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第2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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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金丹放进口中,吞进了肚子,金将军伸出一只手,按在田候头顶,缓缓道:“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君弟子,隶属金门兑卦,自今尔后,你在道门的卦名,叫做雷泽归妹!”
……
……
福海道,漳州城,城门紧闭,尘烟四起。
福海道地处帝国的东面,北邻辽东,西接河北,下辖三州,多是平原地带,属于山明水秀之地,因为处在海滨,而且很早之前就兴建过海港口,甚至曾经有许多人的商人出海前往南洋经商,所以福海道的人心中天生就有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感觉。
京畿之地的人们,将帝国其他地方的人都视为乡下土包子,觉得京畿才是帝国的中心,这里的人才真正属于见多识广的群体,不是那些乡下土包子可以相提并论。
但是在福海人的眼中,甚至连京城人都瞧不上。
因为福海道的多处港口,曾经都是与南洋进行贸易的大口,不但有商人出洋,而且南洋也有商人前来中原,登陆的地点,就在福海。
福海道不但是帝国海盐的重要供应之源,也是洋货的重要中转站。
一直以来,中原的贸易,主要是西面和南面,西面主要是西域各国,以西北为中转站,曾经的西北商贾,正是通过西方的贸易,成长为中原的强大商团,一度与关内的江南商贾分庭抗礼,但是后来西梁崛起,西面的商路被斩断,所以西线贸易,也就成了过往云烟。
除了西面,中原的另一处贸易源,就是与南洋的贸易。
与南洋的贸易,发源于大吴帝国时期。
汉末三国争霸,最终东吴一统天下,建立了大吴帝国,吴国的水军在建国的道路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争霸后期,水军军团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一直伴随着整个大吴帝国的兴衰。
大吴帝国中期,正是帝国最为繁华的时候,帝国在东海与南海,都有着庞大的水师军团,天下太平,便有折子提出,水军耗资巨大,每年国库需要支出一笔军费用在两支水军上,所以建议朝廷裁减水军,给国库减轻压力。
水军方面,对此当然是极力反对,但是没有战事的情况下,长期保持庞大的水军,也确实给帝国带来不小的压力,一开始的时候,水军方面只能用海上有海匪骚扰海疆为理由,一再推迟裁撤水军的提议,水军方面也确实做出出海剿灭海匪的军事行动。
但是吴国皇帝显然也觉得压缩水军势在必行,如果没有过硬的理由,水军的裁减势在必行,就在这种时候,南海水师一直水军为了追击海盗,在海上迷失了道路,阴差阳错进入了南海诸国的领地,南洋诸国也是不堪海盗侵袭之苦,在得到当地人的帮助下,南海水师精心设计,一举歼灭了骚扰南洋多年的几股海盗,回到吴国之时,带回了南洋大批的特产。
也正因为这次偶然,大吴帝国发现了南洋诸国的存在,这就成了吴国水师的救命稻草,自此,水师继续保留,但却并不是用来打仗,而是用水师作为官商,进行与南洋的贸易,所以中原一开始的南线贸易,其实是从水师开始,等到吴国被大华帝国取代,为了稳定局势,大华帝国颁下了开海令,允行原商人自有与南洋进行贸易,而贸易的重点,就在福海道。
大华时期,无论是与西线还是与南线的贸易,都是十分的繁盛,即使后来西梁崛起,西线商路被阻,但华朝与南洋的贸易却一直是如火如荼,直到华朝内乱,天下分崩离析,群雄争霸,这才与南洋的贸易一度中断,直到大秦帝国建立之后,才重开南洋海路,不过与前朝时候的盛景相差还是太远。
福海道因为海盐和南洋贸易,也就成了帝国极为富庶的地区之一,天门道之乱,江淮和东海两道道路封锁,海盐难以往关中地区供应,所以福海道就成了往中原供盐的唯一地区,只是河北道青天王之乱,福海的海盐陆道,便被切断,福海的海盐,只能从海上运输,而青天义军实际上已经进入福海道境内,夺下了南海水师,虽然南海水师不让战船落入叛军之手,自己焚毁,却还是被青天义军抢下了一批,数量不多,却也是在海上游弋,给海上盐道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福海道下辖三州,漳州地处福海西边,与河北道接壤,韩三通与青天王在河北道进行对决的时候,福海道就已经在漳州进行布防。
韩三通连战连败,整个河北都已经落入了青天王的手中,韩三通无可奈何之下,领着残部退到了福海境内,暂时进入了漳州城。
韩三通本是想借助漳州城的防御,先挡住青天王的攻势,然后等待朝廷的援军,对青天义军进行反击,但是如今漳州平原之上,几乎到处都是青天王的人马,漳州六县,众多城池,都已经落入了青天王之手,漳州城已经是漳州境内最后的一座堡垒。
