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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红芳坐消歇-第32部分

小说: 红芳坐消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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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了,这是今儿奴才刚从造办处取回来的新牌子,还热乎着呢,万岁爷一定得赏脸瞧瞧!”
  

☆、金银配

  
  眼见着皇帝随便拿了一只掂了掂,就是不翻牌儿,张德敬急坏了,心头跟着皇帝的那只手悬上悬下,正稳当不下来,“噗通!”一声儿,终于听见撂牌子的响动,天灵盖震得五雷轰响。
  慌眼一瞧,被拿走那只“满正蓝旗佟佳氏世敏”的绿头牌怎么还是面儿朝上歪放着,这是什么指示?抬眼偷觑,皇帝目光淡漠逼了过来,“什么料子做的?”
  一听声儿就不对,阴冷的调子刺得他心头直抽抽,张德敬感觉出要坏事儿,一时来不及多想,硬拼出一脸笑模样回话说:“回万岁爷,先前的木牌子不耐磨,奴才就自作主张让造办处把各位主子娘娘的牌子铸成了银身子,位分名字给镀了层金,您瞧瞧,多富贵……”
  盛苡闻言心头紧跳了几下,慌忙给他打眼色,不过已经太迟了,皇帝调头看向她,忍着气儿吩咐:“去把桌上那两道折子拿过来。”
  张德敬收到暗示,惶惶闭了嘴,等她转身回来,皇帝架着茶盅,垂眼吹散杯口的热烟,抿了口茶道:“先念内务府那道折子。”
  看一眼张德敬满头滚落的汗珠儿,盛苡磨蹭了下,方开口道:“景隆年十五年四月初一内务府折,养心殿造办处奏准修理金玉辇,并五辂等项活计,需用头等镀金叶二百九十八两三分七厘,头等錽金叶三十六两四钱五分六厘。”
  皇帝嗯了声:“朕是怎么回复的?”
  “景隆十五年五月五,谕旨:“成造卤薄所有需用金件,改用黄铜。”
  话落,张德敬杵在原地惊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皇帝俭省,连自个儿的御辇都不打算用金子去修补了,他倒好,猪油蒙了心!拆起皇帝的台面来了!
  他惧得肠子直哆嗦,瘫腿跪在地上磕头,地砖撞得翁翁然,“奴才该死,猪脑子活该杀!替万岁爷主张起来了,辜负了万岁爷的意愿,请皇上恕罪……”
  皇帝咽下茶,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为了筹措甘陕的军饷,他脑汁儿都熬干了,整日跟军机们商议对策,跟各省巡抚总督们周旋,宫里能挤出银子的地方,他拉下面子勉勉强强能抠搜些出来,这就是他以身作则落下的局面,一个总管大监只顾大面儿上图个富贵,宫里其他各处还有多少这样儿的狗奴才,尽管糟蹋他的一番苦心经营。
  眼见皇帝脸上绷不住盘儿,阴沉沉要翻脸,张德敬卖了命地磕头不止,直磕得七荤八素,溜眼见身边那人蹲下身,捡了地上的银盘,又立起来冲着皇帝笑道:“万岁爷您瞧张总管多糊涂,主子娘娘们身份贵重,牌子哪儿是随便就能往地下撂的,得亏这银打的身子耐摔打,不然碎了娘娘们的尊荣,岂不是也损了万岁爷的面子。”
  话外是贬,话里就是褒了,皇帝寒心,脑子还是清醒的,论起张德敬的初衷,也是职责所在,为了能让他多看一眼牌子,想出这么个歪点子,刚好跟他近期的一众举措犯了冲,这才惹得他动了怒。
  狠狠看向她,水润一双眼睛,映出心眼儿里原本想说的话,好一副菩萨心肠,保这个,保那个,就他是恶人,是吃准了他会听她的话不成,今儿非得杀杀她的威风!
  “你是说朕不识抬举,不该追究这门官司?”
