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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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流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沐筱风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这次的事,你不要自己参与进去了。”
沐流儿本没有神采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为什么?”
她心里想着,少爷终究是在乎我的吗?
“你参与进去反而会坏了事,父亲的意思是这件事要和咱们没关系才好,你们为白尚年提供他想要的一切消息,怎么动手是他们白家的事……杀一个沈冷而已,真的需要父亲都为之操心伤神?”
沐流儿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我们的目标不是沈冷。”
“当然不是。”
“那是白家要动的岑征?”
“你看的太浅显了,那是白家的私仇,和我们没关系。”
沐流儿猛的抬起头:“是他?!”
沐筱风嘴角一勾:“是啊……他才是我前边的绊脚石。”
第0116章 风口浪尖
追不上。
沈冷一口气纵马近百里也没能找到岑征,甚至不知道岑征走的是哪一条路线,追出来这么远无功而返心情自然不好,沈冷盼着自己的猜测不准或是白尚年的人如自己一样完全莫不清楚岑征的路线。
前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到了这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继续追下去的意义。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又一阵马蹄声响,沈冷回头看了看见竟是杨七宝带人追了上来。
“将军,提督大人喊你回去。”
杨七宝从马背上跳下来:“不知道什么事,只是很急。”
沈冷微微皱眉。
流云会的人对贯堂口动手莫非庄雍也知道?
他看向黑眼,黑眼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所以点了点头。
“好。”
沈冷的眉角舒展开:“那就回去。”
黑眼拉了沈冷一把:“你先回去,我带着人分开追。”
沈冷摇头:“怕是不必了。”
黑眼的心猛的往下一沉。
一行人骑马赶回水师,杨七宝完全不知道庄雍喊沈冷回去是所为何事,只是很急,到了水师之后杜威名已经在外面等着,见到沈冷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将军说,你今天有自己该做的事。”
所以本不该你去做的事就不要去做了,所以沈冷猜着现在安阳郡这一隅之内局面还都在庄雍控制。
沈冷自然没忘,庄雍邀请他和茶儿沈先生去家里做客,庄雍的家原本在安阳城距离水师不过几十里,自从庄雍调任水师提督之后,皇帝让安阳郡郡府衙门在城中选了一个宅子,庄雍差不多一个月会回安阳城一次,可是此时毕竟已经将近天黑,几十里的夜路并不好走。
“提督大人的亲兵队正张轨在军帐那边等将军,他好像在准备什么东西,让我在营门口候着,怕你错过去。”
杜威名指了指军帐方向:“将军,今天出什么事了?”
沈冷微微摇头:“回头再跟你说,都回去歇着吧。”
沈冷到了提督大帐外面听到里边一阵交谈的声音,张轨朝着沈冷笑了笑:“就差将军你了。”
军帐的帘子拉开,竟是沈先生和茶儿在里边走了出来。
沈冷越发觉得今天这事不对劲,可到了这一会儿似乎也只能按照庄雍的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庄雍比他站得高比他看得远,比他更接近大宁那位皇帝至尊,所以太多事沈冷摸不着头脑庄雍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张轨带着他们三个从军营后边出去,外面已经有一辆大车等着,车顺着小路进了一片林子里,在里边竟然有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停着,可是沈冷他们按照张轨的安排没有上其中任何一辆,而是等四辆马车全都出了林子后顺着林中小路一直往前走,到天黑的时候进了鹈鹕山。
鹈鹕山就在水师大营后边紧邻着南平江,而沈冷他们住的魏村也在鹈鹕山下不远处,顺着石阶小路一直往上走,在深林掩映之下有一座道观。
这道观规模不小,白天也接待香客,沈冷知道山上有这样一座道观却从不曾来过。
进了山门,有小道人直接领着他们进了后院,后院里灯火比前院要明亮的多,一进门就看到庄雍正在院子里舞剑,文人都会的那种舞剑,房檐下走廊中,两个女子肩并肩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庄雍,一老一少,眉眼带笑。
年纪大些的那女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年纪,或是因为保养的好看不出真实岁月的痕迹,有一种淡淡的雍容之气,在她身边站着的少女看起来也就二八年华,静静站着便如一朵幽静的兰花,气质淡雅,让人过目不忘。
见到有人进来庄雍随即收剑入鞘,那妇人连忙从台阶上下来笑容亲和,穿淡紫色长裙的少女则微微俯身表示歉意然后带着丫鬟进了内堂,她是那种和茶爷完全不一样的类型,茶爷身上江湖气重哪里在乎过什么未出阁的少女不能随便见客的规矩。
茶爷看那少女都不由得呆了一下,砸吧砸吧嘴:“真好看。”
侧头看沈冷,却发现沈冷的注意力在她身上:“谁好看?”
