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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与佛子连个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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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说你们出家人的清规戒律,有孤……
  当夜,宸妃被打入冷宫后,就听闻太傅连夜入宫来向齐天子告罪。
  一个外臣对后宫的消息如此敏锐,这已经是犯了帝王的大忌,果然,姜昭回到寝宫嗑瓜子的时候,又听见有消息说,太傅被齐天子痛斥一番,这早朝还没上,就已经被连降数职。
  到了第二日,也不曾征问群臣的意见,降罪的圣旨就已经下了。帝王雷霆之怒,朝廷百官都不敢吭声,就连东宫一众都没有为太傅求情。
  但是储君与太傅师生情谊已有数十载,怎么忍心见着自己的老师被责罚,便不顾劝阻,在大殿之上泪声俱下的向天子求情,天子不为所动,反倒将太子责骂一顿。
  姜昭听见这些的时候,斜眼看见她母后打翻了茶杯,水渍溅深了一层湖色的绸。
  皇后用绢帕稍稍拭了拭,然后又叹了口气:“你皇兄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你父皇是最见不得他这样的。”
  姜昭认同道:“我也觉得皇兄这番行为不太明智。”
  “罢了罢了。”皇后挥了挥手,一副不想再多提的样子,“说起来,今日是你父皇给你赐婚的日子,正巧你的公主府也建好了,届时一起赐下,到算是两全其美。”
  姜昭已经有些日子没去自个儿的公主府看看了,这会儿听见她母后说已经竣工了,她惊喜道:“我的公主府建完啦。”
  “看来你这是迫不及待的从我这搬出去了。”皇后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这哪能呢。”姜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当然是舍不得母后的。”
  舍不得是真的,搬去宫外开心也是真的,待在宫廷之中,总归是有些拘束,想到日后天高皇帝远,能日日夜夜的去肆坊里玩乐,姜昭高兴得合不拢嘴。
  但又不好在皇后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她轻咳一声,又将扬起的嘴角按耐下了。
  皇后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不晓得自家女儿的心思呢?她无可奈何地撇了姜昭一眼,觉得无奈也觉得好笑。
  只能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但愿你可真的这么想的。”
  姜昭连忙表忠心,“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这时,圣旨也送到贞观殿来了。天子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赐婚时又岂是只有赐公主府这么简单?自然是少不得其他金玉宝石作为添头。
  于是他们就瞧着宣旨太监领着一众宫人,抬宝箱、捧如意、奉珠宝的鱼贯而入,将偌大的贞观殿正堂摆得满满当当,放眼望去金碧辉煌一片,叫人目不暇接。
  姜昭问宣旨太监:“怎么不送去孤的公主府?”
  “回殿下。”太监俯身行了个礼,“圣人叫奴才等人将这些赏赐的送过来,先给殿下瞧一瞧,若是觉得不够可以再添一些。等着殿下什么时候想去公主府,便随着殿下一并送过去。”
  姜昭闻言,一双秋水美眸中都泛出了动人的光彩。
  不愧是她的父皇,真真太懂她的心思了,她就是喜欢风风光光地出宫,叫整个洛阳人都知道,她淮城长公主,是何等的尊贵显赫。
  姜昭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这些赏赐的东西,道:“瞧着还行。”
  宣旨太监垂首问:“殿下可要再添一些?”
  “本宫觉得挺妥当的。”皇后笑着上前道,“届时本宫也会添一些东西过去,再多了,公主府可要放不下了。”
  姜昭听到自家母后这里还有赏赐,笑嘻嘻道:“定然放得下,先谢过母后了。”
  皇后打发了走宣旨太监后,没好气地看了姜昭一眼,“这圣旨里分明讲的是赐婚,你却尽把心思放在了这些东西上。”
  离婚期还有大半年,姜昭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也没太过于放在心上。
  父皇曾对她说,宣平侯世子在同龄的贵子中,可称得上是佼佼者。
  皇兄也对此也并不否认。
  既然都是这样的评价,姜昭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是宣平侯世子还是其他的公子,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一等一的,便是极好的。
  故而比起这些,姜昭对入住公主府更是心急如焚些。
  于是唤来紫檀,让她尽快安排下去。
  皇后看得直摇头,“你这孩子,竟是一刻也等不了。”
  这么一整顿,便整顿了好几个时辰。淮城长公主大张旗鼓、声势赫赫地乘着凤架出应天门时,已经是下午了。
  正是洛阳街道人烟阜盛的时候。
  洛阳百姓忽见无数侍卫从应天门有条不紊地出来,从两侧依次排开,一路开辟到安邑坊。
  安邑坊是皇亲国戚此类显赫贵胄住的地方。
  百姓不由得猜测是宫里哪位贵人要在外辟府了,如此,他们更是联想到安邑坊内,新建的公主府。
  据那些工匠所言,那座公主府,峥嵘轩峻若九天玉宫,是一言难尽的奢侈富丽。
  这才竣工不久,就见宫内有贵人出来。
  他们不免就想到了这位金枝玉叶的淮城长公主。
  于是诸多洛阳人士都驻足眺望,只见一奢华绚丽的凤架从应天门不紧不慢地抬了出来。
  大齐的长公主摇着羽扇端坐在红帐凤架内,迤逦的红纱若有若无地遮掩着她的面容与身姿。
  偶然掀起的一角,可瞬间一瞥这株洛阳牡丹的万千风华。
  她的羽扇坠着银铃,摇荡时可闻得清脆的响声,这一声又一声,似乎能直直荡入人心。
  可这荡人入心间的,究竟是银铃声,还是这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求之不得的无上富贵呢?或是这无上富贵也享不得的国色美人呢?
