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江湖-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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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
那借助寒魄封冻,修行朔雪玄功最后玄关的北朝国师,出关了!
“真是冤家路窄。”
沈秋舒了口气,眼中又浮现出一抹心安。
他背着司长道掠向洛阳,轻声说:
“还好,提前做了准备,任叔这人做事真挺靠谱的。就是。。。听说他也学的是蓬莱内功,怕是有些不妙,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小半刻钟之后,沈秋回到白马寺,芥子僧已在此等候。
沈秋将昏迷的司长道放入床榻,对芥子僧说:
“是摧魂爪的暗伤,估计已是神爪境界,真气封堵经络穴位,我怕伤他躯体,便没有强行去冲。
但若不除去那真气,这江湖少侠,就算救回来,也是废掉了。一旦被杨北寒近身十丈,真气引爆,他怕是此生都要成废人。”
“阿弥陀佛。”
芥子僧半边完好的脸上,尽是严肃。
他坐在床边,抓起司长道的手腕,将涅槃真气注入少侠体内,又对沈秋说:
“这倒不必担心,我师父圆悟禅师,曾与张莫邪有过交手,也受摧魂神爪之苦,他已参悟出解开封锁的法门。
只要那杨北寒功力不如张莫邪,这少侠只需三柱香,便会苏醒。”
“那大师尽快。”
沈秋站在一边,说:
“盟主那边等消息呢。”
沈秋身后,赶来的张岚紧扣手中折扇,他看着痛苦的司长道,便压低声音,对沈秋说:
“张楚那厮,也来了?”
“不清楚,但杨北寒肯定来了。”
沈秋抱着双臂,对张岚说:
“这要弄不好,你兄弟两人,怕是要在洛阳对决一场。鬼影魔功练的如何?这一次可别被张楚一招秒了,丢人的很。”
“已入七重。”
张岚皱着眉头说:
“还有已登堂入室的万花灵玉指,但只靠我,要对付张楚,怕是不行。”
“肯定不会让你去对付的。”
沈秋活动了一下手指,说:
“张楚说要和我了结恩怨,那肯定是由我来了,但最麻烦的是,这一次来的北朝人里,怕是有高兴那等天榜高手。
一旦盟主被他缠住,咱们这边就要落入下风。
那天榜高手之间打斗,一时半会根本分不出胜负,更何况,此番高兴的朔雪玄功,应该已是大成了。”
他想了想,对张岚说:
“你把这个消息,送去给盟主说,我要出去一趟,还得再做点布置。”
片刻之后,白马寺外,暗巷之中。
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的沈秋,听到身后黑暗中有轻风吹来,便回过头去,一袭红裙落入眼前,沈兰那妖女还装模作样的撑着一把伞。
打扮的倒是有股江湖奇女子的风范。
“你那只鸟,下次找我的时候,能不能让它不要老在我洗浴的时候冲进来?”
沈兰语气冷冽,说:
“幸好是只雌的,否则我就帮你把它去势了。”
“城中五行门人,可杀干净了?”
沈秋不接那话头,直接问到:
“可还有残留?”
“盟主天榜虎威阵阵,亲自出手,怎可能有残留?”
沈兰伸手拨了拨头发,在那伞下轻声说:
“城中从暗血长老以下,三十七名五行精锐杀手,已尽数伏诛,还有二十多个提不上串的小虾米,是我亲自动的手。
现在这洛阳城,干净的很。”
“北朝人来了,大军突袭洛阳,高兴,张楚随行,之前万毒门也散播了疫毒于城中,这是魔教大联合。”
沈秋看着沈兰,语气低沉的说:
“我想,这等盛事,曲邪肯定不会坐视旁观,也许就在这一两日,你那师父,也会来到洛阳。”
“你让我做饵?”
沈兰当即明白了沈秋的意思。
她说:
“到也不是不行。
只是曲邪的易容手段,天下第一,千变万化,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就算是盟主,在他主动潜伏的情况下,也别想抓到他。
我倒是能试一试,把他找出来,但你也说了,高兴既来洛阳,任豪自然要去对付他。
没了盟主相持,我可不觉得,就靠城中其他人的手段,能把曲邪灭杀于此。”
“不!”
