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屠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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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正目不转睛的注视沈涤的小公主大感好奇,心想这位大侠武功当真厉害,竟然能像神仙一样召唤祥云瑞气,莫不是神仙转世。想到这里,小公主不由得仔细去看沈涤的脸庞,只见雾气中的他鼻梁笔挺、嘴唇端方,斜飞浓眉下的一双眼睛并未睁开,但黑亮的睫毛上挂有晶莹剔透的细密水珠,这张有些清瘦的脸上有股浩然正气自然流露,只是眉宇微微蹙起,想来运功正到紧要处。小公主只觉得这大侠年纪虽然比自己大了不少,但长得煞是好看,别说是长相粗犷的完颜宗望,就是自己那些养尊处优的哥哥们也相形见绌,缺了眼前这人儒雅中带着的那份英气。
沈涤将内丹催至极致,渐渐将经脉中的寒气驱出体外,可是盘踞在脏腑中的寒气则像长在河底的水草一样,纯阳真元经过的时候就匍匐倒地,等真元过后复又聚结成形,当真是一副顽固不化的模样。沈涤心知不妙,只得舍难取易,舍弃五行属水最喜寒气的肾脏,咬牙催动真元逐步化解心肺肝脾等脏器中的寒气,可这些寒气并未像经脉中的寒气一样直接化解散去,也未如沈涤设想的那样归入附近的经脉,而是在纯阳真元的逼迫下宛如实质一般离开原本所在的脏器,自行其是的渗入肾脏。沈涤明知这样做是饮鸩止渴,可苦于木已成舟,更无其他良策,只得继续将其他脏器中的寒气逐寸逐分的驱赶至左右两颗肾脏之中。如此行功不辍,直到将所有脏腑中的寒气全部置于肾脏中后,沈涤真元几近耗竭,原本早已成型的内丹变得虚弱涣散,差点丹消人亡、形神俱灭。事关生死,沈涤不敢怠慢,虽然疲怠欲死,但还是强打精神运起“玉枢丹阳玄功”,功行七十二周天,直到内丹重新稳固,这才缓缓停功。
沈涤睁开眼来,发现玄虚已靠着洞口的石壁睡着了,小公主则匍匐在自己脚下,借着洞内还在闪烁的幽暗火光,沈涤第一次细看这位宋室的小公主,只见她鹅蛋脸庞,吹弹可破的皮肤白皙细腻宛如瓷器,细长的眉毛像是用墨笔描画出来的翠羽。像是感觉到了沈涤望来的目光,小公主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蓦的睁开眼来,碰上沈涤望来的目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张口想要出声,却被沈涤的眼神阻止。小公主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熟睡的玄虚,转头朝沈涤扮了一个鬼脸,然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沈涤长于秦岭大山深处的一座与世隔绝的山谷,艺成之后周游天下结交的也大都是道门之中清修的高人,与世俗和武林中人都鲜有来往,除了幼年时养父家那个虽然俏丽但却像假小子一般顽皮捣蛋的义妹,此生从未与任何女子如此面对面的独处过。此刻小公主的那一抹笑容落在沈涤眼中,昏暗的山洞里仿佛忽然绽开了一朵清丽莹白的优昙花,心里只觉得数日来历经奇险救她脱险、为她疗伤能博得她如此一笑已然足矣。
小公主眼见沈涤眼眸中流露出温柔神色,心中不由得一暖,两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落在明灭不定的火堆上,当下用树枝将火焰挑明,然后把燃尽的灰烬推到自己和沈涤面前平铺开,用树枝在灰烬上写道:“大侠,敢问高姓大名?”写罢促狭的笑着瞄了沈涤一眼。
沈涤淡淡一笑,用未受伤的左手接过树枝,将灰烬上原来的字迹抹去,然后在上面写了“沈涤”二字,顿了一顿,又在下面写道:“大侠不敢当。”
小公主抿嘴做了个忍俊不禁的表情,接过树枝划去字迹,想了一下在灰烬上写了“嬛嬛”两字,抬头看到沈涤伸长脖子在看,又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字迹抹去,重新写了“柔福帝姬”四字。
沈涤笑着接过树枝,在“柔福帝姬”四字下面,用楷书方方正正的写道“嬛嬛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然后还画了一个跪倒膜拜的小人儿。
小公主白瓷般的脸颊上漾起羞红,伸手抢过沈涤手里树枝,赌气一样将灰烬胡乱推抹,轻飘无物的灰烬随之四散。山洞内空间本就不大,沈涤和小公主有准备还好,可怜正在熟睡中的玄虚不自觉的吸入了不少烟灰,下意识的伸手去揉鼻子,却忍不住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把自己惊醒了过来,看到小公主和沈涤全部一脸无奈的望着自己,窘迫的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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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故人反目
