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长夜如星 [出版] >

第30部分

长夜如星 [出版]-第30部分

小说: 长夜如星 [出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还好,整晚都睡得很安稳。”他揉揉她的头发,“现在
  是要去再睡一会儿,还是吃早饭?”
  “二哥,我……”她心中纠葛了一会儿,一醒来,昨天那件事依然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这个世界上没有醉一场、睡一觉就能解决的事,从来没有。
  他的眼神异常温和:“现下我能和你好好谈一谈了吗?”
  她点点头,轻声说:“二哥,谢谢你昨晚陪着我。”
  叶楷正见她情绪稳定,也不着急,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衣裳,在餐桌旁等她。
  星意的身形和文馨差不多,便换了件文馨的衣服,才去餐厅。
  早餐中西式都有,星意要了份白粥,又往粥里加一勺白糖,搅了搅,其实没什么胃口,可还是硬逼着自己吞下去。
  “昨天你说的那件事,我仔细地想过了。”叶楷正面前也是一碗白粥,他却丝毫没有去动的意思,“如果你确实因为这件事不想再做医师,我想,以后你可以做些医学慈善的事。你有医学的背景,会做得很好,就像经营普济堂那样。”
  星意噎了噎,一口粥都差点没咽下去,连连摆手说:“二哥,这些我都不会。”
  他轻描淡写地说:“你那么聪明,学一学也就会了。”
  星意知道很多慈善会看上去很光鲜,都是达官显贵的妻女发起的,不过做些应酬的事。倒是民间的举步维艰,就像普济堂也一度陷入财政上的危机。可是应酬这些事,她委实是做不来的,于是讪讪笑了笑:“我哪学得会呀。
  就说经营普济堂,我瞧着都很困难。”
  他微微笑了笑:“我名下也有不少公司,都是私人的财产。这些你都可以用。也不用担心做不来,凡事都有我在。”
  星意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同自己说这话,脸颊有些微红,低声反驳说:“我拿什么身份去做这样的事?那不成。”
  他依然笃定地笑了笑,十分愉悦地说:“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有共识了。眼下你是我的未婚妻,将来会是我的妻子。”
  星意怔了怔,没有反驳,只是红着脸摇头说:“二哥,可这样的事我真做不来。”
  她低头喝了几口糖粥,脸颊上的红潮渐渐地褪去了,鼓起勇气说:“我想过了,我还不想放弃。”
  “不想放弃?”他有意又问了一遍,眼神专注,“可是你昨天说……再也不想做医师了。”
  星意抿了抿唇,小声问:“我昨晚是不是……很可笑?”
  叶楷正莞尔,并没有回答。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稚气的坚持:“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放弃。学医是为了救人,我没有救到人,大概是我学得还不好。”
  他“哦”了一声,眼神中绽开了赞赏的笑意,仿佛这句话是在意料之中的。
  她继续说:“昨天的事,我不能让李先生帮我担着责任。如果家属有不满,那也该我去向他们解释。我今天还是要去普济堂。”
  叶楷正一直没说话,只是夹了个小笼包放在星意的餐盘里
  ,又看了她一眼。星意并不擅长掩饰,她一直低着头,努力地吃早餐,大概是因为紧张。
  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十分能体谅她的心情。
  他想起很久之前,他头一次带兵打仗,没有守住长官交代给他的高地,带人退了回来。老爹丢给他一句话:“必须拿回来。”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在战场上见到死人。老爹派给他的侍卫班里炸死了好几个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的残肢在自己眼前飞过,那种恐惧难以言说。
  可是能怎么办?他还是得冲上去,这一次不冲,大概自己就要背负着“没种”“战败”的阴影,直到下一次。
  或者直接……放弃?
  他当然没办法放弃。
  他只能咬牙,带着人继续冲上去。
  星意也是一样。她必须面对这个事故,只有解决了,才能继续做医师。
  “其实我是有点害怕……”她自言自语,“可是再害怕,也还是要去吧。”
  叶楷正点了点头:“吃完我陪你去。”
  星意愕然,抬头看他。
  那次他将高地夺回来了,可是直到后来,他才晓得那次老爹并不是放任着让他去拼。他加派了两个营将敌军的援兵都拖住了,确保了在那一天,儿子能拿下那个高地。
  如今想起来,他还是挺感激老爹的。老爹放手让自己去做了,却又不动声色地替他承担好了最不利的结局。他很庆幸,自己跨过这一步的时候,老爹在旁边看着,并没有无动
  于衷。
  现下他要做的,也只是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的星意,他对她有信心,她能走过去。
  ——但不论有什么事,他都会适时地扶一把。
  两个人到了普济堂外的街口下了车。星意往四周看了看,有些担心:“二哥,你和我单独去没关系吗?”