  盛苡怵了怵头,福身道:“奴才可没这么说,只是觉着总管可能是出于好意,铸了娘娘们的银牌,方能配得上万岁爷的千金之躯。”
  张德敬差点儿没冲她磕起头来,这理儿他怎么一早没想起来呢!
  简直胡搅蛮缠,皇帝冷冷坐下茶盅,半晌才顺下气儿,“张德敬,这牌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听这口气,明摆着是奔着法外开恩的意思去了,毕竟伺候圣驾多年,他很快反应过来定下心,打起总管的派头道:“回万岁爷,俱交造办铸炉处熔化。”
  皇帝不置可否,挥了挥手道:“去办罢,再办不利索,干脆就别端这碗饭了。”一听要革职,张德敬打个寒颤,连滚带爬地端起银盘跪安了。
  回眼看向她,拘起目光紧紧打量,“朕要罚他,你为何要拦着?你不向着朕,倒替那奴才辩起理儿来了。”
  盛苡跪下身,俯头道:“奴才知罪,敢问万岁爷打算怎么处置张总管?”
  皇帝不妨她这么问,略顿了下道:“顾念主奴一场,就算朕免除他的刑罚,少说也要革他的职。”
  她松了口气,“奴才有罪,妄自揣测圣意,奴才只是不想万岁爷分心。”
  原来是猜到了他会怎么处罚张德敬。革去敬事房总管,空出这个很要紧的缺儿,他就得各方面权衡利弊,再调个人给补上,最近政务纷扰,他着实掰不开镊子操心其他的事情,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张德敬伺候他这么多年,鲜有差池,将功抵过,也没必要非得上纲上线,咬着一桩罪过揪细。
  皇帝探下身子伸手去扶,淡淡笑道:“尧尧,你变了,变得能为朕着想了。”
  她顺势起身,浅浅笑着回应,他拉着她走近御案旁,拿起一把扇子递给她,“你送朕扇套,朕送你扇子,打开看看。”
  盛苡小心撑开扇子,一角是建贞帝“顺天修命”的私印,扇面上用草书笔简神足地提了八个字“王德尧尧,以覆万物”。被他在身后推了下腰:“十五那晚上从鬼市上回来就一直惦记着这事,今儿刚好借着由头整饬整饬内务府,这会子也算是物归原主,朕添了几个字,你别嫌弃。”
  她背着他,心眼儿里汩汩冒着一股清泉,嗓子噎噎的,摇了摇头道:“奴才不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字数太少,对不起你们
明儿奔北京城面试工作去啊,不管成不成,可能会耽搁几天时间暂时更不了,但是绝不弃坑,坚持更,嗯,就是这样

☆、妃子怨

  
  皇帝瞧着她的后颈窝儿,心里正甜甜发着腻,小康子慌里慌张地跑进殿回话:“回万岁爷,储秀宫那边报信儿,懿嫔娘娘动了胎气!”
  懿嫔怀了三个月的身子,正是稳胎的关紧时候,若遭了大的惊动,后果不堪设想,涉及皇嗣,皇帝镇定不下来,拉开步子往外走,走到门边突然顿下脚,回头见她还在案前站着,便道:“别熬着了,先回去歇着。”听她应声是,方跨出殿远去了。
  盛苡视线追出去,看不透窗外的实景儿,殿内的灯烛火光映在雕花玻璃上,纷纷成双,分不清哪个是虚哪个是实。
  她垂下眼,一折一折地合上扇骨,把他笔下的意蕴逐渐收拢在一起,遮掩不见。
  急匆匆赴往储秀宫,懿嫔望穿秋水下阶来迎,微撅着肚子福身,皇帝伸手扶一把,手掌寒浸浸的,话里也没有多少温度,“让太医瞧了没有?”