沈涤在山洞中静养数日,待得肩头伤口结痂,内伤也略有好转,这才与小公主换上玄虚在附近镇子上购来的粗布衣衫,为了沿途行路方便,小公主也穿了男装,变成一个虽然布衣麻鞋却掩不住秀气的美少年。“靖康之难”中小公主身为宋室最年长的未婚公主,与已然嫁于蔡京第五子蔡鞗,却因为容貌在诸公主中最美,被完颜宗望点名索要的茂德帝姬一起被完颜宗望纳入帐中,并未像其他皇子公主们一样饱受欺凌蹂躏之苦,是以这是小公主生平第一次穿上粗布衣衫,却并无任何嫌弃不适的神情,反而一副新奇好玩的爱煞样子,看得沈涤和玄虚啧啧称奇。沈涤唤来一直在附近游弋的“墨雪”给小公主代步,小公主见到“墨雪”威武雄壮又极通人性,心中爱煞,不舍得拉缰绳,就用手抱着“墨雪”的脖子。“墨雪”原本性子暴躁,除了沈涤谁都不买账,这次竟然破例对小公主温顺至极,任由她抱着脖子摸上摸下,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让玄虚心下暗骂“色马儿重色轻友”。
这数日中,玄虚已打探清楚完颜宗望那晚并没有死,但奇怪的是他醒过来后并没有大肆追捕刺客,只是对外声称打马毬的时候中暑,延请燕京城中的名医前去诊治。前去诊治的名医们诊断出来的结果大相径庭,有人说是中暑,有人则说是伤寒,甚至还有人说是暑气寒症、冷热交加,总之就是怪病治不了,最后这些名医被赶出元帅府后,不思自己医术不精,反而到处说二太子撞了邪,不是人间医术可以治得好的。
沈涤自然知道完颜宗望不是撞邪,所谓的“暑气寒症、冷热交加”其实是自己和卓山的阴阳两股真气在他体内争斗纠结,伤势之奇怪难治比之小公主和自己更甚,自己与完颜宗望两国相仇、是敌非友,但回想他冷静沉着的气度,他关于北方马背民族和中原汉人王朝的兴亡更替之论,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但心底总是忍不住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甚至有返回燕京为其疗伤的冲动。不过沈涤心知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且不说玄虚和小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自己回去为完颜宗望疗伤,就算自己一意孤行真的返回了燕京,能活着见到完颜宗望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三人一路南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完颜宗望的死讯,金国朝廷对宗望的死反应出奇平静,对他的死因也是语焉不详,一会说是中暑,一会说是风寒,跟燕京城的庸医们一般自相矛盾(元代所修《金史》中对完颜宗望之死也是一笔带过,只写了“是月宗望薨”五字)。三人听闻完颜宗望的死讯后心思各不相同,玄虚是胸怀大畅,觉得汉人大仇得报,恨不能大醉一场高歌一曲;沈涤则觉得完颜宗望见识气度俱都出类拔萃,而且有与大宋息兵止戈的意愿,最后却死于自己与卓山的真气纠缠争斗之下,虽非自己亲自下手,却也算是因自己而死,心底隐隐有些后悔;小公主的心思最为复杂,完颜宗望本是令她国破家亡的大仇人,但却保护了她免受欺凌蹂躏,更与她做了数月的夫妻,对她宠爱有加,此刻小公主心里的滋味复杂难明,说不清是喜是悲。
因为一路上并无追兵,卓山也再无音讯,加上听闻完颜宗望已死,三人就不再着急赶路,途径一座未曾被战火蹂躏的市镇的时候,玄虚拿出银子买了二匹劣马给自己和沈涤代步。三人乘马缓缓南归,白日里沈涤指点起玄虚的武功剑法,令玄虚大有茅塞顿开、一日千里之感,到了晚间住店或露宿时,沈涤就安心治疗内伤。沈涤晚间疗伤的时候小公主不敢打扰,但白天里见沈涤和玄虚一会论道一会比剑,玩的不亦乐乎,大大的冷落了自己,心下竟然有些嫉妒起来,于是缠着沈涤也要学武功,沈涤有教无类,就选了些强身健体的入门功夫教给小公主。小公主其实对学武的兴趣寥寥,只是要沈涤少跟那个憨傻的小道士讲武论道,能多点时间陪自己聊天解闷就心满意足了。
到得后来,无论玄虚这个牛鼻子道人再怎么不解风情,也看出来小公主喜欢沈涤,于是在路上的时候就刻意落后一段距离让他们两人独处,休息的时候除了请教沈涤武学上的疑惑,就躲得远远的独自练功,不敢打扰公主娘娘谈情说爱。玄虚一边练武一边忍不住心里为自己鸣不平:沈前辈救了公主获得了公主娘娘的垂青,自己救了王爷,王爷后来做了皇帝反过来却要杀自己的头,天公世道何其不公啊?
