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旋叶-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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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压着她的男人还没等惊叫,便被来人一把揪了起来,重重一拳打趴在地上,挣了两挣,再也爬不起来。所有的门大开着,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雨声夹杂着人生,仿佛还有警笛,还有那群跟班的求情声。
她的力气瞬间流失殆尽,呆呆地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她安全了。
一只微微发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她转动眼睛,看着那个人通红的眼,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栾承咏。”
她被轻轻抱了起来,紧紧揉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清晰,半响,终于开口:“我来了。没事了。”
她仰头看着他,笑了笑,终于流下泪来:
“我把韩轩藏在地下室。他没事。”
栾承咏沉默地看着她,转身对身后满脸焦急的韩轩父亲点点头,就有人跑了过去开门放人。
韩轩跑了过来,不顾父亲的关切,冲到木彦面前,看着她浑身的血迹和撕坏的衣服,牙齿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栾承咏脱下自己的衬衣,把木彦紧紧裹了起来。韩轩父亲跟身边的警官低语了两句,转过身来和木彦郑重地说:
“木彦小姐,你救了韩轩的命。我无以报答,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和我提。”
木彦摇摇头:“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韩轩是我的学弟,我很高兴能帮到他。至于我自己,我只是栾总手下一名普通的员工,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您什么,您不用客气的。”
韩轩父亲立刻接过她的话:“那以后栾总这边有任何需求,我的公司无条件支援。”
木彦对他笑笑,再也没有力气说话。栾承咏沉声说道:
“我们应该是被盯上了,昨晚轩轩陪我们吃饭时,就发现有人跟着,今早又看见,在后面跟着,却差点被甩掉,幸好及时赶到。我们原来的航班不能坐了,韩叔叔,麻烦您派车送我立刻去H市,那边我的住处比较隐蔽。您也把轩轩在家里关一阵子,看好,等这批人审过,我们再处理这件事。”
韩轩父亲点点头,不多时便调了两辆路虎过来,一辆送栾承咏和木彦,一辆在旁边保护。木彦躺在车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和人声,虚弱地只剩呼吸的力气,等着栾承咏。车门终于一开,有人坐了进来,伸手抱过她,让她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车子终于启动。推背感和雨声让人昏昏欲睡,那人虽然只穿了贴身一件背心,怀中体温却暖得像个火炉,肩膀宽厚,身上传来好闻的香味,她终于陷入沉沉睡眠。
第53章 漩涡
木彦躺在检查室隔帘后,医生伯伯和颜悦色地放下笔对栾承咏说:
“别担心,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软组织有些挫伤,外伤每天换药,有半个月就都好了。”
木彦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跟医生道了谢,医生拍拍栾承咏的肩:
“你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就没见你这么慌过。居然求到了我,居然还加了号。”然后对木彦一挑眼色:“不过看见这位姑娘时,我就全懂了。不过你也真够可以,怎么搞成这样子。好好照顾人家啊。”
木彦就算脑子再迟钝,也能看出这里的意思,栾承咏却认真点了点头:
“是我不对。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她了。”
医生笑笑,跟栾承咏握了握手:“不耽误你赶飞机了。等你好消息。”
到了机场,雨势终于见小,韩轩父亲派来的人很能干,从订票到上飞机,也就用了半小时。飞了近2个小时,一下飞机就有车来接他们。木彦全程都是昏昏沉沉,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
这是海边的一栋不大的房子,两层经过岁月洗礼的砖墙木梁,像是等着孩童归家的老人。房子面朝大海,四周是一些村落,暮色四合,温暖的灯光让她无端想起童年时和爷爷消暑的夜晚,所有的伤痛和疲惫前一刻还在身体里喧嚣,这一秒却如被一只温柔的手抹去一般。
栾承咏扶她进屋,一位憨厚朴实的中年妇人跟他们打过招呼就出去了,栾承咏边扶木彦坐下边解释道:“小时候我跟父母住在这里,后来,我们都离开了,房子交给附近的街坊照管,附近都是旧邻,很安全。你按医生说的,在这好好休养。”
木彦却紧张而严肃地对栾承咏说:
“现在没有别人,我心里憋了一路了。那群坏人说了些很奇怪地话,我怀疑这背后有人指使,专门要让你谈的所有合作都黄掉。”她局促地绞着手指:“我没什么证据,可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你要小心。”
栾承咏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累了吧?”
