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第4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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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废后?还要从皇陵之中迁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瘫软的好像一摊泥,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整个世界变得白茫茫一片,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曹安青小心翼翼的过来放下一杯热茶,然后走到太子伸手,抬手给太子按摩头颈:“殿下若是乏了就歇一会儿,并不是每件事都能称心如意,现在殿下也无力阻止什么……本来奴婢还想劝殿下此时应该去东暖阁那边,可是想了想,那样太为难殿下了。”
太子微微摇头:“你说了我也不会去。”
“不去就不去。”
曹安青道:“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责怪殿下。”
“责怪就责怪吧,他连我母后都能废掉,还不能废掉我?”
太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是我太疏忽了……我的本意是想用一个已经没有用的杨家换掉韩唤枝,杨家的脏水太多,污点太多,擦都擦不干净,以后我若上位的话杨家非但不会成为我的助力反而也会变成我的污点,所以借助父皇的后把杨家灭了就灭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会牵连到母后,她都已经去世了,父皇为什么如此心狠?”
曹安青张了张嘴,想说皇帝可能要敲打的是殿下你,皇帝的意思应该是我连死了的皇后都能废掉,也一样能废掉你这个太子。
可他没说。
不敢说,也不想说。
“曹安青,我现在如何才能取信于父皇?”
太子问。
曹安青心说殿下啊,现在的你除了什么都不做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让皇帝安心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老老实实的接受一切,不争不抢不出头,本本分分做你的太子,假以时日陛下若感念你的勤恳还会褒美几句,此时此刻,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引起陛下的反感。
可是,奴婢我不能劝你这样做啊,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你就没准死不掉了呢。
“殿下应该让陛下觉得,无论如何,殿下都是站在陛下那边的,父子同心。”
太子皱眉:“你说清楚些。”
曹安青一边捏着太子的肩膀一边说道:“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殿下千万不要去给杨家人求情,那样的话陛下一定会觉得殿下和杨家人有所牵连,陛下要杀就杀,反正那是殿下希望发生的事。”
“然后呢?”
太子又问。
“然后殿下可以去求陛下,殿下亲自监斩杨家全族。”
曹安青这句话一出口太子的眼睛骤然睁开,他猛的回头看向曹安青:“你的心还真是够狠。”
曹安青连忙后撤一步跪下来:“奴婢也是胡言乱语,可心里确实都是为殿下考虑的,殿下若想撇清和杨家的关系,没有比这样做更好的办法了,陛下若听殿下愿意亲自监斩,哪里还回去怀疑殿下与后族有关联?若奴婢说的不对殿下请处置奴婢,奴婢没有丝毫怨言。”
太子沉默良久,伸手把曹安青扶起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现在我身边能信任的也就你一个人了……本以为大学士可助我一臂之力,然而他好像并不愿意帮我,曹安青,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曹安青连忙俯身:“奴婢这条命都是太子殿下的,奴婢已经做好了随时为殿下去死的准备。”
其实应该是随时让殿下去死的准备。
太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就按你说的办吧,歇一会儿,歇一会儿我就去见父皇。”
东暖阁。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内侍将所有卷宗装进箱子里准备送往肆茅斋,每年夏天他才会去那边避暑,现在这才三月,肆茅斋里的树太多了些,比东暖阁要冷不少,可他不想在未央宫里住了,最起码现在不想。
“先生。”
皇帝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老院长:“一会儿你去见见太子,毕竟那是他的母亲,朕累了,也心烦,你替我朕去劝慰几句,他能忍着没来见朕给杨家人求情已经不容易。”
老院长垂首:“臣一会儿就去东宫求见太子。”
皇帝嗯了一声。
“其实朕倒是更愿意他过来求情,毕竟那是他母亲的亲人,是他的舅舅。”
皇帝揉了揉眉角:“他若是现在来找朕求情,是心善,现在不说以后再说求朕不要牵连太广,是识大体,现在不说以后也不说,怕是心里记恨了朕,朕也得好好和他谈谈才行。”
老院长道:“殿下一直都心善。”
皇帝点了点头:“这一点朕还是知道的。”
可他的话才说完没多久太子就到了,听完太子的话之后皇帝脸色一瞬间变得发白,看向老院长的时候,那眼神里竟然有几分害怕,与此同时,他在老院长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害怕,还有担忧。
……
第0684章 不许!
