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知道狗蛋是什么了。
非人非鬼非魔,狗蛋是江熠被以为被禁锢,但实则被剥离的回忆。只是他没想到那份回忆竟然能强烈到凝聚成了实体。
赵松桂说完话再看江熠,发现江熠面色难看,像是被抽了魂,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江熠没说话。
赵松桂大了些胆子自言自语道:“你同当年那修士真有些五六分相似。”
他正说着,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有人叫道:“江重光,我找到狗蛋了,你看看他。”
季祯在门外,手中牵着自己从外头找回来的狗蛋。他方才出去转悠,见到狗蛋蹲在下雨和晴天的交界处,正用树枝在地上写字。写的字歪歪扭扭,像是个火字,又叠了个羽字,还没写完季祯就如获至宝过去一把把狗蛋搂住了。
“可找到你这小东西了。”他虽听了那些孩子的话,却还是不觉得狗蛋多可怕。
狗蛋被收拾过后白净可爱,回过头见是季祯,咯咯笑了。
季祯想到江熠既然在,他总能看出狗蛋有什么不同来,即便狗蛋真不是人,也许江熠也有超度或者帮扶的办法。因而他才带着狗蛋到了屋门前。
他没听见屋里有声音,只当江熠还是一个人在,牵着狗蛋推门便走了进去。
赵松桂回头看见狗蛋,脸色顿时白了,连连往后退了两步,直缩入墙角中。
江熠的视线从门打开那一瞬间就落在狗蛋身上。
狗蛋脸色懵懂地四下环顾,本来一直没有变化的目光直到挪到了江熠身上,他的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狗蛋挣脱季祯的手,快步跑到江熠面前,伸手拉住江熠的衣摆,仰头崇敬地看着他:“父亲,你是我父亲吗?”
一触碰到江熠,狗蛋的身形忽然虚虚实实变化起来,只是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眸,全然不觉自己的变化,执着地握住江熠的手,目光落在江熠脸上,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这双小手冰凉,如同冬日寒冰紧紧贴在江熠的手背。
季祯这才发现,狗蛋稚嫩的眉眼竟然有些像江熠。
“我,”江熠生涩哑然地开口,“我不是。”
狗蛋本来纯真的眉眼忽然变了,他怒目看着江熠,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了江熠的手掌,高声质问他:“你怎么不是我父亲,那我父亲在哪里,我母亲又去了哪里!?”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狂乱的执着中,“我母亲告诉我,我的父亲会来接我,我的父亲呢?”
江熠无法给他一个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狗蛋。他看着狗蛋,也看着从自己身体脱离出去的一份碎片。
那些属于他的疯狂的情绪,就像尖锐的刺一样冒出来,而他竟然是一个旁观者,这画面几乎让江熠感到一丝滑稽。
那本就虚实不定的躯体跟着狗蛋的质问而越发如同水波晃动,狗蛋身上不知哪里涌现出来,像是没有尽头的魔气几乎罩住了整个房间。
季祯没想到会有如此变化,惊骇不定。
他忍不住唤了一声江熠:“重光!”
江熠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喊,只是紧紧盯着狗蛋。
江熠与狗蛋四目相对,一个眼里是恨,一个眼里是惊,而那些缠绕着狗蛋的魔气骤然合拢在一处,与狗蛋逐渐透明的身体一起飘向半空,从本来狗蛋握住的江熠的手掌处为端口,竟骤然间毫无阻碍地钻进了江熠的身体里。
“我要我母亲,你把我的母亲还给我,”狗蛋那属于稚童的带着迷茫哭腔的声音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声线,一起冒出来在房间内回荡,“江熠,你不要你母亲吗,你忘了是谁杀了你母亲吗?”
这股漫无边际的魔气好像能与江熠的体相融一般,没有受到他躯体的半点排斥,瞬息间与他融为了一体。
房内不大的天地中,因为魔气波动与进出而扬起一阵大风,待到风止,季祯的视线终于自如可视。
赵松桂已经昏在了墙角,而江熠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第四十五章 心魔初生
季祯先是急忙上前看了看晕过去的赵松桂,乡下汉子皮糙肉厚,此时正紧紧闭着眼,眼皮下的眼珠子来回转。
一看就不是真的吓晕了,只是在装晕罢了。
季祯见了无言,推了他一把说:“没有晕过去就赶紧起来吧。”
赵松桂眼睛睁开一条缝,从他躺在地上的角度看见季祯的脸上眉头皱着。以仰躺的视角再把目光挪到房间里的其他地方,狗蛋已经消失不见,屋内江熠背对着他们,仅余下风平浪静。
赵松桂方才也算是目睹全程,此时见季祯也算是个普通人,连忙拉着他又指向江熠,不知怎么描述刚才的不同寻常,“他,他,他。”
他字叠成一片,就是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方才的突变赵松桂没看完全,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目睹了吓人的场景,而狗蛋竟然不见了,可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离奇。
季祯到此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别提劝解赵松桂,连解释也无从开口。看着赵松桂实在害怕,季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实在不行你就先回去歇会儿?”