沈秋摇头说:
“这一次轮不到你做饵,城中有个比你更适合做饵的人。
你可以潜在暗处,我想,若是你,陆归藏和花青一起伏击的话,曲邪手段再高,也要身受重伤。
若是实在不行,我其实还有一手牌,但能不用在曲邪身上,最好不动。
毕竟,底牌要在最关键时候,才能打出来。”
沈兰默然无语。
她知道沈秋说的饵是谁,想到那个人,如今心性大变的沈兰,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她又说到:
“你不来掺和一手吗?若是有你在,咱们四个,还真有点可能,把那老魔头杀死在洛阳。”
“我有我的麻烦要处理呢。”
沈秋不加掩饰的说:
“所以我只是提个想法,若你们真想动手,也许玄鱼那边的奇蛊,就能派上用场,但这事,得你去和她说了。
那小巫女,虽然和我师妹玩得好,但她并不怎么信任我们。”
“行。”
沈兰转了转手中油纸伞,她说:
“谢谢你的消息,我再考量一二。”
沈秋也不纠结,转身便如风中孤烟,离了巷子,只留下沉兰一人站在暗巷之中。
有风吹来,使她红色裙角飞舞,黑发转来转去,沈兰用带着黑色轻纱手套的手指,扣着手中油纸伞,慢慢走向暗巷另一端。
世事还真是无常。
该死的,活下来了。
不该死的,已红颜薄命。
杀人的,如今已成废人。
该被杀的,却还活的好好的。
恩怨几时休?
“秀禾,你说,我该去找他帮忙吗?”
在巷子出口,沈兰撑着伞,对站在黑暗中,穿着斗笠黑裙,背着一把血色倭刀的矮小身影说:
“我亲手造的孽,该由我亲手去解吗?还,来得及吗?”
秀禾当然是不会回答的。
她虽然换了只百年篡命蛊,“聪明”了很多,但还没聪明到这种地步。
……………………………………
是夜时,刘卓然一身疲惫的从南海剑派的小院里走出来,他披散着头发,还绑着几根小辫,身上衣服也是歪歪扭扭。
多日不见,他腰间多了个精巧的酒葫芦,那是花青送的。
他想做个红尘人。
他已经开始适应做个红尘人了。
这疫毒来袭凶狠,门派中除了他和长老之外,都已尽数病倒,长老去参加盟主的会议,这一日多,都是刘卓然在照顾南海派的师兄弟。
这会才给师弟师妹们送了药汤,让他们饮下之后,总算能好好睡上一觉。
他自己也能休息一下了。
他抱着父亲送的那把剑,摇摇晃晃的走出院子,解下腰间酒葫芦,打开,往嘴里灌了口酒。
这几日里,多次饮酒,已经熟悉了这种酒入喉肠的味道。
刘卓然坐在院子口的石阶上,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轮弦月,他现在偶尔还能想起蓬莱山中的那些日子。
但却已经遥远的就和上一辈子一样。
“剑君。。。”
风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让自斟自饮,乐得逍遥的刘卓然猛地回头。
他看到,在另一侧,几丈之外的阴影中。
一个红裙女子,正撑着把伞,站在一处无人桌椅边。
她带着黑色的手套,遮住双手,夜风吹来,黑发和裙角摇来摇去,那一身大红衣裙,像极了鬼怪志异中的妖艳女鬼。
只是那双眼睛。。。
浑浊了些。
“你。。。”
刘卓然也没想到,这恩怨纠缠的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剑君变化倒是挺大,想来也是在红尘打了滚,你曾不是我们的一员,但现在,你是了。”
沈兰轻声说:
“来与妾身喝杯酒吧,聊一聊,我们之间的恩怨。”
第269章 乱点鸳鸯谱
夜色下的洛阳,校场下一片死寂,和城中的万家灯火形成鲜明对比。
疫毒自今日清晨爆发,一天时间,横扫了大半个洛阳城,这城中有十几万人,到眼下这个点,被疫毒所伤的无辜,怕已经有几万之巨。
从夜色下洛阳掠过,便能听到阵阵咳嗽声。
就好似洛阳夜中多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只是,疫毒不害性命,之前沈秋和任豪认为,这是万毒和药王的世代争斗,将洛阳卷入无妄之灾。
但现在,一支北朝大军正在百里之外渡过黄河。
那是北朝驻扎在山西的精锐,本该策应齐鲁之地,但在齐鲁攻势受挫之后,便一直停在山西境内。
如今却横跨千里,来到了中原洛阳。
从长治,临汾往北,包括太原在内,这本就是北朝领地,这只军队动的非常快,南朝这边竟毫无防备。
若不是司长道打输了英雄会揭幕战,和一众好友跑出去散心,一路跑到了黄河以北,恐怕这支军队在趁夜色渡过黄河之后,才会被洛阳方面发现。
今夜的洛阳,高层睡不着,紧急讨论事态。
平民百姓也睡不着,疫毒来袭太过凶狠,虽然有李家药铺提供免费的汤药,但照顾家中病人也是难以入睡。
洛阳无眠。
河洛帮总坛的校场中,被疫毒侵染的江湖客们都已服下了带着某种恶臭的汤药,都已入睡,这方校场和白日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死寂的很。
在边缘处,仓房之下,有张破旧的八仙桌,和几个长条凳子,本该是给英雄会的侠客们坐的。
“这是机关术吗?”
