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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红芳坐消歇-第41部分

小说: 红芳坐消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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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把拇哥上的玉扳指转了个心痒难耐,了了这桩事,非得下痛手整治整治外蒙这几个部不可,“有什么不妨直说,依不依你,得看人爹妈愿不愿意。”
  博硕克图大摆其手,满脸的不羁,“这事儿简单,只要人家乐意就使得,”说着端酒抿了口看向盛苡,肃下眉眼道:“说实话,那日阅场一见,本汗就对你一见倾心,听闻皇帝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好几,贞嫔娘娘这样的人物,担得起一个男人心头全部的分量,怎么好自降身份跟其他人分宠,你若嫁给本部,本汗定拿你珠玉宝贝似的爱重呵护,舍不得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你道如何?”
  这开得是哪门子玩笑!屋里静成了坟圈子,瞧上皇帝的女人,这不成心找皇帝的不痛快嘛!
  睿亲王惊得直往凳子下头掉腚,瞧他哥子眼睛珠儿都锈红了,浑身炸毛,这马上要气坏了!
  “承蒙可汗高看,不过祁氏一腔忠心自当侍奉皇帝,您的美意着实令人惶恐,倘若我真的应允,尚且不能裹腹,哪儿又敢巴望可汗的爱重呵护?”
  听得这一番言语,众人一怔,都冲贞嫔看去,见她不吭不卑欠身坐着,螓首巧笑,都跟着逐渐呷出她话里的意思。
  大贝勒架起膀子帮腔道:“正是正是,可汗人马充沃,膘肥体壮,四日下来,最多也不过打得一些獐子野兔罢了,就这些吃食儿还不够贞嫔娘娘塞牙缝儿的!不比我阿玛,打了一只猛虎,回头皮子做了褥子,虎骨泡了药酒,才好教人开心呢!”
  众人借势都哄然大笑助长士气,一左一右冰火两重天,外蒙一干人都咬牙忿忿,拍案燥起来。
  可甭管怎么闹,博硕克图都置若罔闻,自管对准了盛苡一人说话,“姑娘若不嫌恶心,本汗身上的肉割给你吃也使得,准噶尔草原上山高水阔,何必拘那红墙里头凋谢容颜?这程子回去,本汗就迎你大婚,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神仙似的过日子,岂不妙哉?”
  众人的笑声渐渐止住了,原以为贞嫔不过是他借以用来刁难皇帝的由头儿,怎么这会儿说着说着,还真让他给说出真情儿来了!
  皇帝怒得差点没把后槽牙给咬碎,那些话原本该是他对她承诺的,倒教一个混账无赖给抢了先!他火得提不动脑筋,恨不能立马把那哒子给生吞活剥了!他挡开底下一帮臣工们碍眼的视线,只管找见她的,积水似的空明,缓缓浸入他的心头,只一瞬就转过去了,他猛地怵起来,皇帝的身份是他最大的尊荣,也是他最大的局限,他知道她喜欢自由,不受拘束,更加不贪慕虚荣,他浑身上下压根儿就没有能够吸引她的地方!
  他恍然一愣神的当儿,见她站起来缓身福了一礼问:“不知可汗是否听闻,大邧上年在江苏镇江府丹徒县开设了一个埠头?”
