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被误认是神明以后 完结+番外-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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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谟拉比:——啊?
伊南笑着解释:“我授权的陶砖场烧出了您夏宫订制的瓷砖,正好我在,就顺路把东西押运到贵府上去,看看贵府的管家……唉哟,我傻了,夏宫的管家满意有什么用,您满意是第一要务啊?”
汉谟拉比听着她语音清脆,叽叽呱呱的好生可爱,顿觉像是深吸了一口夏天雨后的清新空气。
但是他不太明白:“授权的陶砖场?这陶砖场不是你的?”
伊南笑得甜美:“这说来话可就长了。巴比伦最值得尊敬,最英明的王啊,您一边前往夏宫,我一边给您解释可好?”
汉谟拉比:……你就是个笑嘻嘻的小坏蛋!
他顿时感觉自己又进了人家的圈套了。
而这些出产五彩瓷砖的陶砖场,确实不是伊南自己名下的产业。
她现在仅有的一家陶砖场,根本供不应求。但是短时间内产能也已经达到上限,要再多生产瓷砖也做不到了。
与其看着那么多客户嗷嗷地等着,不如趁这机会把技术授权出去,有钱大家一起赚。
她现在已经和巴比伦周边的一些成熟的陶砖场沟通了“授权”意向:她负责向对方传授烧制瓷砖的技术,对方支付她一定数量的“授权费”;在未来十年中,这些陶砖场会分给她一成的净利润。十年之后,她就完全放手,此后各家就各凭本事,在这个市场中立足。
伊南提的要求很高,“授权费”本身价值不菲、成熟的陶砖烧制场所、富有经验的烧制工人……这些都是硬性条件,立即将闻风而动、求到伊南面前的陶砖场筛去了一大半。
除了这些硬性条件之外,伊南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附加条件,比如,这些陶砖场每年要在幼发拉底河流域栽种一定数量的林木,以弥补烧掉的木柴;用来染色的颜料和用海草烧出的灰,不能随意倾倒,必须集中处理……等等。
在能达到要求的陶砖场里,伊南最终谈定了十家。
她目测整个巴比伦王国的市场容量,十年之内,这十家绝不可能令市场饱和。而各家为了保证各自的高额利润,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技术控制在自己手中,不会对外流传。
至于十年之后,这烧制陶砖的技术必然还是会慢慢流传出去的。
但那时,瓷砖的市场想必早已扩大到了周边地区,埃及、西奈半岛、整个地中海……
汉谟拉比一边听一边惊异:他再次坚信了早先的看法,能娶到这个姑娘的人,就算不能得到这天下,至少掌握这巴比伦王国肯定没问题。
等到了汉谟拉比的离宫,这位出城休闲的王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他的夏宫总管将预订的瓷砖收下、清点,然后安排工匠给夏宫的正门贴上彩色的瓷砖。
看了一会儿,汉谟拉比突然偏头望着伊南,意作邀请地问:“聊会儿?”
伊南果然见“愿者上钩”了,当即点点头:“如王所愿。”
夏宫总管连忙将这两位迎到夏宫花园里。汉谟拉比是主人,先请伊南坐下,又命人奉上饮料与小吃,这才开口询问:“伊丝塔小姐,请问您对之前‘王子犯法’一事是怎样看待的?”
伊南见汉谟拉比询问之意很诚恳,顿时将唇角一扬,笑着说:“委屈!”
汉谟拉比疑惑:“小姐也是在替希律觉得委屈吗?”
伊南却伸手拍拍自己的左肩:“为我自己委屈。”
汉谟拉比:……?
伊南:“王子是我打的,他那一顿鞭子也是我抽的。到现在却连个跳出来指责我的人都没有,好像我在整件事里根本没出现过一样。这能不叫人生气吗?”
汉谟拉比马上就明白了。
萨米耶王子受罚,他后宫那些人都指责希律,不过看着希律地位低微,软柿子好捏罢了。真像伊丝塔小姐这样的狠角色,谁也不敢欺,连提都不敢提。
汉谟拉比看着伊南捧起手中的玻璃杯,呷了一口果汁,忍不住又想:这真是个笑嘻嘻的小坏蛋啊!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竟又像是给希律来说情的。
于是他也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试探着问:“那本王给希律升个职位,把他也提成自由民阿维鲁好不好?”
伊南咽下清凉的果汁,也向汉谟拉比回赠笑意。
但她却说:“随你!”