茶爷:“你没有看到刚才那漂亮姑娘?”
沈冷:“刚才只顾着看了几眼提督大人的剑法,当真是稀烂无比啊……”
茶爷:“咳咳……那只是舞剑而已。”
沈冷心说剑若是不用来做兵器,舞它何用?
茶爷转过头去给庄雍行礼,沈冷长长的松了口气心说自己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那姑娘确实很好看……虽然只看了一眼。
妇人自然是庄雍的妻子,当年也是留王府里的人,所以见到沈先生之后连忙快步过来拜了一拜:“道长。”
沈先生赶紧回礼:“嫂夫人客气了。”
庄雍笑道:“你与幼芽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听到在外人面前庄雍如此称呼自己,夫人的脸上隐隐泛起一些红晕,沈先生看了之后连连叹息:“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甚至怀疑自己记忆里那个王府中最能打的小丫头是不是假的。”
夫人这时候笑起来才显出几分洒脱,依稀还有当年的样子。
庄雍请他们到书房里坐下,夫人亲自泡了茶,但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很意外?”
庄雍看向沈冷。
沈冷点了点头:“很意外。”
庄雍走到窗口往外看着深深的夜色:“安阳郡这地方乃至于江南道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太平,其实整个大宁也一样,所有的繁华锦绣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尤其是最近变得更加不安宁。”
他回头看了沈先生一眼:“据说,陛下要立太子了。”
沈先生脸色一变:“是那个?!”
“就是那个啊,还能是哪个?”
庄雍忍不住长叹一声:“她赌赢了。”
沈先生似乎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坐在那的时候肩膀都在微微发颤。
“陛下何必如此心急?”
“不是陛下心急,是陛下也不得已。”
庄雍手扶着窗口语气有些悲凉地说道:“若是还有的选,陛下也不会立他……当年那件事我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听说过,皇后那件事做的太绝,陛下如软禁一样把她关了十几年皇后徒有虚名而已,奈何……直到前年才由惠贵妃产下一名皇子,太小了。”
沈先生站起来:“陛下完全可以再等一些年的。”
“陛下不想等。”
庄雍道:“知道为什么陛下要建水师吗?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肃清海患,可实际上还是为了为打北边黑武人做准备,有了庞大的水师做支援,就能让黑武人过不了克苏力拉江,我们的后援补给也能比以往快两倍的速度送到北疆去,你应该知道陛下的心思……陛下已经登极快二十年了。”
沈先生忽然反应过来:“陛下要亲征?!”
庄雍点头:“是啊……那是陛下心心念念的事,当年陛下率军杀入黑武三百里,是到现在为止大宁最强战绩,陛下的心一直都在北边,可若亲征就必须有人留守长安,所以……只能是太子。”
庄雍看了沈先生一眼后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那些曾经和后族故意疏远的家族全都冒了出来,皇后硬撑了将近二十年终于快要撑到了头,母凭子贵,陛下以后对她也会换一个态度。”
他说话的时候看到沈先生的两只手都攥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庄雍过去拍了拍沈先生的肩膀:“我们只是臣子。”
沈先生猛的抬起头:“也许我们能改变。”
庄雍摇头:“能改变也来不及,陛下的旨意应该很快就通传天下,陛下要给太子几年的时间来学习来积累,算起来最多只要三五年的时间陛下北征的事就会越发清楚起来……”
沈先生颓然的吐出一口浊气,看起来整个人都疲软下来。
“那件事还没有查清楚啊。”
他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庄雍微微皱眉:“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你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陛下亲生骨肉,都不能影响太子是陛下亲生骨肉这个事实。”
沈先生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
庄雍道:“太子和大学士沐昭桐走的很近,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沐昭桐把他儿子送到水师只是为了让儿子履历漂亮些?如果是那样的话沐昭桐就太肤浅了,归根结底他还是要一个权倾朝野。”
“陛下难道不知道?”
“有什么能瞒得住陛下?只是陛下暂时什么都不好动而已。”
“那还不是没办法。”
沈先生看向庄雍:“所以,你在安阳郡城里的宅子是假的,连你都不安全!”
庄雍点了点头:“是啊,连我都不安全。”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冷忽然抬头:“岑将军呢?”