  这无人能说得清。
  于是他们再度眺望。
  那凤架后是一望无际的抬箱宫人,皆艳妆丽服,眉眼清秀,虽然不见箱内之物,却已经被这些镶珠带钻的箱匣刺到了眼。
  众人皆惊叹不已。
  一些洛阳贵胄子弟,倒是对这些珠石宝玉无动于衷,但无意瞥见公主殿下的姿容后,就打马扬鞭追逐在后。
  姜昭以往出宫都是做便装打扮,甚少明言自家的身份,也有不少子弟暗自跟随,但被侍卫警告了一番,就不见了人影。
  此时见这般明目张胆的,到也觉得有些意思,便伸手掀开一片红纱帐,将一绢锦绣团花丝帕,状似不介意的误失了,还不忘做出惊诧的模样。
  这锦绣团花丝帕也很是讨巧,随着春风落到人群中一位儿郎的面上。
  美人失香帕,才子归还之。
  话本里常这么写。
  姜昭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她想着,若是对方生得不错,便可给些赏赐。若是对方生得不错,还是个落魄才子,那更妙。公主接济落魄才子,才子功成名就,求着以身相许。
  这可不就成了一场佳话?
  姜昭一人在凤架上想得乐不可支。
  然而不过多时,却见紫檀从一旁掀了点薄纱,略有怒容的脸伸了进来,她道:“殿下,你是不知道,方才有个登徒子,捡了你的丝帕还偷着揣兜里。”
  紫檀拿着方才姜昭丢下的丝帕,递了上来,“奴瞧见了,把他好一顿臭骂,才将殿下的帕子拿回来。”
  姜昭:“……”
  她接过丝帕,非常勉强地夸了紫檀一下。
  罢了,看来佳话怕是成不了的了。
  不过公主府近在眼前,姜昭也没了其他心思,她在凤架上已经能瞧见公主府高高的朱檐。
  那是一座远远高于周遭无数府邸的壮丽建筑。
  齐天子曾对工部说:吾儿的府邸需高大些,如此朕登上楼台俯瞰,便可以随时瞧见。
  齐天子也对姜昭说:你的府邸有些高大,无比巍峨,定然是合你口味的。
  当姜昭站立在这座府邸前的时候,她发现他父皇所说的高大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大,工部做的也不是一般的到位。
  她仰头看了会儿,觉得脖颈有些发酸,却又忍不住勾出一抹尤为刁顽的笑。
  这笑容里有着若脱笼之鹄,若蛟龙出海,若猛虎下山般的顽劣。
  姜昭对着公主府道:“此后,孤看这洛阳城还有谁,能阻止孤纸醉金迷。”
  事实上,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连夜便安排人将留芳府一众美男姬妾接入公主府,尚未将他们在各个院子阁楼里妥当安置,就已经召他们过去,摆上了夜宴。
  “和尚啊和尚,你说你们出家人的清规戒律,有孤这等肆意畅快吗?”姜昭迷迷糊糊地拿着酒杯,自个儿倒是不喝了,却拉过身侧的男伶,强给他灌。
  她这话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殿堂之上,笙歌夜舞,舞姬穿着红色的纱衣,赤脚踩在皎洁的玉石地面上,她们甩着水袖,旋转成一朵朵绚丽多姿的花,脚踝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美酒与美人,自有旖旎风光。
  姜昭仰面倒在了地上,神色有些迷离。
  紫檀拉着她,直道:“殿下你喝糊涂了,这哪里有什么和尚?”
