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霜美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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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这个,本就是因我而起,自然由我解决。”
当初要不是他主动在苏致面前暴露他和容虞的关系,苏致或许也不至于这样针对容虞。
想起这个,沈映低垂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冷光,苏致对他而言,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本意并不想伤害她,但苏致若继续如此,那就只能怪他不顾这些年那本就淡薄的情谊了。
容虞靠在椅背上,微微的叹出一口气,她有些烦躁,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她解决不掉的事情,有人给她解决了。她不想让沈映帮她,可当沈映真的做了,她又觉得属实轻松了许多。
她果然不是个好人,虚伪。
她注定短暂的一生里,倘若真有亏欠,那一定是对沈映的亏欠。
“你先出去吧,一会云袖要回来了。”
“我一会去找你。”
沈映摸了摸她的头,道:“是该去找我,你都几天没见我了。”
容虞拉下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指节,道:“一会就去。”
沈映刚离开没多久,云袖就回来了。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夹杂着困惑还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欣喜。
她一见到容虞便拉住了容虞的手,道:“小虞,我不用走了!”
容虞早她一步知道,也没有表现出惊讶,云袖习惯了容虞这副表情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大管事说那个小姐临时改了注意,让我重新回到那个位置上。”
容虞道:“恩。”
云袖道:“唉,其实也不一定,今天她能改主意让我回去,明天她就能改主意让我离开,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容虞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就只浅浅的嗯了一声,道:“可情况也算是好些了。”
云袖点了点头,看着容虞忽然迟疑道:“……小虞,你跟我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容虞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云袖将信将疑:“小虞,不管你在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生活的快乐。”
容虞道:“会的。”
她从云徊楼离开,就在她常常遇见沈映的那个转角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可她走过去时,侯在马车边的谨欢却道:“九姑娘可先进去稍等片刻,殿下临时遇到了点事情,一会就过来。”
容虞没有立刻上去,反到站在马车旁边,道:“可知道他去做什么去了?”
谨欢神色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回答道:“殿下方才碰见了李大人,正在同李大人商议过几日前往江南一事。”
“那你可知他是因为什么才要走?”
“这个……”
谨欢作为沈映的贴身侍从,自然知道为什么去,但是他又不知道殿下没有把原因告诉九姑娘是不是有殿下自己的顾虑,故而迟疑了片刻。
容虞见他迟疑,便继续问:“那大约要什么时候走?”
谨欢老实回答:“约莫还要七天。”
容虞低声念了一句“七天……”,然后对谨欢道:“知道了。”
谨欢第一眼看到容虞的时候觉得这个美艳的姑娘一看就不好亲近,后来见得次数多了……觉得容虞是真的不好亲近,他回回和容虞说话的时候都莫名的紧张。
空气有些沉默,谨欢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的措辞道:“九姑娘可要考虑考虑,是否愿意同殿下一道出行。”
容虞道:“不了。”
谨欢道:“奴才听殿下说,或许得出去近一年,九姑娘……”
他说到这里,目光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一块白色的衣角,顿时就止住了话音,同容虞道:“殿下过来了。”
第五十二章 “殿下。”
……
“殿下。”
沈映扫了谨欢一眼; 温声问:“在说什么。”
容虞替谨欢答道:“我问了他一点东西。”
两人上了马车,沈映道:“问的什么。”
容虞说:“是关于你的事情。”
“怎么不直接问我。”
容虞抿了抿唇,然后道:“看到他就随便问了; 没想那么多。”
沈映嗯了一声; 然后道:“我走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容虞坐在沈映旁边; 答道:“没什么打算。”
沈映给容虞倒了杯茶,道:“总不能一直没有打算,待我回来时许都是来年十月份了,你要一直待在郡王府吗。”
容虞垂下眸子,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沈映道:“我不想在你耳边念叨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种话; 但是你今年已然十八了; 容围他不会让你在府里待久的。”
容虞反问:“那又如何?”