木彦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栾承咏,也顺势岔开话题,点点头,有点脸红地说:“我想先洗个澡。”
栾承咏皱了皱眉:“你的伤口……”
木彦小声但快速地说:“有大些的创可贴,没事的,就是会慢一点。折腾了一天,又去过医院,无论如何也要……”
栾承咏点点头,木彦站起来慢慢走着四下张望:“哪间是浴室……”
身子却忽地腾空。栾承咏将她打横抱起,肩上还背着她的大包,一步步登上楼梯。木彦有些着急:
“栾总我自己能行,放我下来……”
栾承咏充耳不闻,走到楼上浴室,把她放在椅子上,蹲在浴缸边给她放好了水,转过身来对她说:
“多泡一会儿,但不要睡着。我在楼下做饭,弄好了下来吃点再睡觉。”
木彦从椅子上站起来,局促地说:“栾总你不用……”
“不要再叫我栾总了。”栾承咏冷冷地说:“以后叫我的名字。”
木彦一愣,栾承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没有你这样胡闹逞强的员工。你被开除了。”
他甩上门,大步下楼。木彦那句为什么卡在喉咙,堵得难受,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面容苍白的女人,衣服落在地上,露出肩上骇人的伤口。她踏进浴缸,温暖的水体柔柔包围着她,她以为自己会流泪,但竟没有,只是终于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她下楼时,栾承咏正把操作台收拾干净。饭菜很简单,一份炒饭,一锅汤,一小箩蒸红薯。栾承咏给她拉开椅子,她沉默着坐过去,栾承咏却没有陪她一起吃,而是走到门外打着电话。屋里的气压低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索性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就着汤,大口吃喝起来。
吃了两口,她才发现,这饭做的很好吃,而且很用心。软糯弹牙的米饭粒粒分明,除了常规的鸡蛋黄瓜胡萝卜外,还加了很多爽脆的蔬菜,甚至有细细切碎的坚果,一勺吃进去满口清香。小砂锅的汤里是清亮的沙土萝卜,没有一丝丝筋,跟鸭肉炖在一起,似乎又撇净了油花,喝上一口,丝毫不腻,只觉得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挣扎着醒来,齐声嚷饿。那笼蒸红薯也跟以往吃过的不同,外皮带着一点点咸,有些涩口,好像是海边沙滩上才产的一个品种,里面却是通红的心,格外香甜。
她看着小小的核桃碎丁,想起医生叮嘱她要多吃些坚果时,自己正在研究药盒上的字,几乎忘掉,有点失神,呆在那里。
“怎么吃这么少。不好吃吗?”栾承咏推门进来,看着她的盘子问道。
“没有,很甜。”木彦有点语无伦次,指指红薯:“我是说这个红薯,味道很特别。我吃好了,谢谢你。我先上楼了。”
栾承咏嗯了一声,正想走上前来,她往后一缩,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我自己上楼,真的不用麻烦了。”
回到卧室,简单洗漱后,她一点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拿出吹风机,想吹干头发,肩膀上的伤口却疼得厉害,举都举不起来。可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只想立刻躺下就睡,湿发和伤口就这样横亘在她面前,像是她生活中永远不变的困顿主题。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把吹风机摔在地毯上,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哭出了声。
门忽然被推开,她下意识抬头去看,栾承咏拿着药和一杯水站在门口,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一张绷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一丝诧异,但只是一闪而过,又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仿佛重回她刚见到他的那时。
他走过来,弯腰将药和水递到她手里。
她真的太累了,没有站起来,直接接过来,就那样坐在地毯上把药吃了,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喝着水。
嗡嗡声忽然再次响起,她睁开眼睛扭头去看,栾承咏不知何时也坐了下来,在她身后,默默给她用吹风机吹着头发。
曾有一个男人也是这样给她吹头发……又是这样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她一个机灵,扭过头来想要挣脱,栾承咏看了她一眼,重新拉了回来,继续吹着头发,不紧不慢,直到丝丝顺滑。
木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做得很好,嗡嗡声中几乎睡着,此刻正想站起身来,肩上却忽然一痛。栾承咏竟干脆拉下她肩上的睡衣,将洗澡时贴在伤口上的创可贴撕了下来。她一声惊呼,捂住胸口,不知是因为滑落的衣服,还是因为创可贴上浸满的血。栾承咏拿起纱布和药膏,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脸都不敢抬:
“我……我自己来吧……那边有镜子……我可以自己照着……”
栾承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坐好,别动。”
木彦心口堵得难受,咬了咬牙,赌气背过身去。
栾承咏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擦着渗血的伤口。纱布上浸了消炎的药水,渗到伤口里,疼痛像是尖刀剜到心里。她尖叫一声挣到一旁,疼得眼里都是泪水,捂着自己的衣服:
“不擦了我不擦了!它自己会好的!”