刘卓然坐在凳子上,看着沈兰背后那带着斗笠的秀禾,他功力尽废,但眼界还在。
再一次看到秀禾,刘卓然心中也颇不平静。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在苏州那一夜,使凌虚剑刺穿秀禾心脏的场景,甚至,在之前一些时日中,刘卓然每每入睡,都会梦到那一夜的失手。
在当时极度失落的时候,他甚至有种感觉,也许,就是因为他失手杀了秀禾,才有后来的灾厄。
毕竟,在当初从师父手里接过凌虚剑时,他就许下誓言。
凌虚剑下,不斩良善。
也许,秀禾算不得良善,毕竟出身五行门,手上肯定也沾过血。
但刘卓然就是无法释然。
和死在他剑下的其他那些或正或邪,大奸大恶的江湖客相比,秀禾善良的就和一只小白兔一样,还是为了救人而死。
他的誓言,在那一日,终究是破了。
也许,师父将他逐出师门时,说他道心已乱,说的便是他心中这个心结。
“是,秀禾被制成了机关人。”
沈兰手边放着油纸伞,眼前是个白瓷酒杯,有些许酒水。
这心性大变的妖女语气平静,她说:
“这是坏人遗骸,在常人眼中,乃是万恶之行。剑君手持长剑,怕不是要拔剑厮杀,斩了妾身这妖女,降妖除魔一番?”
刘卓然没有回答。
沈兰的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讥讽。
在她眼里,刘卓然就是个满口大话的伪君子。
“你与秀禾,情同姐妹,我不觉得,你是非要亵渎她尸体,大概也是情愫难解,便将她带在身边。”
刘卓然拿起酒葫芦,喝了口辛辣的酒水。
他说:
“再者说了,如今的我,又岂是你的对手?”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被一直看着他的沈兰捕捉到,那笑容中多少带着一丝无奈。
但却并没有很多悲苦。
他好像真的认命了。
但问题是,如他这样的人中龙凤,真的甘心认命吗?
“剑君如今也是见识过我等凡人人生疾苦了。”
沈兰看了看发出咳嗽声的院子,她说:
“生老病死,生离死别,这些往日剑君不会去看,不会去思考的事物,如今你也已经经历过,你已知我辈江湖中人,坎坷求生之难。
剑君,可还认为,妾身当日在苏州所作所为,乃是妖邪之行?”
“当然是!”
刘卓然手中的酒葫芦停了停,他看向沈兰,灰蒙蒙的眼中并无一丝纠结。
他说:
“为一己之私,害他人性命,你是救了自己,但苏州城中死亡无辜的命,谁能去救?
人道生养艰难,人活一生无奈纠缠,不得解脱,便是这样,那些无辜,依然在努力的活,就因你一人,断送了那么多亡魂。
这不是妖邪之行,又是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沈兰抿了抿嘴,无话可说。
但就在沈兰失望时,刘卓然却又喝了口酒,喟然长叹。
“只是,我如今也算是悟到了,其实当日那事,也有我的一分不作为。”
“嗯?”
沈兰诧异的看着刘卓然。
后者微闭着眼睛,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弹,带着某种熟悉的节奏,他轻声诵唱:
“一恨天涯流浪,出生不详。”
“二恨红颜薄命,笼鸟难翔。”
“三恨世态炎冷,谁能相帮?”
“四恨恶人无德,坏了心肠。”
“五恨纯真已逝,何处寻访?”
“六恨情义不全,故友心伤。”
“七恨天道不公,黑白无状。”
“此恨难忍,此心难承,此身难全,问苍天,凄凄惨惨何时休?莺莺燕舞何时还。。。”
剑君的声音算不得好听。
沈兰用的奇毒,让他功力尽废,体魄也被毁,声带受了些影响,不再如以往那般温润,总是带着几分沙哑。
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声音。
但声音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诵唱的这首词曲,让沈兰双眼愕然。
这首词,是她在苏州时,为自己写的,除了偶尔自己唱起,绝对没在任何外人前唱过,这刘卓然,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当时到苏州的时间其实很早。”
刘卓然摇晃着酒葫芦,对沈兰说:
“那一夜里,在烟雨楼下,也听到了你唱这首词,当时心中就有疑惑,你这风尘女子,是遭遇了何等欺辱,怨气竟如此大?
但当时,我自持世外之人,不入凡尘中,并没有去深究,更没有循着这怨气,去试图化解援助,就任你那么策划苏州之事。
结果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他将最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