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江湖-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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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仁厚。”
那人似是谄媚一般,回了句。
几息之后,他睁开眼睛,本是汉人的黑白瞳孔,竟如猫眼一眼,变了几次,瞳孔放大缩小,最后又变为灰蒙蒙的样子。
不正常。
“这具身体本还有些根骨天赋,可惜修了邪法,看似速成奇技,实则将人生未来的可能全投入这烈火燃烧一样的短暂辉煌中。”
他举起手臂,放在眼前看了看,颇为不屑的说:
“越是贪婪,越是短视。”
“无尘子道友这话说得好。”
沈秋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但随后话音一转,又说到:
“但若沈某从小和这烈刀宗主一样,生于魔教影响之下,从小耳濡目染,所见所闻都是这等牺牲未来,换取现在的事,那沈某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事,和人性无关。
就如道友这等有百两纹银可花的人,是理解不了手里只有二十两银子的人的想法的。”
以神魂入烈刀宗主这无主之躯的无尘子,也不知是真心认同,还是谄媚,迫是认可的点了点头,破车中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几息之后,无尘子问到:
“宗主可选好‘显圣’的地点了?”
“嗯。”
沈秋摸了摸胡须,说:
“说起能被人熟知,被很多人看到,曝光度极高的地方,还有比长安城墙更好的选择吗?你我在那里好好打上一场,给那些有心人看看。
若是幸运,还能引蛇出洞呢。
只是,道友,沈某请你相助,便是信你,你不会趁此机会,给沈某来个‘惊喜’吧?”
听闻这话,无尘子哈哈一笑。
他下意识的做出了捻须的动作。
但尴尬的是,这烈刀宗主,并不留胡须,伸出的手,便僵在原地,但他轻咳一声,掩饰了一分尴尬,说:
“宗主多虑了。”
“且不提老道已识的真仙手段,见过纯净灵气,又得宗主许诺,便死心塌地的为宗主大业助拳。
就说这具躯体吧。
就算老道真有不轨之心,依靠这命相天赋皆不同的容器体魄,老道怕是连四分力都发挥不出来。
若是神魂长久困于这容器之中,病气入体且都不提。
时间耽搁长点,引来天人五衰,躯体破损,怕是这段时间苦苦修复的神魂,都要被牵连到。”
说到这里,无尘子一脸坦然。
他对沈秋说:
“老道我已从宗主那里,知晓了蓬莱隐秘。
本就想说,现在正趁着这个时机,对宗主坦言一番。所谓转生夺舍之事,看似神异难防,实则限制颇多。
它蓬莱就算真有万灵相助,一时半会,也决计弄不出足够容器。
宗主行事不需兵行险着,处处落子,到时一朝事起,便能让它蓬莱措手不及!”
“嗯。”
无尘子这一番话,说的条条有理,让沈秋连连点头。
但他并未再说更多,只是摩挲着下巴,看着破车门帘外,那被空许的胡萝卜,牵着向前奔行得青毛驴子,他说:
“一步一步看吧,先做好长安之事,稳住江南武林,我才放心往潇湘一行。”
沈秋轻笑了一声,他说:
“红颜知己将登掌门之位,我应下她要去观礼,若是不去,未免会让美人伤心。”
“宗主做事太拧巴了些。”
无尘子撇了撇嘴,评论道:
“我辈修士,讲求道心通达,不为外物所惑,欲求取,无法割舍之物,用尽千般手段,也要拿在手中,免得道心生出漏洞来。
以宗主如今之能,莫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要它南朝国主之位,抢来便是!又有一众好友助拳,横行天下,自由自在,绝非虚妄。
宗主对自己,也太克制了些。”
沈秋久久无语。
数息之后,他轻声说:
“她又不是器物,也有自己想法。我既做不到将心都给她,又怎能有脸面,去求人家好女子,将一切都无私的给我?
这些事,以后慢慢说吧。
来吧,我先给你易容,从今日起,你便是江湖奇人何忘川了,凡我所至之地,你都要出现露露面。
无尘子道友,机会给你了,所行所作,皆由你依着本心来决断。
莫要让沈某失望。”
第453章 神剑伏魔何忘川
六月二十九。
今日长安天气糟糕,阴云密布,有经验的老人,说今日下午,可能会有大雨,便叮嘱家人,赶紧收取衣物。
但城中繁华热闹之处,却还是不受影响。
做生意的依旧做生意。
玩耍的依旧玩耍。
正值盛夏时分,还有很多闲人,文人雅士,结伴出行,这个时候,正是一年中外出避暑踏青最好的时候,终南山那边也是很好的去处。
整个城中,到处都充盈着市井的热闹气息。
这才是寻常人的生活,每日为生计奔波,填饱肚子,喂家人温饱,养孩子,真实的世界里,也没那么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江湖,确实是江湖。
但江湖之外,世界还大得很呢。
“城墙上有江湖高手决斗!快去看啊!”