在青天义军还没有进入福海之时,福海这边就以漳州成为中心建立坚固的防御阵地,漳州城虽然地处平原,但是背靠平原少有的一座山,阿弥山虽然不高,但是却也算是一道后方屏障,整座漳州城倒也是易守难攻。
这是漳州最后一块骨头,在青天义军的眼中,只要啃下了这块骨头,整个福海道的士气便将崩溃,用不了多久,青天军便会席卷整个福海道。
青天军集结了重兵,显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漳州城,似乎是有意而为之,在大年初一,就开始突然出现在漳州平原上,对漳州城进行了凶猛的攻击,如果不是韩三通早有准备,还真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是韩三通显然想要在漳州找回自己的尊严,亲自在城头指挥,连续三日,青天军拼死攻打,前赴后继,漳州守军也是誓死防守。
阳光照耀下,旗帜鲜明,甲胄闪亮,但是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是乌云笼罩。
城楼上,秦军兵士神色严峻地盯着城下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样的青天叛军,心中却也是不由得有些发毛。
青天军人多势众,他们之中,大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青天王大旗一展,一大帮子泥腿子就跟在后面摇旗造反。
这些青天士兵,甚至没有统一的武器和服装,不少人甚至衣衫破烂,乍一看去就像一群乌合之众,可是偏偏这群乌合之众在青天王的率领下,扫平了整个河北道,而且将左屯卫将军韩三通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竟然退到了福海道漳州。
青天军打了漳州城整整三天,这三天里,青天军死伤无数,却还是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这已经让守城的官兵筋疲力尽,甚至心里都生起寒意。
护城河早就被尸体填满,而且堆得很高,尸体没能清理,青天军就踩着尸体,驾着云梯,或用自制的绳索攀登,被城上的乱箭射下来,很快就加入了那些尸骨的行列。
护城河水已经都是血水,阳光照耀下,血红一片,尸体成堆,残肢断骸,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也幸亏天气并不炎热,尸体并不易腐烂,也不容易产生疾病瘟疫,但是恐怖的情绪,却如同瘟疫一样开始在守城官兵的心里蔓延着。
城中的守军,加上韩三通退守带来的几千兵马,上上下下倒也有两万多人,但是每天都有极重的伤亡,在官兵而言,死一个就少一个,可是在他们眼中,青天军一天比一天多,今天杀死一千,明天就会有两千赶过来增援。
他们对击退这群乱匪已经没有了信心,而且他们知道,这样一直打下去,漳州城迟早是要被攻破的,可是朝廷的援兵,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影子。
新一轮的攻打又开始了,谁也不知道,等着一轮攻击之后,是否还能活下来。
攻城的青天士兵眼中,也是被血水的凄迷红色所映照。
城头上的兵士看着城下的叛匪如同野兽般排山倒海般冲过来,射箭都有些发软,但是听着那些盗匪的吼叫,他们在怒吼,怒吼着城破之后,要将漳州城上下屠尽,鸡犬不留,官兵们又只能拼死抵抗,天边时不时地出现一道又一道黑影,那是从其他地方往这边增援过来的叛匪,衣衫喽烂,武器不已,甚至还有赤手空拳的,却偏偏想吃了兴奋剂一样,就像漳州城内有旷世珍宝绝世美人,向苍蝇一样云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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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四章 人质
蚂蚁一般的青天群匪,从三面冲击着漳州城,山呼海啸,似乎是上面下达了重赏之令,群匪飞蛾般前赴后继,不停地攻打。
他们似乎已经看出了守城官兵的疲态,又或者觉得,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攻下漳州城。
城头鼓声大作,城头上的兵士们在将领的指挥下,倒下了无数的滚油,墙下的群盗躲避不及,许多人被滚油临头浇下,被烫的惨叫声连连,墙根下的尸体上,都是浇下的滚油,城头兵士将燃烧着的火把从墙上丢下来,城墙之下,立时一片火海,尸体在熊熊烈火中散发着脚臭的味道,那些踩踏同伴尸体攻城的青天群匪,也都是发出凄厉的惨叫。
青天群匪面对这样的火海,只能暂时停止进攻,争先恐后往后退却,那些滞留在墙下在火海中挣扎的兵士,浑身冒烟,奋力嘶叫,也想退走,可是走出几步,便即颓然倒地,在烈火中被烧成焦炭。
滚油沸沸,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尸体,都在浓烟滚滚中燃烧,黑烟蒸腾而上,直冲天空,遮蔽了阳光。
