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初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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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初蓝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先前的尴尬感觉暂时被她抛之脑后。只见黑石中间有着一朵白色小花,像是琥珀般的质地,泛着冰冷的光。
“所以……你让鸽子去找的,是一枚戒指?”她觉得神奇。
塔塔点头。“我和他是双生子,出生时胎脂落在两朵刚盛放的双生罂粟花上,凝成琥珀,便有了这两枚戒指。”他的眼神中带着浅薄的忧郁凝视着手上的‘黑夜罂粟’。
“这么说,你要的人是你的……不,他应该也是神。。。。。。”喻初蓝瞪大眼睛。
“对,是我的弟弟。” 塔塔说。“‘黑夜罂粟’在一定的距离内,互相有感应。比起鸽子,当然是我亲自去寻找,找到的机会比较大些。”
喻初蓝诚恳地说:“我会请个钟点工帮我料理家务的,所以,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真的不需要你来照顾。”
“答应过你的事,我想做到。”他声音低沉醇厚,语气中仿佛与她有过盟誓般。。
喻初蓝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她发觉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如浅淡的月色,朦胧的暧昧。他只微笑着注视着她,蛊惑着她的心神。
日光淡去,满院昏黄。风微凉,吹鼓着塔塔的黑色长袍,送来阵阵花香。眼神狡黠,目如点漆,肤色胜雪,笑容浅淡却透着似花妖般艳丽。
喻初蓝搔了搔发麻的头皮,气氛迥异,直觉不祥。她慌忙站起身,跳回屋内。
塔塔望着天边暮云凝碧,眼中含着微弱的暖意,伸出手再次召唤一批鸽子。
晚上十点,等喻初蓝睡下。他便出门,戴上帽兜步行至江滨路。随机进入一个酒吧。他在台下观看了半场演出,又从记忆库中搜索出关于演唱和乐器演奏技能的所有记录。当晚他就在这里找到一份驻唱的工作。因为没有身份证和护照,酒吧老板尽管心里对他的实力很满意,但还是克扣了大部分的工资,不过也答应了他不换服装的要求。
从11点唱到凌晨4点,每晚100块钱。直到第五个晚上,因为一个醉酒的女人边喊着“帅哥”边从台下爬上来想去抱他,被他一脚蹬下台,他便被酒吧老板赶出了门。
于是这夜塔塔早早地回到喻初蓝的住处。一进门就察觉了异样,客厅里的椅子都东倒西歪,地上放着包,周围散落了开着口的钱包、身份证。喻初蓝的房间传出声响。他推门进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只见一个男人在她床头,双手使劲地勒紧缠绕住她脖子的细绳。喻初蓝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响,双手徒劳地拉扯着绳子。
塔塔冲上前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急忙去解开喻初蓝脖子上的细绳。喻初蓝大声地喘着气。塔塔回过身,那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他开了灯,对着满脸惊恐的喻初蓝说:“你没事吧?”
喻初蓝脸色苍白,待她恢复了均匀的呼吸,才断断续续地说:“那是什么鬼东西?”
“应该是入室抢劫。客厅被翻乱了。你怎么样?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塔塔紧张地问。
喻初蓝护着脖子,呼出一口气,感到手脚冰冷,身体颤抖。“差点被勒死了。家里也不是第一次遭贼,可这劫财害命的事还是头一次遇上。你再晚进来一步,我就被死神拖走了……” 说到这她喉咙干涩地咳嗽起来。看得出她受了惊吓。塔塔出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喻初蓝喝了几口水之后,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塔塔神情古怪地问。“你怕死神吗?”
喻初蓝抬头看着他,说:“是人应该都怕吧?死神是不是穿着黑色的斗篷手拿镰刀 ……”
塔塔一脸不悦地说:“那是人类的臆想。”
“话说,你这身打扮怎么有点像……”喻初蓝看着他啧啧出声。
“像什么?死神?”塔塔心虚地干笑了几声,扬了扬眉。“如果我是死神,你会怎么办?”
喻初蓝白了他一眼。“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还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哦?”
她见塔塔蹙着眉不说话,谄笑着问:“你见过死神吗?我若是被拖走,你能去把我要回来吗?”
“我和死神不熟。”塔塔冷冷地说。
她撇了撇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个贼都进到我的屋里来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发现?”
