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都是误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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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日当街纵马,街上人多还险些撞人,不挨罚才不正常呢。
璇珠未答,反倒有些没好气地反问:“被打啦?”
“废话!”言罢就收获了一对白眼。
于是她又继续问:“打哪了?”
“关你什么事?”姜韫洲瞳孔一震耳尖蓦地一红,眼中几分凶恶更为浓烈,冲着她大吼,“无论怎么样今儿我就要你付出代价!”
言罢,璇珠沉默了。
相比之前闹事的混子,这少年不至于让人害怕,但这也是个难缠得主。
于这少年而言,亮出玉牌是没用的了。
到底是年少气盛他压根就不把这事放眼里,若非如此,那沈白青说出那些夸张的话时他就不该来找她麻烦了。
璇珠叹了 口气,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食盒光滑的边沿,“是你逼我的。”
此话一出,姜韫洲眼中生出几缕疑惑,还没弄明白她要做什么,就见到她忽然弯身放下手中的食盒。
那双莹白的手缓缓攀上前胸。
于他困惑的目光之下迅速扯松了衣襟,亲眼见着她眼眶一红蓦地氤氲起一层雾气。
她那张脸生得好看,黛眉微蹙眼圈泛红,瞧得心尖略微一颤甚至有些动容了。
那葱白的小手捂着喉咙,清了清嗓子,朝着巷口张嘴就喊:“非礼啊!救命啊!姜家少爷姜韫洲把人堵在巷子里要污人清白啊!”
姜韫洲:?!
顷刻间姜韫洲姣好的面容唰的一白,他大抵是真的有些慌,可又不敢大喊把人引来,压低了声急切地冲她喊:“你别乱喊别乱喊!”
姜韫洲一辈子都没想到这姑娘会那么奸诈!根本不是君子所为!
这巷子外正是街市,人来人往,一旦她把人给引来了那真是街知巷闻了。他想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喊,可又怕这样一来罪名就坐实了,他气得一跺脚,迅速从巷尾溜了。
某一瞬间璇珠都有些觉得自己过分,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她不奸诈点,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璇珠一路来到沈府门口,那给她引路的陈妈早早等在前院了,见她来了,急忙迎上来接过食盒。
细弯的眉毛耷拉着,细长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姑娘您来了,老爷等候多时了。”
心底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璇珠想调头撒腿就跑,可却为时已晚,身后朱红的门哐当一声合上。
陈妈笑容可掬,轻声道:“姑娘请跟我走吧。”
…
于庭院中的凉亭里,沈丛澈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站在悬挂着的八哥笼前逗鸟。
重重绿萝与常春藤垂挂于鸟笼周围,那羽毛色彩艳丽的鸟儿在里头雀跃,时不时发出几道清脆的啼叫声。
他今日心情不错,也随着这鸟儿的啼叫吹着口哨。
听见那杂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他头也不回,语调清冷:“沈白青昨日去你们那了?”
“对啊。”璇珠如实点头。
沈丛澈又问:“现在他在何处?”
“我们客栈。”
沈丛澈未再在这话题上停留多久,逗鸟逗得有些无趣了,便放下手中的狗尾巴草,又为八哥笼里的鸟添了一些粮食。于亭中放置的太师椅上坐下,最终目光才落到她身上来了,“会女红吗?”
璇珠如实摇头:“不会。”
沈丛澈略微头疼,他真不敢相信还有姑娘不会这个的。
对上他那双墨色翻涌的眼眸,璇珠从里头瞧到了几分的嫌弃,还未说话,他又开了口:“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都不会,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言罢他就唤陈妈拿来了刺绣用的绣绷和绣线,考虑到亭中的石桌石椅早被他扔了,又特地唤人搬来了桌椅。
黑檀木雕花小圆桌上放置着各色的绣花棉线,还有两个只在影视剧中见过, 唤作绣绷的圆形圈状物。璇珠黛眉紧紧蹙起,望着桌面上的棉线说不出话来,这人大家闺秀自小就学的东西,他难道要她速成吗?
沈丛澈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番,还是决定让她从简单的学起。
眸光往右,凝视着她道:“瞧着你这丫头生得蠢笨,就从简单的学起,不如先绣一朵梅花吧。”
大哥!这哪里简单了?!
亦不管她本人是否愿意,陈妈立在桌旁,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吧。”
见她僵在原处久久未有动作,陈妈生怕沈丛澈不高兴,推着她的双肩强迫她往前,一把将她塞到了黑檀木雕花小圆桌前的绣墩上。
把棉布固定到绣绷里就塞到了她手里。
“姑娘,开始吧。”甚至还把穿好的针递到了她眼前。
阳光透过树的间隙洒下,瞧着眼前折射着阳光的针,璇珠哆嗦着手接了过去。
璇珠垂下脑袋,现如今她就像个犯人似的僵坐在桌前,
这两人,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双手环胸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狭长的凤眸思绪不明。一个则是立在她身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满脸笑容,同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攥着绣绷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略微发凉,她掀动唇角望向对面的男子,扯起抹笑容:“改天吧,我要回去了,我爹娘没见到我会心急的!”