“不如何; 只是你要听从他的安排吗。”
容虞冷笑了一声; 道:“怎么可能。”
“那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容虞沉默了下; 道:“没有,我没想过这些。”
沈映把茶杯轻放在容虞的手边,被长睫盖住的; 茶色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平常难以见得的阴暗; 语调依然温柔的让人心动,他静静道:
“没想过这些,你难道从未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容虞的话从里到外都透着股矛盾。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按常理来说,她从沈映问她的第一句话就知道沈映要问的是什么,那么根本就不会出现后面那些毫无意义的对话。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她可以不对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也可以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 但是她总不可能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将来。
从未幻想过,是不是也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以后。
沈映是个很敏感的人,他自认为自己也算了解容虞,知晓容虞其实并非是一个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但是容虞现在这样,又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对容虞再容忍也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东西根本就碰不得,如果容虞有那种想法,那让他不可原谅的,就不仅仅只是她轻率的结束自己生命,更多的是对她彻底的失望。
那便意味着,她从未把他的珍爱放在眼里,也从未站在他的角度角度想过一丝一毫。
他一直以来的忍让和期盼都毫无用处。
气氛似乎丝毫没有改变,夜色依旧温柔,外面有冷风扫过,但车厢里却温暖舒适,沈映放在她手边的茶冒着袅袅的热气,杯壁温暖,像沈映此刻给人的感觉。
容虞放在身侧的手稍稍动了动,葱白的指尖碰到了白瓷杯壁。
她仰起头看着沈映,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坦然。
“我的将来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我能怎么办呢,如果真到了无法反抗的时候,我除了妥协还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的将来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沈映垂眸直直的看着她,顿了片刻才弯了弯唇,温和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他知道容虞的性格缺陷,这个缺陷会让她永远对他真诚。
“但是你想象的将来里没有我,这让我很不开心。”
容虞还是原来的样子,毫不意外的回答他:“应该有你吗。”
不知道是第几次听见这样的回答了,沈映都习惯了,他道:“既然将来没有我,现在又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你看看你,现在待在我身边,你想抱我可以抱我,想亲我也可以亲我,你现在这样对我,又说未来没有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像画本子里说的负心汉吗?”
容虞神色怪异的看着沈映,道:“负心汉是男人吧。”
沈映摇了摇头,道:“被辜负的总是那个在感情里处于弱势的,你看不出来吗。”
他看着容虞,漂亮的眼睛竟然带了点伤感,道:“我才是我们之间那个,处于弱势的人。”
容虞:“……”
“可是每次你生气都是我去哄你,我都没有跟你生气过。”
沈映道:“不能这么说。”
“你看,你就算不来找我,我过不了多久也会自己去找你的,你难道没发现,我总是很好哄吗。”
容虞摇摇头,道:“不好哄。”
“你那么长时间不跟我说话我觉得很难受,一点都不好哄。”
“不过我也没哄过别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映失笑,揉了揉容虞的头顶,笑着问她:“想去哪里?郡王府,还是跟我回去。”
容虞道:“郡王府吧。”
沈映神色有些不满,道:“可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你不趁这个时候多跟我待待吗?”
容虞道:“不能,我晚上已经连续出去好多天了,再这样会被怀疑的。”
沈映本能的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回想了一下又觉得没什么,他知道容虞这几天晚上一直待在云徊楼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知道苏致对容虞做了什么。
苏致在国公府的确过于受宠了些,以前他对这些熟视无睹是因为与他无关,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不合适了。
容虞忽然道:“你最近好像总被陛下召见,怎么回事。”
容虞第一次问他关于朝堂的事,沈映一瞬间还有些意外,他顿了顿道:
“也没什么,最近我和季尚书正在处理一个案子,那案子涉及的家族里有一个女子,陛下爱慕这女子,想要免了她的罪让她入宫为妃,但又怕我外祖父训斥他。”
“季尚书是老臣了,行事古板,陛下和季尚书…略有不合,所以就用来同我说这个事。”
沈映说的委婉,容虞也大致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虽说不问政事,但也不是一个暴虐的暴君,相反他的性子甚至比厉任皇帝都要软弱,最怕那几朝元老的老臣,而且还不敢下令责罚他们。
季尚书为人刚正不阿,自然不可能答应皇帝如此请求,说不定还会“以头抢地”劝皇帝三思,这种事情皇帝又不可能告诉陆覃安,沈映身为二把手,长的又好看,又是一副看着就很好说话的气质,皇帝自然更乐意和沈映说话。
他问容虞:“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容虞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听说陛下最近经常去民间花坊,那些地方不干不净的,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些些。”
沈映没管容虞说的这话是多么的大不敬,他轻笑了一声,道:“从哪听的啊你。”
容虞沉默了下,一时间竟然没有直接回答出来。
沈映瞬间就明白了容虞的意思,脸上的笑意褪了些。
“顾岑他又来找你了?”