  博硕克图谛视她,眉眼绵延骄矜,透着山池间引人入胜的情态,短促笑了声道:“你是打量本汗深居内陆,消息闭塞?”说着眈眈看向她身边的几名画师,“那地方是扬子江边上一渡口,引得西夷频频登岸,大邧宁愿搭理外人,也不亲近外蒙,当真是见外,自家人不当自家人招待。”
  盛苡暗中攮了把亨利,笑道:“大邧愿意亲近可汗,这不是被您给拒了吗?不瞒您说,这几位是西洋的使团,原本是打算八月份才入京的,这不,提前到了,”说着看眼皇帝,“很早就听皇上说西洋的花露,药物好使,要跟人家来往贸易的,所以您断了茶马互市不要紧,大邧的茶叶,丝绸总还是有销路的。”
  活落又推了推亨利,几名画师被他不甚友善的打量过来打量去,又被骂成是“西夷”,早就气得鼻眼儿不是,这会子也就同仇敌忾,配合着演戏。
  亨利略佝着肩,恭敬道:“尊敬的大邧皇帝,这趟出行贵国,就是奔着大邧的瓷器,茶叶来的,它们在我们的国家颇受追捧,当然,我们也倾囊带了本国的药品,花露,既然您跟这位可汗之间没能谈拢,本国十分乐意能尽数买下这位可汗放弃的那份茶叶。”
  局势渐渐起了变化,众人看着他们几个睁眼说瞎话,暗里既纳闷儿又好笑,面上都咿咿呀呀地替几人圆话。
  祺祥大乐道:“那敢情好啊,听说你们西洋那药物可灵了,有没有治脚气的?我这脚潮,三天两头老脱皮,一回掉下半盘子肉,你们几个可得给我寻个方儿治治。”
  这话不受听,把满屋人都恶心坏了,再看那两位可汗的气焰,已经不似那么先前嚣张了。
  皇帝最后方吐口儿道:“郑力清,下个月南苑的行程安排,你给两位可汗提个醒儿。”
  郑力清是军机处的一位末班大臣,被点了名儿,立马把心里存得那套稿子念了出来,一打揖道:“回皇上,八月初八,西藏五世达/赖喇嘛率队入京,特遣亲王,大臣在南苑接待,商议“茶马互市”等相关事宜。”
  皇帝点头,看向博硕克图跟彻辰二汗道:“听说藏马更能适应高寒,不知跟外蒙的马比起来有什么分别,既然两位可汗打定主意不再跟大邧进行互市,这刚好为朕提供了一个辨识的机会。”说着起身道:“两位慢坐,朕就不过多奉陪了。”
  横竖大邧的茶叶是不发愁卖不出去,两个地方都争着要买,藏区又为人提供了马匹,他们这的筹码一瞬就掉价儿了,彻辰汗坐不住了,眼见皇帝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快走出门了,急了眼儿喊道:“请皇帝留步!”
  众人一听,有门儿!看来是被吓唬住了。
  皇帝顿下步子,慢慢转回身道:“几位亲王,军机处大臣留下,其余人都先退了罢。”
  众人群声应嗻,依次散去,盛苡回头看了眼,博硕克图略勾着嘴角,不错眼的瞧她,她忙摆了摆头驱净心头一股异样的不自在,出门走了。
  回了清怀堂,盛苡立不住脚,来回在屋里打转转儿。
  来顺儿被她晃得头晕,扭身铺着衾被道:“主子别急,折腾了一晚上,要不您先歇着,皇上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礼数的。”
  盛苡心急,懒得搭腔,等她收拾好床铺,歪杵在炕桌上发怔,听见门外有动静,立马跳起身,皇帝就步履款款地跨进了门,面色淡泊,没个表情。
  她猴急似的,挠挠耳廓子,捞着他的衣袖好一通晃,“万岁爷,最后怎么说的,成不成?”
  皇帝任由她摇着,降下视线把她含住,故意急她了会儿,瞧着她屏住气儿,鼻翼紧张地一张一合,探手刮去她鼻头的汗珠,漾出笑来,点头道:“成了,俩人都答应跟咱们扩大互市了,四格格也无恙。”
  盛苡乐得直蹦哒,欢心劲儿过了,就扭过身跺着脚道:“这回奴才可丢脸丢大发了,您明明留的有后招儿,那会儿也不知道瞎癔症什么,不赶紧支出来,净让奴才编排扯谎!”
