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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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汀不知道怎么和稽晟说才好。
察觉她忽然的低落,稽晟的笑意渐渐敛下了,语气有些霸道地道:“我还不至于吃了老头儿。”
桑汀抬眸,为难解释:“我自然信你的。”
“只是,”她握住稽晟的掌心,“皇上,我们一行安全吗?若是沿途遇海贼,可有应对之策?若遇风浪暴雨,可备有逃生之计?”
稽晟蹙眉,神色变得严肃:“何出此言?”
“我,我就是有些慌。”桑汀到底是没有说那个梦。
稽晟默了一瞬,温声道:“临行前有专人检查,底舱备有逃生竹筏器具,日夜各有侍卫轮值把守,若遇不测,会率先吹响哨铃通知各层……”
他耐心而细致,将所有可能遇上的险境都同桑汀说过一遍,应对之策自也是事无巨细。
二十五六正是一个男人大展鸿图壮志的年岁,稽晟经历过的却远远超出了这个年纪,困在荒漠数十天,行至深山老林数月,与敌困斗,和老天爷斗,到今日,独当一面的魄力、绝处求生的毅力早已扎根骨子里。
世人惯于用暴虐残忍来评价东启帝,殊不知远见卓识与沉稳担当才是男人藏于深处的东西。
说到最后,稽晟不知怎的却笑了,他怜爱地抚过少女白皙柔软的脸儿,那是未曾经历过风霜雨雪的娇嫩。
他庆幸,更爱惜,他会拿命守护这样好的阿汀。
“乖乖别怕,一切有我。”
桑汀低低“嗯”了一声,默默抱住了稽晟,侧脸贴在他胸膛上,听到有力的心跳声,心安不已。
…
随后的行程出奇的平静安宁。两天两夜后,画舫终于驶进江都城护城河,远远的可以望见城墙了,桑汀那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
抵达江都城渡口时,天擦黑了,宫里派来的侍卫队早已等候在两侧,灯火通明。
下了船,走在岸边与画舫连接的木桥上,迎面拂过来的晚风温温柔柔,桑汀回身看了眼,父亲和大哥在后面。
稽晟揽住她肩头,嗓音低沉:“桑宅已经打理干净,稍后会有人带他们去。”
闻言,桑汀怔了怔,她只回望了那一眼,甚至连话都还没有说出口,稽晟却已将她心中所想处理安排妥当,惊讶之余,心底有暖流滑过。
无声无息的,稽晟将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桑汀认真道:“谢皇上!”
“啧。”稽晟垂眸睨了她一眼,二人往前走,桑汀忍不住说:“当真的。”
听这话,稽晟眼神便黯了黯,他眸光微转,憋着坏,问:“那你说说,怎么谢?”
“嗯……”桑汀当真想了想,谁料这时脚下忽然传来撕拉一声,湖水泛着冷光四处飞溅而起。
霎时间,身后有人大喊:“皇上娘娘小心!!水里藏有贼人!”
话音未落,便见正在行走的栈桥被从底下劈裂成两半,往两侧拉开,水面汹涌,忽然露出一张张陌生的蒙面人。
稽晟神色骤然一冷,眼疾手快地揽住桑汀往前面码头推去,只在放手那一瞬,脚下木板完全裂开,踩空的感觉似冷风扑面而来,“扑通”一声,他整个身子掉落水中。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扑通”声,栈桥上大半侍卫都踩空坠了下去。
险境来得这般猝不及防,桑汀惊魂未定,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坐在码头边上。
“稽晟!”她慌忙站起来,可是水里一张张涌动的面孔全是陌生的,恐惧似无形大手攥住了喉咙,她脚下虚浮着,急急上前,被身后赶来的侍卫拉住。
“皇后娘娘!”那侍卫大声道,“来人保护好娘娘,其余人都随我下去救皇上!”
冬日水寒,女子身娇体弱,极易溺毙,东启帝最危急的时候顾不得自己,也要把娘娘推上来,眼下谁不要命了还敢让娘娘去冒险!
说时迟,那时快,岸边守卫纵身跃下,留下三五侍卫守在桑汀身边。
水中一片混乱,恰逢夜色,暗剑难防,根本分不清谁敌谁友。
稽晟体魄强健,很快从水中探出身来,却没有往岸边游去,那双精深锐利的眸子往四周扫视而去,厉声道:“东启大军听朕命令,都给朕去找桑决桑恒!”
很快有侍卫游到他身边,只听东启帝一声斥:“都滚去寻桑决!”
不得法,那人只得咬牙应:“是!”