也不只是谁,第一个喊出这一嗓子。
消息传得很快,像是城中一群无事可做的街溜子闻风而动,又带起了很多喜欢看热闹的人。
紧接着,从小听大侠故事,仰慕江湖武林的年轻人们,也纷纷从家中跑出来,还有城中居住的,武馆的武师们,也要凑凑热闹,见识一下江湖高手的风采。
最后,连长安城中公认的江湖高手,五六年前就已金盆洗手的“金刀银环”卓老爷子,都被惊动了。
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身黑衣,起着快马赶来城墙之下。
为的就是不错过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江湖对决。
城墙下,人越聚越多,人声鼎沸。
城墙上,两人对立而战,一老一少,隔着十丈远。
城墙那般高,普通人肯定是看不到这两人的具体容貌的,不过练就真气,打通了眼部穴位的武者,却看得清清楚楚。
年轻人身穿白衣长衫,外套黑纱短袖,不用武器,只是双手上套着黑色的拳套,有奇诡徽记点缀。
那年轻人面色肃然,看上去刚过弱冠的样子,却留着一头古怪而飘逸的碎发,下巴上也留着口子胡,完全没有掩盖身份的意思。
只是眼神冷漠,看上去就如寒冰铸就。
而与他对立的老者,一身黑衣,弓着腰,满头银发,也是不走寻常路,辫着满头小乱辫,看上去垂垂老矣。
风一吹,似乎都能吹倒。
他手里抓着杆黑木白玉的烟杆子,吊着烟包,还时不时从口中喷出一缕烟气,背负着右手,也不见高手风范。
城头插着的天策军大旗猎猎作响,城墙之下,有天策军老卒拦着好事者,不让他们上城墙去。
人群中传出种种声音,有人问到:
“那两人为何不动手?就这么对峙了快大半个时辰了!这是斗老少爷们开心吗?”
“就是就是!再不打,咱们就回家去了。”
还有人随声附和。
这一看就是不修武艺,纯粹来看热闹的,那些真正有武艺本事的,也懒得反驳这些人,讲也是白讲。
这些江湖之事,懂的都懂。
“卓老爷子,您怎么看?”
人群前方,一群镖师,年轻人们,簇拥着那个白发苍苍,手里把玩着铁球的老爷子,七嘴八舌的问到。
这位卓老爷子可不简单。
按江湖辈分来算,他应该算是圆悟和尚那一代的武林高手,据说年轻时拜过江湖隐士为师,学的一手金刀银环的绝技。
在整个关中西域地区,那是大大的有名,烈刀宗还请他去做长老,但被卓老爷子拒绝了。
年轻时浪荡江湖,好不容易老来得子,便想守着家人过日子。
虽说是前几年才退隐江湖,但早多年前,就已经不在江湖走动了。
年轻一辈几乎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和张莫邪,任豪这样的“后辈”相比,卓老爷子也实在没脸自称是武林泰斗级的人物。
但在这长安城的武林圈里,这位老爷子,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他在金盆洗手那一日,为免武艺传承给家人招来祸患,便效仿张莫邪传《江湖心法》,将自己的金刀银环之术,赠给了前来观礼的所有人。
每人一份。
可惜,这两套武学,对悟性要求有点高,就算得了传承,也非人人都能学会。
但只此一事,就让这老爷子在长安城中,人人敬仰。
这会,听到有人询问,把玩着手中铁球的卓老爷子,也摸着胡须,眯着眼睛,开口说:
“这两人,皆是高手。”
“高手?”
周围人面面相觑,这江湖高人,一向神出鬼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墙上,还摆着姿势,也不打斗?
“对,真正的高手,不如咱老卓这么欺世盗名。”
卓老爷子也是个爽快人,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丝凝重,他加重声音说:
“我问你们,这些时日,长安城是什么风向?”
“西北风啊,往年都这样。”
众人回了一句。
那老爷子抬起手来,指着城墙上的十几杆大旗,问到:
“那你们且告诉老夫,这些旗子,被吹向什么方向?”
