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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与佛子连个麦-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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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昭闻言,一扬眉峰; 冷冽之意徒然袭开,“大人,孤若是不愿回呢?”
  “你——!”
  正当两人各不退让,针锋相对之际; 一位绫罗锦衣的婢女从府中走出,高声道:
  “淮城殿下,我家大夫人心中悲痛,故而派奴婢来请您入府一叙。”
  此女是和玉郡主身侧的大侍女,姜昭一眼便认出了她,心知是和玉知晓她来了,恐她遭遇阻拦,就派来了人。
  毕竟和玉一日不与林熹和离,她就一日是林家长房大夫人,便有着作为一族宗妇的权利。
  姜昭越过林兆,跟着和玉的大侍女入府。余光瞥过林兆时,察觉到他眼里的痛恨。
  这腐儒老头的恨意倒也是可笑,分明是自己逼得儿子自缢,却偏要恨到他人身上。
  淮城长公主抚了抚发鬓,眼底尽是一片讽意。
  “吾儿年方弱冠,本是前途似锦,都是你们害他!你们害他!!”林兆在身后发出近乎绝望的呜咽。
  紫檀跟在姜昭身后,徒然闻得这么一声,不由得心生怜悯,本想回头瞧上一瞧,却被身前的女郎制止了。
  她抬眸见姜昭的神色依旧平淡,那瑰丽无双的眸子在林府晦暗的长廊中,渐渐深到了同样的阴翳里。
  “莫要理会,是他该受的总归是要受。”
  紫檀垂首,当即收了心思,轻轻道了声“喏”。
  林府的白事来得突然,故而大半日过去也不见有人布上白幡,一路走着,她们都不曾撞见其他人,只是偶尔路过几处屋子时,会闻得几声窸窸窣窣的哽咽声。
  月凉如水,好似泼墨般的苍穹,这座素雅简朴的府邸沉浸在如此森然的夜色里,笼着一种难言的悲凄。锦衣侍女驻足于祠堂门前,微微侧过了身,敛着含愁带悲的眉眼,轻轻道:“殿下,我家郡主在里头,您进去吧。”
  姜昭颔首,便也让紫檀等人留在了外头。
  她跨过红木门槛,绕过雕花梁柱,终于在堂前瞧见了一身素服的和玉郡主。
  这身姿丰腴的女郎缓缓地转过身,露出秀丽无匹的面容,如此凄厉的夜幕之下,她笑得惨淡。
  “阿昭,你怎么才来啊……”
  姜昭目中发酸,喉口哽塞许久难言。昔年二人嫁做人妇,我怨她不似从前,她怨我不知疾苦,两相怨怼之下,不料会越行越远。
  可今日不过是和玉一句似嗔非嗔,似怒非怒,满含无尽悲鸣的“你怎么才来”,就使得姜昭心中溃不成军,她不由得如同昔日一般拉过和玉的手,安抚似地道:“如今我知你苦,知你怨,你也莫要怪我来得太迟。”
  和玉笑着垂泪,最后衣襟渐深,她也再难笑得出了。寒风呜咽,萧瑟又冷然,在这自幼相伴长大的手帕交面前,她终于再难维持住所谓宗妇的姿态。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对我这般的好了。”她本是哭着在说,可哭着哭着,却渐渐伏在了姜昭的肩上,近乎绝望的在嘶吼,“阿昭,我再也没有林熹了!我再也没有他了!”
  “我原以为我只要守住我的这份情,便可以不被他左右。可是为什么,我如今还会这般的痛苦,我好恨,阿昭,我真的、好恨!”
  恨他风光霁月乱我心扉,恨他公子如玉动我情思,更恨他如今为全孝道,弃我不顾。
  当真是好恨好恨!
  和玉无助又绝望地弯下修长的脖颈,这样泣不成声,这样泪如雨下,在顷刻间就已沾湿了姜昭的绸衣。
  “为什么世间爱恨偏要如此磨人,偏要历经磨难方能窥得本心,最恨的是抽丝剥茧般剖出心后,人却未必再如当初!”
  她悲戚又愤恨,可恨到最后也又不知是在恨林熹还是在恨自己,只能将自己慢慢地蜷缩做一团,捂住这颗惨痛不止的心。
  和玉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她竟是因林熹的离去而哭得肝肠寸断。
  见多了和玉的从容平静,见多了她待林熹的漫不经心,如今这等凄惨光景,姜昭又何曾见过……又何曾料到?