沈丛澈抬手掏了掏耳朵,语调平和轻得听不出喜怒:“无事,我派人去与他们说了。”
璇珠放下手中的绣绷扶着桌面起身,“客栈里缺人手,可不能没有我呀!”
可刚有了势头,就被立在身后的陈妈掐灭,反手把她按回了绣墩上。
沈丛澈逐渐失去耐心,抬眼瞥她,冷声说道:“无事,我已经派家仆过去帮忙了,你尽管在这绣花。”
“……好的。”璇珠脖子一缩,很没骨气的怂了。
…
作为一个毫无基础的人,璇珠被扎了无数遍手。
陈妈看了她绣的东西缓缓皱起了眉头,沈丛澈也有几分好奇,便从陈妈手中将绣绷接了过去,随即他沉默了。他微蹙着眉头,神情复杂眼神难以言喻,着实想不到该说些什么,甚至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
璇珠也知道自己绣的丑,但这两人的表情也不至于像吃了狗屎一样吧?
见眼前人眸光流转,将那绣绷递了回来,稍作思忖后薄唇轻掀吐出一句:“你这花绣的,嗯,有些许潦草。”
言罢,目光便投向她身后的陈妈:“你好好指导她一下。”
而就在这时,哒哒的脚步声于空阔之中响起逐渐放大。
年轻番役小跑着从敞开的朱门步入院落,凑近沈丛澈耳畔掩嘴低语,闻言沈丛澈眉头一皱脸都黑了。
他一甩衣袖迅速起身,璇珠心中一喜,脑中出现一个全然昏黑的环境。
于昏黑之中天空出现一道裂缝,一下照进来一道刺目的光。
那道光的名字就叫做解放!
可她还是高兴得太早 ,刚走到门口的沈丛澈忽然停下了步子,他稍稍回头,“盯着她,等她完整的绣完一朵梅花才能放人。”
言罢才一拂衣摆翩然离去。
璇珠人傻了,那道光又被无尽的漆黑填补,不见有一丝希望。
沈丛澈刚走,陈妈便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她随手拿起个绣绷,望向璇珠柔声道:“姑娘我们继续。”
璇珠额上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青白的十指捏紧了绣绷的边沿,讪讪地笑着:“要是不回去,天色就晚啦,我家住的……”
陈妈了然一笑,十分体贴地打消她的顾虑:“无事,我们可以派人送姑娘平安归家。”
“……”
尖锐而细的绣花针刺入棉布又从另一头穿出,一不留神又扎到了手指,再这样下去她大抵是要疯掉了。
抬首偷瞄了眼陈妈,见她正坐在一旁专心地绣着花。
这时候,找借口的方式就很重要了。
为了令神情更加自然,她手摸向自己大腿,一咬牙一狠心狠狠地掐了一把。
丝丝缕缕的痛意如同万千虫蚁啃咬,瞬间蔓延抵达四肢百骸,疼得冒出簇簇泪花,泪花璇珠一捂肚子张嘴就是哎哟一声痛呼。
陈妈听声抬首,就见到一张因着疼痛而扭曲的脸。
这小姑娘连眼圈都红了,又是一声痛呼,那道带着哭腔软糯的嗓音颤抖着:“陈妈,我腹痛难忍,我想去一趟……”
陈妈倒吸了口凉气,布着皱纹的脸也皱成了一团,不等她将完整的话说完急忙催促:“姑娘快去,出了门绕过池塘再过一道长廊就是茅房了,快去快回。”
“好的。”她如蒙大赦,边点头边捂着肚子起身。
于陈妈视野中,继续演着腹痛,直至出了那扇朱门才松懈下来。
…
这别苑之外是一处布置别致的园林,建筑房檐停落飞檐走兽机具韵味,绿植环绕长廊弯弯绕绕,若不是有人引路她大抵会在这迷路。她便凭着来时的记忆顺着路走。
四面高墙绿树成荫,园林中一条清澈池塘直淌院外。
道路僻静,哗哗水声和鸟啼不绝于耳。
过了月洞门,沿着池塘而行,池边青砖路滑布着青苔,不留神或是一个脚底打滑就会坠湖里去了。
谁料,绕过拐角处便瞧见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人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前行,伴随着走动别在腰间的禁步白玉相撞而叮当作响,定睛一瞧,来人正是方才火燎火急出门去的了沈丛澈。
璇珠瞳孔地震,万万没想到此时沈丛澈竟突然回了头。
这是什么运气?!