赵松桂闻言才反应过来,又看了江熠一眼,仿佛生怕江熠发现或者后悔,立刻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了出去。
季祯不知前情,加之自从来了边城以后,遇见的怪事与险境多了,当下又有江熠在,他并不怎么害怕,仅是有些担心。又有些奇怪,为什么狗蛋一见江熠会忽然发了狂,狗蛋说的父亲母亲又是什么意思?季祯想不透。
赵松桂夺门而出,带着门板哐当一下,季祯视线追过去看了一眼,本打算收回视线再上前看看背对自己的江熠到底怎么了,却没想到刚回头就对上了江熠的视线。
他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以至于季祯本来与他有一丈远的距离猛然缩小到不剩一半。
季祯有种他若再晚半刻回头,江熠就会撞上自己的错觉,由是在片刻的错愕中吓得肩膀一缩,倒抽了一口气,人也往后退了半步。
在江熠的视线中,周围一片混沌,似天地初开万物未生,他如同一片枯叶从枝头坠落,向无限未知的深渊而去。四望环顾,遥遥只见季祯的背影,随着他向季祯靠近,混沌退去,周围景物陈设骤然恢复神采。
“你吓我一大跳。”季祯回过神来,再看江熠望着自己有些失神的模样,顾不得多想什么。他往前走了半步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江熠垂在身侧的指尖。季祯垂眸看着两人相触的手指,江熠的指尖有所感,稍稍蜷了蜷。
“你怎么了?”季祯问江熠。
江熠犹能感觉到那股魔气钻心透骨的凉意正在自己身体里慢慢消散,那股零碎残破的执念在进入他的躯体时如入无人之境,本是轰轰烈烈的气息,可一进入后却在瞬息间平复,如同从未存在过。
但那并非真的没有存在过,反而更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蛰伏在了他的身体里,等待一个恰如其分的爆发点。
如同一颗欲望的种子,随着那股魔气入侵在江熠心中扎下了根,若得到一点滋养便会邪肆生长。
季祯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大约是狗蛋的凭空不见可以佐证他的确不是人类,又大约是江熠明显不同寻常的出神。
江熠的脸庞依旧透着高洁之色,纯然无欲,可他的眉目间不知是否是季祯的错觉,眉毛眼睫与瞳仁,都多了纯粹的黑,唇色也似乎多了几分朱色。
“我没事。”江熠说,他低着头看着季祯的手与自己的只有几寸远,方才还主动勾了他的。
季祯在江熠身侧绕了一圈,在环顾房内,除了有几本书被掀翻在了地上,倒也没什么。
但是狗蛋不见了。
季祯不知道狗蛋是什么,他只知道狗蛋可怜又乖巧,也从没有在狗蛋身上感受到那些在妖魔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恶意。不过刚才的异象季祯全都看在眼里,自然晓得狗蛋不可能是人了。
“狗蛋他,”季祯左右看看,确认的确是没有狗蛋的身影了,“他走了吗,还是你把他,”季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谨慎地看着江熠。
前尘往事江熠自己都尚且没有搞清楚,如何能给季祯一个答案。况且他下意识并不想让季祯知道自己的过去。
“他,”江熠避开季祯明亮的视线,“应当不会再出现了。”
季祯本来还想再问几句,然而江熠已经先他一步走出门去,“我们回去吧。”
“哎,”季祯跟上,在门口见到秦闵,秦闵正也在望着江熠的背影。
季祯又停下来对他说了句,“嗯,后面你就不用管狗蛋的事情了。”
秦闵回首看向季祯,见季祯面色纠结,似乎在想接下来的措辞,秦闵便笑了笑,淡淡道:“是。”
季祯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秦闵会追问缘由,正在努力想该如何说才好,当下秦闵既然不问,季祯也乐得省事,快步跟上江熠,前后脚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出灵草园,经过村子的时候季祯打开窗探身往外看,方才来时还有人来往的村子,此时静谧而沉默,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一个行人也不见。
季祯坐回原地,将窗户又给关上,皱眉思索着这整个村子都古怪的很。第一次来就古怪,没想到后面次次来还次次更古怪。
也罢,这边城本来也不是什么清净地方,早点了事儿早点回去。
马车里气氛凝滞,季祯难得也找不到话说,只能勉为其难乖一点。他色双手放在自己的膝头,只有眼睛自由转移,由本来低垂的视线改作悄悄看向江熠。
江熠闭着双眼,口中默念着什么,季祯竖起耳朵想听听,但江熠默念地极快又极轻,像是烂熟于心已经念过无数次般。季祯用心听了一会儿也只能听出江熠念的像是经文。
江熠的面容如用玉雕的神像,带着常人难以企及,不得亵渎的圣洁。
