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太规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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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一天又不得安宁了,不用听,柳云夕都猜得出*分,一定是哪个学生违反纪律被抓到,扣分了。
果然,是210寝室被扣分了,原因是汤凡凡的拖鞋没摆整齐,左鞋比右鞋高出两厘米。柳云夕听了哑然失笑,对张程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你这么关心班级荣誉,老师很高兴,在“每日一荣”中给你记一笔,回去早读吧。”看着张程雀跃离去的背影,柳云夕摇摇头笑了,这笑有些无奈,又有些揶揄。夏令营这段时间以来,作为班主任的她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疲于应付各种检查,各种活动,各种报表,各种扣分,各种纠纷,各种违纪,她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备一节课。她不明白一样的工作到光华她怎么就应付不过来了呢?在英才,她也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可她每天都很从容,工作得心应手,有条不紊。
“唉——”她轻叹一声,拿起语文书往教室赶去,要早读了。
一进教室,她就看见座位上的汤凡凡低眉垂眼,闷闷不乐。可怜的孩子,一定认为自己闯祸了,要被批评了吧?柳云夕径直走到他身边,俯身下去,右手轻按他的肩膀,柔声说:“凡凡,怎么啦?鞋子没摆好扣分啦?没关系,下次摆好就行了,啊,准备早读啦。”就这么几句话,竟让这个平常活泼搞怪的小男孩啪嗒啪嗒掉下泪来。“嘿,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师说没关系就没关系,老师百分百相信你以后再不会摆不好鞋子了,快把眼泪咽回去,给老师笑一个。”还是柔柔的嗓音,只是这一次柔中多了几分刚韧。果然,汤凡凡抬手使劲抹一把泪,仰起头冲她咧嘴笑了。那笑容就像一朵绽放的花,尽情灿烂。
“同学们,请把课本翻到第五课,今天我们学习《伤仲永》,请同学们在早读课上做好预习。”她话音刚落,教室就响起一片朗朗书声,柳云夕看着那一张张童稚的脸,听着这充斥每一个角落的读书声,笑了,这笑是从心底里荡漾到脸上的,是一种满足幸福的笑。“我的天使们,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背着十字架学习的,我一定尽全力守护你们的天性与灵气。”柳云夕在心里对孩子们说,也是对自己说。
“柳老师,德育处副校长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与她搭班的教数学的俞维老师几乎是踩着下早读的铃声来通知她的。“好的,我就去,谢谢你啊。”柳云夕搁下课本,就往德育处走。
管德育的副校长姓高,名什么不清楚。五十上下,中等身材,戴一副深度眼镜,挺着一个典型的啤酒肚,头顶秃了一大半,只后脑勺留有一小片稀疏的头发。想想最近自己班级的德育分数,准没好事。
“柳老师,来,请坐。”高副校长一边倒茶一边招呼她,她刚坐好,茶就到手了,“谢谢校长。”柳云夕欠身接过茶,礼貌地说。
“柳老师,夏令营到现在有两周了啊,你这班学生怎么样啊,是不是很难管教?”说着话,高副校坐到了她的斜对面,语气温和,面带笑容,但那厚厚的镜片后面好像有一道寒光,直逼过来,冷得柳云夕一个激灵。
“学生都很可爱很乖巧,我喜欢他们,不难管理。”稍作调控,柳云夕面带微笑望向高副校,神情淡定,语调平静,而且,她特别强调纠正了高副校所说的“管教”。她实在不愿意把自己的工作说成是“管教”。
“哦,那就好,那就好,相信柳老师一定有能力带好他们。你看,我这有一份表格,记录各班违纪扣分情况,目前扣分最少的是宋小玥老师的七(8)班,几乎没有扣,其他几个班级差距不大……”
“对不起,高副校长,我要去改作业了,明天的课也没备好,您说的这些我知道了,表格我会认真看的。”柳云夕不等他说完,一边打断他一边起身,一把接过表格就走,留那高副校呆立原地。
脸一定变绿了吧?柳云夕有些厌烦地皱起眉头。
刚下楼梯,就撞到乔以安,乔以安一见她就拉起她的手往楼下跑,边跑边说:“你怎么不接电话?今天要去县里开教研会,你忘了?”她还真忘了。“这一天到晚都不知在忙些什么?”柳云夕自言自语。
她就任由乔以安牵着手朝校门跑,远远地她看见校门口十多个老师齐刷刷地看着他们,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正大步朝前奔跑的乔以安突然跑不动了,回头奇怪地看着她,见她把手抽出去了,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才恍然一直拉着她的手。看她那尴尬羞怯的样子,乔以安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与欢喜。这个年代,哪还有牵个手就羞成这样的女孩哦。
“哦,对不起,柳老师,男女授受不亲,我忘了,回头罚我,怎么罚都行。现在还得赶路,不然迟到了,影响学校形象啊。”他望着她,满眼都是笑。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朝校门走去。
“乔主任,我坐你的车。”刚到校门,一个年轻女教师娇滴滴地冲乔以安喊。柳云夕循声看过去——不正是到光华面试那天在教务处碰到的新老师吗?那天注意力全在乔以安身上,没怎么留意她,今天再看到,柳云夕不由得认真打量起来。她身材高挑匀称,面容秀丽,穿一条碎花长裙,披肩长发。倒显卓卓风姿款款淑雅,不由得让人想到琼瑶笔下的富家娇小姐。
“好啊,宋老师。”乔以安一口答应了。
宋老师——难道她是宋小玥?七(8)班的班主任?
