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是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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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种的枫树很多,银杏叶也有几棵,不过叶子都落了,铺了满地的红黄橙,有点迎新年的味道。
沈谦和厉淮安走到一栋小平房院子门口。
根据记忆,这就是淮南大师住的地方,淮南大师本身不是南方人,且其性格本就随性洒脱,愣是在南方修出个平房。
☆、淮南
南方平房很少,所以使得这栋平方和四周的青瓦屋檐格格不入。
院子里种的都是丝瓜藤还有西红柿的秧子,几只鸡在院子里散步。
沈谦刚要准备踩上台阶,却被厉淮安拦了一下。
“你好像很紧张啊。”他说。
沈谦当然紧张,毕竟这是要见偶像,是个人去见自己的偶像肯定多少有些点紧张的情绪在吧。
虽然听厉淮安说,淮南大师只是个普通的老头,但这是他最喜欢的写实派画家,在临平是重金也难求的大师。
所以紧张不紧张,是他自己控制不了的。
沈谦深吸一口气说:“没事。”
两人走到门口,
厉淮安也是很久没来看淮南大师了,他自从辍学后,一来是愧疚,二来是事情也多。他都有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住在这。
伸出手敲了敲门,屋子里一阵窸窸窣窣,门慢慢的开了。
门里站着的是一位穿着厚棉袄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上盖着毡帽,手里捏着烟斗,正瞪着眼睛看着门外两位不请之客。
沈谦有些错愕,淮南大师果然没有想象中那样满身艺术气息,就像厉淮安说的那样,穿着和普通老头一样朴素,胡子稀稀拉拉的,正眯着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们。
“你俩谁啊?”老人家开口问。
沈谦回过神,眼睛一亮,礼貌的弯腰说:“你好……”
他话还没说完,淮南大师却对着一旁的厉淮安端倪了起来,厉淮安知道老头子一眼没认出自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后脖颈:“……”
“小子,是你吗?”淮南大师开口,面前的小伙子比印象中的那个年轻小男生要眉目硬朗了些,长开了的样子更有男子气概和俊气了。
淮南大师第一眼没认出来,但是多看了几眼就认了出来了。
厉淮安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叔,好久不见。”
“你别叫我叔。”淮南大师瞅着他俩:“这么久不来,现在又带个人,什么意思。”
他以前是看中了厉淮安这小子,想把自己绘画艺术教给他,好给自己留个后人,也算是给厉淮安口饭吃,这是他计划留给小家伙的长久财富。
老头子不止是因为见他可怜,更是看中小子的爽朗,但是前几年这小子忽然没来了,一句解释也没有。
沈谦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前世续缘。
厉淮安说:“没去再见你,是因为我退学了。”
“什么?!”江南大师瞪着眼睛,“好端端的,一声不吭的是去退学了?不读书你能干什么?”
“不是。”厉淮安解释,“我只是觉得后面继续学,压力会更大,对于我这种人,其实走不走的出这片小镇子,无所谓了。”
沈谦看着厉淮安的侧脸。
“那今天又是什么意思,”淮南大师指了指一旁的沈谦,厉淮安笑了笑,拉住沈谦的手说:“这才是真正喜欢绘画的人,他对您景仰很久了,这次我特地也带他来看你。”
淮南大师鼻腔哼了一声:“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找事做吗?”
厉淮安连忙说:“不是啊,人真心来见你,这不,特地还给你带了年货。”
年货是一袋子的热腾腾的麻薯球,这是淮南大师最喜欢的食物,沈谦拿在手上,淮南大师的眼睛看着都发亮了。
来的时候,厉淮安就说了,要去买麻薯球,尤其是热的,过了几年他还记得淮南大师最喜欢吃麻薯球,说是只吃热的,又不爱出门,这回带热腾腾的麻薯球,一定会让老人家喜欢。
沈谦把袋子递给他,淮南大师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半关着的门这才彻底打开。
厉淮安见这是答应让他们进去聊了,忙拉着沈谦的手走进去。
屋里陈设很古朴,桌子是木制的,呈u形状的木纹结构,上面摆着一盏茶,还有木桩一样的木凳子,墙壁上是隔板,还有一个堪比半墙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册。
火炉呲呲的在旁边烧着,屋里没有开暖气,但是有一股淳朴的温热烘烤着。
淮南大师招呼他们随意坐,然后进厨房拿来了一盘点心,放在桌子上。
沈谦拘谨的坐着,厉淮安坐在他旁边,还凑近说:“你看,你的大师,很接地气。”
淮南看了看他们,放下烟斗,取了一块麻薯球,塞到嘴里嘟囔着问:“这次不是简单的来看我吧。”
“就是来看你。”厉淮安说,“这不是好多年没见了吗,春节来看一下,再者,我这个朋友真的很喜欢你。”
他示意沈谦讲话,沈谦清了清嗓子说:“我很喜欢大师你的画,笔触有劲,且很细腻。”
厉淮安在一旁烘托氛围:“是啊,有紧有松,非常好!”