季祯的视线被吸引,定定地落在江熠脸上。看了一会后忍不住想,为什么江熠偏偏是个狗男人,如果他不那么狗,这婚约履行起来他其实也是愿意的。
说来说去还是怪江熠和梁冷,季祯本来平放的双腿一蹬,踹出去一段距离,恰好停在江熠的脚边,碰到了他的足尖。季祯再抬脸,江熠已经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季祯心无愧疚,心里暗哼一声,扭头没理会江熠的目光,自顾自躺没什么仪态地躺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但他到底安静不住,虽然闭着眼睛,在平静了十几息功夫后还是忽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狗蛋还叫我过我爹呢。”谁知物是人非这么快?季祯有些唏嘘。
季祯闭着眼睛,吃饭谈天般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江熠皱眉。
季祯睁眼侧头看他,“我说狗蛋叫过我爹。”
“他叫你爹?”江熠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重新问了一遍。
季祯见他满脸不愿意信的样子,哼了声坐起来正经和江熠说话,“我第一回 见着他,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叫的,是真的。”
他仿佛怕自己的话不够佐证,又对江熠说,“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让狗蛋再出来,我一定还能够让他再管我叫爹。”
季祯自信满满地说了这话,却见江熠的脸色越发一言难尽,眉头深锁。
末了只能和季祯说一句,“他出不来了。”
季祯见他如此笃定,以为江熠把狗蛋收服了,如同收服梦大顺或者望舒那样,将狗蛋拘束在了哪里,虽然觉得对非人类这样也无不可,但转念想到狗蛋的模样,心又软了些。
“唉我也知道你们的规矩,你方才是在给狗蛋念经吗?狗蛋虽然不是人,但是你对他好些吧。”季祯说着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摸到想要的动作,“我身上没有带灵药,一会儿回去我给他狗蛋两颗,你能不能帮他消化消化?”
江熠见季祯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深锁的眉头又渐渐转为无奈,几乎想要开口答应。
季祯没听见江熠立刻答应,以为他是想对狗蛋下狠手,不由又劝解,“你就当体谅一个曾经当过狗蛋爹的人的心吧。”
没想到此话一出,江熠的脸色骤然冷淡下来,只给季祯两个字,“不可。”说完重新闭上眼睛,不理会季祯了。
什么玩意儿啊,还摆臭脸。
季祯心里骂人,想扑上去给江熠几口,到底以“动心忍性”四个字强迫自己耐住了性子。季祯气哼哼躺回去,嘀咕道,“不可就不可,小气劲儿。”
马车轻轻摇晃下,季祯这回是真的睡着了,睡得一只手从自己身上滑到座位下。
江熠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季祯。季祯的脸恰在窗纸的透光出,显得格外白皙细腻之余又可见一层浅浅的绒毛,越发绵软可爱。
他这样全无防备,别说是魔物觊觎,就是江熠也觉得呼吸紧了一寸。
他没想到狗蛋和季祯也会有那样的因缘,狗蛋看上去无害,但体内蕴含着那样魔气的实体怎会无害。以赵松桂和其他村民的反应来看,狗蛋平时便是不可靠近,不可接触之物。
但如果是季祯,江熠又觉得可以理解。梦魇,血妖,望舒,季祯处事总是随心所欲又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任性妄为的表象之下包裹的是他纯粹辨别善恶的心,与真正持衡的决断。也许季祯握着的狗蛋的手并没有那么冰凉。
他们两人这样静静处在一个空间之中,好像暂时可以抛却其他烦恼未解之事,江熠的心也出奇平静下来。他的视线在季祯脸上巡弋,慢慢落到他的嘴唇上,江熠的眉心不自觉一皱,心中忽然有个声音说,“亲亲他。”
江熠一怔,以为自己错听,然后随即又是一声,“你不想亲亲他吗?”
江熠沉默,那声音仿佛看穿他沉忽视自己的把戏,转而轻笑着问:“每日每时都装出这幅违心的正经模样累吗?亲亲他又算什么,难道你要假装自己想做的仅止于此?”
那是江熠自己的声音,说的话对江熠却是句句禁忌。
那是魔,是心魔,世间有千种万种魔,均不敌他。
江熠轻声低语,近乎无声:“闭嘴。”
那道声音却并不停歇,反而越发轻佻,“难道你不喜欢他吗?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你不能喜欢他,谁教你的,江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