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撂挑子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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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甫坐在案几后,手里把玩着手中的金锁,眉目含笑,漫不经心道:“知道了,你继续盯着,若有任何动静及时来报,去吧。”
林枫站着未动,拱了拱手道:“爷,属下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齐嬷嬷。明霞郡主的马车也停在沈宅不远处。”
叶少甫眼眸流转,缓缓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几。
林枫会意,忙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叶少甫接过茶押一口,赞赏道:“果然比那个实话实说的货强多了。”话音落下,听见外门传来嗯嗯声,是林奇在抗议,他想说他不是货,他是人,可他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嗯嗯声抗疫。
林枫朝外看去,高声道:“都多少次了,打都打不改,是想去玄武堂历练吗,爷,您就是心慈,看不惯就扔进玄武堂,保证过了今天就老实了。”
叶少甫冷冷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了,爷知道你心疼他,找府医看看去吧。沈宅那边多派些人,你继续盯着明霞郡主,那女人心狠手辣,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对了,让人去鲁国公府一趟,告诉明霞的未婚夫,若看不好自个儿的媳妇儿,这媳妇儿他也别想要了。”
“是。”林枫转身离开,到了门口拉着林奇看府医,路上又数落他一顿,“以后别瞎说大实话,爷平时不和你计较,但你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他是王爷,是咱们的天。要是天塌了,砸也能把你我砸死。”左右看了几下,见四周无人,给林奇解开哑穴,林奇刚想说话,林枫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哥,你消停会儿吧,你还想被人点哑穴?你自己去看府医,我还要去沈宅盯着呢,先走了。”抬脚走了,不给林奇说话的机会。
林奇摸着脸,疼得呲牙咧嘴,暗道:我真不想说实话,就是忍不住啊,有些话脱口而出,没经过脑子。
沈宅。
沈颜沫没想到齐嬷嬷会亲自来,她以为皇后会派个宫女来。今天送走了哥哥与温庭,明日她也准备离开,她一早就送信到宫里,告诉了皇后一声。
齐嬷嬷从袖笼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沈颜沫:“这是皇上赏的,兴许将来能用到。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也是个聪明,明白自己的价值,可别让上面失望。”
沈颜沫知道皇后让她赶紧离开,将生意做起来,往宫里送大把大把的银子,皇上缺钱到这种地步了?
“民女明白,请告诉皇后,民女定不辱使命。”沈颜沫道,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再苦再难,即使跪着趴爬着,她也会走下去。
齐嬷嬷起身向外走,一面走一面说道:“你明白就好。”
沈颜沫跟在齐嬷嬷身后:“我送送嬷嬷吧。”
齐嬷嬷转身摆手:“行了,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又大着肚子,不用送了,来的时候我看见明霞郡主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清楚。一会儿出去,我帮你一次。明日离开,走得利索些,有些人的心太大。”
沈颜沫有孕在身,不愿意招惹明霞郡主那个疯婆子,万一她发疯,突然推自己,孩子有个万一,她万死难辞其咎。
沈颜沫让芙蓉送送齐嬷嬷。芙蓉送齐嬷嬷来至街上,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便知是明霞郡主的马车。
明霞郡主见齐嬷嬷出来了,放下帘子。
齐嬷嬷早就发现了她,也不打算放过她,来到她的马车旁边,笑吟吟道:“郡主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呢。今儿一早皇后娘娘还说呢,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送到永亲王府去,让王爷帮着选选,看哪日合适郡主成婚。既然老奴遇见了郡主,不如郡主与老奴一起去宫里,这时候钦天监怕是选好了日子。”
明霞郡主掀开帘子,眸中燃着火焰,仿佛将齐嬷嬷烧死,可眼前是皇后的人,不是她府里的奴才,不能任由她打骂,还得敬着:“皇后打理后宫,百忙之中还能照顾明霞,明霞感激不尽。不过今儿本郡主还有事,先不去皇宫了,改日再看望皇后嫂嫂。”话落放下帘子,让车夫驾马车离开。
齐嬷嬷见明霞郡主走了,对芙蓉道:“老婆子也走了,好好照顾你家夫人。”
芙蓉应了,等齐嬷嬷坐上轿子离开,她怕明霞郡主去而复返,继而跟在明霞郡主马车后面,等明霞的马车驶到景王府,芙蓉才找个地方躲起来,想看看明霞郡主做什么?