渡过黄河后,三人在路途上听到赵构已在应天府(今商丘)称帝,于是沈涤和玄虚就计议将小公主送到应天府。可是越是临近应天府,小公主脸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淡,时不时愁容满面、若有所思。原来小公主这些时日来已大致了解到沈涤的为人,知道他性情孤高,不喜欢世俗的喧嚣富贵,自己如果做回公主,就算当今的皇帝肯破格赐婚,沈涤也必定不愿意做那显赫光鲜的驸马都尉,他是翱翔苍穹的雄鹰,草丛里的鸟巢再怎么华贵舒适,也不是他的栖处。
因为密码被改了一直登不上去,所以这么久没更新,今天才刚刚找回密码。根据编辑的指导,以后每章的字数不再这么多,改为两三千字左右,争取保证一天一更,希望大家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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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应天之围
这一日,三人终于到了应天城外,玄虚为了躲避赵构的追杀令,已卸下道装换上百姓衣衫,又将脸色涂黑,除非是熟识的故人,否则就是面对面碰上,也不见得能认出他就是新皇帝亲自下了必杀令的奸细妖道。
应天府在五代时称为宋州,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在后周曾任归德节度使,其治所就在宋州,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宋”字更是成了国号,宋州也理所当然的成了赵匡胤的龙潜之地。后来宋真宗时改宋州为应天府,之后更是将其升格为南京,与西京洛阳、北京大名和东京汴梁并称四京,是当时仅次于汴梁和洛阳的第三大都市。靖康之难中,应天府因为位于汴梁东南,金军铁蹄并未踏足,所以此时繁华依旧,沿街两边店铺鳞次栉比,酒楼歌肆旌旗招摇。
三人从东门入城,但见大街小巷人流穿梭、摩肩擦踵,各色新奇物事目不暇接。沈涤和玄虚两人久处深山,自然没有见识过人间繁华,小公主长于深宫之中,也不曾见过世俗的喧嚣,对于眼前所见三人俱都感到新奇不已,于是寻了一家客栈寄放好马匹行李后,就出门来沿着街道信步游荡,不知不觉夕阳西沉,已是黄昏时分。
“小道做个东道,请公主殿下和沈前辈小酌一番如何?”玄虚望见不远处的酒幡,不由得舌底生津。
沈涤笑着点了点头,还未开口说话,小公主已抢着说道:“小道长,这一路上你又买马匹又住客栈,着实花了不少钱,怎么你的钱还没花光?做道士的都像你这样有钱吗?”
玄虚哈哈一笑,答道:“小道身上带的钱不多,可是生财有道,不虞银钱短缺。”
小公主闻言大感兴趣,赶忙问道:“怎样生财有道,莫不是妙手空空?还是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玄虚似假还真的打了个稽首,连称数声“无量天尊”,这才回道:“殿下可冤枉小道了,小道虽然不肖,可还不至于做那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勾当,不然三清道祖可是要降罪的。”
小公主不依不饶,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生财的呢?”
玄虚嘿嘿一笑,指着随风招展的酒幡说道:“到楼上点上几样精致小菜、一壶水酒,小道再向殿下细细道来如何?”
一直在一旁忍俊不禁的沈涤终于开口道:“好,等咱们吃个酒足饭饱,再来探究玄虚道长是如何生财有道的。”
小公主见沈涤发话了,就不再纠缠,当下抓着沈涤的袖子亦步亦趋的走进那远远就看到酒招飘摇的酒楼里。酒楼名叫相如楼,想是托名西汉大才子司马相如,司马相如早年仕宦不如意,曾托庇于梁孝王刘武,应天府古称睢阳,是当时梁国的都城,驰名千古至今犹存旧址遗迹的的梁园就是梁孝王当日游猎作乐的宫室苑囿。相如楼共有两层,一层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客人,玄虚塞了一小块碎银在酒保手里,酒保立马知趣的领了三人上二楼,安排三人在一张临街靠窗的桌子边坐下,并热情的推荐了酒楼的招牌菜式五香糟鱼、虾子烧素、酱包瓜。玄虚照单全收,又点了几个爽口的小菜,然后要了一壶上等的水酒。
等菜的功夫玄虚点了一壶产地离此不远的信阳毛尖,三人就一边打量窗外的风景一边品茶聊天。
小公主浅浅抿了一口茶,抬头望向玄虚,笑着说道:“现在道长可以说说自己是如何生财有道的了吗?”
玄虚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脸不情愿的说道:“说出来就一文不值了,小道出身道门神霄派,画符捉鬼、收妖驱邪乃是立身之本,再加上小道略通周易和相术,偶尔也会为有缘人起课算命,无论是捉鬼收妖还是起课算命那可都是法不空施的啊。”
小公主闻言一脸鄙夷,呸呸两声才说道:“什么有缘人,怕是有钱人才对吧,小道士妖术惑人,该交给开封府尹抓去砍头示众。”说着用手比了个砍头的动作,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沈涤也被小公主逗得失笑,插言道:“玄虚道长‘惑’的都是为富不仁的贪官奸商,为的也是让他们改过从善,这是莫大的功德,可不能枉杀了玄虚道长。”
玄虚连连点头,拍马屁道:“还是沈前辈了解小道士,有前辈这句话,小道的人头算是保住了。”
小公主闻言面皮骤然绯红,狠狠的剜了玄虚一眼,心里却很是受用。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