  懿嫔紧跟着他的步子上阶儿,陪他进殿坐下身,方把手轻搭在肚上,乖乖地请罪道:“回万岁爷,刚瞧过,也怪奴才憨蠢,连正常的胎动都辩不真,惊动了圣驾,让万岁爷跟着操心。”
  整日跟大小臣工,一帮老油子打交道,窥破她耍得那些花样儿,那还不跟喝口水那么容易,皇帝垂眼抿了口茶,扣上茶盖,暂压下心头的不悦,他对她的感情全都得益于盛苡,一直把懿嫔当做替代,眼下她为他怀了身子,这段时间他又忙着政务,把她们母子抛到脑袋后头去了,心里多少有些愧意,因此也不戳穿她借口央他前来的花花肠子。
  他淡漠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好,朕回头交待下去,让他们踏着时辰,几人轮着班替你诊脉,头仨月最要紧,把身子稳住了,到后面就好说了。”
  懿嫔楞了一小会儿,含笑问:“奴才伺候万岁爷用些膳罢?”
  皇帝这才调过视线,不过不是看她,而是看向桌上,几样米粥小菜,清淡到近乎显得寒酸,愕了下,眼神阴鸷下来,视向懿嫔身边的宫女锦程,厉问:“老佛爷信得过你,专门把你调到储秀宫,你就是这么安排伙食,苛待主子的?”
  锦程不惧,敬下身回话,“奴才一直谨遵太后娘娘教诲,不敢有违,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懿嫔娘娘挂念万岁爷,苦苦不得章法,只能节省自己的吃穿用度为万岁爷分忧,万岁爷圣明,体谅体谅主子的一番苦心罢……”
  皇帝这才明白过来,撂下茶盅问:“可是真的?”
  懿嫔隔着翘头案伸出手搭在他的袖口边,撒娇似的推了下,盈盈一笑,“奴才不比旁人,能侍奉圣驾左右,听说北面的军防吃紧,也想尽一份儿自己的心意,政务上奴才不懂也关心不到,只能在小事儿上跟您靠得近些,万岁爷身子大健,没有什么可劳乏的,就是奴才最大的福气了。”
  皇帝心头浮起一层恶寒,震袖立起身,冷笑道:“这么说,倒是朕错怪你了。有什么话直说,何必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假招子?打你怀了身子以来,这宫里吃的喝的,朕哪样短了你的,口口声声说是为朕着想,真若饿出个好歹,还不是给朕添乱?政务上更轮不到你伸手,养好身子就足够你帮忙的了,歇着你的罢。”
  皇帝当真是吃惊不小,后脖冷嗖嗖起了层薄汗,为了把他诓来,连腹中骨肉相连的胎儿都忍心亏待,倘若只是假惺惺地做做样子,拿皇嗣当玩笑似的利用,计较起来也未免让人心寒。
  见他要走,懿嫔红眼扯着他的袖子,苦心哀求道:“万岁爷这么长时间没来奴才宫里,再陪奴才坐会子罢,就算瞧在孩子的情面儿上。”
  “朕就是瞧在他的份儿上,才不忍心办你的难堪。欺君是什么罪过,你不知道?”皇帝冷脸拨开她的手道:“你安心在宫里养胎,缺什么,回头朕派人给补上。”
  “奴才什么都不缺,就缺您。”懿嫔犯了痴劲儿拦他,“奴才真恨怀了这趟身子,容旁人钻了空儿,坏了万岁爷对奴才的情儿!”
  皇帝转回身,眉棱鼻棱间似积了万年的寒雾,震得屋里屋外的一众宫女太监直打寒颤,从前圣宠优渥时,懿嫔多么的不可一世,如今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心里的落差深到海子里去了,逼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抖搂,就一位皇帝,她痴心妄想还要独霸着不成。风水轮流转到下家,其他嫔妃哪个不是忍着苦处都往自个儿肚里咽,单她一人揪着过往不放,设计把皇帝请来,旧情一点火星儿没燃起来,转眼就砸了锅!
  皇帝的忍耐已然到了最大限度,顾忌她身怀有孕,喉头憋出血才把火气忍了下来,吐出一口寒气,冷哂着沉吟:“朕悔不当初,横竖都忍不住,何必要抬举你,负了她。”
  懿嫔自觉言语失当,惊过来后悔的当儿,听见他这句话,即戳心又摸不着头绪,心头颤悠了半晌,皇帝已经冷着一张背影离殿去了。
  她架着锦程的手远远追望着,惶然地问:“这下可把万岁爷得罪大发了,他还会来吗?”