淮南看这两人一唱一呵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乐了:“喜欢我的画?我可不想听这种客套。”
厉淮安听叔这意思,怕是不得行啊,他一把按住桌上还没吃完的麻薯球,对着淮南大师笑的灿烂:“叔,你麻薯球可能吃不完了,我帮你分担一下吧。”
淮南大师哪肯让人瓜分麻薯球,立马转变态度,对着沈谦说:“你来这,是想拜我为师吗?”
沈谦愣了。
实话,他并没有想到拜师这一层,来的时候就是想见见本人即可,但是偶像都这么问了,他现在该怎么回答?
厉淮安这边满意的松了手,淮南大师白了一眼他,伸手把剩余的麻薯球都拦在怀里。
沈谦看了看厉淮安,眼神仿佛在说:我该怎么回答。
厉淮安挤眉回去:答应啊,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这是你偶像欸,难得的机遇!
淮南大师问:“你俩在嘀咕什么呢。”
沈谦的确是想画画,但是想、和做是不一样的,他想要的,杨淑琴从来没有问过他,更没有答应过他。
如果自己真的成了淮南大师的徒弟,那是过去做梦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此刻就发生在眼前,一切好像都……
厉淮安看出沈谦的犹豫和顾虑,他对着淮南大师说:“我兄弟腼腆,他沉默就代表答应了。”
淮南大师看了眼沉默的沈谦,塞进嘴里一颗麻薯球,腮帮子鼓起来满当当的,他含糊不清的说:“不想不用勉强,我不是傻子,这点纠结还看不出来吗。”
淮南大师内心其实很受伤,第一个教的徒弟,不仅半路跑走了,隔年还给带了个人来,这第二个,都主动问了要不要拜师,居然还开始沉默。
他现在有点怀疑外面媒体是怎么妖魔鬼怪化的描写他的。不然不至于两个小兔崽子都这么对他啊。
沈谦沉默了一会,像是忽然开窍了似的按住桌子说:“淮南大师,我要跟你学画画。”
他忽地这么一说,硬是把厉淮安和淮南大师给整懵了,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厉淮安推了一下沈谦说:“你……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沈谦说;“这本来就是我难得的机会,我不想再因为既定的人生路线,错过我想要的人生。”
淮南大师有点懵:“你不是本地人吧?”
“他临平来的,z大保送生,明年开学。”厉淮安一股子骄傲的味说。
“又不是你保送,得瑟什么。”淮南怼了厉淮安一句,心里倒是挺佩服这位叫沈谦的,能被z大提前招走,不简单啊,想他有个孙女,就是一直想被z大招走,但是要求太高了,迟迟没能等到招走的消息。
厉淮安拍了拍沈谦的肩膀:“他是我……兄弟啊,我也有面子。”
话到一半硬是改口叫兄弟,厉淮安心痛。
淮南大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说:“光喜欢是不够的,还要自己多练,你之前有画过吗。”
沈谦点点头:“嗯,有画过,这次来良渚也是写生来的。”
“那行,先给我看看你的基础。”淮南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沓白纸,然后水笔丢在桌子上:“来,你俩都给我画一下,就用白纸水笔,给我画出良渚最美好的样子。”
厉淮安看着水笔,寻思着老头子是不是故意找难处,想要难倒沈谦……但是再看沈谦,二话不说就拿起笔,开始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厉淮安没动笔,他在良渚生活了快二十年了,真不知道这怎么把良渚最美的样子给画下来,况且还是用水笔,水笔画简图还行……速写也不得劲啊……
沈谦似乎已经对良渚最美的样子有了个概念,他拿着水笔很快就铺设了大致的样子,厉淮安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纸上是烟花。
是大片的烟花。
还有一个少年手里捧着烟花棒的样子,几笔简单明了,不需要明暗关系,也不需要色彩的冷暖烘托,只用一只水笔,沈谦就把自己心目中的良渚画下来了。
沈谦心里的良渚最美好的样子就是厉淮安。
厉淮安看着他垂头细心的勾勒手中的那幅画纸,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他捏着笔却迟迟下不了手。
沈谦很认真的在画那一晚上烟花告白的情景,他心里想的是,和厉淮安在一起后,他很希望回到告白的那个夜晚,这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记忆,是这一生,对于爱情最美好的诠释。
可是那时候他却是落荒而逃。
一个人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就会因为世俗,往往错过很多无法挽回的美好,然而生命只有一刻,且行且珍惜爱的人,这就是生命最美好的样子,也是良渚最美好的样子。
厉淮安赋予了沈谦对良渚最美好的概念,成为了沈谦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独一无二,
沈谦这人就是这样,既然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放手了。
☆、大过年的
他将画好的画递给淮南大师,淮南大师瞅着画上的东西问:“能和我说一下,这为什么是良渚最美的样子?”