“柳老师,快上车啊。”乔以安已开好副座车门在叫她。
“哎,来了。”她答应着跑过去,又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她看见那个宋老师已经过去,朝乔以安嫣然一笑,身子一躬就上去了。她愣在原地,好不尴尬。“来呀,快过来。”乔以安朝她招手。这当口,就听见乔以安对宋老师说:“宋老师,你坐后面,前面给柳老师坐,她晕车。”“乔主任,我也晕车。”还是娇滴滴的嗓音,柳云夕听得真切。她自觉地拉开后座车门,躬身进去了。
乔以安上车时,深深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七
教研会地点设在县二中,与会人员是县教研员和各初中全体语文老师,听说还聘请了几位专家型的老师客串。柳云夕简单地记录了一下这学期的各类赛事和教研日要务,就关起记录本,拿出语文书备起课来。不管是从教最初,还是已经有了六年教龄的现在,她的每一节课都要精心准备,而且,她从来不用以前的教案与课件。如果她的课没备好,她宁愿让学生自习也不会随便敷衍。有时她备一个课时可能会花掉几个课时的时间,她不厌不烦,反而乐在其中。所以,只要她站到讲台上,不管上哪一课,她都可以丢开书本。这是学生最佩服她的一点,久而久之,她的学生也受她影响,做事认真负责起来。这应该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潜移默化作用吧?
柳云夕不明白,每一个地方都在喊“课改”,每一所学校都在喊“课改”,好像课改就是在课堂上,在一线老师身上。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你方唱罢我登台,这个喊“高效课堂”那个喊“有效教学”,这个有独门秘籍,那个有镇山之宝,不知不觉这一喊就喊掉几个小时,他们不知道这几个小时对于一线老师有多么重要。语文老师可以仔细地改十几本作文,数学老师可以安静地研究几道难题,英语老师可以好好地备一堂课。那个最初喊出“课改”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一声令下,一线老师就深陷火坑苦不堪言疲于奔命吧?他更想不到现在的课堂已经偏离他的初衷面目全非了吧?
大家都一窝蜂地响应“课改”,绞尽脑汁让自己的课堂活泼热闹,然后美美地冠以“生本课堂”“学本课堂”,然后心安理得地给自己封号“走在改革的最前沿”。她听过很多名师的课,也听过很多人评论名师的课。奇怪的是,她与他们的看法总是相反,凡是他们认为很好的课,她都不敢苟同,凡是他们批得一无是处的课,她反而欣赏肯定。久而久之,她摸出了一条规律,那就是好课的标准是课堂要热闹,学生要积极,老师要少讲。她真不明白,课堂上老师不讲,学生何以学习?尤其是那些逻辑推理较强的科目,老师不但要讲,还要一遍遍反复地讲,直到学生真正弄清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为止。他们大喊“要把课堂还给学生”,然后就禁止老师讲,以为老师不讲课堂就是学生的。实在是因为他们不敢讲罢?因为一开口学生就会打瞌睡,一打瞌睡讲者就会尴尬无措。柳云夕曾经搭班的一个数学老师很优秀,班级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但是他每一节课都是满满地讲下来,从头讲到尾,课堂笑声不断,不知不觉下课铃声就响了,可没有一个学生提醒老师下课了。像他这样的老师可能也只有英才才懂得欣赏与重用了。
孔子说:“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说明教育对象是千差万别不是一个模板打印出来的,教育方法与方式也应该是针对不同的教育对象而有差异的。再者,讲授者也是活生生的有差异的个体。可有意思的是,一些人硬是搞出了一套地方模式,然后全国推广,一窝蜂学习效仿。甚至还要把老师之前的做法全盘否定,要老师进到这个格子里,入到那个方框里。更有甚者,谁也不效仿,自己关起门来另搞一套,名曰“xx特色”。柳云夕实在有些迷茫,本来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搞得跟研发高科技一样,那么复杂那么高深。说来滑稽,她从教三年,从来不看有关教育方面的专著,她只认定做一个让学生喜欢乐意亲近的老师,如果忽视自己每天面对交流的对象,整天抱着别人的所谓经验权威,谈起来头头是道,理论一大堆,实际一操作,才发现那些终归是别人的风格,硬搬不得。所以,柳云夕从来不信仰权威,她坚信,别人有别人的风格与作派,她有她的特色与方法,不管怎么做,学生喜欢乐意接受,最愿意上她的课,她就成功了。
有意思的是,某些领导专家一上台就大讲特讲上课艺术,可自己一个讲座却枯燥乏味,他(她)倒忘了这些风尘仆仆赶来听他(她)讲座的也是学生,这也是一节庞大的课堂,他(她)口中的什么“生本”“学本”此时在面对这么一大群成人学生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管自己口若悬河一吐为快。现在那个在台上声情并茂唾沫横飞的专家,难道看不出下面的学生昏昏欲睡思想游离了吗?“生本”在哪里?“学本”又在哪里?
