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江湖-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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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冲动鲁莽。
待沈秋走过来时,那弟弟对他怒目而视,很俊秀的脸上颇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此番算是我和我兄弟叨扰了。”
沈秋也不理会那小年轻的挑衅,他对眼前姐弟语气温和的说:
“你两不必担心害怕,待我弟吃完东西后,我们便会离开,也不会伤害你们,只是,我需要一件能遮挡身体的衣物。”
他看了看自己的长衫和羊毛大氅,之前和东灵君作战时,这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又在冰封之后变得皱巴巴,满是血迹。
让有点洁癖的沈秋有些忍受不了。
“我家还有长辈留下的衣物,愿意赠给大侠。”
那姑娘抬起头,端庄大方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笑容,她对沈秋说:
“我这就为大侠取来。”
“嗯。”
沈秋左右看了看,他说:
“你这里,有洗漱的地方吗?我需要净一净身体。”
“有的。”
那姑娘面色微变了一丝,但看了看弟弟,她还是咬着牙,站起身,对沈秋说:
“大侠随我来,只是希望,别伤害我弟弟。”
“我都说了,我等不是匪寇。”
沈秋看那姑娘微微害怕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
“我不需要你服侍,你去取衣物,我自去清洁就是。
小铁,你看着这位小兄弟,别伤害他,但也别让他离开或者疾呼之类的。”
说着话,沈秋伸出手指,若闪电一样点在那不服气的小年轻肩膀上,寒气阵阵,让那年轻人打了个寒颤。
沈秋看着他,轻声说:
“想必小兄弟也是懂情理之人,不会做出让你我都难堪的危险事情吧?”
寒气加身,那年轻人脸色煞白。
他看着沈秋的双眼,眼神温和,却又有一丝隐含的煞气,他抿着嘴,看了看一直对他打眼色的姐姐。
最终低下了头。
“好。”
沈秋放下心来,跟着那姑娘走入内厅,绕过一处亭台,在宅院后方的一栋房子里,便见到了一个两尺宽,三尺长的石质浴池,就和小游泳池一样。
“地龙还没烧,水是冷的。”
姑娘站在沈秋身边,有些纠结的说:
“若大侠需要,我这就去烧起地龙。”
“不必了。”
沈秋摇了摇头,将雏鸟递给那姑娘,便宽衣解带,带着全身寒气,步入眼前的浴池中。
他身后那姑娘长到十八九岁,也是第一次见男人的裸体,脸羞的通红。
急忙抱着嘎嘎乱叫的雏鸟惊鸿离开了浴池,片刻之后,她拿来了一套衣物,放在浴池边。
待她要离开的时候,躺在浴池水中的沈秋,突然开口说道:
“你和你弟,也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吧?”
那姑娘停下脚步。
她背着沈秋,抿了抿嘴,说:
“大侠说笑了,我与我弟就生在本地,只是比起常人,家中富贵一些罢了。”
“一般的富贵人家可置办不起这些。”
沈秋看了看这浴池,虽小,但却营造的颇为精心,在水底还点缀着花瓣和花卉的图样。
浴池之外,还有轻纱幔帐,几个石台上放着精巧的灯烛。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姑娘拿来的衣物上,他说:
“只是随手拿来的衣物,便是上好熊皮做的大氅,又缀以黑色貂绒。
姑娘也许不知,我从小生活在江南之地,见多了绫罗绸缎,那套黑色长衫的布料,即便是在江南之地,也是颇为昂贵的。
但姑娘也不必担心,我之前说了,我对你和你弟没有恶意,反而要感谢你们,给我和我兄弟有一个落脚处。
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对了,可能知晓,姑娘芳名?”
“我叫刘婉。”
那姑娘回过头,拨了拨额头边的黑发,对沈秋笑了笑,她说:
“不知大侠性命?”
“我叫沈秋。”
沈秋如实回答了一句,他说:
“待我等走后,姑娘和你弟,还要收拾一下家中,也许会有追兵前来追索,不要连累了你两才好。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刘婉点了点头,快步走出浴室。
沈秋自浴室中站起,他走出浴池,雪霁真气以三分舍身决,在体内崩腾一周,便将体表水渍清干。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浴池,水中已经多了好些碎冰,水温也被寒气浸润到接近零度,让房中气温都变得更低了一些。
“凝而不散,透体寒身。”
沈秋一边穿衣服,一边轻声说:
“这到底是什么鬼祟寒气,当真就是修仙手段吗?”