  皇帝从后面拥住她,下巴轻蹭着她的耳颈,“那时候朕在想你,尧尧,你怎么那么聪明,朕的话说一遍你就记住了,人西洋的使团这会子正在海上飘着,就被你随便拉了几个洋人充数,朕都没你脑瓜子转的灵,这回跟他们谈成买卖,你是朕的头一号大功臣。”
  盛苡弯着腰挣他,皇帝拘着她的腰,一气儿揉进怀里,深呼口气儿道:“狠心人,你家男人在外头劳动,你倒是贤惠,背地里找野食儿吃,又是吃鱼又是吃鹿的,朕这几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下肠儿都瘪了,今儿晚上定要开荤,填几斤肉吃。”
  盛苡可被他这话怄了个火,使劲儿扭着腰,讥讽道:“皇帝没个皇帝的正形儿,原来那套老八板儿架势都是装的,菩萨娘娘真该显个灵,让您在臣工眼前显个形儿,认清您到底什么德行。”
  皇帝捏着她的腰,往她怀里嗅,“银钱凑不凑手儿?不够菩萨娘娘不保佑,朕又不是给个棒槌就纫针,着了你的道儿,只穿你的……”
  盛苡彻底臊没脸了,猛得撅开他,瞪着眼睛气喘吁吁,“您就知道欺负奴才!尽管把奴才的脸面都给糟/蹋净了。”
  皇帝又把她捉进怀里,赶着解她领间的盘扣,马马虎虎地道歉,“没就没罢,朕就喜欢磁儿糙,没挂釉的……”
  他嗅着她锁骨里的一池迷香,扬手一挥打下幔帐,顺势抚上她的玉肩,陷入她的柔情似水中。
  窗外送进一丝凉风轻抚过沙帐,满室旖旎,婉转娥啼。
作者有话要说:  
对应前面有章,西洋使团的梗

☆、夜奔

  
  月尾,南苑的李子熟透了,圣驾回銮,驻跸圆明园。
  太后在蓬莱瑶台的望瀛洲亭设宴迎侯,请安的宫嫔,王亲走了一波又一波,盛苡对南苑恬淡的氛围和水土很有感情,她一向过惯了偏安一隅的日子,猛得置身于热闹中,颇有些不适应。
  她把目光从皇帝的身上渐渐敛了回来,看着亭下一只蜻蜓轻颤着翅驻上了湖边的一朵莲心上。
  “呦,是只老仔儿!”
  盛苡听到耳边一呼,调脸见是咸福宫的静常在,弯眉笑眼,大大方方地在她身旁坐下,“您瞧瞧,少了万岁爷,就把贞嫔娘娘落了单了。”
  盛苡跟其他的嫔妃不熟,却跟她打过一次交道,便重提了起来跟她拉话,笑道:“上年这个时候我到你宫里送过一回李子,你赏的银角子,我到这会儿还留着,没舍得用呢。”
  静常在舒了口气儿,那实在是个无心之举,谁想着她日后能得皇帝专宠,放到今日反而被她主动拿来攀交情,人倒是心眼儿大度,换做其他肚量窄点的主儿,一朝跃了高枝儿,恨不能把自己从前那些历史吃抹干净,她当初是出于好心给人赏银钱,事后未必不会遭人记恨。
  “您到是记性好,我可是都忘了。”静常在常在后宫走,明白为自己开脱的道理,嫔妃们交谈来往,面儿上尽是客套,谁知道人是真亲热还是假客气?
  盛苡笑笑不再追究,又看向栏杆下,“你说的老仔儿是什么?是那蜻蜓吗?”