  “有啊。他同我说,殿下,你莫要纵情声色。”姜昭面颊绯红,若桃花欲绽,“他还说,殿下饮酒伤身,你莫要喝得太多。”
  紫檀心想她家殿下定然是醉了,都出现幻听了。


第14章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她正想去拿些解酒的汤,却被姜昭死死地扯住了衣袖。
  “紫檀紫檀,呜呜呜。”姜昭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告状道,“那臭和尚说,我要是不听话,他就要念经了。”
  喝醉酒的姜昭捂着耳朵又哭又闹,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似的,“紫檀紫檀,他在敲木鱼了。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王八念经。”
  紫檀见此也没法走开,就只好轻声细语的安慰她,“殿下不喜欢听,便不听了。”
  姜昭可委屈了,可怜兮兮地道:“但是他就是一直在念。”
  这酒醉的人出现了幻听,紫檀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寻思着要不要去将太医找来给殿下看看,或许能叫她好受些。
  然而等紫檀再度低头看她的时候,姜昭转眼就已经睡熟了。
  紫檀不由得觉得好笑,一挥手。
  丝竹管弦的声音骤然停下,舞乐伶人都安安静静地垂立在一旁。
  紫檀正要唤内侍将殿下抱进寝室去,却见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的郎君走了进来。
  “云郎君?”紫檀面露诧异,轻声问,“云郎君,你不是被安置在另一座府邸上吗?”
  云蔺道:“不知为何,我也被公主府的侍人传唤了过来。”
  紫檀拧眉:“这些奴才竟是些没耳朵的,殿下传唤的都是留芳府的人,怎么会传唤到您那去了,云郎君又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罢了。”云蔺无心计较,他俯下身姜将姜昭抱了起来,“我先将殿下送回寝室内吧。”
  服侍姜昭有一段时日了,这近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云蔺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不由得有些自嘲,云蔺啊云蔺,你也曾是被无数家仆精致供养的世家子,怎就被养出奴性了呢?
  近四更时分,云蔺为姜昭褪了外衣,脱了丝屡履,用着侍人端来的水,擦拭了姜昭的面部、手部、脚部,然后才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这一番动作已是十分熟稔。
  有侍女问紫檀:‘“娘子,殿下如今已有了未来夫婿,与外男这般亲密,会不会有些不妥。”
  紫檀道:“殿下与云郎君相识了已久,按时间来算,云郎君应当算是殿下的内人,有什么不妥?”
  云蔺服侍殿下一向体贴周到,殿下对他也是颇为宠爱,所以紫檀对他感官甚好,就不免偏向于他。
  “确实有些不妥。”
  云蔺从寝室内退了出来,这般道。
  他音色清雅,若山间清泉自石上流过。
  “日后我会注意些。”
  说着,又朝紫檀一揖。
  一双白皙秀致的手露了出来,皓腕凝着皎洁的霜雪,最是玉骨无暇。
  然而紫檀眼尖的瞧见,衣袖的后面,有一道暗色血痕。
  惋惜之余,她又有些好奇,于是就问:“云郎君可是受伤了?”
  “无碍,是小伤。”云蔺将衣袖拉到手腕处,“近来许是时运不济,走在路上总是容易飞来横祸。”
  紫檀听了猛然一惊,心道这恐怕不是飞来横祸,应当是有人蓄意而为。但依着自家殿下的意思,是不愿告知云郎君的。
  紫檀有些良心不安,眼睫微微颤动,露出了焦虑之色,她含蓄地提点道:“制科将近,云郎君切莫要保护好自己,近来最好少出门,待在府内最是安全。”
  云蔺是个聪慧的人,他应下后觉得紫檀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又反复琢磨了几遍,忽然想起姜昭也说过类似让他注意安全的话,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怕是王氏人要针对他。可以往这些人要打压他是不会伤他的,怎如今却到了要出手害人的地步了?
  姜昭恶劣的模样在他脑中闪过,他心下不由得生了万般无奈。
  “紫檀娘子,眼下天色已深,我再回府恐怕有些不方便,不知可否在公主府给我安排一个客房?”云蔺道。
  公主府楼阁厢房无数,安排一个房间自然是极为容易的。于是紫檀就近给他安排了个厢房。
  然而还没走几步,便又听见寝室内有异响。
  云蔺又掉头折回去。
  一入寝室,就瞧见公主的玉枕掉到了地上。那霞姿月韵的公主,抱着锦被睡得无比香甜。
  云蔺叹了口气,上前给她扯了扯被子,才缓缓地走了。
  这乔迁到公主府的首日,姜昭就睡到了未时初。
  醒后她就不大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就隐隐约约想起了有个熟悉的玉面郎君,在她思绪迷离的时候替她洁面。
  “紫檀。”姜昭唤道,“昨天云蔺是不是来了?”
  紫檀道:“是呀,殿下。不过云郎君早上来寻殿下的时候,见殿下还睡着,不忍心叨扰,就先走了。”
  姜昭捂着头,又问:“我昨日应该没说什么胡话吧。”
  紫檀想着自家殿下一向是好面子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昨天跟个孩子一样,又哭又闹的,定然会羞愤至极,便瞒着她。
  “殿下酒品尚好,喝醉就睡着了。”
  姜昭一听,放心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起来了,她也不是闲得住的人,好一顿梳洗打扮后,就穿着锦绣云衣,带上几个骑射较好的侍卫,风风火火地去洛阳街道打马观花了。
  洛阳不愧是天子都城,近乎每日都有权贵豪商设流水宴、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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