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太规矩-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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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会他又说:“因为他一直单身,我都知道。虽然后来他改专业了。但我们没有中断联系,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就是拥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我之所以这么快就实现了梦想。他帮了很大忙。”
“刚开始我注册资金不够,还差很多。当时谁也不知道他是富二代,我也没想过要找他帮忙,但是有一天,他电话来了。劈头第一句就是问我还差多少钱,然后他就打给我了。”
“所以,我跟他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这么多年。我很努力,努力接案子。不管大小,我都接,不只是想尽快还他的情,更是想证明自己,想让他看到我成功,因为这也曾经是他的梦想。”
“我们出身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性格不同,但是共同的梦想把我们连接在一起,孕育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从小见过很多贫弱人民因为不懂法因为贫困而被人任意欺凌,正当权益被剥夺,明明是受害人,却要闭嘴……”
薄博还在说,还有很多要说,但是已经到了。
“好了,把你送上高铁,我就圆满完成任务。”薄博帮她拿着所有行李。
不知为什么,柳云夕对眼前这个薄博突然就客气起来了,从下车到进候车厅,她不知说了多少个“谢谢”。
而薄博好像也还沉浸在刚才的聊天氛围中,浑然不觉她的变化,任她一次次对自己说着“谢谢”,大有欣然接受之意。
“你走吧,路上小心,我可以进站。”她说,“谢谢你!”
“还没给我看我媳妇呢。”他手伸到她面前。
她就“噗嗤”一声笑了,赶紧拿出手机,递给她。
薄博熟练地翻出相册,一张张看起来,表情平和淡然,没有期待。
“这张,这个是你要给我介绍的媳妇。”他很肯定地把手机递给她。
果真是梦冉!
“你怎么知道是她?”柳云夕惊讶极了。
“我可是个律师,你忘了?”他只是得意地笑,并不回答她。
“什么呀,这说明你们有缘,那么多照片,你一下就选中她了,这不是缘是什么?”
“谁说我选中她,是依你的描述做出的正确判断而已。”他淡淡地回应,“你要由我选的话,我可不会选她。”
看他那狡黠的眼光,柳云夕就知道他的心思,故意白他一眼:“怎么,看不上?她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人家前男友可是北京人大的高材生。”
“北京人大很大吗?”他马上驳过来,但是马上就变了话题,“那为什么分手?”
“因为那个陈世美高攀上了区长的女儿,就把她给甩了。”柳云夕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了怒意,好像那个人就是他一样。
薄博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
“你怎么啦?”柳云夕问。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她男朋友攀上区长女儿,把她甩了?”这状态根本就不是刚才那个伶牙俐齿幽默诙谐的律师。
“是啊,怎么啦?”柳云夕总感觉他哪里不对。
“她叫什么?哪里人?”他突然问。
这时进站广播响了,柳云夕得进站了。
“快告诉我,她叫什么?”薄博催道,很着急。
他这种表现越发让柳云夕生疑,竟不确定当不当告诉他,就在她犹疑不定的时候,他又催了:“叫什么?你说呀。”
可是已经轮到柳云夕刷票过通道了,她叫一声“回头告诉你”便跟着人流进去了。
就在要下台阶进站台时,柳云夕下意识回头,发现薄博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她仿佛看见了他眼里的期待,那么热切。
“他到底怎么啦?难道他认识梦冉?不对,照片他都看了,显然没见过梦冉。可是他怎么突然就想知道她名字呢?”从离开薄博到坐上火车到火车开动,柳云夕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一百七十
坐着弟弟的摩托车回到家时,已经快22:00了。↖頂↖点↖小↖说,。
