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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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晟接下来的话没有叫她乱想的时间。他直白问:“桑汀,你是不是想我了?”
碎碎念了这许多,只字不提思念,却又句句是思念。若是眼睛会说话,思念有声音,只怕他要溺死在这样的温柔缱绻中,像此般隐隐约约的,格外勾着人心。
果然,话音落下,掌心忽的变得滚烫,是姑娘脸红了。
桑汀委实羞于启齿,好半响才轻哼:“怎么?我想我未婚夫还想不得了!谁要从了你?”
稽晟去亲她光洁的额头,柔软的脸颊,“从不从?”
“哎呀不玩了。”桑汀败下阵来,“我不玩这奇奇怪怪的扮演了。”
稽晟就是稽晟,桑汀就是桑汀,他们十指交握,高挂的月亮羞羞藏进了云层里。
与此同时,
江都城风月楼中。
百里荆一身酒气地出来,衣襟半露,面容阴鸷,街口冷冷清清,冷风扑面而来,他毫无知觉,不知冷暖,只觉鼻尖的脂粉味浓重得叫人作呕。
随从牵着马车赶过来:“王子,夜深了,咱们快回去歇着吧?”
“滚!”百里荆一手将人打开,在腰间摸索一番,忽觉少了钱兜子,不得不踉跄着身子回去。
今夜包的几个雏儿不值当他那一袋金豆子。
甫一踏进风月楼的门,百里荆便忍不住呕了一下,几个红绿衣裙的女人围过来,被他不耐烦赶走。
百里荆去找方才那包厢,谁知才走到门口,便隔着门窗听到里头几道叽叽喳喳的闹嚷:
“姐几个,可不许谁多拿了金豆子!”
“嘿哟要我说这生意划算,方才那人面相丑陋,老妈妈特嘱咐过这种人不好对付,要不是有几个钱,谁稀的伺候?”
“然他可倒好,灌了几坛子酒就倒了,白给姐几个送钱,你们说……是不是那个不行啊?”
里头传来哄笑声。
百里荆眉目一沉,怒得一脚踹开门,吼道:“都他娘的不要命了吗?”
他扬手打开那几个女子,将袋子里金豆子直接丢出窗外,大骂:“尔等长舌妇!来人,通通给本王绑起来!”
身后随从不敢不从,等风月楼的掌事妈妈上来,局面已经闹得不可收拾。
大声争执,讨好的嘴脸,畏惧的神色……
百里荆眼前却浮现那日在桑府时,姑娘娇娇俏俏的脸儿,滑过他手背的裙摆,更有,她眼里只容纳得下稽晟的温柔与细致。
瞧瞧,连稽晟那样卑劣不堪的人都可以得一世间绝色,他凭什么要被这几个不入流的女子诟病非议?
犹记得当年在大漠中,稽晟还是一身布衣,连铠甲兵器都没有的车夫,同他提起远在大晋的白月光,他笑稽晟痴人说梦,生了妄念,而后竟见稽晟一步步爬到了一军主将,再到北狄王,夷狄王,甚至东启帝……那时候,稽晟已经不会再轻易和他提起藏在心尖上的少女。
好啊,他百里荆不远万里过来,原是预备着来看稽晟笑话的。
因为有的人生来低贱,华丽的衣袍光鲜的身份仍旧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卑微,有些东西一旦被揭开,没有人会不介意。
可是那个女人,她怎么就能脱口而出无条件偏爱?
时至今日,百里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然而从心底生出来的嫉妒与贪。欲却将他吞噬殆尽。
那种掠夺与占有的念头一刻比一刻强烈。
——他想要那个女人。
天灰蒙蒙亮了,主街道上已经有侍卫在布置,这里,将是东启帝迎娶皇后回宫的必经之地。
百里荆撑在窗台边,望下去,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想,就是这里了。
第82章 。 大婚(下) 结发为夫妻
二十八日; 清晨。
近几日准备大婚宴请,府里人来人往,后院幽静也依稀能听到些许热闹声响。
桑汀醒得早; 习惯性地伸手一摸; 身侧是温热的,却不见人; 她坐起来,好一阵恍惚:昨夜该不是一场梦吧?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正想着,开了一角的窗扇探出半张脸来:“醒了?”
桑汀懵懵地看过去,今日天气难得晴朗,金色的日光倾泻在窗棂上; 光影笼罩; 半明半暗; 年幼种下的吊竹几经风霜; 仍青翠地挂在窗台; 顺着那抹鲜活的绿意,她清晰看到男人冷硬的轮廓,日光与绿点缀; 比昨夜少了阴郁之色。
霎时间; 桑汀眼角眉梢都染了笑:“稽晟!”