  叶楷正今天穿了便装,便是时下流行的青年打扮,还戴了顶帽子,遮住了小半张脸。他便从帽檐下望着她:“没关系,肖诚安排好了。”他看她警惕地四下寻找便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被你瞧出来?”
  星意有些讷讷地收回了视线。
  “一会儿你怎么介绍我?如果你同事问起的话。”
  “二哥啊。”星意坦荡荡地说。
  “……可要是有人认出我的话,也不好解释。”叶楷正沉声说,“毕竟大家都知道我只有一个妹妹。”
  星意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同事们都很忙,可能没人会问起你。”
  叶楷正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到了普济堂门口,星意脚步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其实一路过来,她还是焦虑紧张,可有他在逗自己说话,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许多。
  他们还没进门,就碰到相熟的护工换班出门,一见到她就打招呼说:“小廖医师,今天怎么过来了,不上课吗?”
  “我来看看……李医师在吗?”
  “他昨晚没回去呢,你去瞧瞧。”
  李医师果然是在办公室里,普济堂不过租借了一幢前后两出的小楼,医师的办公室也十分拥挤,当值的医师往往将椅子一搭,将就睡一晚。李医师睡了小半宿,这会儿刚起来,见到星意,打着哈欠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那位老太太的后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星意鼓起勇气,“她的儿子和儿媳还在吗?”
  “打发他们回去了。”李医师看了女学生一眼,“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事不要放在心上,不是你的责任。老太太本来就被耽误病情了,昨天那支血清就算顺利注射进去,也不晓得后边能不能挺过来。”
  “可断针的事故……”星意咬了牙说,“我是有责任的。”
  李医师是博和第一届毕业生,在博和医院工作,普济堂是他和几个同门一起创立的,虽然磕磕绊绊地经营,但也坚持几年了。这几年里,陆续有实习生来工作,只有少数能坚持。廖星意一开始被学校推荐过来,他觉得小姑娘外表娇滴滴的,并不看好。没想到这段时间她起早摸黑,只要是休息时间都会过来,给她干的活再琐碎再辛苦她都踏踏实实做完了。
  她虽然是低年级,可是在校的基本功学得扎实,谦虚好学,所以医院里的前辈大都喜欢她。李医师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将来从医的志向与热情,便越发和颜悦色地劝说:“我同你说过了,如果你
  有责任,那么我也有责任。说到底,是咱们人手不够。要是有足够多的护工,也不至于让旁人帮忙按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家属,没什么表态吗?”叶楷正一直沉默地听着,忽然插口问了句。
  “他们倒是没说什么,昨晚跟他们说医院可以负责老太太的后事,他们便回去了。”李医师这才注意到星意身边的年轻男人,笑着问,“这位是……你哥哥?”
  叶楷正正打算应一声,忽然听到星意说:“不是。他是我……”她顿了顿,用很寻常的语气说,“我未婚夫,他姓叶。”
  “哦,哦。”李医师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去同他握手,“没听说小廖定亲了呀?”
  他的手伸了半天,年轻人才像反应过来似的,赶紧伸手同他握了握。李医师敏感地察觉到年轻人掌心的老茧,笑说:“叶先生是军人?”
  叶楷正的眼神便凌厉了些,李医师被他看一眼,莫名地怵了怵:“我是看叶先生的掌心老茧位置,是练枪练出来的吧?”
  叶楷正点了点头:“李医师真是明察秋毫。”
  “哈哈,做惯了医师,一下子就能感觉到。”他转过头对星意说,“你今天还有课吧?赶紧回学校。这件事你不要再担心。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
  星意抿了抿唇,还是不放弃地说:“李先生,他家有住址吗?我想去拜访一下。”
  李医师看了这个女学生一眼,
  叹了口气,去找病历:“好吧。”他又回头看了叶楷正一眼,笑着说,“小廖这孩子,还是太实诚。”
  叶楷正含笑点了点头。
  李医师找了地址出来,抄给了星意:“你若是非要去了才安心,那便去下吧。”
  星意拿了那张纸,小心叠起来放在手袋里,转头问叶楷正:“二哥,我想去……看看。”
  他自然是没有二话地说了句“好”。
  两人向李医师道别,沿着走廊出门。叶楷正看着她秀丽的侧脸轮廓,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克制许久,唇角的笑还是勾了起来:“刚才那样说,不会不方便吗?”