栾承咏却丝毫不理会,狠狠地一把揽过她,粗鲁地把她扭过身去,一只手箍住她的身子,同时伸出长腿,围墙一般将她圈了起来,另一只手继续拿起纱布,木彦惊得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正想怎么也要挣脱,栾承咏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冷说道:
“我很忙,没时间耗在一个伤情反复的病号身上。”
一句话让她身上的热汗都凉了回去。她僵在那个怀抱里,双手紧紧抓住地毯,不再动弹。
纱布终于撤下,开始涂上止血生肌的药膏。一丝清凉覆盖了刚才的痛,栾承咏修长的手指在她伤口四周轻轻打着圈,有些麻酥酥的痒,她渐渐放松下来,栾承咏最后给她细细绕上一圈纱布。终于结束了,她长长出了一口气:“一点不疼了,谢谢你,栾……承咏。”
那个称号被她吞了回去。她自嘲地想,是啊,有什么资格。
可栾承咏并没有放开她,她沉默了一会儿,一横心,正想再次挣出来,却听他开口问道:
“你有抑郁的倾向,自己知道吗?”
木彦愣住:“你在说什么?”
栾承咏继续缓缓说道:“医生是外公最好的朋友,脉息神准,告诉我这些伤都没事时,我还高兴了一下,可是他告诉我,心理上的抑郁倾向,才是最危险的。”,栾承咏慢慢用双手环住她,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仿佛背负着一块巨石那样,沉重的喘息:
“他是荆棘,你也要把他钉在心里吗?”男人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颤抖。
木彦死死咬着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忘了他吧。”他讲头慢慢埋进她的发间,深深呼吸着:“给自己条生路。”
一丝幽香就这样随着呼吸钻进男人心里,撩动着他的心绪。像是收到蛊惑般,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吻上她柔和的颈窝,一路游走到她粉色的耳垂,双手推着她的脊背,将她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吻上她的睫毛,她的脸颊,她颈上跳动的脉搏,最后看着她如被困鸟儿般惊恐的眼眸,还有苍白的唇,扶着她的后颈托向自己,自嘲的笑笑:
“也给我条生路。”
他重重吻上了她的唇,绵长而又猛烈,像是被饥饿折磨了许久的人。怀中的女人似乎丧失了反应的能力,甜美夹杂着心底的苦涩让他不想再去思考什么,双手游走在女人的腰背,像是有什么火星迸了出来,他心底的荒原就这样熊熊燃起,火热从心底溢出,传递给他的双手,双唇,灼烧着怀中那个瑟瑟发抖的身躯,只着一层薄薄睡衣的身躯,受伤的肩还露在外面。他情难自禁地将手探进她的衣襟。
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在他脸上。栾承咏终于清醒过来,看着木彦满脸的泪水。
木彦死死盯着他,双手护着自己的衣服,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眼里满是绝望。
栾承咏竭力平定着自己的呼吸,良久,探出手去,帮她轻轻拉上衣服,系好扣子,用嘶哑的声音说:
“是我不好。”
没等木彦回答,他将她再次抱起,放到床上,木彦就要一个巴掌再次挥过来,却被他松松握在手里,给她仔细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将她发抖的手慢慢贴上自己的脸,闭上眼睛,轻声说:
“答应我,好好爱护自己。”
他在她额头印下最后一个吻,关掉了床头的灯,在黑暗里向外走去:
“我睡楼下,有事叫我。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你栾不容易啊 终于……
第54章 候鸟
木彦在海浪声中醒来。
栾承咏这栋房子应该是多年未住了。他住了一晚就离开了,一早的飞机赶回S城,却应该是托付了第一天见过的大姐,几乎每天都过来给她准备饭菜,收拾屋子。她本无大碍,保持忙碌又是素日信条,第三天感觉好些时就连忙推辞了这位大姐,又拿出一些吃的。从欧洲晓鸥不知何时给她塞了一箱子的好酒火腿,本打算这次带上送客户,却打点了这样一个跟大姐八卦的午后。
然后栾承咏小时候各种差点被海水卷走又自己游回来、跟渔民老爷爷出海学打渔并高价卖给游客老外挣来自己半年学费的种种事迹,听得木彦目瞪口呆。大姐看她发愣,便解释道:
“栾家妈妈好漂亮的,又能干,小栾爸爸也是蛮清秀的,他们俩感情很好,两个人白天一起教课,空闲了经常在海边,一坐就是一个傍晚。只是,”大姐犹豫了一下:“小栾爸爸有一天忽然就跟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学生走了,栾家妈妈哭得好伤心的,一个老先生过来接她,应该是她父亲,可两人却吵得很凶,老先生说早就告诉过女儿这种小男人不靠谱,栾家妈妈气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