“我刚回来。”塔塔感到有些后怕,这该死的厄运总是趁他不在时袭击她,若不是今天他提早回家,现在看到的也许是她的尸体。他走过来检查她的脖子,一道细细的勒痕。
“你大半夜的去哪里了?”她惊讶地问。
“去打工赚钱。”塔塔如实回答,看到她不解的神情,接着说:“找人是件费钱费力的事,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身无分文是真的。”
“你可以先用我的嘛。”她低下头咕哝道。“以后别出去了好吗?不然我都不敢睡觉了。”
“好。”塔塔说,心里想着厄运的事,随口说道:“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喻初蓝愣了愣,他平淡地一说,在她听来却如喝了一碗热酒压了惊,整个人逐渐回暖。这十年她在时间的旷野中独自走来,披荆斩棘。他的一句‘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让她在失神的片刻中与那个曾经的自己重叠而过。她回过神,心里暖热。
塔塔目光微顿,他仿佛看到了喻初蓝眼眸中一掠而过的青涩神情,与现在的她截然不同。
不久,窗外天色微亮。喻初蓝因为惊吓过度不敢再睡,起来查看家里被盗的情况。后门被撬,盗贼拿走了她钱包里的所有现金。
“万一进来更多的贼怎么办?我现在腿受伤根本打不过。”喻初蓝担忧地摩拳擦掌。
我可是冥界武将!塔塔差点脱口而出,努力咽下话头,说:“放心,有我。”
“那个……门会修?”喻初蓝指了指后门。
这个女人,指使他干活已经越来越顺手了嘛!
“会。”塔塔叹出一口气。
银行的营业时间结束,在对账时,少了一万块钱,喻初蓝一遍遍地回放录像,直到夜幕开始降临,还没有从单位出来。塔塔一直等在附近,藏身在阴影里,心里有起伏不定的焦灼。她身上的冥界气息未能除去,是他担心的问题。
她出来了,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回到家,她便歪在沙发上。
“怎么了?”塔塔问。
“对账少了一万块。”喻初蓝用手捂着脸。“怎么想也找不出哪里出错了。我一定是昨晚吓出毛病了!”
“要自己赔付吗?”塔塔漫不经心地问。
喻初蓝叹出一口气。“付不起,我的账号里连一万块钱都没有。”
“平时节省些,现在也不至于急成这样。”
喻初蓝坐起身,“你知道什么就这样说我。唉!算了算了,风凉话就别说了。”
“找朋友借?”他歪过头,睨向她。
喻初蓝沉着脸直摇头。
“那你只能想办法找回来了。”
“都找遍了……”喻初蓝欲哭无泪。
“再想一次。”塔塔说。“把今天记得的画面都想一想。”
她苦着脸,闭上眼又开始回想,第一个客户是来取款的。第二个是来存钱的。第三个是……”她尽量地回忆着每个细节。
“我帮你找回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塔塔慢悠悠地说。
喻初蓝精神一振,抓着他的袖口说:“能!能!我的神呐,快救救我……”
塔塔嘴角含笑。“找回来之后,你就辞职吧,这么迷糊的人不适合和钱打交道。”
喻初蓝吃惊地张着嘴,半响才说:“为什么呀?那可不行,没了工作我会没命的。算了,你别帮了。砸锅卖铁也会补齐这一万块钱的。”
他知道她生气了,心里默默地骂他见死不救。
塔塔叹了一口气,慵懒地靠坐着沙发。“明天去抽屉的夹层里找找。”
“啊?!”喻初蓝震惊的盯着他看,“你怎么知道?”
“找到再说吧。”
“找到我也不会辞职的。”
“随便你吧,我如何能强求。”他轻笑道。
晚饭后,门被轻轻地敲响。喻初蓝被吓了一跳。
“你有几把备用钥匙?”塔塔紧张地问。
“就一把。”喻初蓝说。
塔塔镇定地站起身,问道:“哪里可以藏身?”
喻初蓝当机立断地指了指自己的卧房,便走到门边问道:“谁呀?”
“我。元青。”
看到塔塔已经关上卧房的门,她才松了口气,打开大门。
“元青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笑着问。“快进来吧。”
李元青的表情有些古怪。他脱了鞋,进来客厅,并没有坐下,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厚重的信封。他将信封放在茶几上。
“我回来也有段时间了,准备暂时待在温州。”他说。“听说你遇上点麻烦……”
“什么麻烦?”喻初蓝眼尖,已经看到了。“里面是什么?”
元青沉默地看着她,“如果找不到,是不是要自己垫付?”
