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第9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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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以为这是个变态呢,想玩当官的。
“我没坐过牢。”
沈冷往前凑了凑:“这多遗憾啊,什么都玩过了,唯独没有坐过牢,等到我老了回想起来,那就是人生的缺失,高大人,余满楼说他和你交情不错,所以才会带我来易水县,我没别的要求,你就把我关起来,不要害怕,就关在最脏最破最不好的地方。”
高岭看向余满楼小心翼翼的问:“这位……这位是?”
余满楼:“他比我大多了。”
高岭再次抬起手擦了擦冷汗:“这怎么好,这不行啊。”
沈冷看向余满楼:“给钱。”
余满楼看向手下人:“拿钱。”
手下人也懵了:“拿多少?”
余满楼问高岭:“多少能让他进去,我不是贿赂你,我是捐款,捐款坐牢。”
高岭:“万万不可,这是有违法度的事。”
余满楼:“五千两。”
高岭:“不行,确实是不行,我是地方官,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我怎么能做的出来?”
余满楼:“一万两。”
高岭脸色变幻不停,可还是摇了摇头:“绝对不行。”
沈冷伸手:“把一万两给我,我和高大人谈。”
余满楼回头看向手下人:“拿钱。”
手下人立刻凑了凑,身上自然不会带着那么多银票,又从风铃园的老板那借了一些,凑了一万两银票过来递给沈冷,沈冷拿着银牌在高岭面前晃了晃:“这是一万两。”
高岭:“是是是,一万两。”
沈冷把银票揣进自己怀里:“咱们换个方式。”
余满楼:“???”
手下人:“???”
高岭:“???”
沈冷把银票揣好之后认真地说道:“我不为难你,你是地方官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所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你也不能把我关起来,我给你一个。”
沈冷砰的一拳打在高岭鼻子上,高岭鼻子立刻就破了,血从鼻孔里往外流,下巴上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
沈冷:“够了吗?”
高岭猛的站起来:“我不管你是谁,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沈冷也站起来:“抓我。”
高岭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余满楼,沈冷皱眉:“再说一次,抓不抓我?”
高岭摇头:“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了。”
沈冷一步迈过去:“我跟你计较,你不抓我,我抓你。”
他揪着高岭的衣服把人提起来往外走,高岭挣扎起来,可是怎么可能从沈冷手里挣脱出去,沈冷拎着他走到风铃园外边,几个县衙的捕快看到沈冷拎着他们大人出来全都吓坏了,有人抽刀向前,有人大声呵斥。
沈冷看了那几人一眼,那几人竟是不敢真的动手,他提着县令高岭上了马,朝着县衙方向打马而去。
余满楼都看懵了。
第1339章 不料
沈冷拎着易水县县令高岭上马,把他往前边一按,纵马到了县衙门外,县衙大门外边当值的人看到有人骑马过来还要呵斥,等看清楚县令大人被人好像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拎下来之后全都傻了。
沈冷一只手拎着人,一只手打架,从县衙前边一口气打到了后边,抽空还给了高岭几个耳光问他县衙的牢房怎么走,高岭被打的怒极又也怕极,可就是没办法。
一口气从大门打到牢房,县衙里里外外躺了一地的人,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沈冷提着高岭走进牢房大门:“咱们的国公大人住在哪?”
沈冷问。
高岭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原本被沈冷扇的红扑扑的脸变得发白。
“你在胡说什么!”
高岭嗓音沙哑地喊道:“你殴打朝廷命官,擅闯县衙,又打了这么多官差,这件事你逃不了。”
沈冷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需要逃?”
他就这样提着高岭往前走:“你自己说了我还能算你是招供,你自己不说我翻出来,你连一点减罪的表现都没了。”
“你到底是谁啊!”
“你会知道的。”
沈冷一脚把牢门踹开,牢门上的锁链在他这一脚之下好像没有任何存在意义一样,监牢里关着的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兴奋起来,跑到门口:“好汉,你是来救我的吗?”
沈冷一脚把人踹了回去,那人倒在地上疼的起不来。
“谁出去谁死。”
沈冷说了一句后继续往前走,路过一间牢房就踹开一间,里边人都以为沈冷是来劫狱的,结果出来一个被沈冷干翻一个,这条狭长的过道里,倒下去的人多的数不过来。
“你不用逼问他了,安国公吧?”
