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重生] 完结+番外-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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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高手殷岁行四,我与顾恨生也交过手,单这两人,就算我有支数十人的小队护送,也根本应付不了,若今天没有师父在场,我们被灭口才是结局。”
柴筝虽然在跟阮临霜说话,目光却由始至终落在那支金红色的匣子上,“况且还有个充满未知的戴悬。”
“我们这些人能够同归于尽当然好,最差也就是殷岁和孙启府能够活着回去……你我死后,柴国公与长公主再痛心,双方斗殴而死,我们还有谋害钦差的嫌疑,怪也怪不到赵谦的头上,可是柴筝,你别忘了,赵谦身边也有红眼祭司。”
在跟平安打交道的过程中,阮临霜大概能知道挖了死人的眼睛装在活人身上,能预测多远的未来,有多大范围的成效。
她接着道,“赵谦在试,试你我的能耐和价值,而山谷里的这些人,就是他试刀的工具。”
阮临霜与柴筝站在稍稍高起的地方,目光落下就能够纵观全局,从荒漠与深山中各吹来一阵风,在这里纠缠又消散,看不见叶芒动,却让置身此间的人分外心凉。
柴筝只沉默了一瞬又道,“既然赵谦已经起了疑心,我们也不必如此藏藏掖掖,在赵谦眼里,我们只要利用价值仍大于威胁程度,就不到斩草除根的时候。”
一味示弱,并不是求生之道。
“这场群狼撕咬的战局结果已经注定,”柴筝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小阮,我们必须赢,只有赢了,我们才有对等的资格让赵谦入眼,否则长安城中,没有你我立足之地。”
离开长安城太久的人想要一步登天,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居上位者另眼相待,之后所有的谋划才能直接掀起根基。
赵谦自以为天下人皆是他掌中棋子,远如江湖亦不可免,但他自己又何尝在这棋局之外。
“柴筝,”阮临霜伸手勾住了柴筝的袖口,“我会让元老爷子跟佩年年将对手往外引,以他们的脚程,半晌之间百米不成问题,而我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观战……戴悬周遭会清理得空空荡荡,只剩你与顾恨生。”
“这个,你拿着,”阮临霜说着,从衣襟内将雀玲珑掏了出来,“夭夭临走时我特意要过来的。木桑所有禁术都脱胎自雀玲珑,你与它却十分有缘,至而今有一半的本事都有雀玲珑相辅,也算是它的徒弟。我不清楚禁术如何破解,但我知道雀玲珑会帮你。”
阮临霜眨了下眼睛,她心里知道柴筝这一去恐怕很难平安回来,就算柴筝不恋战跑得飞快,又有雀玲珑在手边,但戴家火器至今尚无杀伤范围的记载,更无幸存者之说……
而柴筝所谓的“赢”——保柴家安稳,给小阮铺一条向上的坦途就是赢。
阮临霜没有办法开口阻止柴筝,她的小将军这一去,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既要为师父报仇,又要向赵谦证明柴家以及阮临霜的价值,往长远看,甚至关系到江山归属,民心所向,此时要退已经万万不可能。
这是柴筝选的路,她此生要死,若不归于千万人往来的战场,也得与这天底下一等一的东西论个高低。
阮临霜拉过柴筝,左手捂住小将军的眼睛,随后在她唇上落下长久的一吻,“柴筝,你已经娶了我,不要再让我等上十几年,否则我会恨你。”
“我若恨一个人,便与她生生世世不再见了。”
等柴筝恢复视觉,阮临霜已经从她身边消失,柴筝苦笑了一声,将雀玲珑挂在脖子上,随后振一振青竹剑,剑逢知己,啸出龙吟,同柴筝一起化作剑芒,直冲谷底岿然不动的戴悬而去。
顾恨生是个高手,可以确定在孙启府之上,兴许能达到佩庸那个水准,但他这些年一直为仇恨潜伏,兴许还改过名字,因此江湖上没有流传。
顾恨生的兵器是一对短刀,刀型不宽,却比柴筝常用的剑还要长一点,比较古怪但极具杀伤力,远处看来,他一直跟戴悬保持距离,那层看不见的东西始终妨碍着顾恨生,使他的刀尖就算再锋利,也难以真正伤到戴悬,然而柴筝甫一靠近,才发现顾恨生这上蹿下跳乱折腾的架势,也非全无成效。
黏腻的空气感觉松散了很多,而那肉眼难以捕捉,活跃度却异常高的东西,也似受了伤,短暂的消停下来。
戴悬身前被扭曲的光线出现了无数裂痕,最危险的一次,顾恨生的刀尖差点就到了他的胸口。
===第100章 第 100 章===
顾恨生对于柴筝的出现很讶异; 小姑娘中着毒,就算事前服下解药,也难与巅峰时期相提并论; 何况柴筝与戴悬并无深仇大恨; 实在没必要在明知火器危险的情况下,还折返助自己一臂之力。
柴筝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 “没办法,我师父……也就是元巳元老前辈与戴悬有血海深仇; 但他老人家愿意为了我这便宜徒弟暂且放下恩怨; 先解决殷岁; 我总不能让他失望。”
除此之外; 柴筝见过上辈子的元巳; 她的师父虽号称一声天下第一; 对付戴家这机关与禁术并重的东西却毫无经验; 而柴筝则与其打交道数年,不说有把握; 至少能够试一试。
“……”沉默了一阵; 顾恨生吐出两个字,“佩服。”
围绕在戴悬周遭的防御已经是强弩之末,加上一个柴筝,转眼已经到了要溃散的边缘,柴筝等得就是光线恢复正常的一瞬间; 她猛地拽住顾恨生往后退,足足两丈距离方才停下。
金红色的匣子当中裂开了一道口,缝隙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凤凰尾羽炽烈的几乎燃烧起来,戴悬右手三根手指刹那间化为白骨; 而他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目光畏惧而多情的看着金匣子。
顾恨生问,“又是什么花样?”