他换好了衣服,看着浴池边燃烧的火烛,便挥了挥衣袖,一股寒气喷薄而出,如寒风潇潇,将屋中五支烛台尽数打灭。
“哈,凛风冲击。”
沈秋怪笑了一声,复尔将那奢华的熊皮大氅套在身上,换了鹿皮靴,又整了整头发。
用那得自朔雪宫的青玉簪子和发箍,将头发扎紧,束成马尾,便走出浴室。
待他回到主厅中,刘婉已经在收拾碗筷了,而让人诧异的是,她弟弟居然和小铁玩的不错。
那小年轻,正在用双手,憋着劲,试图抓起小铁的巨阙剑。
但那年轻人使了全身劲,涨红了脸,也没办法将巨阙抬起一丝。
这惹得小铁轻笑一声,见大哥回来,他便站起身,单手抓着巨阙扛在肩上,沈秋背了刀匣,带上般若鬼面。
又拿起刘婉准备的斗笠,套在头上。
“走了。”
沈秋打开门,回头对刘婉和她弟弟点了点头,便飞身而起,在屋檐上一个轻巧的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小铁则对两姐弟抱了抱拳,道了声抱歉,然后随着沈秋离开了宅院。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左手抚着弟弟肩膀的刘婉,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她责备的看着弟弟。
后者还仰着头,看着沈秋和小铁离开的方向。
男孩眼中尽是一抹向往和期盼。
“你也是胆大,那两人不辩身份,你就敢那么亲近?万一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匪盗又该如何?”
刘婉伸手在弟弟额头打了一下。
她弟弟抱着头,夸张的痛呼了一声,惹得刘婉脸上的严肃表情也绷不住了,今晚对这姐弟来说,确实称得上是惊魂之夜了。
“洁男,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
刘婉将弟弟的肩膀扳过来,她认真的对自己弟弟说:
“以后行事万万不可如此鲁莽,在父亲离世之后,你也该学会狡猾一些,沉稳一些。”
“姐姐,你莫要说了。”
男孩撇了撇嘴,他一脸不忿的说:
“若不是那高兴狗贼,使诡计废了你我大哥,又怎会轮到我来继承家业?他分明就是欺我年少,便于控制罢了。”
“嘘!”
刘婉见弟弟口无遮拦,急忙伸手捂住弟弟的嘴,她厉声说:
“我教过你什么?你都忘了吗?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国师大人护你成年后,自会将权力交予你。
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你我的身份,说这些话,便是取死之道,大哥的下场,还不足以警醒你吗?”
被姐姐一顿训斥,那男孩也低下头。
他手里把玩着一样东西,说:
“我就是不想做这什么劳什子国主罢了,若是可以选,我宁愿像小铁那样,出去闯荡江湖去。
还有,姐姐,我前几日听阿德说,高兴想要把你嫁到蒙古去。他想用你来和蒙古部落缔结盟约,一起攻击南朝。”
提到这事,刘婉的表情也有些暗淡,她摸着弟弟的头,轻声说:
“父亲已死,我等又能如何?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以后若姐姐走了,你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一定要隐忍,再去等待机会。咦?你手里的是什么?哪里来的?”
刘婉眼尖,看到弟弟手中之物,便劈手夺来,发现是一个玉质的扳指,上面有个“仇”字。
“是你偷得?”
刘婉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厉起来,那弟弟急忙叫屈道:
“不是,不是,是我刚才在厨房门外捡的。应是小铁他两人翻窗户时拉下的,我刚才要还的。
但心里畏惧…”
姐弟说话间,便听到庭院之外有嘈杂声,不多时,便有黑衣卫总指挥使大步走入主厅。
他挎着刀,半跪在这姐弟身前,大声说:
“臣下听闻有贼子闯入,救驾来迟,还望国主恕罪!”
“起来吧。”
刚才还一脸跳脱的小男孩,这会端坐在椅子上,小脸紧绷,多少有股威严,对那总指挥使冷声说:
“孤知道,是国师大人调遣侍卫,前去追捕贼寇,把孤身边的护卫也调过去了,这是军国大事,孤自然不会怪罪。
但尔等如此粗心大意,差点使孤与长公主落入险境,尔等眼中莫非只有国师,无有孤这个国主不成?”
“臣下不敢!”