“我在这。”
书房里的屏风忽然打开,岑征从屏风后边走出来:“既然知道不安全,我当然不会让自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干掉,做这个局,是陛下想看看有多少人想染指水师,又有多少人提前露了嘴脸。”
岑征淡淡地说道:“之所以不瞒着你们三个人,是因为你们三个人已经在局里边了,一直到现在陛下都信任道长,陛下也看好沈冷,至于茶儿姑娘自然也就不是外人了。”
沈冷长长的松了口气,低着头继续沉默不语。
岑征看向庄雍:“可以都说了吗?”
庄雍点头:“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对他们三个也无需隐瞒什么了。”
岑征嗯了一声:“陛下很想知道,立太子的消息刚刚放出去到底会有多少人急着去交投名状,水师啊……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
第0117章 放不下
道观前院已有饭菜香飘到后院,庄雍沈先生还有岑征三个人依然在书房里压低声音交谈,沈冷拉着茶爷从书房里出来看了看东厢房那边便是厨房,拎着带来的蔬菜鱼肉进厨房收拾准备晚饭。
而就在这时候水师外面来了三个外乡人,在水师大营外稍稍驻足随即离去,他们选了镇子里一家客栈住下,这一路风餐露宿每个人看起来都快到了极限。
为首的那个人在椅子上坐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走的太久以至于双腿都有些麻木,坐下来的那一刻感觉人生最舒服的事莫过于此。
他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放在一边,打开包裹将钱袋取出来数了数分成三份,自己那份只留了二两银子,大概二三百两都分给另外两人。
“明天一早就是分开的时候了。”
他抬起头,丝毫也不担心会在这江南道被人认出来,他本就是个不起眼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一个小人物,永远也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的小人物。
所以哪怕现在他要做的事可能会惊天动地他依然不觉得那有多了不起,因为这件事在他看来只有一个意义……报仇。
他叫癸巳,他是裴啸的亲兵队正。
裴啸死的时候他不在封砚台,邢可达陈生裴强死的时候他又不在卢兰城,所以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很残酷的玩笑,当他完成了裴啸的交代赶去封砚台的时候只看到残城里那满地的血,赶回卢兰城的时候只看到那三个人家里的死气沉沉。
所以他觉得人生真他么的是一件很扯淡的事……他没死,可并不幸运。
“为什么?”
一个手下脸色发白的站起来:“队正,你打算自己一个人留下?”
“总得有人回去东疆给大将军报信,我是将军的亲兵队正,将军死了我却活着……”
癸巳把银子往前推了推:“这些都是这两年将军赏赐我的,我也拿不出更多了,你们俩把银子分一分,带着我的书信明天一早赶回东疆去,告诉大将军北疆发生的一切也告诉大将军我癸巳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将军的血仇我会亲手报了。”
另外一个手下连连摇头:“队正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好找机会下手,没人帮你也不行,毕竟这可是水师的地盘。”
“我会等。”
癸巳往后靠了靠长长吐出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我会像是一棵在这扎了根的野草,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机会出现的那一天,我杀不了孟长安难道我还杀不了一个水师里的野小子?能打探出来这消息多不容易,所以必须得有人把消息带回去,你们两个跟着我也有几年时间应该了解我,也应该了解大将军,我没有保护好将军就算是我回去了也一样是死,还会祸及家人,还不如我拼死在这为我家人拼一个余生平安。”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惊慌。
“队正,何必呢?”
其中一个人说道:“明知道不可为,不如我们就此离开隐姓埋名,大将军会以为我们在封砚台一并战死了,不会连累我们的家人。”
癸巳摇头:“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不想多说什么,摆手示意不要继续争下去,然后把自己扔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着,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好像鬼一样东躲西藏,想尽办法才打听出来仇人是谁,卢兰城里那个叫沈冷的家伙留了字但很快就被将军郭雷鸣让人擦了去,这些都是癸巳买通了归雷鸣亲兵队里一人才知道的。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癸巳的两个手下就不得不离开,癸巳起床后梳洗更衣又刮了胡子,看着铜镜里自己重新精神起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虽然笑容有些发苦。
他只留了二两银子所以需要省吃俭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抱定必死之心留太多钱也没意义,不如交给手下人还能买他们一个忠诚,那封信是必须要送到东疆去的。
他在街上打听了好一阵,在一家绸缎庄找了份工,如沈冷当初在鱼鳞镇的时候一样做苦力,每天把绸缎布匹送到江边装船,管吃管住卖力气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