最里边那间牢房里传出来声音,倒是很镇定,这间牢房是关重罪犯人的地方,外边的牢房都是木墙木门,而这间牢房密闭,铁门还上了锁。
“打开。”
沈冷看了脸色惨白的高岭一眼,高岭连忙说道:“我没有钥匙,钥匙在牢头手里。”
沈冷把高岭扔在一边,然后一脚踹在铁门上……轰的一声,铁门直接往里飞了出去,门两侧的墙都被带下来不少,砖石落地,铁门飞进牢房里又撞在对面墙上。
屋子里烟尘暴起,沈冷抬起手用衣袖往两边挥了挥,等烟尘散了些沈冷迈步进来,余满楼的父亲坐在靠窗那边的椅子上,一脸镇定的看着沈冷。
“果然是安国公。”
余满楼的父亲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安国公先请坐下,有几句话想和安国公聊聊,先问一下……犬子是不是和安国公一起来的?”
沈冷点了点头:“他应该不会进来,想着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余满楼的父亲笑了笑:“我知道如果有天谁找到我,大概就是犬子,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的教导还是有用。”
沈冷皱眉,他在余国公对面坐下来:“你猜到了余满楼会带着人来抓你?”
“猜到了。”
余休点了点头:“我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猜不到,就像是他能猜到我藏在这一样,我藏在这,其实……就是因为他能猜到我藏在这。”
沈冷有些迷糊,但是转瞬之间就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等在这被你儿子带来的人抓回去,这样的话,你儿子就能有立功表现。”
余休点了点头:“是。”
沈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廷尉府?”
“我不能去。”
余休道:“如果我不去,我儿子带人来找到我,对他来说是好事,最起码能保他的命,如果我去了,余家上下会死不少人,陛下仁慈善念,可有些人不会那么善良,况且余家这么大的产业,我也需要时间交代家里人应该怎么做。”
他往外看了一眼:“满楼他不想见我了?”
沈冷摇了摇头:“应该跟过来了,但我从县衙门外一路打进来到这用了些时间,他没进来,所以……”
“能理解。”
余休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求安国公。”
“你说。”
“我知道我罪不可恕,但我不认为我错了,大宁的天下是我们这些人的祖上陪着太祖皇帝打下来的,可是现在大宁这天下和我们无关了,这不公平。”
“我认罪不认错,但我了解我自己,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熬得住韩唤枝的酷刑,所以他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大抵上都会知道,我又不能做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人,所以高岭之前来问我,说我儿子到了易水县该怎么办,我就给自己准备了毒药。”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玉瓶,他的视线从玉瓶上离开:“请安国公帮我一个忙,我余家的人该抓的就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余家之下,商行,陆运生意,镖局,这些人得活着啊,得有营生,如果余家倒了,这些生意也都倒了,数千人就会跟着受苦,我之前已经安排好,镖局的生意都送给下边人了,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陆运生意我一分为二,我把所有大掌柜都找来,告诉他们,以后陆运生意是他们的了,但是只能有一半的收入归他们,另外一半归我儿余满楼。”
余休缓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至于余家的财产,全都充公朝廷吧,把生意给他们留下,余家的存银也有二三百万两之巨。”
他把桌子上的账本往前推了推:“账目都在这,每一项我都核对过,不会有错,余家的人要争权但是不反大宁,也不反皇族,这些钱算是余家为大宁尽的最后一分力。”
沈冷起身:“你自己和余满楼说。”
他大步走了出去,不多时,余满楼被沈冷拎着衣服抓进来,往牢房里边一推,然后沈冷转身出去。
他走到大牢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胸腹之间有些憋闷。
余家,想争权但不反大宁,不反皇族。
这句话在沈冷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的转,一遍一遍的浮现出来,那么那么的清晰。
牢房中。
余休看了看余满楼,眼睛里都是歉然:“其实我刚刚骗了安国公,我还没把毒药吃下去呢。”
余满楼看了看那个玉瓶,一把抓过来。
“刚吃了。”
余休道:“他出去的时候我吃的。”
余满楼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你不用说话,听我说。”
余休满眼慈爱的看着余满楼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觉得我对你要求太严苛了一些,所以你从小叛逆,可你想过没有,若我真的严苛,哪里会容得你叛逆?”