才进院子,柳云夕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鸡香味,妈妈和爸爸迎了出来,侄子侄女也蹦跳着到了身边,不停叫着“姑姑”,没看见弟媳。
她招呼过爸爸妈妈后,一手牵着侄子,一手牵着侄女,“柳柳,柳臻,这么晚还不睡呀。”
“等姑姑,姑姑回来有好吃的。”柳臻童稚的声音真叫人喜欢。
火炉上的火烧得正旺,吊锅上热腾腾地往外冒气,饭桌摆在屋中央,整整齐齐摆着五双筷子,妈妈递上了棉鞋:“快把鞋子换下来。”爸爸也提下了锅,柳柳和柳臻已经站到桌前了,手里抓着筷子。
“说了叫你们先吃,还是在等我。”柳云夕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等等没事,一起吃热乎,感觉不一样。”妈妈一边往桌上端菜,一边说。
“柳柳要等姑姑一起吃,嘻嘻。”柳柳仰着小脸说,真是可爱。
“这孩子啊,跟你小时候一样的,乖巧得很。”爸爸乐呵呵地说。
“柳柳,妈妈呢?”柳云夕抱起柳柳问。
“妈妈不要柳柳了,柳柳好乖,没惹妈妈生气。”
就这一句话,把空气凝固了。
“来,柳柳,爷爷给你装鸡腿了,快吃。”爸爸端过来一只小木碗。
“我也要。”柳臻叫。
“有,臻臻也有。”爸爸急忙应道。
“我饿了。饭呢,饭在哪?”柳云夕拿起一个碗,叫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十分熟悉这种气氛了。也练就了各种缓和这种气氛的本领,今天的这种情形,最好的办法就是敞开胃口,大吃一顿,对什么都要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果然,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送菜,还边吃边蹦出“好吃好吃”。一副十分满足幸福的样子。爸爸妈妈的脸渐渐舒展得跟秋天绚烂的菊花一样。
夜深人静的时候,妈妈来到了她的房间。
她一直没睡,她知道妈妈会来。吃饭的时候,妈妈虽然脸上是笑的。但那笑容后面藏着深深的担忧与愁苦。
妈妈躺到她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屈起双腿。为她挡住下面的冷被窝,却忘了,女儿已经长大。比她还高了,她再也挡不住了。
“我来吧,妈,您把脚放我身上。”柳云夕说。
妈妈迟疑了一下,就把一双脚驾到她身上,柳云夕明显感到妈妈苍老了许多,瘦弱了许多,她一个臂弯就能裹住妈妈。
“妈——”
“云夕——”
这不约而同的呼声乍起乍收,好像在这黑沉的深夜里划了一道口子,但很快又被合上了,只剩无边的静和黑。
“妈,我跟他分手了,他要跟别人结婚了。”柳云夕说,语调淡淡的,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哦。”妈妈轻轻应了一下,再没说话。
“那人家的钱要尽快还给他,不要让人家为难。”过一会,妈妈轻声说。
“我已经还了。”柳云夕应。
“还了?那么多你怎么还得了?”妈妈突然撑起身子,盯着她问。
柳云夕笑笑地看着妈妈:“妈,几万块钱把你紧张成这样,我还了,全还了,你放心吧。”
“几万块钱?谁告诉你是几万块钱?”妈妈露出更惊讶的神色。
柳云夕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的心又“突突”跳起来,嘴巴张着想问个明白,可哑哑地发不出声。
“二十万!云夕!他交给医院二十万,出院时还退了三万。”妈妈伸出两个手指,惶急地看着她。
“二十万?不是说只要三万吗?怎么是二十万?”柳云夕也坐了起来。
“医生说给我装的是进口的机器,一个机子就要十五万啊!”妈妈有些激动,指着自己的胸口,又恼又急。
不用再问了,也无需再听了。柳云夕伸手擦擦妈妈眼角的泪,努力挤出笑来:“没事,妈,我还得了,慢慢还,您别急,睡吧。”
可是睡下不到几分钟,妈妈又开口了:“我就说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怎么会看上我们这样的人家呢?”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柳云夕轻声应一句。
“他要娶的那个女孩,家境一定不错吧?”妈妈固执地问,
“妈,跟家境没有关系,是我不好,睡吧,我累了。”柳云夕翻过身子,背对妈妈。
妈妈轻轻叹息一下,慢慢起身:“你睡吧,我去那边,两个孩子老是踢被。”
“妈——”她一个转身,“弟媳呢,怎么不在家?”
“她要跟你弟离婚,说你弟没本事,只知吃喝玩乐,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分钱。”妈妈说着话就下地了。
“他有没有跟谁合伙做生意?”