“木桑禁术听说过吗?”柴筝立剑于胸前严阵以待,“他手上的东西与木桑有关。”
身在宫廷,少说也有几年时光,这几年里,木桑使者借进贡之名,时常往来,顾恨生不是个喜欢多听多看的,也逐渐对木桑国各种风俗文化有所涉猎。
木桑禁术有如中原武学,浩如烟海各有修行,其中高手多集中于祭司院,而历代巫衡就是其中翘楚……只是武学一途有走火入魔之说,修习强大的禁术也有反噬的风险。
顾恨生倒是见过木桑来的使者做花样表演禁术,多半图个有趣热闹,谁知那花哨多于实用性的东西,也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自戴悬的脚下盘绕出几支巨大的火舌,火舌形如凤凰尾羽,柴筝飞快数了一下,共九支,每支都有六米开外的长度。
幸而戴悬还未失去全部理智,匣子在手也用得万分谨慎,仅仅三根手指一条缝,已经热浪扑面,满目赤红,若以他整个人为祭,将匣子全部打开,周遭该是个怎样的光景?
顾恨生的脸色刹那间严峻起来,他向前一步,挡在柴筝身前,“你师父的仇,我会一并报了,这件事与你本就无关,对你下毒,让你牵扯其中,我已经心存愧疚,现在你快跟他们一起早点离开。”
“顾大侠,”柴筝手挽剑花,“你不会忘了我若不是剑断,能胜你一招吧,况且,没有我,你报不了仇。”
红色的凤凰尾羽璀璨夺目,周遭流火四溅,又仿佛是冷的,滚落叶芒时甚至蒸发不了上面一颗细小的露珠,白骨与草受尽怜悯,纹丝不动,但柴筝却清楚这火焰对人可没有这样的同情心,只要挨着了,恐怕会去跟戴悬消失的三根手指作伴。
危急关头,柴筝竟将剑插回了剑鞘中……元巳这剑是宝剑,柴筝都折腾不碎,剑鞘却普通无比,半锭银子也不值,就是竹林中随手一砍,觉得刚好能插进去,就这么用了许多年,等到差不多里外都破损的时候,再去竹林里砍一根。
流火直冲顾恨生的面门而来,他以短刀相迎,短刀瞬间如旱地逢甘霖,雪白的刀身被直接穿透,形成一个个里外通透的洞,蜂巢似得,他这对身经百战的兵刃差一点寿终正寝——
幸而柴筝将竹剑带鞘压在顾恨生的兵刃上,并从地上薅起两根最长最硬的草叶子塞给顾恨生,道,“用这个。”
凤凰匣果然像雀玲珑,天工造物如风霜雨雪都是它的帮手,它不是在单纯地置对方于死地,更像是一种等价交换以及……寻找乐趣,一种棋逢对手的乐趣。
柴筝还远远不是雀玲珑的对手,但雀玲珑愿意迁就,它知道柴筝年幼,可以教导与等待,并不急着证明自己的强大与柴筝的渺小,而这凤凰匣似乎也一样……只是它受制于人,远不如雀玲珑自由。
火焰可以轻易洞穿钢铁打造得刀身,却在竹制的剑鞘上和风化雨般散去。
戴悬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也是他第一次打开凤凰匣,之前多是拆开使用,即便遇到高手,最基础的防御机制也足够戴悬保命了。
关于凤凰匣,他们这些未曾参与制作的后人鲜少知道后果,不过戴家祠堂里倒是画着一幅关于凤凰匣的画,画中是一具端坐的白骨,凤凰匣就放在这具白骨的膝盖上。
两样主体都画得十分精细,凤凰匣甚至是等比例的缩小,相较之下背景就显得粗制滥造……几乎没什么背景,只是遍地飘落的红色羽毛。
戴悬之前一直没能明白这幅画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家祖上有个文化人,喜欢搞点古怪的艺术品来欣赏,但此时他凤凰匣在手,却忽然间明白了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外人看来,他是掌控凤凰匣的人,但实际上戴悬已经完全被凤凰匣裹挟,这裂开的缝在窃窃私语,怂恿着戴悬再打开点……再打开点……
凤凰尾羽在一片苍绿的草色之中灿烂无比,柴筝以青竹剑为引,两道夺目的光芒在空中相撞,继而抵消,但片刻之后,被抵消的火焰又重新聚集,并不至于就此化为乌有。
顾恨生方才还将柴筝当成个“孩子”,但此时却也猛然发现没有柴筝,自己根本破不了凤凰匣,葬送于此是绝对的,还会让戴悬逃脱。
顾恨生不怕死,但戴悬必须给自己陪葬!
