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与佛子连个麦 >

第21部分

与佛子连个麦-第21部分

小说: 与佛子连个麦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31章 父皇只能送你到这里
  姜昭第二日起来便听说柳彧病了。
  说是今儿被人发现倒在了园子里; 似乎是受了一夜的凉。
  对此,姜昭只是冷淡地吩咐下人去安排太医瞧瞧。
  姜昭边梳妆边嘀咕道:“柳彧什么毛病,昨天那位置; 他但凡喊个声都能叫下人们听见,莫非是想勾起我的怜惜?”
  思及此处,姜昭轻轻“呸”了一声。
  公主的床榻; 是他想上就能上的吗?真是叫人觉得恶心。
  “殿下待人; 可莫要再如此苛刻了……”
  这熟悉的声音出现,姜昭忽然觉得有些恍然。
  自从她成婚以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止妄讲话了。
  恍然之际; 她手里的螺子黛微微一斜; 眉尾猛地被添了一抹污迹。只见菱花镜里的美人有了污点,若清水落墨一般毁了原有的十分容光,姜昭蹙着眉头将螺子黛重重地砸到梳妆台上。
  “如此便苛刻了?”她露出了美丽又恶毒的笑,“若你见过孤更苛刻的样子,便不会说这般话了。”
  止妄滚动着念珠。
  脑海里却浮现出姜昭更苛刻的样子。
  他见过。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 早到姜昭还不知到他的存在,早到他只能孤身一人……被困在这偌大的万相灵宫。
  止妄柔和地道:“贫僧并非是想指责殿下,只是希望殿下的人生; 能够更好些。”
  姜昭不屑地笑了一声; “孤如今; 还不够好吗?”
  “殿下很好。”止妄道,“只是殿下可还记得; 贫僧曾言您有惜花之心,可见殿下是个善良的人,然殿下的善有时却会对他人形成了恶。”
  姜昭仰头,此时的她; 依旧无法将这些话听进去。
  “是善是恶,孤都无所谓,孤只消知道,如何做能使得孤顺心。和尚,你莫要管得太宽!”
  止妄长叹一声,又将自己归为寂静。
  自十岁起,他闭眼便能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金玉女童,他看着她从懵懂无知变作聪慧伶俐,也看着她,被阿谀奉承、富贵荣华养作盛气凌人的模样。
  见她活得肆意嚣张,在羡慕之余,止妄也觉得如此挺好。
  然而他更清楚地明白,肆意嚣张得太过于自我,在失去保护罩的那一刻,她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恶意。
  这个世间,最容不得的,是与众不同;而更不容得的,是随心所欲。
  止妄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是一种,害怕自己唯一可见的美好事物,毁在他眼前的恐惧。
  止妄缓缓抬头看向万相灵宫的佛祖,用着极轻的声音呢喃道:“我佛慈悲。”
  只是他却没料到,他所预见的未来,会来得如此之快。
  *
  三月后的一个夜晚,齐天子病危。
  宫人将这个消息传到公主府时,姜昭正欲走上观星台。
  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
  姜昭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天旋地转,然后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她双目赤红地看着宫人,一字一句地道:“你、再、说、一、遍?”
  宫人“扑通”跪地,哭道:“殿下节哀,快去宫里罢,圣人要不行了。”
  姜昭深吸了一口气,“父皇前几日还与我谈笑风生,怎么会不行了?!你个满嘴谎言的宫人,是谁派你来的!!”
  她的面容忽然狰狞起来,原本明艳的容貌在此时显得凶恶无比,但眼里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宫人跪在地上拼命求她节哀。
  这个宫人是父皇身边的近侍。
  天下间,更没人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姜昭忽然什么也顾不得了,转头就往皇宫跑。
  她一面抹着泪,一面跑。
  心中却存有希翼。
  也许是太医诊断错了呢?也许父皇的在和她开玩笑呢?
  公主府的女官见此,连忙喊人备马。
  姜昭已经无暇顾及许多了,她一路跑出公主府,骑上马就直往皇宫的方向冲。
  日间的繁华街市蓦然褪色,夜风恶狠狠地打在她脸上,又疼又凉,使得心间也一片冰凉。
  止妄看着她频频加鞭,眼里只余下那失去了灯火的紫微城。
  公主的仪容,公主的姿态,公主的端庄。
  在此时,姜昭统统都不要了。她就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看到她的父皇。
  然而哪怕是公主之尊,入皇宫也是不准纵马的,何况是如此敏感的时候,于是姜昭在应天门就被侍卫拦住了。
  姜昭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她对着拦在她面前的若干侍卫道:“让开!”