  当一个人在最为脆弱痛苦的时候,旁的人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故而此时姜昭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她在怀中放肆痛哭,任由她扯着衣襟痛诉,只希望这样的宣泄能够让她好受些许。
  姜昭垂睫静静地安抚着她,可却在这哀号里,也触着了她的伤情之事。
  她在那么一瞬间,想到了柳彧,想到了大理寺牢狱里那鲜血淋漓的石灰墙面。
  心蓦然被刺了一下。
  其实并不觉得疼,但细细麻麻的刺意下总归是有几分异样。很多时候,她总是不愿去刻意地想起这么一个人,但更多的时候,这个人却会阴魂不散地乍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全然是他身穿囚衣,眷恋又惨淡的目光。
  就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屡屡使得姜昭心间颤意不止。
  可是凭什么?他是该死的,他合该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要让她觉得惋惜。
  姜昭呼吸微颤。她果然做不到心如止水,柳彧还是赢了。
  这辈子这个人,她是忘不掉了。
  明月高悬夜空,寒鸦夜栖枝头。
  姜昭从这一瞬的神思游弋里回归,耳畔是和玉哀转不绝的哭泣声,甚至逐渐变得沙哑。她说了不少关于林熹的事情,说了许久,神智也混沌了,可能说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是和玉知道,那满身文人风骨的隽秀儿郎,携得无尽的黎明,曾在她的生命里撒下了璀璨的光。
  只是如今,他走了,连带着那束光也一起走了,便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那晦暗的余生。她这辈子所享受到的爱都是颇为有限的,谢国公和清河公主之间没有爱,故而对她也无法有爱,她心里是清楚的。
  在外人看来,她是天潢贵胄,她是金枝玉叶,可剥离这些金絮衣后,她其实一无所有。何况如今谢国公入狱处斩,国公府被抄,她连个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没了。
  “阿昭你知道吗……”和玉哭得没了力气,便只能怔怔地瞧着林熹的棺木道,“他恐我失父伤情,便总想着法子逗我开心;他恐我无家可归,便宁死也不肯与我和离;他说我既然成了他的妻,他这辈子便只认我一个……”
  才枯竭的泪又落了一行来,“他又是何苦!不过是和离罢了,我总归也不怕的。”
  姜昭取出绢帕,轻轻地拭去和玉的泪,“你口中说着不怕,其实心里还是怕的,哪怕你是不怕,又焉知林熹怕不怕?”
  “林熹恐你忧苦,恐你伤情,恐你悲怆,恐你无家可亏恐你无枝可依。他的一切恐惧都在于你,如今你在他灵前这样哭,也不担忧他走得不安?”
  和玉闻言,不由得抬眸而来,那浸在泪光里的美人眸,在祠堂幽微的火光里,近乎是要泣出血来。
  “若我不喜欢他,该多好。”
  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无动于衷,只不过是我掩埋的足够好,骗得我自己都以为,我是不喜欢他的。可是我喜欢,我真的喜欢,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与他初次相识,便欢喜至今朝。
  姜昭看着她,缓缓道:“没了他你还有我,没了国公府却还有我的公主府。这辈子我享得一日荣华,便不会让你一日落魄。”
  和玉睫羽轻颤,已有了动容之色。
  这些话何其熟悉,熟悉到在此一霎,仿佛岁月流转,回到了她们年幼时的约定。那时她们都未至豆蔻,常常喜爱粘在一起观花游湖。
  初夏时令,九州池的莲叶两三瓣,将舒未舒,似笼非笼,姜昭非要看莲华盛绽放之景,便恶劣地强自掰开层层叠叠的花叶,反倒将一池的莲花都给糟蹋干净了。
  姜昭就是这样顶顶霸道,顶顶任性的公主,可就是这样的金枝玉叶,偏偏会在瞧见她躲在宫墙角落里偷着哭时,拍着胸脯对她说——
  你爹娘不喜欢你有什么要紧的,日后我护着你,我享一日荣华,便有你一日富贵。
  昔年之景犹如今朝,她痛失所爱,分明已觉了无生趣,却依旧有人在她身后,义无反顾地拉着她。


第70章 这清冷高华的僧人,跌落在红尘的……
  夜色渐深; 祠堂外的树影婆娑,在石板路面投射出芜杂的斑驳暗色,寒风凛冽袭来; 忽而惊起一片沙沙声。
  时辰已去过多,和玉也歇了悲泣,只静静地挨在姜昭的肩头; 悄然无声的沉默在昏暗的祠堂里。
  除夕将近; 腊月大寒。姜昭见和玉衣着单薄,便喊人送了暖炉来。缭绕着暖意烟的手炉,被放置在和玉的怀中; 姜昭可以逐渐感受到; 这素衣女郎的手温也随之攀升了起来。
  姜昭见她两靥含愁,目中无半分神采,不由得抿了抿唇,问道:“和玉,今后你作何打算?”