众人定睛看去,一息后,齐齐惊呼。
那些大旗子,竟都被吹向与风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众旗子方向还不一样,混乱的很,有那么一两杆旗,干脆就停在原地,好似无风一般。
被卓老爷子点明关键,这下所有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没错,这两位高手,乃是在气机相斗,以常人不可见之浑厚如海的真气,在方寸之间碰撞对搏。”
老卓摸着胡须,语气惊叹。
他说:
“你们看着两人没有动作,实则此时场内凶险万分,杀机遍布,寻常武者,胆敢踏足其中,不需一时三刻,只是一瞬,便会被撕裂躯体,碾成齑粉。
真气外放,便能做到这个程度,遍布周身十丈,这两人,绝对都是真正的高手!”
众人齐齐点头。
又有好事者凑过来问到:
“卓老爷子,您说他们都是高手,那到底有多高?比您还厉害吗?”
“我?”
老卓摇了摇头,语气坦然的说:
“我算什么?
就算是老夫鼎盛之时,在这两人面前,怕也走不过二十招的。他们的手段具体有多高,老夫没有火眼金睛,怕是看不出来。
但若是以现在流传的江湖榜来分,这两人,最差,也是半步天榜的程度。
真是奇了,老夫金盆洗手,也才五六年的时间,这江湖上,怎么突然多出这两个闻所未闻的绝顶高手?”
“嗷”
卓老爷子话音刚落,便听闻城墙上方,传来一声尖锐鹰唳。
就如闪电划过长空,让众人齐齐抬头。
便见一只神骏的风头黑鹰,摇曳着翎羽,自天空而降,眨眼之间,便落在那年轻人肩膀上。
“惊鸿恶兽!那是凤头鹰啊!”
人群里响起一声大喊:
“那人,那人是沈秋啊!左道妖魔沈秋!这等妖人,竟。。。”
这一声惊呼还没说完,立刻就被旁边人拉下。
又死死捂住那惹祸的嘴巴。
确实。
沈秋现在在江湖上名头臭的很,堪称臭名远扬。
但这恶名,代表的是同样凶恶的实力,太行山事,已传遍江湖,一夜之间,废掉千把号人,这等手段,已超出江湖人想象。
甚至有人说沈秋乃是妖魔转世,从太行山里走出的妖物,绝非常人。
江湖高手们,敢说沈秋是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但这些旁观者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祸从口出,少说为妙。
那沈秋也许不是那个神秘老头的对手,但要打杀他们这些寻常武者,那可是轻轻松松。
人群里一阵窃窃私语,不知道的,都在询问那些面露恐惧的人,想要打听沈秋的身份,顺便打听一下,这个黑衣老者的身份。
这个当口,一直沉默的两人,突然有了动作。
“沈秋,你乃是任豪选的衣钵传人,为何霍乱江湖,行此恶事?”
那老头吐出一口烟气。
很奇特。
白色的烟雾聚而不散,绕着老头旋转几周,融入真气之中,那老头收起烟杆子,活动了一下手脚,缓缓站直身体。
一股凛然之气传出,就如风般,吹在城墙之下众人身上。
他问到:
“若是你被奸人所害,逼迫至此,尽管与老夫说你冤屈!
老夫何忘川本事差点,但若是真有不忍之事,看在任豪与老夫多年相交的份上,老夫定还你个清白!”
“别了吧,何老爷子。”
面对老头的劝说,沈秋弹了弹手指,肩膀上的黑鹰佁然不动。
他语气温和的说:
“我所行所作,皆乃是我想做之事,未被任何人逼迫,也没什么冤屈。
沈某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人,至于那些被废掉的臭鱼烂虾,那也是沈某心善,饶他们一命罢了!
何庄主,你从金陵一路追我到长安,也累了吧?
这一路上,咱们交手这么多次,已互知底细,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没办法伤到你,这个好人坏人的游戏,沈某已经玩腻了。
就此罢手,免得因你之故,惹得沈某再造杀孽!”
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
那老头也笑呵呵的回应到:
“可以啊。
老夫年纪大了,比不得你这年轻人精力旺盛,这一路追赶,老夫确实累得很,这样吧,老夫停手,你也停手。
这就与老夫回去五龙山庄,老夫舍了脸面,请圆悟禅师,紫薇道长来为你讲经说法,花去心中戾气,也算圆了任豪故友的遗志。
如此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沈秋摇了摇头。
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说:
“你这老头,倚老卖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如此纠缠,真当沈某怕了你不成?休要聒噪,速速离去!
免得沈某心头火起,将你打杀于此!”
“年轻人。”
何忘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火气就是大,真是不尊老的很,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再纠缠了,今日,就带你这孽障回去吧。”
“嗖”
老头并指为剑,轻轻一甩,不带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