顷刻间,她脑中警铃大作,脚下步子一顿迅速退回了回去。
这一路段春时雨季时常涨水,青砖铺成的道路布着一片青苔,府中下人从此处过时都会格外注意贴着里头走。路本就湿滑,她还要心大,鞋底一个打滑身子一歪。
整个人就一头掉进了池塘里,吓散了池中聚集的鲤鱼。
第19章 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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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扑通的落水声 ,沈丛澈循声望去。
入目一抹黛蓝的身影两手在池塘里费劲儿地扑腾挣扎。
沈丛澈远远地瞧,觉着有些眼熟。
可他仍是这般不紧不慢地,缓缓踱步到池塘边弯身低头瞧她,短胳膊短腿胡乱拍着竟然有些好笑。
刚扑腾起来,拍起湖面几朵水花,“救命!”
紧接着又重新沉下,“咕噜咕噜”两声,又扑腾起来,这回两条手臂直接攀上他的腿脚,湿淋淋的手带着污泥扒拉了两下,他身上的白衣裳都成了黑衣裳。
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璇珠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腿脚。
沈丛澈脸都绿了,若不是他够稳,怕是都被她拽下水去了,两次尝试抽回腿去无果,最终垂眸盯着她冷声开口:“你站起来。”
璇珠:?
临近岸边,湖水尚浅,站直了身子也只到胸下的深度,只是湖底泥土松软。
璇珠如今这模样是尽显狼狈,乌发湿漉漉的贴着双颊,面上也沾上了不少淤泥。她脸色苍白,乌眸泛红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转瞬她敛下眼眸去,继而松开了扒着他腿脚的手,双手撑着地面要起。
可还没使上劲儿,地上青苔湿滑,又扑通一下重新栽入了池塘里。
璇珠身子后仰,眼见这回又要倒下去了。
就那千钧一发之际,沈丛澈探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从水里拽了起来。
当她还在纠结怎么解释偷溜一事时。
沈丛澈只眼神复杂地瞥她一眼,至此再未开口。
…
璇珠在池塘里喝了几口湖水,如今觉得一嘴巴都是淤泥味。
连身上都好似有一股夹杂鱼腥味的淤泥味,衣物黏在身上又难受。
在沈丛澈的安排之下,陈妈给她准备了热水,无论怎么推脱都无用,最终只好听意见洗了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浴桶里热气腾腾,水面飘着红艳艳的花瓣,随着动作漾波纹带起淡淡花香。
方才落水时碰着了池塘边的石头,连着膝盖和胳膊肘都擦伤了些许。璇珠稍微活动了下手脚,却发觉自己的胳膊好似被人拆了重装过一般,动一下都疼的紧。
这时门吱呀一声,光亮从门缝挤进房里。
陈妈端着檀木托盘入屋,好似生怕打扰到人,她动作很轻,将手中的衣物置于屏风旁的案几之上,轻声交代了句:“姑娘,更换的衣裳我就放在这了。”
俗话道,来者是客,而陈妈的本意是寻两个丫鬟伺候她沐浴的。
可璇珠自然不习惯洗澡被人盯着,坚决自己待着。
璇珠应了声好。陈妈便笑着道了句:“姑娘换洗好了就同我说,剩余的事情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未等她回话,一来怕她生厌,二来觉得这姑娘似乎和沈丛澈关系非同一般,未敢多语就从房里退了出去。
沈丛澈本来是要出去,不过刚到府门口就撞上了回来的沈白青,那孩子听到自个干爹有事,便一拍胸脯自告奋勇的去了,他这才有 空折返回来。
陈妈刚从别苑处送完衣裳回来复命,他便又吩咐了几句,等会儿见着人就领过来。
大概是太累了,泡在热水里璇珠几近睡着。
她脑子迷迷糊糊的,直至有几缕凉风从微微敞开着的窗牖迎面而来,她才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这时水温渐凉,她那越发模糊的思绪才清明起来。
迅速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待她拿到衣裳,她人傻了。
她胳膊扭着了,这贴身衣物的系带在背后,压根没法反手系衣带!
正当她硬着头皮想找个丫鬟帮一下忙时,才发现因着她那句“需要私人空间”,原本在外头候着的丫鬟都退下去了,如今外头空无一人。
…
沈丛澈有些犯困了。
这一天天的,不是在犯困就是在犯困的路上。
他手里拿着一根稻草杆逗着鸟,眼前的鸟突然就不香了,他掩嘴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那个脑子不灵光的蠢丫头。
这都过了那么些时间了还未见人,这都得洗掉皮了吧?
想到这,沈丛澈又差陈妈去看了看。
陈妈去了一趟也没见着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又过去了半刻钟,这回是沈丛澈不耐烦了,陈妈还在忙活其他事情,于是他就亲自过去一趟。
此别苑静谧清冷,周遭栽满刚竹。
风过时林间一阵沙沙声,房前青砖覆着竹叶,他于门前来回踱步,最后站定抬手轻叩门扉,然而叩叩两声,不见里头有回应。
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