那总指挥使口中说着不敢,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与自责。
这一幕被站在耶律洁男之后的刘婉。
不,耶律婉看到。
长公主摇了摇头,她代替弟弟说:
“罢了。
事已至此,指挥使还是先去抓拿贼寇吧,那两人身受重伤,潜入宅邸偷了些食物干粮…
此刻已经往东北方去了。”
PS:
接下来是10章是大赏加更,还有补偿兄弟们的福袋损失。
第184章 寒刀夺命【102/100】……为长歌莫问醉抚琴加更【2/10】
沈秋和小铁,正在夜色中,往长白山麓西南方向疾驰。
此处已经没有浓雾遮蔽,他们要赶在北朝军队合围之前,离开此地。
他体内两种心法虽不能同时运行,但朔雪玄功的行气路线,要比雪霁心法更复杂,一趟小周天循环,能带来的真气,比以往更多七分。
朔雪玄功这等江湖绝等内功已经入了门。
在上肢,下肢,腰腹,腿部的14处要害穴位中,已经有寒冰气旋形成。
尤其是在下丹田中,除了雪霁心法的温润真气大气旋之外,还有独属于朔雪玄功的大气旋在转动,就像是沈秋身体中的寒冬风暴的源点。
带着阴寒的真气,在体内经络穴位运转,使沈秋在雪地上疾驰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三分。
他寒气加身,时时刻刻被身体收拢,一部分被置于躯体穴位,一部分又被化为精纯真气。
这长白寒魄虽是夺命之物,但若加以朔雪玄功收纳,便可以使真气与寒气来回转换,颇有神异。
不愧是仙家正宗的法门。
“唰”
沈秋的脚步在雪地上轻点一记,复尔再起身,掠出数丈远。
他身上的熊皮大氅猎猎飞舞,脖子上还有奢华貂绒包裹。
再加上黑色斗笠与长纱垂下遮挡,又在月下雪地中如鬼魅飞驰,倒是有了几分北地豪侠的感觉。
“怎么了?”
沈秋见小铁一边奔驰,一边翻来覆去的找东西,便问了一句。
后者苦着脸说:
“我的扳指不见了,怕是爬下天目山的时候掉入迷雾里了。”
“是重要之物?”
沈秋脚步停了停,他问了一句,小铁叹了口气,说:
“算了,那扳指是我整理爹爹遗物事发现的,倒也不差那一个,家传玉佩还在就行。”
“小铁,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真的改改了。
另外,我问你个事。”
沈秋一边疾行,一边问到:
“我听闻辽东贵族们,都有汉姓,这辽东国主一族,姓耶律,他们的汉姓,是不是姓刘?”
“是。”
小铁埋头跟着大哥疾行,听闻沈秋询问,便回答说:
“北朝大贵族有两家,国主一族耶律氏汉姓刘,还有一干重臣贵族,便都姓萧,据说还是大楚王室在百年前赐的姓。”
“这样啊。”
般若鬼面之下,沈秋眯起眼睛,他说:
“刘婉,其实就是耶律婉,北朝长公主,似乎也叫这个名?莫非。。。
只是堂堂国主与长公主,今夜这情况下,身边居然没有护卫。
这北朝看似强横,实则内部也是纷纷扰扰,也不比南朝强多少。”
“大哥,你久居江南,自然是不知道的。”
小铁跟在沈秋身后,他似乎对沈秋的判断并不诧异,他对沈秋说:
“我小时候,跟着师父下山去采买东西,便听人说。
自那北朝国主耶律崇被刺杀重病身亡后,这北朝朝政,就被国师高兴一手把持。
高兴还废了耶律崇的长子,据说流放途中下手暗害,扶持小国主上位,那国主年纪尚小,又怎么和高兴对抗?
民间都说,这朝堂之上,都是只知国师,不知国主的。”
“嗯?”
沈秋回头看了小铁一眼,他说:
“你知道那姐弟的身份?”
“呃,猜到了。”
小铁憨憨一笑,他说:
“大哥去洗漱的时候,我与那少年玩耍,他说他叫刘洁,但我久居北地,又怎么不知北朝小国主名为耶律洁男呢?”
“仇寨主死在北朝人手中,按理说,你和北朝之间应该有深仇大恨。”
沈秋语气变得玩味一丝,他问到:
“刚才只要你下了狠心,便就是刺王杀驾的南朝大英雄了,名扬天下也在顷刻之间。
只是,小铁,你为何要手软心软?”
这个问题,让小铁沉默些许,他抿着嘴,对沈秋说:
“我等确实和北朝有深仇大恨,但这又与那对姐弟有何关系?
我父亲死于战阵之上,莫非是耶律洁男和耶律婉持刀杀了他?
那姐弟两人,看似地位高贵,但政令不出燕京宫殿,怕是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尊重他们,就如圈禁羔羊一样。
也是可怜人,与我一样失了父亲,却不如我一般得脱自由,这仇,怪不到他们头上。
再说了,大哥也猜到了他们身份,不也没动手吗?”
听到这话,沈秋点了点头,语气间颇为满意。
他对小铁说:
“小弟说得好,这仇,归根结底,在那北朝国师身上,若我两今日真的下手杀了那对姐弟,怕正如了高兴的愿。
又岂能让他如此得意?
我等要好生习武,来日,定要与那高兴,好好算上一账才是。”
两人说话间,前方传来马匹嘶鸣。
沈秋向前看去,一队北朝黑衣卫,正纵马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人数不多,有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