只见明霞郡主来到景王府门前,被两个侍卫挡住了,不知道明霞郡主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侍卫进去了,一炷香后出来,应该是景王不愿意见明霞郡主,明霞郡主非常生气,指着两个侍卫说了几句狠话,两个侍卫浑然不在意,挡住明霞的去路。
明霞见不到景王,在门口大喊起来,可两个侍卫拦住她,她怎么也进不去。
不多时,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容颜清秀,痞里痞气,拉住明霞郡主要走,明霞郡主甩开男子的手,力气用得猛了些,男子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再后来年轻男子厌倦了,直接打昏明霞郡主扛在肩头,把人扛走了。周围有许多人观看,指指点点的,说那人是鲁国公的小公子,当真是爱惨了明霞郡主。可惜明霞郡主一颗心扑在景王身上。
芙蓉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沈颜沫,沈颜沫浑不在意,有明霞郡主的未婚夫在,她一时不能来找自己的麻烦,明日她们就要离开了,到时候明霞郡主想找人也找不到。
沈颜沫将父亲的画放进箱子里:“你们也赶紧收拾收拾,别有遗漏的东西。明日一早咱们就离开。”
芙蓉答应一声,准备再收拾一下。玉荷从外面走进来:“夫人,云公子来了,他得知石头要走,特意来送送石头。”
沈颜沫拿着画的手僵住,看向玉荷,想了一想道:“既然来与石头道别,就让石头去前厅陪着,我是女子,又刚刚和离,不方便见外男。我那日见云公子有些咳嗽,你把我做的梨膏装一罐,送给云公子,虽不能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也尽咱们的一点儿心意。”
玉荷答应着出去。
芙蓉也跟着出去,刘妈妈进来,见沈颜沫收拾字画,走过来帮忙:“夫人要把这些都带走?”
沈颜沫将最后一幅字画放进箱子里,盖上盖子落了锁:“不带了,裹上油纸放到地下库去里。”万一明霞郡主发疯,再烧宅子,爹爹的字画都毁了,带去扬州也不现实,她们坐船,字画容易潮湿,不易保存。
“听夫人的。”刘妈妈顿了一下又道:“云公子来了,在前厅,夫人不去看看?”云公子是石头的师父,据说还未成婚,若是,若是……,刘妈妈叹息,见沈颜沫不热衷,也就不说话了。
“他虽是石头的师父,也是外男,还是不见了。”沈颜沫总觉得这个云公子很神秘,带着几分危险,数了数脚边的箱子:“字画书籍先留下,其余的能带走的都带走吧。”
前厅,叶少甫朝门外看了看,未见沈颜沫的影子,心里有些失望,摸着石头的肩膀道:“教你的心法都记住了?每日睡前要练两个时辰,还有剑法,早起练一个时辰,切莫忘记。”
“师父,您放心吧,我不会忘记。”石头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若沫儿姐姐生了小弟弟,小弟弟长大了,我能不能教他们?”
叶少甫呼吸一顿,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学好才行,不然误人子弟。若你弟弟根骨不错,为师倒是愿意收他为徒。”
石头闻言高兴极了,说了些感激的话。叶少甫又嘱咐几句,还是没有见到沈颜沫。虽有不甘,却又不得不离开。临走时,玉荷往林奇手里塞了一个罐子,林奇问是什么?
玉荷道:“这是夫人亲自做的梨膏,具有清肺止咳的功效,带回去给你家公子喝,咳嗽兴许会好点。”
叶少甫听见这话,勾唇轻笑,眉角带着笑意,显然心情好极了。
林奇想讽刺他几句,刚想张口扯动了脸上的淤青,疼得嘶的一声,遂闭口不言。抱着罐子跟在叶少甫身后。
翌日清晨,二月初六,宜出行。清冷的早晨更透着些许寒冷,出了屋门顿觉冷风拂面。
沈颜沫刚起身,林枫便带人来了,把行李物品搬走,抬到马车上运走,一会儿好装船。
等东西都搬走了,沈颜沫坐马车来到南城漕运码头。码头上小饭馆,茶水店,馒头铺一间挨着一间,店小二忙着招呼客人。
船家指挥着搬运工,把东西搬上船,放到指定位置。
不远处的码头也是一片忙碌,河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的在卸货,有的在装货。
沈颜沫扶着芙蓉的手,缓步上了客船,上了船站在船头,扶着肚子望向远处,河边的一只小船上,浣纱女将洗好的衣物搭在船篷顶上。
林枫查看所有东西,见没有遗漏最后跳上船,领着石头往客舱去了。
河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客船缓缓前行,远离河岸,驶过虹桥,渐渐行入河中心,远离京都,远离这座让人窒息的宏伟城池,沈颜沫觉得空气从没有过的清新。
船只离去,虹桥上却站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叶少甫又是谁。他看着远去的船只,越来越小,直至不见叹息一声:“终于还是走了。”
林奇见叶少甫神情低落,劝说道:“爷,您要是想夫人了,可以去扬州,现在坐船还来得及。”
叶少甫收回视线,走下台阶,语气郁闷:“扬州暂时去不成了,父亲要回来了。”
林奇不敢置信:“老王爷要回来了,不是说云游去了,居无定所,怎么突然回来了?”想起叶少甫最近干的事,林奇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老王爷不要发怒才好。
叶少甫刚回到景王府,管家迎上来,小心翼翼到:“王爷,老王爷回来了,在暖阁呢,面色不虞,您小心着些。”
叶少甫嗯了一声朝暖阁走来。刚到门口,突然从里面飞出一只茶杯,正中叶少甫的命门。
34、第34章
叶少甫侧头躲过,茶杯向后飞去。
林奇跟在他身后,见有暗器,忙举剑打落,砰地一声,茶杯落在地上,应声而碎。随后是老王爷的咆哮声:“臭小子,你还敢回来?”