桑决和桑恒走在后头,栈桥裂开得如此突然,定然是落入水中,渡口处水不算深,然耐不住寒冷,不会习武之人挣扎不到几下,浑身僵硬麻木,腿部抽筋,一旦溺毙便大事不好了。
这厢一片混乱,生死攸关。
那厢,却有一阵清脆的掌声由远及近:“真是好大一出戏。”
说话人语调戏谑,身形修长,着一身雪白的毛绒大氅,轻快的步子在夜色中似鬼。魅幽灵一般,来到桑汀身后,手肘微抬,掌中长扇欲往前点去。
然还未触及,便被侍卫手中长剑挡住。
桑汀满心焦急水下,何曾有心思注意到身后,这一动静下来才迟疑转身查看,谁知竟被那人额头自眉间一道丑陋疤痕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往后退去。
守在身侧的侍卫当即站到她前面,利剑出鞘作防备姿态,却未敢轻易动手,相反的,侍卫语气里透着恭敬:“不知王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是夷狄六部往北数里地,也曾是夷狄最强劲的敌国,淮原①,来人正是淮原大王子,百里荆。
桑汀并不知晓,却也透过侍卫的语气察觉出几分异样。
男人金发曲卷,眼睛湛蓝,额带红宝石抹额,高挺的鼻,更有比女人还要白皙的皮肤,邪魅的异族男子。
百里荆丝毫不理会那几个侍卫,嘴角噙着笑,对中间那吓得小脸苍白的小姑娘道:“唷,想来是本王今日不着妆容,吓着小乖乖了。”
语气轻佻,唇角微勾。
“登徒子休得无礼!”桑汀杏眸瞬间泛冷,审视的眼光变成了提防。
“登徒子?”百里荆回头看向随从,碧眼微垂,“那是什么东西?”
不待那随从解释,一道威严含着怒的声音划破夜空袭来:“狗东西!”
第73章 。 晋江文学城 ……
冬水寒凉刺骨; 稽晟湿透的玄色衣袍紧贴腰身,赤金腰带在夜色中泛着瞩目光泽,他气息冷沉肃杀; 阔步朝此处走来; 声音如雷鸣滑过耳畔:“雷霆剑!”
话音甫落,自江东城跟随而来的赵逸全便双手奉上长剑。
稽晟抬手取过; 宽大广袖从空中挥过,洒落一串冰冷水珠,而后,雷霆剑尖锐的刀锋直指百里荆:“小百里,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百里荆短短怔了瞬; 这小百里的称号还是当年……
他很快收回了流连在姑娘身上的视线; 脸色有些不太好; 却仍是扯唇笑道:“你我一别数年; 如今倒也不必如此; 舞刀弄剑,出口污。秽,再怎么说; 本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稽晟毫不留情地斥骂一句:“尔尔不过小人奸佞; 休要往脸上贴金!”
说话间,稽晟已行至桑汀身侧。
侍卫主动退到一侧,只见东启帝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垂下背到身后; 方才还冷冽寒凛的神色倏的变得柔和:“如何?可有受伤?”
“没……”桑汀不断摇头,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湿润,“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急忙握住稽晟的手臂上下查看; 谁料才将碰上那样湿冷的衣襟,便被冷得一哆嗦:“好冷!”
桑汀两手微微发抖,又急急去解身上的毛领斗篷,被稽晟拦住。
“阿汀别急,我不冷。”大大的水滴顺着他衣袍啪嗒掉在地上,慢慢湿了一块地方,然他眉目舒展,俯身凝着快要急哭的小姑娘,温声说:“没受伤便好,夜里风大,你先回车架等我。”
桑汀抓紧他如寒冰的手掌,声音哽咽:“你呢?”
稽晟狭眸睨向百里荆,杀意波动。
桑汀心头一紧,后怕地去摸男人手里的剑,“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不好?”
“你身上都湿透了,不能拖着,要生病的,大家都落了水,伤亡不知,要紧的是救人……”
稽晟脸色沉了沉:“听话。”
桑汀咬唇,手上动作因而顿住。
她如何瞧不出稽晟是动了杀心,且不论那什么王子是什么来路,眼下已是深夜,郊外人多眼杂,不知哪处还藏有刺客,这关头绝不是肆意妄为的时候,任着他脾气来只怕要出事!
桑汀横了心,用力扳开稽晟的手指,一面对身后侍卫吩咐:“还愣着做什么?”
几个大男人一个激灵,忙不迭上前来帮忙,稽晟僵着身子,声音忽然冷下:“阿汀!”
他攥紧雷霆剑的手上青筋突突直跳,眼尾泛起猩红来,心里喧嚣的是定要亲手斩了百里荆那个狗东西,若他再晚来一步,那个狗东西便要沾染他的阿汀……
此等大仇如何能忍过今夜?
这时候的东启帝顾不得两国邦交,更周全不得战起后的黎民百姓,因为悬在他心尖尖上最重要的,永远是桑汀。
而方才,百里荆那样玩味的眼神,无异于火星子点燃了爆竹。
稽晟反手握住桑汀的手,黑眸凌厉,厉声吩咐那几个侍卫:“立刻带娘娘回去!”
然大家哪里敢妄动?
此次南下经历过这许多事,皇后娘娘在众人心里的份量可不比东启帝轻!