皇帝沉默了很久,没有去看太子那故意装出来坚定和殷切,也没有去问太子这样做是不是出于你的本心,对于皇帝来说,似乎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朕知道了。”
最终皇帝只是说了这样四个字,然后摆了摆手,太子有些不明白父亲的态度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正是父亲想要看到的自己吗?
可他也一样没问,只是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疼,就在太子进来之前他还在和老院长说太子心善,老院长也说太子心善。
现在呢?
监斩?
皇帝苦笑:“先生见笑了。”
老院长摇头,没说话。
皇帝看着面前那杯热乎乎的茶觉得应该能让自己温暖起来,喝了一口,心里依然冰冷,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冷的好像有一股凉气在后背脊椎骨里来来回回的钻。
“这怕不是出于殿下本意,应该是东宫里有人故意引导怂恿,老臣觉得应该把东宫里的人好好查一查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话,那也是太子身边人过多揣摩陛下心思给了太子错误的判断。”
老院长最终还是觉得应该说几句什么。
“老臣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太子年少时候,有一次随陛下往猎场狩猎,禁军围到了一群鹿,陛下让太子去射猎,太子却不忍对小鹿下手,对野物尚且如此,对亲人理当更善才对。”
皇帝沉默。
许久之后摇了摇头:“他已经长大了。”
可片刻之后皇帝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代放舟,叫卫蓝进来。”
东宫。
太子将曹安青把房门关紧让所有人都远离书房,然后一脚把桌子踹翻,桌案上的东西摔了一地,太子转身朝着曹安青咆哮:“他还想让我怎么样?我不是已经处处时时的表现的像一个他想让我成为的人了吗?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我还要做什么?!”
曹安青扑通一声跪下来不住的磕头:“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胡乱出主意,如果奴婢不乱说的话殿下也不会生这么大气,殿下怎么处置奴婢都行,还请殿下息怒保重自己。”
太子大声喊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他怎么都看我不顺眼!他就看着那个沈冷顺眼,那个沈冷怎么做他都觉得好,未经请旨擅自对渤海国开战这么大的事他罚了什么?让沈冷闭门思过十天不许外出沈冷屡屡抗旨不尊,他又罚了什么?”
曹安青跪在那头顶着地,看起来惶恐的肩膀都在发颤,可嘴角却带着笑,他这样低着头跪在那太子自然也看不到他脸上表情。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再也不胡言乱语了。”
太子过来一把将曹安青拉起来:“你若是再不说什么,我还能和谁说说话?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我身边还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了,你不管说什么我知道都是发自真心的为我考虑,你对我的忠诚我知道。”
他拍了拍曹安青的肩膀:“我没有怪你,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还想让我怎么做,怎么做都错。”
太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把踹翻了的桌子扶起来,曹安青连忙过来动手帮忙。
太子坐下来叹道:“还是得尽快有我的人才行,你去问问阁老如今在哪儿?还有就是……杨家没了就没了,母后受到牵连我不能忍,最主要的是叶流云韩唤枝一个都没死。”
曹安青低头:“那两个都在太医院。”
太子嗯了一声:“所以呢?”
曹安青道:“奴婢去想想办法,两个已经不能动的废人,总不至于还那么不好杀。”
太子点了点头:“手脚干净些。”
曹安青道:“殿下放心,就算是查到什么也到不了殿下这边,奴婢安排的人和东宫都没有关系。”
太子终于能露出来一丝笑意:“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连山道。
沈冷坐着大船继续南下,此去求立路上就要走几个月的时间,他想孩子,但他知道茶爷更想,所以尽量多的陪在茶爷身边,两个人最近几年已经很少有独处这么久的时间,倒也能冲淡一些茶爷对孩子的思念。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第一次和茶爷到长安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坐船,不过那时候谁能想到以后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时候到长安只是担心孟长安会出什么意外,到了长安沈冷一个人灭掉流浪刀,那一次让叶流云记住了沈冷这个人,当时叶流云的想法也简单,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若是能收进流云会的话应该能顶的上一个黑眼。
和茶爷说起那次,茶爷忍不住笑着说道:“冷面热心韩大人,比韩大人还冷面热心的是叶东主。”
茶爷道:“咱们在长安城能稳居其实叶先生帮忙最多。”
沈冷嗯了一声:“先生那时候说要多记得别人予己的恩情,咱们以后应该用本子都记下来才行,我怕忘了。”
茶爷笑道:“你会忘?”