“楼儿,我待你严苛,不让你过问为父在做的事,是因为想保护你,让你练剑,是为了你有事可以自保,之前不让你参与同存会的事,是想着若是余家出事了,陛下念着旧情念着你确实不知情会对你网开一面,后来让你参与了,是那时候为父觉得大事可成,你参与进来,将来大事成了,你就能在朝廷里立足。”
“为父要做的对于大宁来说是错的,但对于余家来说是对的,余家如果再不争一争,过几十年,也就泯然众生……当年祖上是开国公,那才是风光,那才是荣耀,我们这些做后人的,背着这风光荣耀几百年却碌碌无为。”
“余家也想为大宁做一些什么,皇族是薄凉吗?不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我也会这样做,逐步减弱功勋家族的职权,排挤于朝廷之外,这是对的不是薄凉。”
余休说完这句话后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来一些血迹,他抬起手擦了擦:“你不用难过,为父是老奸巨猾,我盘算过,我不死,陛下会让韩唤枝严查,余家会有更多人被牵连其中,我死了,陛下反而会放余家一次……”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楼儿,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各家想要争权其实就是个笑话,唯有走到绝路才会明白这一点。”
他从怀里取出来一块玉佩递给余满楼:“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余家的家主,你央求安国公带你去东疆,从一名士兵做起,你一刀一刀的去为余家把曾经的荣耀再打回来,对得起祖上威名。”
噗!
余休喷出来一口血,桌子上都是血迹。
“楼儿……”
余休伸出手在余满楼的脸上摸了摸:“别记恨父亲太久,恨一阵就不要恨了,人心里有恨太久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再次咳嗽起来,余满楼想把他抱出去,可余休不肯。
“救不了的,这药我为自己准备许久了,原本想着我应该没有勇气去吃,吃下去之后才明白,生死……不过如此。”
余休颤巍巍的抬起手:“给我倒杯水吧。”
余满楼立刻起身去倒水,端着茶杯回来的时候余休已经趴在桌子上,余满楼的双眼血红血红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还有一口气呢。”
余休撑着桌子坐起来:“六岁半。”
余满楼没懂。
“你是六岁半第一次给我端茶,为父记得清清楚楚,怕你烫了手,你娘让你送的是凉茶,你小心翼翼的样子,在为父心里回忆了这么多年,依然很清楚。”
余休的眼睛逐渐迷离起来,双手捧着那杯水喝了一口。
“五岁。”
啪的一声,水杯掉在桌子上。
余休趴在那,嘴里都是血。
“五岁我第一次打了你,因为你总是不爱吃饭,你娘怎么说你都不听,还发脾气摔了碗筷。”
“楼儿……”
余休艰难的把头转过来看向余满楼:“好好吃饭。”
闭目。
长辞。
第1340章 开挂的人
沈冷站在院子里,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如果没有余休那句正因为我知道儿子会猜到我藏在这所以我才会藏在这,沈冷不会那么心堵。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余满楼抱着他父亲余休的尸体出来,看向沈冷的时候,他眼神里的悲伤让沈冷心里跟着一疼。
“我没有父亲了。”
余满楼说。
沈冷长长吐出一口气。
“走吧,回长安。”
沈冷转身。
余满楼在他身后问:“如果我不来找他的话,他就不会死了对不对?他已经早就想好了,如果我带着朝廷的人来找他,他就选择去死。”
沈冷脚步一停。
“不会。”
沈冷回答:“因为他知道朝廷不动他同存会的人也要动他。”
余满楼问:“同存会没必要……”
然后他注意到门口出现了一些黑衣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种类似于黑武人弯刀的武器,但有不是弯刀,比弯刀的弧度还要大的多,更像是一个半圆,两只手里分别有一个这样的兵器,看起来还连着锁链。
这些黑衣人的兵器上还带着血迹,显然刚刚杀过人不久,沈冷说不会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而余满楼因为悲伤并没有察觉到。
沈冷往旁边走了几步,侧头看了看月亮门外边,过道上还有一些黑衣人在,地上倒着的不少尸体,都是那些被沈冷打倒下的官差衙役,那些黑衣人用他们独特的武器正在把地上的人一个一个割破咽喉。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呢,这些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闯进县衙里杀人,而且杀的如此放肆。
沈冷闯进来是为了抓余休,而且沈冷出手根本就没有尽全力,只是将人达到而已,这些人就是杀人来的。
“晚了一步么?”
为首的黑衣人走到院子里看了看,他应该是认识余休,但并不认识余满楼和沈冷,所以视线一直停留在余休身上。
“余休临死之前和你们说了些什么?”
那人终于把视线落在沈冷脸上,他大概是在回忆着自己印象中的人来确定沈冷的身份,可是对不上,况且沈冷并没有穿国公的衣服,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