妙。
  然柳彧又道:“不妥不妥,你是谢大商人给出的题,哪有因为答题者不满就改题的道理。”
  谢商人:“这其实没关……”
  “有关系。”柳彧道,“既然娘子也给出了题,那我便都应下,水景与美人,我便作一首水湄美人赋。”
  话音刚落,他似乎就有了灵感,拿起毛笔,先是对着云蔺道:“泽芜兄且自便。”
  而后就是对着宣纸一阵龙飞凤舞。
  云蔺瞧了他一眼,也拿起一支笔,道:“既然如此,我便作一首七言长律罢。”
  赋和长律算是诗歌中的长篇载体,除了考验诗人的才思敏捷之外,还要看诗人腹里墨水脑中学识,够不够维持到写完。
  没点文辞储备,要么写到一半就抓耳饶腮、绞尽脑汁下不了笔了,要么写到中段开始文采骤降不知所谓。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几乎是同时挽袖收笔。
  当即就有人围了上来。
  柳彧的《水湄美人赋》,全篇五百二十一字。
  云蔺的《洛水赠佳人》,全诗共三十六句,四句换一韵。
  能最先瞧见的人,都已经开始哗然。
  诗中美人有一点最好,那就是原有的六分姿色佳人,能被咏出十分。若有十分姿色,就能咏出二十分。
  两人笔下的水景与美人,竟生生咏出仙池与仙妃的感觉。
  南窈也走近瞧了一眼,都忍不住有些羞着了。
  众士人看后长叹:原来你们说话的时候很直…直言不讳,但是写诗夸人的时候还是丝毫不含糊的。


第16章 孤最受不得的事情,就是有人踩着……
  诗和赋文体不同,在同一水准下的时候是很难相较而论的,这会儿文斗是结束了,但对于两篇诗文的评判倒还没分出高下。
  有人觉得《水湄美人赋》构思精巧,文辞清丽,亦真亦假若临仙梦之中。
  亦有人觉得《洛水赠佳人》句式整齐,错落穿插,起承转合皆妙,若临忘我之境。
  士人中分出两派人马,各自争论不休。
  最后他们吵红了眼,将杀气腾腾的目光转向了南窈。
  “既然是咏南窈娘子,自然是要看主人公怎么说了。”
  南窈:“……”
  南窈此番本是为了在士子中博点些才名,讨点喜爱的,却不料被逼到这么个两难的地步,她不论是选哪一篇,势必都会得罪另一方的人。
  若是折中选择,两篇诗文都赞许一番,不言个高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也有可能,两方都不讨好,倒落了下乘。
  于是她略一思量,缓声道:“妾的学识不若在场诸位郎君,两篇诗文尽是夸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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