“嗯。”稽晟将那盆吊竹挪开,以手为撑,转瞬便从窗口轻松跃身进来。他身上的粗布衣裳带着少女香。
桑汀愣愣说:“我还以为昨夜是做梦。”
此刻稽晟就站在她身前:“不是梦。”
那昨夜岂非……
她用手捂住脸颊; 忽觉羞赧极了,嗓音低低地说:“你快回宫吧。”
“好,我这便回,阿汀莫要恼了我。”稽晟俯身碰了碰姑娘的额; 轻轻的,鼻息就在咫尺之间。
桑汀透过指缝看到他英挺的眉眼,脸上一热:“……不恼。”
她愿意,也欢喜同他亲近。
…
有了昨夜一见,这一整日便过得格外快,眨眼到了晚上。
晚膳后,桑汀照例去书房听训,这是最后一夜了。
桑决望着书架前悬挂的画像,许久没说话。
那是裴氏,是桑汀的母亲。
“爹。”桑汀轻声开口,“从小到大,您待女儿很好,若有缺失,如今也都补回了。”
桑决是个好丈夫,却未必是好父亲。他自是明白这点,眼下将目光移到闺女这处,缓缓开口:“阿汀,欲戴凤冠,必承其重,爹最后再问你一次,如今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吗?”
“没有。”桑汀很快笑着答,像此前几夜那般,语气轻柔却透着坚定:“没有一点后悔,我想和他过一辈子,无论荣华富贵,还是变故险境。”
桑决准备的后半句话,也因此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但凡女儿这几日有一星半点的悔意,他豁出这条老命也会护她平安躲开。哪怕对方是东启帝。
为何要婚前不得相见?
桑决怕他这傻闺女心性单纯,涉世未深,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没了理智,日日溺在一处,所思所想都有那人的痕迹,人想要冷静,需独处。
可是独自冷静了十日,桑汀的回答永远是没有,反倒是被分离逼出了思念来。
父亲老了,凡事权衡利弊,最明白帝王不是良配,却不会不顾女儿的意愿,他想起那夜落水,东启帝大声吩咐的'先救桑决桑恒'。
桑决释然,笑了笑,挥手说:“你回去吧,早些歇息,明日风风光光地从府中出嫁,爹这辈子平庸无所为,但愿护你周全成人,求得你所愿。”
桑汀眼眶酸涩,缓缓跪下,额贴地,算嫁前,对父亲的第一别:“女儿告退。”
夜色浓了,几个时辰后,天边乍现一抹金光,晨光的熹微渐渐笼在江都城上方,二十九,是个极好的日子。
桑府里外焕然一新,小厮仆人正在院里厅外仔细洒扫,准备迎接客人,欢声笑语衬着门上对联窗花,红火喜庆。
天灰蒙蒙亮时,其阿婆便轻轻叫醒了榻上酣睡的少女,去沐浴,几个宫人端着梳洗物件排成排地候在寝屋里。
桑汀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其阿婆忍不住打趣:“娘娘,您头几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如今快要风光大嫁了,倒是好眠!”
笑眯眯说完,其阿婆回头吩咐:“咱们动作快些,好给娘娘梳洗装扮。”
几人笑声:“是!”
桑汀:“……你们只管拿我逗乐好了。”
于是几人嬉笑着说“奴哪里敢!”,一面将盆與巾帕梳子拿来,拥着她在妆台前坐下,其阿婆则去端了一碟子糯米糕来,桑汀只看一眼便飞快摇头,模样娇憨:“我不吃!”
其阿婆哪里没想到她是何心思,笑说:“您身形窈窕纤细,便是吃完了这一碟啊,也无妨。”
桑汀先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夜未进食,她是有些饿了的,在其阿婆的笑脸下,犹豫再三,只捏了一块来吃,只怕吃多了,到时候穿不进嫁衣啊!
好丢人的。
宫人已经开始替她描眉上妆了。
不多时,镜台上便见少女明眸皓齿,姿色本就天然卓绝,巧手点缀之下,妆容精致映丽,愈显美人婀娜多姿,顾盼之间,璀璨生辉。
大红嫁衣量身定做,金丝银线嵌珍珠,繁琐服饰一一穿上身时,腰上仍是盈盈一束,身子窈窕婉约,丝毫没有半点拘束,姑娘玉面绯色便更生动了,隐隐还有些许懊恼。
“阿婆。”她声音软软,看向桌上那碟子糕点。其阿婆立马给她端来:“瞧瞧,老奴就说,您还不信!”说着,便拿筷子夹了一块递到她嘴边。
桑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嘴咬了两口,怕弄花了唇上胭脂,她动作小心,正此时,寝屋外的锣鼓鞭炮声响起。
有宫人在门外高声:“皇上来了!”