容虞摇头,说:“我去找他的。”
“你有时间去找他怎么没时间来找我?”
容虞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去看看容长兼死没死。”
这话一点也没有让沈映转变心态,要是没有顾岑,沈映才不信容虞可以确切的得到容长兼的消息,毕竟现在探消息的,都还觉得容长兼好好的呢。
沈映直接道:“他喜欢你?”
容虞道:“也许吧。”
“知道他喜欢你你还找他?”
容虞疑惑的的看着沈映:“不能吗?如果他对我只是陌生人,我也不会找他。”
沈映:“……”
马车停下,外面有小厮道:“殿下,九姑娘,郡王府到了。”
容虞站起身来,临走前又弯身吻了吻沈映的唇,道:“我要先下去了,你回去吧。”
沈映神色复杂,没有回答她。
容虞跳下马车,今天晚上见到沈映是意外的收获,她很开心。
第五十三章 当容虞知道清点士兵……
当容虞知道清点士兵以及军饷已经开始进行的时候; 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下午了。
寒风凛冽,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郡王府显示出一股子沉闷的压抑来。
王府坐落在上京城的南侧; 旁边不远就是奕王府; 拐过三条街就是皇宫,这周边的一片住的几乎都是高官权贵; 外表都看着金碧辉煌,连大门都透着威严,但威严之下,其中未曾表露出来的东西崩塌成什么样,恐怕只有府里人自己知道了。
容虞坐在院子里,面前的石桌上依旧放着绣线; 袖口处绣的花朵细小却又精致; 绣工不及城里知名丢娘绣的东西; 但是已经是个普通闺阁小姐的水平了。
她仰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 沉重的灰云压的很低; 冷风掠过,露出来手指被冻的有些发红。
这样的郡王府,就算没有她; 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她本以为她将用一生来反抗; 即便她毫无权势,她也不想让那些人过的顺遂。
可是现在看来,连上天都不想放过这里了。
北戎战事加紧是必然; 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争,就像容围的催命符一般忽然间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容围曾在恪州巡抚的位置上待了四年,他管事不多,却在这个位置上捞了极大一笔油水。
一个兵一年的俸禄是二十两银子; 容围把十五万兵士谎报为二十万,如果十五万合计是三百万两银子,四年是一千二百万两,而二十万名士兵,一年是四百万两,四年是一千六百万两银子。
这也就意味着,容围在这四年里,足足平白得了四百万两银子。
现在战事加紧,在这方面的核算必然不会疏忽,这样涉及国家安全的大事也断断不是容围可以插手的。
倘若容围一直这样坐以待毙,革职削官事小,这么大的金额,按律法极有可能阖府抄家。
所以为今之计,在事情没有全面爆发之前,容围必须补上这四百万两银子,然后才有可能从轻处置。
四百万两银子,实在令人咋舌,毕竟全国上下,一年的税收才六百万左右。
在郡王府人人自危的时候,容虞这大概是最清闲的了。
琉夏最近出现在容虞面前的次数也不多了。
夜晚,夜色漆黑。
容虞听见堂屋里动静,掀起帘子出去看的时候,琉夏正拿着那个红木匣子,把它放在容虞以前经常放的角落里。
她的动作很轻,没料到居然可以惊醒容虞。
她的动作顿了下来,脸色有些窘迫:“……姑娘,奴婢惊醒您了。”
容虞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沉默的看着她。
琉夏把手从木匣子上收回来,脸色有些发红,道:“姑娘,奴婢……”
木匣子是她从大夫人那里求回来的,她在大夫人的门前跪了两个时辰,还被扇了巴掌,总之求的十分不易,最终可能大夫人也烦了她,才把这个不值钱的小木匣还给她。
现在形势巨变,容长兼还没出来,容围又陷入囫囵之地,大夫人现在约莫也是无暇顾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