退下去的青天兵士,暂时偃旗息鼓,沉寂了下来。
虽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漳州城已经是残缺不堪,似乎随时都要被打下来,但是面对熊熊烈火,也不能自寻死路往大火里冲进去,对垒的双方,都是看着火焰中的身影,听着他们发出的宛若从地狱下传来的嚎叫,眼中都没有怜悯之色,只是带着惊恐,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下一个爱好的,或许就是自己,在战场上,没有怜悯可言,只有杀死敌人,让自己活下去。
数万青天匪众在平原大地上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样,在一片开阔地上,旌旗招展,一匹骏马之上,乘着一个浑身甲胄的战将。
青天兵马是以普通的百姓为基础,物资比不得官兵,特别是武器装备,大部分都是从官兵手中抢夺过来。
但是这一身灰甲在身的战将,在人群中却很是显眼。
在他身后,跟随几骑,举着旌旗,上面画着张牙舞爪的狮子,青色的狮子似乎要从战旗上扑出来,扑向城池。
这是青天王手下的头号战将,青狮侯。
青天军都知道,青狮侯骁勇善战,对青天王忠心耿耿,他在青天王麾下,战功绝对是排行第一,青天军与官兵的每一次大战,都会有青色狮子的旗帜。
他身材高大,阔口高鼻,骑在马上,看着青天军退下来,面无表情,望着城下那熊熊烈火,片刻之后,才向身边的随从低语几句,于是旗令打出,城头上的官兵很快就瞧见,从匪军阵中,一群青天兵士手握大刀,推搡着一群人出来。
那群人惊恐不安,都是老弱妇孺,不少还在啼哭。
五六百名老弱妇孺硬是被青天兵士用大刀长枪逼着向前去,但有人稍微闪躲,便会毫不留情地被砍死刺死。
城下的大火渐渐小下来,可是城头的官兵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旺。
韩三通疲惫不堪,战甲都已经破损,在一干人的簇拥下,站在城头,看着啼哭的人群被逼近城下,握起拳头。
当初率军往河北平乱,并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就将河北青天军打的抱头鼠窜,那是他最光辉荣耀的时刻。
可是就在他坐镇河北四处围剿青天余孽的时候,青天王却死灰复燃,一夜之间,河北大地似乎到处都是青天匪寇。
曾经韩三通出征河北,一溃千里的是青天匪寇,不过两年,青天匪寇突然发难,一溃千里的就变成了官兵。
一年时间,河北之地尽失,曾经让韩三通风光大燥的青天匪患,变成了韩三通的噩梦,他很清楚,丢失了河北,他的前程已经是灰暗一片,如果不是朝廷没有可派之人,他这颗脑袋已经搬家,现在退到漳州,如果漳州城再次丢失,即使朝廷没有旨意过来,他自己也没有脸再活下去。
所以进入漳州城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下定决心,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誓与漳州城共存亡,也正是这股信念,让漳州城在青天匪寇的狂攻之下依然没有失陷。
在他身后,漳州知州,漳州军千户大大小小的官员将领都望着逼近过来的人群,漳州州军千户舒恒握起拳头,气愤道:“韩将军,青天盗匪简直不是人,他们这是抓了人质,要用人质来威胁我们……!”
漳州守军,除了韩三通带来的残部,主要就是福海道的各地州军以及为数不多的卫所军,便是连各县的衙差们也都是调用过来,增强兵力防守,这中间有将近一半士兵便是漳州土生土长的人,那些被抓来的妇孺,都是从漳州城附近抓过来,城头的兵士有不少就是他们的亲人。
韩三通冷笑道:“他们本就是下作之人……!”
“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漳州知州压低声音:“这些俘虏,应该就是附近抓过来,这守城的官兵之中,便有他们的亲人,若是不想出法子,只怕要生出乱子……!”
话声未落,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放生叫起来:“娘……娘,那是我娘……!”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名兵士伏在城头,望着城下过来的人们,眼睛已经赤红,随即,城头便是一阵骚动,又有人叫喊道:“三妹,那是我妹妹……!”
城下的人们听到城头的骚动,立时也是乱作一团,已经有人啼哭高声喊着:“大哥,大哥,救我……!”
“儿啊,我的儿啊……!”
城头城下一片混乱,有兵士已经冲过来,大呼道:“将军,那是我家人,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顿时间,十多人已经冲了过来。
千户舒恒厉声道:“回到自己的位置,城下都是盗匪,这时候开城门,不是自寻死路?”
“不成,咱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