  大侍卫认得她,这个大齐的明珠——淮城长公主。
  但现在,这个公主与以往所见的雍容华贵完全不同,若非那熟悉至极的眼神与姿态,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衣襟凌乱的女人,竟然是那个精致无比、华美至极的淮城长公主。
  大侍卫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道:“殿下,皇宫不可纵马。”
  姜昭极其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扬鞭打马,全然不顾前方的侍卫。
  天子病危之际一向是历代最敏感的时候,也是所有暴动与内乱最容易发生的时候,所以这些侍卫在两难间,最终选择了恪尽职守。
  他们不敢对这位公主下手,只好试图用红缨枪阻止马匹前进。
  可姜昭的鞭子太狠了,马匹前进不得,又后退不能,当即就狂暴起来,一下子将姜昭甩到了地上。
  姜昭头破血流地爬起来,额头鲜血淋漓,她推开簇拥来的侍卫,神色冰冷地往皇宫里跑。
  这一次,侍卫再拦不得她。
  任由着她一路奔向贞观殿,血流滴溅了一路,看得他们触目惊心。
  直到姜昭跑进贞观殿时,她的面容已经无比苍白。
  殿里跪着许多宫妃大臣。
  有人看见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认出是淮城长公主后,却又沉默了下来。
  谢国公正想喊来太医,让姜昭包扎一下额头的伤口,但这时的她,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
  姜昭摇了摇头,“不必了。”
  谢国公只好拿出绢帕,先给这个侄女擦了擦脸,道:“你母后和皇兄都在里面,那你快进去吧。”
  姜昭面对近在咫尺的门扉,忽然有些茫然失措,她转头抓着谢国公的衣袖,“舅舅,我父皇什么事也没有,对不对?”
  谢国公避开她的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快进去吧……”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清晰明了。
  姜昭缓缓地推开寝殿的门。
  里头传来她母后和皇兄的哽咽声,她忽然觉得好冷好冷,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让她感到无比可怕。
  她看见床榻上的父皇,气息奄奄地看来。
  然后用着最后一点点力气朝她挥了挥手,姜昭越过皇兄,越过母后,走到了这个最爱她的男人的面前。
  姜昭跪坐在他床头,喉口似乎被巨石压着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了给这对父女一点空间,皇后和储君都退了出去。
  齐天子半阖着眼,摸了摸姜昭的额角,轻轻地问道:“阿昭怎么受伤了?”
  姜昭吸了吸鼻子,“刚刚入宫,侍卫不让我骑马进来,把我的马绊了。”
  齐天子似乎努力地想重下语气,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只能温柔地道:“父皇替你报仇啊,莫哭了啊,阿昭先去找太医包扎一下好不好?”
  “父皇,我想再和你讲讲话。”姜昭带着哭腔道,“我好疼啊,父皇一定要给我报仇,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齐天子没有应她,在喘了口气后,露出了无限眷恋的笑容,他也想再多看一眼,多看一眼这个他宠爱了大半辈子的掌上明珠,看她此生无忧无虑,看她嬉笑怒骂享万千繁华。
  可父皇只能送你到这里,此后人生,要靠你自己来走了。
  他的声音越发地低,“希望我儿此生……无灾无难……常开颜。”
  许久许久之后,殿内再无声息。
  姜昭摇了摇齐天子的手,轻声喊道:“父皇,你别睡,父皇,你别睡我害怕。”
  她不敢哭出声,她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不想让人把她的父皇关到棺材里去。
  姜昭把哭声揉碎在喉咙里,难以抑制的悲泣让她感到窒息,世间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痛苦,最难以抑制的就是哭声,她将手指咬得鲜血淋漓,将自己蜷缩在齐天子的身畔。
  她看着的血滴了满地,父皇知道她最怕疼了,一定会起来安慰她。
  姜昭看着齐天子青白的面容,委屈地哭道:“父皇,我好疼,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父皇我真的好疼,呜呜呜。”
  她哭得那样的伤心,那样的难过,却再无法再得到床上那人慈爱的目光。
  也再无法再让那个人摸一摸她的头。
  这时,姜昭终于意识到,这个将她捧做明珠的父皇,要永远永远地离开了。
  姜昭再难抑制住自己,忽然如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天边忽然泛起一道白光,将沉重的夜照亮了片刻。
  姜昭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了殿外,外头的人得到了这无言的噩耗,登时响起一片哭声。
  窗外还下起了雨,有雷响乍然碾过,风雨声呜咽而浑浊,万千哭声在其间穿梭,凄厉无比。
  止妄的视野,越过大荒戈壁,越过山川河流,轻轻地落到了姜昭身上。
  那个往日里素来盛气凌人的女郎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倚靠在齐天子身畔,如此无助地哭泣着,指尖的血、额头的血,慢慢地浸透过她衣上的丝绸。她面色惨白,呈现出一种从所未有的脆弱。
  止妄感觉到,心间某一处,漫上了淡淡的酸涩。