  锦程掩了掩她凌乱的衣襟,着手处已微微显怀,忙挤出笑道会,“主子您就把心收回肚子里,好好作养着,等得了小阿哥,还怕落不着好吗?万岁爷一高兴,位分赏赐那就是眼巴前的事儿了,您的日子一准儿是越过越旺腾了。”
  懿嫔耐不住她忽悠,收回目光拢在肚间,抬起手心满意足地抚摸着。
  回了养心殿,皇帝往御案前扎煞下去,抚过一溜归置整齐的奏折,满脑子晃荡着她的影儿,方才不及仔细打个招呼就把她撂下了,懿嫔妒心发作,竟演化成了那般恶赖模样,他不敢想象她孤零零一人内心挣扎的情境,她会不会也因为其他妃嫔产生嫉妒的情绪?有说明她在乎他,没有,就该轮到他受折磨了。
  他起身在殿里一圈一圈地趟着步子,摘出怀里一封密信上眼一遍一遍地看,又从卷缸中拿出一匹贡黄纸抻开,掂豪刚俯下身,小康子禀话说:“皇贵妃娘娘求见。”
  皇贵妃博尔济古特氏素性稳重,半晚上来,多半是为了值得商量的事情,皇帝岔开心思宣了声“进。”
  花盆底轻叩着拼贴无缝的地砖,皇贵妃走进殿,施施然请了个安,皇帝近身客气地托一把,指示她在下首圈椅里坐下,隔着书案问:“这么晚了,你来殿里是为什么事?”
  皇贵妃不多来养心殿,显得有些拘谨,斜欠了欠身道:“七月万岁爷入住圆明园,又有其他的蒙古王公们在,原本就不如宫里宽敞,这么一来,连个转身的地方都腾不开,几位姐妹们连着几天坐在一起商议,为了让万岁爷省心,斗胆跟您请个示下,奴才们就不随扈圣驾了,请万岁爷恩准。”
  皇帝唔了声道:“你说的朕早有考虑,他们入住圆明园歇个脚,前后凉快不了几天,就启程去南苑扎营休整,总不能为着他们,委屈咱们自己人,等到七月下半旬,你们再陪着老佛爷入住。届时朕不在宫里,特别是后宫的诸事巨细全指着你一人承担,老佛爷跟前也要麻烦你替朕多进份孝心。”
  两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是这么中规中矩,客套到近乎疏离,一张桌案的长短,却分明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上面铺了张黄绫封的大黄折,空白一张,似乎是还未下笔,皇贵妃一冷一燥,生生抖了个机灵,那圣旨的样式花型她再熟悉不过,谁拿进手里,位分名头又要锦上添花,拔高一截儿了,按例儿,嫔妃们册封,皇帝只需下道口谕,拟个简短的折子,交由内阁学士挑几个赞词儿,再誊抄撰写一番后,明发上谕。能让皇帝这么上心,亲自落笔行册封圣旨的,只有他身边那位司籍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勉强笑了下道:“万岁爷何必跟奴才这么客气,”说着看向南窗,两人的侧影重重交叠在一起,“看到殿里的帘子,奴才方想起来,这几日后宫里各处也要换夏帘,听说今儿下午瓷库往翊坤宫抬了口浴盘,想必过不了几天,那地方也该有人气儿了,既这么着,奴才派人趁早把地方收拾出来,夏帘也一并给挂了。”
  调回眼,皇帝孤俊的眉眼间露出一丝温情,淡声道不用,“你一向体察朕的心思,朕很欣慰,只是这件事要先瞒着,找个有利的时机再把话说明,这段时间倒要难为你,跟朕结成一条藤上的锯嘴葫芦。”
  皇贵妃端起面色回应:“这都是奴才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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