喻初蓝喟然长叹,脸上略带愠色。“黄丽帆这个碎嘴的!”她疾步上前拿起那个信封塞回元青手上。“我明天还会再找的,这个你拿回去。”
“先放你这……,万一……”李元青的声音软弱无力,这样的场景已经被重复了多次。
“我自己会解决的,元青哥。”喻初蓝对他扬起脸,决绝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他像是被激怒了,一只手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这个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呢!十多年了,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你受苦,你受伤、生病,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不让我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疏远?!”
喻初蓝明白他的心情,自己的倔脾气他算是领教够了。
她记得高三那年,为了付房租和存大学的学费,她拼命打工的同时还缩减了自己的伙食。原本就是素食者,又减少营养。在一次睡眠不足的清晨,随着广播操的音乐节奏,她晕倒在地。舒服地仿佛跌进柔软的床铺上,低沉缓慢的古典音乐随着房门轻轻开启流淌进来,丝质窗帘如洁白羽翼被妈妈轻轻地拉开。窗外的晨光透进宽大的房间。
她被明晃晃的阳光唤醒。眼角撞得乌青、破皮,牙齿也被磕破一小块。一个星期后在外地的李元青给她汇了500块,被她原数退回。诸如此类的事,她都只有一个回应方法。
“我也没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呀。你这是怎么了?”她微低着头,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仿佛做错事的小女孩。
李元青再一次被她打败。他力竭地松开手。“我一直想问你。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也在十年前就死了?!”
喻初蓝垂下头,右手捂着脸,发出深重的叹息。
他以为她哭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说道:“初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我没事。”
他知道她是即便哀伤也不落泪的女子。他内疚地抱住她,久久无言。
“你别老是觉得我可怜。”喻初蓝拍拍他的后背。“身体健康,出入平安。衣食无忧,还不好吗?”
她松开他,看着他长大后变得轮廓鲜明的成熟的脸庞。“倒是你,改不掉从小养成的恶习,还是大手大脚花钱的性子。在上海工作这么多年,攒够钱买婚房了吗?你家没有能力支持你,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元青耸耸肩。“那些女孩没有房就不嫁。只能你嫁我了。”
他的手臂被狠狠地拍了一下。喻初蓝指着他说:“别开这种玩笑!小心我踢你。”
她把他连带着鼓鼓的信封一起往门外推。“走吧。走吧。”
“我说真的。”李元青看着已经打开门送客的喻初蓝。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喻初蓝用手臂做了个“叉”。“你对我是哪种感情难道我不知道吗?再说,怎么能让伯伯对着这样一个儿媳妇呢?他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那我怎么办?”李元青一只手把住门,神色严肃地望着她。
“你有点志气,赶紧去给我找个嫂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整天胡思乱想的。拜拜,不送。”她将他推了出去。
“鞋子给我。”李元青隔着门喊。
门打开了,两只鞋子被丢了出来。
喻初蓝背靠着紧闭着的木门,听到门外脚步声愈行愈远,遥想两小无猜的岁月,仿佛就在昨日,却似隔着白茫的烟幕,成了镜中月、水中花。李元青像是她童年的影子,站在风口朝她望着。可她已经长大了,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总算是长大了。
塔塔从卧房里出来。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来了一个……朋友。”她对他说。
☆、青梅竹马
第二天,喻初蓝果然在放现金的抽屉夹层里找到了完整的一沓钱。“原来真掉这里了!不用赔钱啦!”她高兴地单脚跳起来。
下班出来,她兴奋地对等待着的塔塔说:“你太神了!真的在你说的那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塔塔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启动摩托车。“上来吧。”
喻初蓝抓着他的肩膀骑上车。她高兴地忘乎所以,倾身向前,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真的太谢谢你了。”她说。
塔塔怔了怔,戴上头盔遮住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我今晚约了丽帆,要先回家换件衣服。”喻初蓝在他身后说。“丽帆会来接我的。”
“我可以送你去的。”他转过脸。“然后等你……”
喻初蓝噗嗤笑出声来,“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不是要找人吗?那为什么每天杵在银行门口跟个门神似的,吓得别人都不敢进来。还说什么再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她眯起眼睛。
夜的气味仍旧温热。所有的车仿佛都涌到大街上,排成逶迤的车河。传来短促且此起彼伏的鸣笛,扬尘而去。行人走在路边,呼吸时能感受到灰尘的味道。
她做了最大限度的猜测,有些不好意思地试探着问:“你不会是在做我的守护神吧?”
“你一个人的守护神?”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随即又收回笑容,“你自己去吧。”
喻初蓝觉得自己被嘲笑了,脸色微微泛红,狐疑地斜眼看他,“生气了?这么小气?”
黄丽帆来家接她。喻初蓝匆匆换好衣服,在门口穿好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