看着他,柳云夕不由得想到了英才的毛翰江校长。毛校长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讲座,也没做出影响很大的成功案例,更没有著书立传,但他是真正懂教育的专家。柳云夕认为。
她瞟一眼旁边的乔以安,他恰好也在看她,她连忙躲开他的眼睛。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拼全力要进光华,不然——“诶,你那朋友李梦冉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他凑过来低声问。“什么事啊?”她有些迷糊。“学生离家出走啊。”“哦,第二天就找到了,他跑到乡下奶奶家了。”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又让柳云夕心头一动,不觉再次朝他看过去,他好像看透她心思一样,冲她眨眨眼,笑着说:“怎么?又感动了,快说谢谢啊,说一百个才行。”她乐了,拿笔在记录本上飞快地写上“100个谢谢”递过去,他看后鼻子“哼”一下,也拿笔刷刷写起来,递过来一看,柳云夕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脖子根,关起本子再不理他。乔以安心里那个乐啊,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甜蜜满足。
他真没想到,一个80后的女孩竟这样害羞,就像一株含羞草,不能触碰。
其实他们的举动被后面的宋小玥看得清清楚楚,她见乔主任给柳云夕回个纸条后,柳云夕羞得脸都红了,她很好奇,仪表堂堂的乔主任能写出什么出格的东西,让她羞成那样。
思考片刻,她便有了主意。她拿起笔在本子上刷刷写上“柳老师:我的笔记不全,把你笔记给我看下。谢谢!”柳云夕看到留言想都不想,就把本子递给她了。她拿到本子赶紧找乔主任给她的留言,可找来找去,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式“100个谢谢﹦-99次感动”外,什么也没有。她好不失望,但她坚信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容,不然柳云夕怎么会羞成那样?
其实,乔以安的“﹣99次感动”柳云夕是懂的,意思是他还欠她99次感动,以后一定要还的,这比直接告白要含蓄浪漫得多,从未经历男女之情的柳云夕能不羞红了脸吗?这种纯洁与浪漫,宋小玥又怎么会明白呢?所以她除了凭空臆想徒生懊恼外,又能探出个什么呢?
一个80后的女孩,26岁了,还未经历男女之情,要么是她太优秀太完美,没有人能够与她比肩,要么就是太另类太高傲,没有人敢靠近她。而柳云夕恰恰是两者兼而有之。从小她就很优秀很出色,无论是外形还是内才,她都艳压群芳卓尔不群,上初中时她特立独行的性格逐渐显露。那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书本和文学,周围的人都在忙些什么,她一概不知。她尝试写诗,投稿。因为写诗,班上一个男同学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们很自然地在一起讨论交流,后来,她收到他告白的情书,写得很美,就像诗一样。读着那些情书真是一种享受,但是她一封也没回,也没赴过一次约。初中毕业后,那个同学就辍学到深圳去了,而她则考上了县一中,之后再也没联系。至今那些记录着青涩少年心事的信她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初恋。不管是不是,那些情书足以证明曾经花样年华的她也曾有过诗意的岁月,无论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犹如含苞的百合,暗香浮动又清纯甜蜜。到了高中,她的文学天赋日渐显露,各类征文活动中,她频频获奖,文章也经常发表在市报《鸣水泉》上,她的容貌也越发出落得脱俗靓丽,而她的性格也越发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