第95章 公元前1756年
“在‘正义之门’之前发生的事; 是不是你和希律事先商量好的。”
汉谟拉比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伊丝塔小姐与希律一早就认识,若是他们两人一早设计好了这一出戏,想要摆布王室; 帮助希律建立人望; 同时伊丝塔小姐再广泛积累财富,试图控制巴比伦发达的商业,让成千上万的商人和手工业者成为她的拥趸……
如果真是这样,汉谟拉比膝下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谁也没法儿与这两人抗衡啊!
汉谟拉比打量眼前的妙龄女子; 越想越觉得她与希律是一对妙人,十分般配。
他不再遮掩; 索性把话挑明。
“并没有哦!”伊南笑嘻嘻地回答; 但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汉谟拉比变了脸色。
“如果我预先知道萨米耶王子会当众鞭笞羞辱希律; 王子的腿早就被打断了。”
“你——”汉谟拉比一口气憋住; 气得险些连话都没能说出来。
“你竟敢这样藐视王权!”
汉谟拉比说完,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与眼前这一名极其“危险”的伊丝塔小姐在夏宫中独处。这位小姐; 可是没有王宫卫士能抵挡得住的。
“我并没有藐视王权。”伊南将身体坐正,向后靠了靠,离汉谟拉比远一些,免得对方感到太压迫与太紧张。“萨米耶王子并不能代表王权。”
汉谟拉比闻言更加生气:“你还敢狡辩;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话也是你说的吧?现在整个巴比伦都知道了。”
伊南终于敛了笑。她严肃地说:“王子犯法; 必须与民同罪。”
严肃起来的伊南,那张明艳的脸蛋立即变得圣洁而庄重,她的眼神甚至令汉谟拉比不敢直视。
须知; 汉谟拉比是巴比伦王国的王; 他早年间曾经东征西讨; 将巴比伦周边的无数城邦纳入他王国的疆域。
为什么巴比伦的王,竟然会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注视之下感到压力?
只听伊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世间,只有王一个人,能够享有神授的王权。”
“除王之外,皆是庶民。”
汉谟拉比低着头,细细咀嚼这句话,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在王之下,必须有什么来束缚他那些王子们。否则将来这些王子们手足相残,甚至有哪个王子胆敢挑战他汉谟拉比的位置……
汉谟拉比打了一个寒颤:这种事情在之前两河流域的城邦里可是屡见不鲜。
可是他又觉得不甘心。
因为眼前的年轻女人给他一种感觉:仿佛他手中的权力,是这个女人给予他的一样。
“那么,王既然手中握着王权,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伊南紧紧地盯着汉谟拉比,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不再是此前甜美的娇笑,她像是早已洞悉一切,她的笑容,竟然令汉谟拉比面红耳赤。
“我尊敬的,巴比伦的王啊,您执掌王位这么多年,王能不能够为所欲为,您难道不清楚吗?”
汉谟拉比听她这么说,顿时额头见汗。
独掌巴比伦王国二十余年,他哪里不懂得这其间的细微之处:身为王,万事都需小心翼翼;国内各个阶层、各种职业、男女老幼……一应利害关系都需一一照顾到,稍不留神就会出乱子。
事实上,汉谟拉比连征税都不敢随便征,深怕一个不妥当,就引起国内的变乱。
而巴比伦王国也同样存在边患:北面赫悌人向来觊觎富庶繁荣的巴比伦,赫梯的骑兵总在边境上蠢蠢欲动。
但凡汉谟拉比想要让巴比伦王国维持下去,巴比伦人不至于沦为别人的奴隶,他手中的王权,就不能成为满足私欲的工具。
王,绝对不能为所欲为。
这姑娘说的,一个字都不错。
但是汉谟拉比面子上很难过得去。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说得哑口无言,甚至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
这让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谁知眼前这个女人的笑容渐渐地又转回了明艳娇憨,她一对眼睛亮亮的,像是望着长辈一样,仰着头看向汉谟拉比,小声问:“您是不是觉得萨米耶王子的事,希律让您很下不来台?”
汉谟拉比点点头,点完头他就后悔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承认王的心事?
“但是萨米耶王子既然已经被惩处了,您其实也觉得惩罚王子一下并没有什么坏处?”
汉谟拉比这下总算忍住了没点头。
但是他内心已经将萨米耶王子排除出继承人的考虑范围了。这样不成熟的王子,再加上已经败坏的名声,汉谟拉比已经对他生出厌弃之心。
但是伊南唇角扬起,她将汉谟拉比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堂堂巴比伦的王,其实也会为了面子问题反复纠结。
她想了想,问汉谟拉比:“您最近有计划出巡吗?”
汉谟拉比一怔,反问:“你怎么知道?”
汉谟拉比每年都会在王国境内来回巡视。今年王还没有巡视过他的疆域。
“如果您出巡的时候带上希律,让他远离巴比伦人的视野一段时间,您心里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儿?”