  和玉的眼睫颤了颤; 她微微转动视线,将目光轻轻落在了林熹的棺木上。
  “我是不会和离的……绝对不会。”
  姜昭忧心忡忡:“可林兆定然容不得你,若是待在林府; 恐会受尽人眼色。”
  “无妨。受便受了吧; 林熹的牌位在何处; 我便守在何处。”和玉惨淡道,“我不想离开他。”
  听和玉有意自困于此; 姜昭心中有万般滋味杂糅,涩得发堵,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留芳府也是你的宅子,我已将那些伶人养在了我的府邸; 如今正空着,若是日后你在林府过得厌倦了,也可去那里住。”
  “嗯。”
  和玉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
  当姜昭从林府出来时,已是一色月满长街,她坐在翠幄车架上,见此间月华流转,满目泠然。直至下了马车,她猛然瞧见了公主府外,那一袭纹银卷云广袖衫的袂角。
  正是今日她送给止妄的那一身锦衣。
  姜昭心念微动,撇开侍人往前走了去,果真在公主府门前的麒麟石雕那儿,看到了一个人。
  那眉目如画的僧人似乎是候了许久,他身负月辉,在此幽幽之光下,潋滟出清冷而又寂寥的姿仪,自门前的麒麟石雕后走出时,姜昭发觉了他眼底的倦色。
  “你怎会在此”姜昭几步走上他跟前,诧异地问道。
  这般时候,和尚应当已经早早地睡下了才是。一时不解,她又接着问道:“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僧人不言也不语,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她半响。多年的佛理熏陶,让他仅仅不过是这样静静地看来,便氤氲着尘世的空明。
  “我…来瞧瞧你。”他抬眸,清雅的眸子里盈盈如水,似乎盛着一片温柔的月光。
  “夜已三更,你尽早回府歇息。”
  止妄温声道。
  姜昭见他露水沾衣,断定他定是在此等了她许久。可等了这般久,便只是同她说这么一句话吗
  一片静谧的心湖,瞬间被风吹皱了,端的波澜四起。他是这样温柔,也是这样的笨拙,分明已经是明眼人都能察觉出的在意与担忧,为何却还要自欺欺人地克制自己
  “和尚,今日你穿了俗衣,便将自己当作俗世红尘里的人可好”姜昭步步走近他,眸中昧色潋滟,“一日便好,我不求那么多,仅要一日。”
  她瓌姿艳逸,容光华盛,在此昏昧之中更是冶艳非常。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贵主,仅需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便足以让千万男儿为之倾尽所有。
  两人之间,不过一拳之隔。她的幽香窜入他的鼻尖,她的面容落满他的视野,她的目光与他交缠不休………止妄心乱难平,下意识地滑动指节,却发觉而此时佛珠并不在手,而他身着俗衣。
  这一刻,他心生贪念。
  他贪恋她的陪伴,十岁至今朝,他一直在贪恋着这样鲜活的她。
  因为这样的贪恋,他总在不知不觉中放纵自己靠近她,纵容她的爱慕,纵容她的亲近。
  僧人在绵绵月色中垂首,将冰凉的唇贴上了女郎娇艳的红唇,唇舌之间辗转交缠。终于,这清冷高华的僧人跌落在红尘的深渊里。
  汝负我命,我还如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色,我爱汝心,已是因缘,经百千劫需在缠缚。若说不动心不动念,只将此生许以佛祖,便可在尘世里安然无恙,倘若真当如此,人生又当是何等寂寥。
  姜昭心间如战鼓雷鸣,又是诧异惊然,又是心愿得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止妄面容平静地替她拢了拢裘衣,再度道了句:“早些休息。”
  姜昭晕乎乎地“嗯”了声,直到止妄慢慢走远,直到她回了公主府的寝殿,都还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止妄向来克制,她几次三番地诱惑他,都难以得偿所愿,原以为今日也是如此,却不料是如此意外的结果。
  可当她忽而想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日就好”,顿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这样,做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那和尚是个榆木脑袋,倘若真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可如何是好唉呀,真是的是失策了。
  这一夜,姜昭躺在锦塌上翻来覆去地唉声叹气。
  然而这一夜过去之后,他们却甚少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只因近日有传闻,君王常留王符在御书房秉烛畅谈,有时过了宫禁的时辰,便会留着他同桌而食,同榻而眠。此事传入姜昭耳中时,她心头已是万般恼火。君臣相宜本是好事,可若是那个臣是王符,那可就是个噩耗了。
  于是在同云蔺几经商讨下,姜昭收拾了几车物什,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
  她不能让此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故而亲自回宫伴在君王之侧,将王符控制在眼皮底下,才是最为妥当的。
  云蔺送行时,朝她微微拱手。“殿下此去,务必谨慎行事,君王之心,变化莫测,凡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姜昭闻言,在翠幄车架里掀起青纱,露出莹玉的秋水瞳。她见云蔺一身雪衣翩然,在凛冽的寒风中荡开层层叠叠的衣袂,一瞬之间,她似乎想起初见他时,此人亦是如此衣着,怀中抱琴,面容苍白又凄然地朝她看来。
  回忆起昔日,姜昭笑了笑,道:“我晓得了。”
  她又摆了摆手,“除夕大吉。”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女郎的面容又再度隐匿在内。青纱随风而动,在开阔长巷里越行越远。
  云蔺弯了弯嘴角:“殿下,除夕大吉。”
  他的声音弥散在滚滚尘埃中。
  转身正欲回府,忽而远远地瞥见了一位身披银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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