与其继续跟柴筝纠缠,还不如跟在后头学些经验,柴筝确实对付这类东西驾轻就熟,肩上有伤的情况下,比顾恨生仍要游刃有余。
转眼之间九道凤羽去其八,空气中全是溅落的火星,最后一支凤羽却忽然放弃了进攻,转而绕上戴悬的指尖,戴悬就像是受其操纵的傀儡,整只手顷刻间化为了白骨,而小臂与手腕相接的地方一圈焦痕,皮肉迅速收缩,就连血都渗得极少——
戴悬还能活很久,他这一身的血肉若是不被蚕食干净,恐怕想死都难。
不知为何顾恨生还挺享受这样的复仇过程,只要自己活得够久,戴悬就会被他自家的宝贝一片片活刮了,当初戴悬就是为了这样东西,灭了无数人的口,可惜天道好轮回,戴悬最终要以身殉。
“一个时辰,”柴筝看出了顾恨生的心思,“只要我们一个时辰不败,凤凰匣就会吞噬到戴悬的心脏,只要戴悬一死,我们就马上离开!”
柴筝的目的很简单,既要戴悬死,又要确保戴悬是凤凰匣的最后一届主人,赵谦的耳目实在分布太广,又有木桑祭司的协助,万一凤凰匣落在赵谦手里,可比今日还要难对付许多。
至于如何让凤凰匣不再易手,说来也不难,毁掉它,或者以凤凰匣为中心,形成无人能靠近的死亡领域。
这恶狼谷就是块风水宝地,鲜有人至,还自带了不能靠近的传说,正好可以给凤凰匣做个坟墓。
匣子又被打开了些许,里面的东西终于暴露出来,是一个黄色的卷轴,上下两边镶嵌金丝,轴心更是直接以黄金镶玉而成,最顶端刻着眼珠子大的双龙戏珠。
柴筝只来得及瞥上一眼,就不得不迅速退开,那只凤凰已经有了初步的形态,外层的火焰如晕开的水墨,勾勒出流畅的双翅,其模样之恢弘,就算是长安城中颇具声名的丹青妙手也画不出万分之一。
但柴筝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只模糊的凤凰有多璀璨,她满脑子都是,“凤凰匣子里,为什么会放着传位诏书!”
大靖的传位诏书与寻常圣旨有最本质的区别,通常传位诏书所用的规格最高,两侧主轴上共八条五爪金龙,所衔明珠为南海所产,每一颗直径半寸,四颗明珠一样大小,价值连城。
当年赵谦即位,并未拿出真正有效的传位诏书,只凭着当时入内帏的大太监口述,以及三位重臣的佐证……当时先帝已经病了很久,这期间除赵谦之外的几位皇子又是死的死残的残,就算有传位诏书,上头写着的人也不一定能从棺材里站起来继承皇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赵谦最终还是得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
这么多年过去,赵谦外有柴远道,内有阮玉璋,除了民间偶有传言,朝堂中早已无人再提诏书之事,然而此时柴筝却在这里看到了货真价实的传位诏书!
这玩意儿连假冒都很难,太破财,何况除了传位诏书,也实在没什么配得上凤凰匣的贴身保护了。
有了形状的火凤凰更加暴虐,远不如刚刚好对付,火似牢笼将两个人困索其中,不仅如此,柴筝还被远远的跟顾恨生分开,未免他们再次联手合作。
柴筝跃在半空,拧身闪过冲她而来的翅缘,随后将手按在胸口,心道,“宝贝儿啊宝贝儿,指望你救命呢,求求你给个回应。”
被柴筝唤作宝贝儿的雀玲珑纹丝不动,持续性装死,要不是这东西挂在脖子上砸锁骨,柴筝都要忘光了。
火凤凰专门跟柴筝过不去,对付顾恨生还只是“困”,到了柴筝这里却跟捅了鸟窝似的,一直被追着打,好几次燎到柴筝的发尾。
这东西的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了顾恨生的认知,碰不到也摸不着,只能它揍你,你的刀锋会直接从火焰上穿过去,甚至还有熔断的危险……
若是跟殷岁或元巳这样的高手对阵,顾恨生即便落了下风,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天赋高或是长自己年岁,是可以碰到的界限,但戴悬手里的凤凰匣却是人力不可及,几乎是天工造物。
顾恨生百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