“做生意?”妈妈竟笑了起来,“他还会做生意?前几天赌博场里的人都追到家里了。”
“也不怪人家,你弟太不成器,谁跟他也过不下去。”妈妈絮叨着往门边走去。
“妈——”柳云夕大叫一声,人已经坐了起来,“你还给他带着两个孩子吗?把柳柳和柳臻送到他被窝里,让他自己带。”
“他不成器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别苦了我的孙儿。”妈妈丢下这一句,带上门走了。
柳云夕盯着漆黑的门发了一会呆,然后披上一件外套就往楼上冲,还没到二楼,弟弟响雷一样的呼噜声就隔着门传过来。
“咚咚咚——”柳云夕把个门敲得山响。
“云夕啊,你训了他也没用,别吓着两个孩子。”妈妈在楼梯口,压着嗓子叫。
“没事,妈,您去睡吧。”柳云夕应一声后,再没声响。
她已经进去了。
门上插着钥匙,她自己开门进去了。
柳松仰面躺在床上,呼噜声震天,睡得跟猪一样,刚才的动静他一点也不知道。
“起来!你给我起来!”柳云夕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拧着他的耳朵,使劲往上拉。
“鞥——嗯——哎——”柳松一只手去抓被子,一只手挠耳朵,嘴巴含糊不清,还不想从睡梦中醒来。
当疼痛越来越重,寒冷越来越深的时候,他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一百七十一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眼前是一张极其愤怒扭曲的脸,意识还没清醒,以为是老婆任玲,唇角一扯,嬉笑着说:“你回来了,老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啪——”柳云夕一个巴掌狠狠地抽过去。
终于把他给抽醒了,猛地睁开眼睛,见是柳云夕,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姐,姐,怎么是你。”嘴巴慌慌地叫着,人也跟着往里缩。
柳云夕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撕了:“说!你跟乔以安借了多少钱?”
“六,五——五万。”柳松怯怯地说,一只手还护在头上,防止柳云夕突然袭击。
柳云夕抓起一个枕头猛打过去:“你个吸血鬼,不把全家人吸光你不会收手,我打死你打死你……”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我这一次吧,姐——”柳松手忙脚乱地挡着枕头的扑打,哀声讨饶。
“饶你一次饶你一次,这话你说了多少遍?”柳云夕的扑打一下比一下重,“从我毕业到现在,每年都在给你还赌债,我不敢买衣服,不敢买护肤品,不敢吃零食,就是怕你哪一天一个电话就要钱,现在好了,你见着谁都打主意,居然找乔以安借钱,还骗他。”说到这里,柳云夕的怒火直接往脑门上冲,她一下跳到地上,抓起一只拖鞋,朝柳松头上狠砸过去。
柳松从没见过姐姐这般模样,知道这次不同往常,内心平生第一次生出恐惧来,他突然停止了一切躲闪动作,一动不动地任柳云夕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柳云夕跟疯了一样。完全没有控制,手上的鞋子雨点一样砸在柳松的头上、脸上、肩上、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累了,柳云夕趴伏在床上,嘤嘤哭泣起来。
“姐,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赌了。我要是再赌。就把这双手剁了。”柳松跪在柳云夕面前,哽咽着忏悔保证。
柳云夕不知是哭够了,还是相信柳松的忏悔和保证了。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柳松。这一看把她吓呆了,柳松脸上青一块肿一块,不成样子了。
她一下扑过去。抚着他淤青的脸,泪更没有控制。哗哗地流:“你个傻瓜,笨蛋,怎么不躲呀,傻瓜。你不是很会躲吗?怎么不躲呀!”
柳松捉住柳云夕的手,定眼看着她:“姐,我该打。该死,你不该停手。你该继续打,打醒我,我是浑蛋,从小就没做过好事,我就是个祸害精,祸害爸妈又祸害你,你打吧,姐,接着打,打呀!”柳松说得激动了,抓起柳云夕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柳云夕使劲挣脱他,捧着他的脸,幽怨又怜爱地看着他:“柳松,从小爸妈宝贝一样疼你宠你,指望你有出息,给他们长脸,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你不出息不能出人头地就算了,还不本分,做事不踏实,整天就想着天上掉馅饼,想着不劳而获。你不想想,你何德何能,上天偏偏要眷顾你,好运都给你?那些勤恳踏实的人就该倒霉就该劳碌吗?上天是有眼睛的,你就别做白日梦,指望一步登天发什么横财了,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做事吧。”
柳松乖张地看着姐姐,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从柳松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鸡叫第二遍了。
这时的柳云夕平静多了,但平静中又掺着一丝寥落。
二十万!二十万!还有柳松那五万,二十五万!她要还多久才能还清啊!
黑夜中的柳云夕睁着一双黑黑大大的眼睛,脑海一片空白,又好像塞满了东西,让她的头又重又沉,晕晕乎乎地,似睡非睡,欲睡不能。
早上是侄女叫醒她的,要她起来给她梳头扎辫子。
侄女柳柳长得白净清秀,又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柳云夕睁开眼睛看到她,就笑了:“柳柳,大冬天的也起这么早啊,真乖,姑姑给你买了新衣服,还有芭比娃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