  “是你说怕有人认出你。”星意愕然,“有不妥吗?”
  “没有。很妥当。”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早些成亲,你觉得如何?”
  他瞧着她慢慢蹙起眉,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等了许久,才听她说:“可是校规不允许……”
  叶楷正仿佛猜到她会这样说,立刻解释:“什么校规?我早让人去查了,别说没有这条校规;若是真的有,我便拆了博和,问问王有伦是要校规还是要学校。”
  “二哥!”星意哭笑不得,站定了看他,“我现下没心情同你说这些。”
  他只好撇撇嘴,低声说:“好,那处理了这件事咱们再谈。”
  两人还没出门口,忽听普济堂外边嘈杂声音大作,哭声、敲锣声一时间喧嚣闹腾,再走出两步,便看到漫天的白纸
  ,有数人穿了丧服,哭喊着要抬一具棺木进门。
  星意一眼瞧见其中的一男一女便是昨日老太太的儿子、儿媳,此时跪在普济堂门前,大声哭喊着“庸医害人”。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顿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楷正往前跨了半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星意越过他宽整的肩膀,看到门口拥上来很多人,大约都是看热闹的。亲属们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庸医害人”四个字,仿佛是飞刀,一下又一下插到了她的脑海里。
  李医师匆忙赶到了门口:“你们怎么回事?来闹事吗?”
  披麻戴孝的男人大声哭号:“我娘活生生地送进来,被你们治死了!”女人更是连滚带爬地抱住了李医师的腿,含糊不清地大哭起来。李医师哪见过这样的架势,有些慌了:“你们先起来,昨晚不是跟你们解释得很清楚了吗?老太太的病情本来就已经很严重了——”
  “那个小姑娘呢?”男人抹着眼泪,却气势汹汹地大喊,“你让她出来!是她害了我娘!她打针的时候把半截针头插进去了。”
  周围围观的民众不明所以,议论纷纷起来。
  “你们要讲道理!”李医师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那位医师再三叮嘱你们按住病人,你们自己放手了!这能怪谁?”
  只可惜,李医师再怎么辩解,声音也被哭丧的人群掩盖了。星意看着他徒劳地站在门口解释,热血一点点地涌上
  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叶楷正身后闪身出来,向门口跑去。叶楷正怎么也没想到星意竟然自己跑了过去,伸手去拉她,却又拉了个空,只能微微苦笑着跟了上去。
  星意甫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男人便撇下了李医师,一把抓住了她,大声哭喊:“就是她!她杀了我娘!”
  李医师奋力想挡在星意前边:“她是我的学生!她在给你母亲治疗,你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可惜他的力气哪有那对夫妻大,轻而易举地就被拨开在一边。
  女人大喊说:“学生?!你们怎么能随便让学生给我婆婆注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扯住星意的袖子,“大家看一看,就是这家医院害死人了!她不是医师!是她把针头断在我婆婆背上!”
  星意原本是靠着一股勇气跑出来的,却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怔怔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嘈杂的声音几乎将自己淹没了。
  “放开她!”一道冷冷的声音插进来,不高,却带着威压,竟然惊得那个女人松开了手。等她看到对方不过是一个年轻人,正要故态复萌,忽然听到人群外传来脚步声,一群警察吹着哨子、挥舞着警棍赶过来,大声说:“出了什么事?”
  因为畏惧警棍,哭丧的人群便停止了哭闹,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警察队长皱着眉听完了,指了指那对夫妻:“跟我们去趟警局,有什么
  事在那里说。别打扰人家医院经营。”
  那对夫妻互望了一眼,有些畏缩恐惧,站着不肯动。男人大吼起来:“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和医院勾结起来?我不去!我要在这里讨个公道!”他指着星意,大声说,“就是她!是她把一截子针插在我娘背上!你们怎么不抓她?”
  那人这样一说,周遭的民众竟然纷纷附和:“就是啊!治死了人,你们不把庸医带走!还要带走他们,算什么警察!”
  哭喊声、唢呐声、指责声……渐渐汇在一起,仿佛是巨大的浪潮,几乎要将星意吞噬了。她只有强迫自己站着,才能不退缩半步,可是难以避免地,手脚一点点开始冰凉。
  微微恍惚的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握住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她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浮木,反手牢牢握紧了,仿佛汲取了勇气,她往前跨了一步,对那对夫妻说:“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