  他闭着眼,伸出手朝着虚空,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试图擦去姜昭眼角的泪水。
  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什么也摸不到。


第32章 我想听你念经了
  听见姜昭哭声的那一刻; 皇后近乎是颤抖地、无比恐惧地推开殿门。
  齐天子身体出现问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从最初的咳嗽到后来的咳血,皇后全看在眼里。
  他年少征战沙场; 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患不计其数,而人到中年,这些旧伤都成为了催他命的阎王。
  皇后曾多次劝他放下朝政; 多爱护些自己的身子; 但一个人成为了国家的君王,似乎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知道自己的身子越发得不好; 储君身侧却存在着许多危机; 女儿的未来还未得到可靠的保障。
  他就越发不敢被人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甚至不敢多次传唤太医。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齐天子用着极为激进的手段拔除储君身边的刺,拔除朝廷位高权重的老臣,扶持清流; 让驸马加官进爵,甚至连同公主府出来的云蔺,都受到了恩泽。
  齐天子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 为他的儿女铺平了道路; 但却在这日以继夜的操劳里; 将自己逼到了极限。
  皇后一步步走向齐天子,每一步都好似走在漫长的时光里; 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在她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浮现。
  然而这时忽然有宫人喊道:“公主晕倒了!!”
  乍然而起的声响,让皇后的身子猛然一顿。
  她的女儿昏倒了,她的儿子在一旁失声痛哭 。
  眼前是一派的兵荒马乱。
  顶梁柱的倒塌; 让千斤之重担压在了这个端庄美丽的母亲身上。
  甚至由不得她悲伤。
  皇后转头,露出了严肃的面容,“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她这句话不只是对宫人说,更是对她的儿子、这个未来的君王说。
  已至弱冠之年的储君在得知他父皇病危的那一刻,就已经呈现出溃不成军的姿态。
  皇后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胸口蓦然一痛,但这种情景之下,她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只能深吸了口气,冷静地吩咐宫人去请太医,而后走到了储君跟前。
  她俯下身子,对着储君道:“砚儿,你不能失态,所有人都可以失态,但是你不可以。”
  她抚上储君的面颊,迫使他的目光转向跪在殿外的臣子身上。
  “此后你是他们的君,他们的天,你是这个国家的主,你要像你父皇一样,有着泰山崩于前都无畏的魄力。”
  皇后的声音分明是温柔至极,却带着一种特殊严厉。
  储君望向后方无数大臣,见他们匍匐在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打量着他们,也是第一次,他身后不再有那个替他遮风挡雨的人,在这瞬间,姜砚恍惚至极,竟生出了无尽的迷茫。
  此后,大齐就在他的手中了。
  可他能握紧这片盛世吗?
  在这混乱的时刻,所有人都陷入对君王离去的悲痛、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之中。
  云蔺却从百官之中跑出来,把姜昭扶到了自己的怀里,她的面容与衣襟上都是血,额头的伤口已经干了些,只是手指的伤口还在溢着血。
  这一切近乎是他下意识的举动。
  他从未见过姜昭如此脆弱可怜的模样,不免有些怜惜地拂开她鬓边的碎发。
  这样安静,这样乖巧。
  他的心间忽然升起无限柔情,若是能一直这样可多好,如此在他怀里,离得他这样近,也不会教他难受。
  侍立的太医顾及男女之别,本想喊医女来处理,但云蔺却直接拿过他医箱里的药膏和白布,替姜昭处理起了伤口。
  他的动作并不熟稔,却也算到位。
  太医瞧了又瞧,见这位郎君如此细致柔情,还以为此人是淮城长公主的驸马,又觉得他行事稳妥,便放下了心。
  而那风姿秀特的驸马,慢慢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他伫立在勤寝殿之外,一点一点地收紧了手,任由指甲陷入掌心的皮肉里。
  各色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尤为意味深长。
  柳彧沉默了许久,一拂衣袍,再度走了进去。
  他朝云蔺道:“有劳云大人费心了。”
  *
  姜昭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奔跑,前无去路后无来路,只有铺天盖地的黑暗在视野里蔓延。
  “父皇!”姜昭大喊。
  没有任何的回响。
  死寂、死寂、唯有死一般的寂静。
  “父皇你在哪儿?!”姜昭害怕得哭起来,“父皇我好害怕…”
  她渐渐地停下步伐,蜷缩在一处角落里小声地啜泣,直到哭干了泪,喊疼了嗓。
  “殿下。”
  有人温和地唤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