  “您没听过这样的叫法儿?”静常在笑着说奇怪,耐心为她举例儿,“全绿的叫“老仔儿”,青头蓝肚的叫“大纲儿”,基本都是按颜色叫的,“红秦椒”,“灰儿”,“黑老婆”,“老膏药”是那种黑黄斑斓的,听名儿您就知道了。”
  两人都没多大的年岁,聊几句好玩儿的,感情就亲热起来。
  皇帝穿过影影幢幢望向廊子下的她,低着头喁喁笑说着什么,胸口略微松了口气,宫里的环境对她来说还是太逼仄了些,倘或不是各方面局势的压制,他倒是情愿把她留在南苑,容她畅畅快快地活着,离开南苑时,她频频回过头凝视身后,他能感觉到她的流连和失落,她的性情像一片湖,宁静包涵,偶尔漾出涟漪给人惊喜,更多的时候宁愿吞咽风雨,无波无澜。
  太后瞧他那样子也不得不服气,眼神里瞩览的是天下,独独看着贞嫔,缩成一窄段儿边界,只装得下一只人形儿。
  “皇帝晚上留下来听两场戏罢?天儿热,这么早回去也歇不下,时令的鲜果也都下来了,个儿大,味儿甜,哀家吃了觉着挺好,让他们拌了冰碗子,你也尝尝,在南苑到底心里头装的还是政务,既然来了圆明园,也要懂得消闲,不要太过劳累了。”
  淑太妃也挽留道:“老佛爷说得在理儿,这是心疼皇帝呢,“玉堂春”那戏班进宫里有段时日了,今儿个是首唱,皇帝别错过了,留下来压阵给他们捧捧场。”
  皇帝听不听也没个所谓,便承了太后的好意点头应个是。
  话题聊到四格格的婚事上。太后忙把盛苡叫了来,赐了座,亲切拍着她的手赞许道:“你在南苑的作为,哀家在皇帝的请安折子里早就听闻了,拒了外蒙的要挟,帮皇帝解了围,挽回了咱们大邧的脸面,女儿家的能有这样的急智当真是难得,上回你救了大贝勒,哀家还未来得及表示,今儿一气儿地论功奖赏,你有什么主意就大方提出来,只要不越了规矩,都满足你。”
  盛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太后性子强势,爱憎分明,感激她就拿实际的利益回报,对于她来说,最大的甜头无非就是晋位了,只是她跟皇帝之间的感情不必再用位分去添油加醋。
  “奴才跟万岁爷比着终究是鼓着腮帮子充胖子,经不得仔细推敲,老佛爷谬赞了,主意奴才有一个,您一定得答应了才好,方才奴才尝了老佛爷宫里的豆碴糕儿,不知怎么的,总觉着上头淋得糖稀啊,桂花啊,芸豆碴儿比奴才以前吃过的都香甜,走时您让奴才捎上一碗,奴才就满足了。”
  “这丫头竟是个馋猫!”太后被她的话逗得大乐,“甭说一碗,十碗百碗也使得,赶明儿就打发你住到笼屉里,身下枕着江米面,上头盖着黄米面,当中铺着豆陷儿,只要你不嫌腻歪!”说着扭头看眼淑太妃,又握了握盛苡的手,轻叹道:“这丫头总让我想起端敬,俩人一样的性儿,心眼儿活泛又稳重,跟哀家隔辈儿不隔心,只是嫁得远,见上一回想来也是难了。”
  端敬是太后的长女,早几年远嫁蒙古,一走便没了归路,太后念叨起来,眼圈就有些红了,拍一下盛苡的手背道:“得亏你,若四格格遭了厄运,哀家日后就没得倚靠了。”
  盛苡捋平她的莲纹大袖,仰脸笑道:“老佛爷洪福齐天,奴才一直孝敬老佛爷,也要一直受老佛爷疼爱呢。”
  太后的手伸了过来,抚着她的燕尾连声道好,盛苡思绪飘远想起她的母亲,从前也是这么抚着她的后脑,默默不做声就把慈爱暖意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里,调眼对上皇帝的目光,淡淡拢着光晕,四下里庞大地铺染开,把她跟周围的一切黏合交融在了一起,使她张开心口,自然而然地有了归属。
  皇帝开口,四平八稳地呷着杯口说不急,“马上就是万寿节,万事都要详细筹备起来,四格格的婚事不必着急眼时下这一会子,朕先前备的那几个人选,她看了总说嫌弃,把人家埋汰得不成样子,朕也便依她,容她慢慢选着,将来嫁个入了她眼的,一心一意过日子,也算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横竖大邧的公主不愁嫁,四格格就是个跳蚤窝,也不缺世家贵族爷们儿前仆后继,一门心思想要尚主的,太后便也不急,点头应了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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