桑汀如今也不怕稽晟这又傲又臭的坏脾气了,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声音软糯,带着哭腔,一声声一句句,只见男人冷硬的脸色慢慢垮下。
旁人听不到姑娘说的什么,却清晰看见她一双手握紧东启帝攥紧的拳头从未松开过。
百里荆的神色也因而变得诡异莫测,直到一身暴虐的男人与那娇女子相伴回了车架,从水里爬起来的侍卫也一一从他身侧走过,人来人往,留下的只有瑟瑟寒风。
太医院的人背着药箱赶来,宫里的营救队伍依次展开排查,一切井井有序,丝毫不见慌乱阵脚。
百里荆不满嗤道:“见了鬼了,都他。娘的当老子是什么?”
他堂堂淮原王子,身份尊贵,立在这里竟无人问津,成何体统?好一个东启王朝,待客之道便与那夷狄王一般无礼!
亮剑出来却不打架,赫然是换了法子来侮辱他。
这厮越想越不顺,百里荆忽然怒道:“回去!本王要立刻回宫!”
随从赶忙去牵马过来,“大王子息怒……”
“息他娘不了!”百里荆斜眼瞪去,湛蓝的眼睛里有火色闪烁,“本王要马车!”
“这……”随从苦了一张脸,王子出城时说要低调,原是来看好戏的,这时候天都黑了,去哪找马车来?
便是这两匹马都是皇宫里给安排的。
随从苦着脸久久不动身,百里荆抬腿踹去,呵道:“本王要马车!还要说几次?”
有排查刺客路过此地的东启军队,犹豫着停下来问:“大王子,前头有一辆太医院的马车,不若您委身先……”
百里荆听到太医院几字便黑了一张脸:“什么破车也敢拿来糊弄本王?叫你们皇帝来,给本王送辆好马车!”
于是那几人摇摇头走开了,只留下一排背影。
百里荆:“……”
他稽晟调|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无礼之徒?跟主子一个德行!
他堂堂淮原大王子——
“罢了,不要也罢,亲眼瞧见夷狄王狼狈如斯,足矣!”
百里荆一把扯过缰绳,跃身上马,扬长而去。
夜渐深,漆黑高空之上,风卷云涌,眨眼间,浓浓云层已变换了方向。
要变天了。
圣驾初回都城便遭遇此等险境,莫不如是一个下马威。幕后之手如此胆大狂妄,所思所想只怕是动了谋逆之心。
两个时辰后,渡口的喧闹声才缓缓停歇了去,水中残尸被一一打捞带回天牢,所幸是伤亡不重,在东启帝的强令下,桑决桑恒最先被救起,如今也已安好回了桑府。
…
坤宁宫内温暖如春,熏香袅袅,伴着浓郁的姜汤味儿。
稽晟已换了干净衣裳坐在软榻上,身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锦被,然他面容冷峻,蹙起的眉峰泛着肃整。
“别不开心啦。”桑汀端着姜汤过来,语调软软:“先喝了这汤暖身,所幸无伤,外头的事再要紧,也比不过身子。”
稽晟目光灼灼看着她:“怕吗?”
桑汀一愣,默默垂下眼帘,嗓音低了去:“怕的。”
怎么会不怕啊?
她上一瞬还和他说笑,在想要如何谢他才好,熟知危险就在毫无预兆的下一瞬,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如今回想起来,双腿仍是止不住地发软。
可也是不怕的。
那么危急的时候,他最先推了她到岸上。
桑汀俯身亲。吻稽晟冰凉的额头,唇瓣柔软,轻轻碾过,凉意无声褪散开。她小声问:“以后我们还会遇上这样的境况,是吗?”
我们,她说“我们”。JSG
稽晟眼眸半阖,心中骐骥与忧思参半,许久没说话。
于是桑汀将温热的汤蛊放到他手上,随后两手捧住他冰冷的脸庞,眼波温婉平静,里面倒映着男人怏怏垂下的眼睑。
桑汀说:“从前是我不好,才叫你一个人踏遍风霜、历尽劫难,可如今不一样了,我虽一女儿身,不能提刀上阵,替你冲锋杀敌,却能在每一个像这样的夜晚为你留灯盏,备热汤,我再努力一点,你也等等我,好不好?”
第74章 。 晋江 留恋
对上姑娘那样真挚澄澈的杏眸; 稽晟握紧汤药的手掌变得滚烫,热流涌动窜上心头,驱散了护城河水的透骨寒凉;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声音暗哑问:“又在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桑汀神色认真地道,“我也想试着去融入你的世界; 鲜血淋漓也好,险象环生也罢,我是怕,这世上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可是比起险境,我更不愿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这里会痛。”
她指着胸口; 眸子的光芒渐渐黯了下去; 随后又忍不住搂住稽晟的脖颈; 依恋不舍; 心间泛上密密麻麻的疼意,不知怎的,低低呢喃了一句傻话:“你说我要是男子该有多好……”
闻言; 稽晟眉心一跳; 力道有些重地捏在她腰窝上:“不许胡思乱想!”
若他的阿汀是男子——
光是这么想着,稽晟的脸色便难看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