汉谟拉比假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希律主持“正义之门”,这份礼遇在王室礼官之中已经被提到了第一位;再让希律侍奉王出巡,这份待遇其实就又降了回去,算是小惩大诫。同时希律离开巴比伦,也能让其他的王室礼官接过他的职责,让巴比伦人对其他礼官也建立起同样的信任。
再说,汉谟拉比确实很怀念希律就在身边,随叫随到的日子。
于是,汉谟拉比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会安排的。”
只见对面伊丝塔小姐激动得双眼发亮,她拍着双手说:“我也正好想在巴比伦境内转转,看看我的陶砖和玻璃生意能不能在别的地方也设作坊……您能也带上我吗?”
汉谟拉比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刚才还在想什么来着?——眼前这个,就是个笑嘻嘻的小坏蛋!无论她说什么,听起来都是挺好的道理,但结果都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愿望。
可是汉谟拉比望着眼前这张满怀期待的小脸,拒绝的话愣是堵在了喉咙口,完全说不出来。
算了——就当是远嫁埃及的公主现在还留在自己身边吧!
汉谟拉比在夏宫里做出决定,数日之后,从夏宫启程,渡过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向北巡视巴比伦王宫的北面边境。
*
希律听说了出巡的消息之后,整理了他之前在“正义之门”决断过的所有案件,并总结出了几条简单易行的判断原则,交给了他的同僚。
但是这看起来远远不够解决巴比伦人的日常纷争。
巴比伦人听说希律大人将随王出巡,也十分失望。
“希律大人不在,谁来为我们主持公道?”
“唉,有些案子,还是等王和希律大人都回来再说吧。”
因此,当希律在随王出行的队伍里见到伊丝塔小姐的时候,他的眼光很平静——并没有任何感激。
伊南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
她可不需要希律感激她。
但她必须把希律从巴比伦拉出来,让他看到更大的世界,看到整个巴比伦王国的全貌。
她要让希律看到整个王国不同阶层的实际生活,启发他思考,在这个社会里,真正不可撼动的法律应该是什么样——不止是习惯法,不止是判例法,而是面对整个社会所有阶层的,公平法。
巴比伦的王开始出巡,伊南的小队跟在王驾后面,像是一个蹭吃蹭喝的旅行团。
她的随行人员有:阿普,负责照料她的日常起居;阿布,负责生意上的对外联络;四个工匠,两个是玻璃专业,两个是瓷砖专业的。除此之外,就是车夫与马夫。
他们与汉谟拉比的王驾同行同止。每到一处,汉谟拉比自去巡视防务与当地民生,伊南就带着阿布和工匠们推销生意,找合作商。
等到汉谟拉比巡视完启程,伊南他们却又赶紧自后跟上。
对于这一群“跟屁虫”,汉谟拉比王驾的随从们却没有一个不高兴,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头一个原因,是伊南他们所占用的物资:吃食、饮用水、马车使用的备件等等,都是按市价计算了价钱,有偿使用的,还不时支付给王驾随从们劳务费用,送他们一些小礼物。
有外快挣,谁不高兴?
另外一个隐形原因,是汉谟拉比王的脾气好了很多,以前出巡会动不动发脾气的。现在有了伊丝塔小姐这朵解语花,三言两语,就能让王转怒为喜,这让王驾的随从人员无形之中轻松了很多。
因此,人人都感激随行的伊丝塔小姐。
只有希律除外。
因为希律会向伊南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在怀疑伊南随行的目的。
有一回希律在王驾队伍中又遇上了伊南,他忍不住又在目光之中流露出疑惑。
谁知伊南笑着向他做了一个口型,希律顿时涨红了脸,身体微颤,眼中流露出十万分的羞惭,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
伊南对他做的口型是两个字:“情——妇——”
这是他们两人头回见面的时候,希律怀疑伊南所拥有的动机。
但事实证明,伊南甚至对嫁给王子都不敢兴趣,希律这些没来由的怀疑更加是无稽之谈。
所以伊南用这个来嘲希律,希律也正好被嘲,闹了个大红脸。
倒是汉谟拉比瞅瞅这两人,终于忍不住了,问伊南:“你是如何气希律的?竟能把他气成这副模样?说来听听,让王也学学。”
能将一向庄严沉肃、面无表情的王室礼官希律气成这样,确实是一份功力。
伊南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笑他,他在巴比伦处理‘正义之门’的那一套,到了巴比伦之外,就不适用了。他就生气了,不理我。”
汉谟拉比别过脸笑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前笑本王也就罢了,现在连王的礼官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