就在这时候一只白鸽落在船上,沈冷过去,那白鸽居然飞起来落在他胳膊上,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怕人,沈冷将白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来打开,看完之后脸色就逐渐发白。
他将纸条递给茶爷,茶爷看过之后脸色也白了下来。
“叶先生,韩大人,生死未卜。”
沈冷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胸口起伏的幅度有些大。
“你不能再回去了,我回去吧。”
没有人比茶爷更了解沈冷,为了在乎的人,什么前程什么功名利禄都是粪土,叶先生也好,韩大人也好,任何一个出了事沈冷都会拼了自己的将军位不要,现在是两个人一块出了事,表面上是杨家的人在作祟,可没有人支持的话杨家哪里还有实力对叶流云和韩唤枝动手。
沈冷已经屡屡抗旨,陛下让他南下返回水师作战,他此时再回去,陛下纵然再偏着他也不能不办他。
“如果我回去了是真的不冷静,先生都会骂我吧。”
沈冷看了看茶爷:“叶先生和韩大人也都说过我做事冲动,他们两个出了事,陛下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就算不回去也没什么。”
茶爷嗯了一声,可她岂会不明白沈冷真正的想法?
“陛下待叶先生和韩大人如家人,那些人会受到惩罚的。”
沈冷自顾自说着。
茶爷叹了口气。
沈冷依然在自言自语:“廷尉府和流云会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些人,不管是杨家人还是天字科都不会放过,廷尉府和流云会那么多人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回去的话也未必能查出来真凶是谁,一旦让陛下知道了会狠狠的罚我,想想看真是得不偿失,被人抓住把柄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的了。”
茶爷没搭话。
沈冷再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向茶爷,一脸歉意。
“对不起,我没说服自己。”
茶爷嗯了一声:“只要我们够快。”
沈冷道:“是啊,只要我们够快。”
长安。
陛下搬到了肆茅斋,打开窗就能看到外面那块菜地,地上的青草已经长了一层,也不知道这些野草怎么就那么顽强,还记得那个傻小子把地翻的很彻底,恍惚之中那傻小子挥汗如雨的样子依然就在眼前,他居然还敢嘲笑自己不会种地……
皇帝嘴角勾起来,不由自主的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又到了该种点什么的时候了,早知道让那傻小子把地翻了再走多好,又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沈冷家里那两个小家伙蹲在黄瓜架下啃黄瓜吃的画面,皇帝嘴角的笑意更浓。
“代放舟,去拿把锄头来。”
皇帝起身,挽起袖口走到窗外看着那一地的野草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些东西就和这也野草一样,只有翻的更深一些把根都挖了才行,可是一阵风没准就把别的地方草籽吹过来,这翻了的地也施了肥就会成就了新的野草。”
代放舟一路小跑着拿了锄头回来,听到皇帝自言自语没敢搭话,他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后已经死了几年,可是皇后的影响似乎还是时不时的冒出来让陛下心烦,皇后就好像是个噩梦一样,一直在纠缠着纠缠着,想想看那年皇后死的时候陛下似乎是想过去掀开白布看看皇后那张脸,最终却放弃了,那一刻,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情分也算是真正的有了个了断,可谁又能知道了断并不是结束。
大宁最近这些年似乎也有些邪门,先帝李承远的妻子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沐昭桐的那些算盘打的那么溜,还不是因为前皇后在背后撑腰,结果前皇后死了,后一个皇后更让人不省心,前皇后死没能让皇后觉悟,反而让皇后更变本加厉,女人怎么就那么复杂呢?
代放舟想想就觉得可怕,心说自己幸好特么是个太监,不用招惹女人。
女人真可怕。
让一个太监生出如此感悟,可见皇后的影响有多大。
然而一想到珍妃,想到茶儿姑娘,又觉得女人是世上最美好的一种生物。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代放舟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把锄头递给陛下,连忙想了个谎话遮掩:“奴婢是想到上次翻地的是沈将军。”
皇帝嗯了一声:“是啊,是他……”
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许任何人让沈冷知道叶流云和韩唤枝重伤的事!”
第0685章 回京
祥宁观。
二本道人盘膝坐在墙头上看着道观外边的那片空地发呆,他师父青果道人背着手溜达过来,看了看那在风中发呆的爱徒吓了一跳:“发情了?”
二本道人瞪了他师父一眼:“为老不尊。”
青果道人掠上墙头:“也对,你哪儿会发情啊……那你在看什么。”
二本道人:“说的好像你们会似的。”
青果道人:“……”
二本道人指着墙外那大一片空地说道:“师父你看,咱们道观规划的时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