“唔……”桑汀急忙咽下那软糯的糕点,腮帮微微鼓起,可招人爱。
“嘿哟,这是皇上来早了!”其阿婆与宫人忙将凤冠取来,仔细替她戴上,凤冠熠熠生辉,发髻两侧的簪花富丽典雅,这下子,他们拥簇的少女比方才更耀眼夺目了,世上之于美感,没有'最',只有'更'。
几人看得痴了。
曳地裙摆绘着鸾凤和鸣,热烈似火,不失尊贵斐然,红盖头的边角亦精心点缀了凤凰羽翼,盖上后,眼前便黯了一瞬。
桑汀看着眼前坠下的流苏穗,手心沁出细汗,之前漫长的等待,从昨夜开始便快得不可思议。
等着迎亲鼓点响起,其阿婆才牵住她的手,温声说:“娘娘,吉时到了。”
桑汀轻轻呼了一口气,抬脚迈出去,出闺房,是父亲在门外。
她声音含着哽咽,唤了一声“爹。”
“孩子,大好的日子,莫要哭。”桑决说着却已是眼眶微湿,从其阿婆手中接过闺女,父女往正堂去。
耳边喧闹声热烈,又慢慢转为宁静,静中也浮着喜庆和笑语。
桑汀便知几步外,是她期盼的良人,走近时,心跳蓦的快了起来。
正堂中聚的都是朝中地位举足轻重的大臣,亲眷是少数,桑决将手中的花团绸缎交给东启帝,亦是将女儿交给了年轻的男人。
绸缎牵着两人的神思,不约而同的侧目,仅一布之隔,稽晟知道他的阿汀今日有多惊艳。
桑决在主位坐下:“今桑某嫁女,得诸位亲证,是小女之幸,桑某之幸,择此良辰吉日,愿今后,帝后琴瑟和鸣,多子多福,白头到老。”
话落,外头鞭炮声如雷鸣响起。
稽晟从礼官手上拿过杯盏,上前将茶水敬上:“儿婿,请岳父大人喝茶。”
桑家无子,嫁出女儿,便也是等同于有了半个儿子。
然这女婿可是东启帝,桑决素来行事谨慎克俭,恭敬之上是君臣,哪里居高当得起一声岳父,新婿敬茶这道礼仪,自也是一并省去了的。
然而眼下一幕,真真叫老父亲微不可查地惊了一瞬,按在交椅扶手上的手掌发紧,慢慢的,苍老的脸庞上终于露出笑:“好,好!”
他将茶一口饮尽,起身,眼含热泪:“去吧,莫要延误吉时。”
此番迎娶回宫,卦师算了吉时,迎亲队伍每过一道门都是按着吉时放爆竹,点烟火,寓意吉祥昌顺。
二十九的大婚,三十才是登高台,祭宗庙,接受百官朝拜,封后大典才算完毕。
二人拜别父亲,在礼官指引下转身出门。垮出厅堂高槛时,桑汀顿了顿,回身看了眼。
稽晟握住她的手,同她一齐停了步子。
耳边的欢笑祝福声阵阵而起,浪花一般袭来,鼎沸人声,热闹氛围,很快笼盖在少女出阁的不舍与惦念上。
桑决隔着闹嚷人群,抹了把泪,到底还是跟送出去。
府门口热闹极了,江都城远近百姓都赶来一睹天子威仪皇后风采,远远望去,街边人头攒动,侍卫在两侧劈开道路。
迎亲的车架高大豪华,前后共九辆,取个吉利数儿,长长久久。
稽晟抱着他的心娇娇跨过门口火盆,上了中间装点最为华丽的车架,临抽手时,往桑汀怀里放了一袋子东西。
桑汀眼角余光看到他纯黑绣金线的宽大广袖,愣了下,不一会儿,淡淡香味漾满了鼻尖,她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袋子里装的是热乎的糖炒栗子,一时间,不由得破涕为笑。
持久不断的鞭炮声中,车架缓缓行驶了,桑汀悄悄掀开盖头一角,透过车窗回望,正看到门口处,父亲朝她遥遥挥手作别,大哥笑盈盈的,逢人便发红包和喜糖。
那一幕,恍然叫她想起从前上学堂时,父亲送到门口……
过往云烟,只催人眼眶发热,更多的不舍。
桑汀摇摇头,挥散开思绪,抬眸望向前方。
马蹄声踏踏,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如松,玉冠束发,英姿勃发。喜服是纯正的黑色,与天子冕服相似,庄严隆重,边角处的红色与腰间玉带才真正将大婚喜庆勾勒了出来。
眼儿通红,脸儿也灼红了。
自桑府到皇宫,历经大半个都城,路上锣鼓声喧天,这场盛世婚典,全城举杯同庆,天下无人不知:东启帝此生迎娶且只娶这一位正妻,为后,至死,再不会有别人。
此刻,驿站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十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手边的剑磨得蹭亮,却都被扔在了地上。
这都是淮原随百里荆到访东启王朝的随从。
而他们王子,此刻被绑在了大交椅上!
百里荆快怄死了:“百里望你个老东西!快给本王解开!否则我定要了你的老命!”
百里望是百里荆的叔父,现下不论这混小子骂多难听的话,丝毫不为所动:“荆儿,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冲动逞强只会将你我逼到绝路,东启帝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便是淮原兵马来了,能不能过夷狄百万大军还未可说!遑论从前战场交锋,你已经败给他一次了!”
提起从前耻辱,百里荆怒目瞪了这老头子一眼。
百里望扬手叫来随从,而后一盆凉水泼在了百里荆身上,语气重重道:“眼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东启帝!你去夺人。妻与送命有何不同?你且仔细想过了,此行若我们拿不回淮原十座铁矿,触怒大王不悦,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