“可以。”沈谦认真的想了想,“我对良渚所有美好的期待,都来自一个人的存在,因为他,我很喜欢良渚,我也很感谢良渚让我遇到他。”
淮南大师看着画上的男生,又看了看厉淮安,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以,你这画合格了。”
淮南大师活了几十年,对这世间的情情爱爱的还是略懂一些,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他了解的爱情更是数不胜数。
看这厉淮安带个小伙子来,早就从两人眉眼间看出了端倪。
这幅画更是印证了他心里的想法。
沈谦就这样成功的成为了淮南大师的徒弟,这个过程太过轻松容易,以至于一出门,迎面一股风,吹的沈谦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两人走出淮南大师的门院,厉淮安见四下没人了,伸手探进沈谦的腰肢摸了一把,鼻息喷在他脖颈处暧昧的说:“晚上要奖励。”
沈谦挥起拳头,他这会还没从喜悦中缓过来,这厮就开始在挑逗自己了。
厉淮安说是自己最近背单词背的疲惫,他想要安慰,但是沈谦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都说纵欲不好,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发挥能力。
厉淮安撅着嘴。
沈谦看他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嗤了一声:“同样是男人,就你成天一副没要够的德行。”
“你懂什么。”厉淮安捏了一下沈谦的耳垂,“本来我是无所谓的,但你太特么勾人了。”不然他也不能欲求不满啊,沈谦这种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这意思敢情还是自己的错了,沈谦剜了他一眼,忽然听到有手机的铃声。
沈谦摸了摸口袋,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厉淮安站在原地,掏出自己的手机,一阵铃声清晰的传来。
他接了电话,那边是一阵急促的喊叫:“厉哥!张庆被人捅刀子了,现在在医院,你赶紧过来吧!”
厉淮安头皮一紧,捏着手机问:“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在南苑第一人民医院!身上被捅了一刀,流了好多血。”
那边声音颤抖着,厉淮安脸色铁青的挂掉手机,对着一旁不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沈谦说:“我哥们被人捅刀子了,我现在要去南苑看他!”
沈谦啊了一声:“捅刀子?”
厉淮安来不及多说什么,他随手拦了一辆车,对着马路边的沈谦说:“你先回家,等我兄弟没事了,我立马回来!”
沈谦站在原地,一切发生都太快,他还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
厉淮安对着司机说:“赶快去南苑第一人民医院!”
车子一溜烟的开了出去,沈谦站在路口看不到车尾了,他才慢吞吞的踏着步子走回去。
外婆那边打电话给杨淑琴,也知道了沈谦住在厉淮安家里,杨淑琴特地发消息跟沈谦嘱咐,意思是舅舅也不容易,不要和舅舅因为以前的事情闹翻了。
沈谦一直没有回他们。
房间里都是薰衣草淡淡的香味,他疲惫的一头扎在软软的被子上,打开手机发给厉淮安。
厉淮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庆已经进去了,手术室外只有铜哥和小混子。
小混子是一直跟着张庆的,他这次也是有人给他打电话,才知道张庆出事了。
铜哥看着一路赶来,气喘吁吁的厉淮安,他面色疲惫的看着他说:“别急,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小混子在旁边蹲着,一边抹泪一边骂着:“妈的,捅了一刀正中腰上,血流了好多。”
他双手上沾了血,抹眼泪的时候,脸上也带了点血。
厉淮安跑过来的时候,有点急,气还没喘上,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看了眼手术室的大门紧闭着,跟着小混子一样蹲在墙角根下。
铜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正准备点上,被旁边经过的护士提醒道:“医院不能抽烟,谢谢配合。”
铜哥挠了挠平头,把烟塞回了口袋里,他脸上的皮肤干裂的形成一条条沟壑,人穿着一个厚大的棉衣,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了许多。
走廊上有拿着单子的病人和家属,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一种灰色的抑郁,匆匆走过。
小混子哭了一会就不哭了,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瓷砖,不知道在想什么。
厉淮安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