叶少甫走进暖阁,坐在老王爷对面:“刚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小心伤肝,林奇上茶,给咱们老王爷败败火。”
老王爷叶成奎最讨厌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仿佛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王府的老人呢,除了管家,我一个没见到,那些人有些是你母亲的陪嫁,伺候你母亲多年,他们都去哪里了?”
叶少甫亲自沏茶,倒了一杯递给老王爷,面色淡然道:“孩儿十几岁时,父亲就离开王府潇洒远游,把偌大的王府留给孩儿,孩儿见他们辛苦,让他们颐养天年了。”
“人都不见了,还怎么颐养天年?”老王爷端着茶杯,紧紧地盯着叶少甫的面庞。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个奴才比主子的谱还大,轻贱贵客,怠慢皇上,只这一条,就可灭九族。孩儿纵然想留下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保全父亲留下的王府,孩儿只能弃车保帅。”叶少甫不疾不徐地起身,走至窗前推开窗户,“父亲您看,十几年过去了,院子里的树都长大了,不需要人呵护了。”
这是告诉老王爷,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老王爷的庇护,也不祈求他的父爱了。
“这一切是你设计。”老王爷肯定道,“你从小就爱算计,走一步算三步,说话都给人画圈,让人往里钻。那些人一定是着了你的道儿了。”
“我爱算计,还不是拜您和母亲所赐,为了得到你们的爱,为了让你们多看我一眼,我乖巧懂事,念书也比旁人用工百倍,可是结果呢,母亲是怎么对我的,罚跪是轻的,打骂是家常便饭,母亲有时发疯,还会用针扎孩儿。那时候孩儿才几岁,渴望得到母亲和父亲的宠爱。过得却连下人的日子都不如。而父亲呢,你忙于公务,一颗心扑在母亲身上,从未关心过我。因为你们的轻视,那些奴才轻贱我,骂我,辱我。孩儿长大了,教训教训他们也理所应当。不然咱们这王府被他们搬空了。”叶少甫回头笑看着老王爷,“如今多好,王府一片祥和,无人敢偷奸耍滑,更不会做出奴大欺主的事。”
老王爷刚走没多久,请皇上到府上赏花,设计那些人得罪皇上,皇上震怒,他顺势把人早发卖出去。既讨好了皇上,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石二鸟。事后,他又诚心向皇上请罪,皇上见他可怜,不忍责怪他,还说了不少安抚的话。
老王爷眼睛湿润,想摸摸叶少甫,被叶少甫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我,我从不知你过得是这样的日子,父亲对不起你。”
“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孩儿如今过得很好,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不用等人施舍。”叶少甫望着老王爷伤心欲绝脸庞,冷冷一笑,“若不是我的脸与你有几分相似,我都怀疑自己是捡来的,这么多年来,娘不疼,爹不爱。”
叶少甫垂眸看见老王爷的手攥成拳,呼吸一窒,多年的父子,自然了解亲爹,每当被人戳中心思,他都会做出这个动作,也许连老王爷自己都不曾发现。
难道他真的是捡来的,可捡来的为何会有五分相似呢。
“你瞎说什么,我和你娘只生了你一个孩子,你怎么会是捡来的呢。”老王爷不知,某些习惯已经出卖了他。
他也知叶少甫能言善辩,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也怕叶少甫看出端倪,岔开话题道:“沈家女是和离之人,还是你姑母家不要的,听说你要娶她为王妃,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叶少甫紧紧地盯着老王爷,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孩儿今年二十有六了,表弟孩子都有几个了,孩儿娶王妃也属正常。”说完这些话,老王爷神色松动几分,更加印证了叶少甫的猜想,他果真是捡来的?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温和善良,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对他也温柔慈爱过。
不知从何时开始,母亲变了,看见了他凶光毕现,有时恨不得杀了他,那眼神实在太可怕,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么多年来,叶少甫不愿娶亲,与儿时的记忆有关,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女人都是恶毒呢,嘴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