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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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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的剑气与法术只在本来季祯和江熠所在的地方砸出一道深坑以及地表的皲裂,术法落地的声音几乎带来一股强烈的震动。普通人目之所及只能看见江熠和季祯在无数道术法的袭击下不见踪影。
  有那么一瞬间连同在场的修士们都以为江熠和季祯是被打杀得行迹全无。
  季深也以为季祯被袭,他的步子猛然往后退了半步,胸口一痛,差点站立不住。还是一旁有修士低声说:“跑了!”
  他这才跟着仔细看去,那深坑中并没有季祯或者江熠的踪迹,想来应当是两人躲过了。
  季深一把揪住身旁青衣修士的衣领,“阿祯出了事,你们休想走出宜城城门!”
  季深是季家当家人,季家是这宜城说一不二的,他如此发言已经摆明立场,让几个修士也十分不快。
  陆寻是被青衣修士法令召唤来的修士之一,原本论辈分他比江熠还要高,本在云顶峰之后,当下算来也是几个仙门之中有头有脸的中坚力量。
  他沉着脸道:“季爷的意思是要为了一个魔物与仙门为敌,在这当口为魔物助力?”
  季深甩开青衣修士挣脱的手,对陆寻道,“我不管什么魔物不魔物的,我只在乎我弟弟的安危,你们对魔物要杀要剐皆是你们的本事,但倘若不顾我弟弟分毫,我们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他顿了顿又对脸色越发不佳的陆寻说,“况且我听闻在边城时,仙门中出的祸乱与魔乱似乎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如今一口一个魔物,又下下都是死手,全然不顾无辜旁人,我看也不能全然摘干净了吧?”
  季深此时已经理好心绪,开口冷冽又直指仙门痛处,引了好几个略年轻些的修士面露冲动,想要上前和季深理论一番。
  陆寻的面色虽然难看,但场面上还镇定得住,他道:“我们只管诛杀魔物,倘若不想被误伤,早该离魔物远些,如若因为与魔物厮混一处而引来杀身祸患,而季家要因此为借口与仙门为敌,那我陆寻自然也不退却。”
  场面话说到这里,已经僵持起来。
  西陆在旁与几个季家仆从一块检查方才误伤了的普通百姓身上的伤处,一番查看下来多数并没有大碍,但还是有两人伤了手和腿。其中一个伤势严重,腿被一道偏了的法术击中,其中腿骨断裂血肉模糊,几乎只有皮肉连接着伤处。
  西陆蹲在地上紧急用不甚熟练的术法为那人止血。只是那人因为疼痛脸色苍白着已经昏死过去,在西陆止血之前也流淌了好些鲜血。
  西陆抬起头想要找个帮手,抬头之时与陆寻的目光对上,正想求救让他来帮忙,陆寻的目光却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直接略过,而后便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开。
  西陆的眉头锁住,若要他说,刚才陆寻目光之中的冷峻与江熠比也并无逊色。而他带来的其他人也唯他马首是瞻,半点不关心在场其他人如何。
  西陆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半个多月前江熠被重重围困在陈府厅中之时,那时候在场诸多的修士,和此时的陆寻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第九十一章 哪个让我更烦恼
  季祯只感觉整个世界一阵摇晃,他的后腰撞上一处绵软的抵抗,江熠的一缕发丝坠落在他的眼前,恰好覆盖在季祯的眼睛上,让季祯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
  他抬起手把江熠的发丝拨弄到一边,视线清明之余便看见了江熠注视自己的目光。季祯指尖的动作一顿,顺着原本拨动江熠头发的动作轻轻抚了他的脸颊。
  季祯心里有些喜悦,江熠果然认得他的,自己对江熠来说,很有一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季祯原本只是柔顺被抱在江熠怀里的动作一变,双手一起用力忽而把江熠的背部用力搂住,一起表达自己的欢欣喜悦,连脸颊也与江熠凑在一起,孩子气般的亲近对方。
  “江熠!”季祯低叫了一声江熠的名字,视线越过江熠的侧脸看见头顶的装饰,又左右看看,明白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他们一瞬间竟然是来到了季祯的居所。
  季祯的胳膊肘往后撑住床板,他往上想要坐直身体,却被江熠抵住,让季祯不得不耐下性子退到原位,略微仰起头来看着江熠。
  季祯想要问的事情太多了。
  江熠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去了哪里,真的堕魔了吗,以后要怎么办。又想对江熠说让他快走,这里对他来说并不安全,等风头过去自己一定会去找他等等。
  但是话太多,到了嘴边又都化作了无形,季祯抿唇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好,又觉得方才那一阵惊慌以及紧迫的心情还没有过去,一时忍不住还是抱住江熠,然后用柔软的嘴唇亲了亲江熠的侧脸。
  江熠浑身有衣物隔绝的地方便罢,像是脸颊这样直接可触的地方的冰凉感觉很明显。那是如枯木,如寒潭,如初雪般的冷寂。这样的温度放在一个人身上很不合适,却又奇异地存在江熠的身上。
  “你现在是魔吗?”季祯好一会儿沉默后,还是小声询问江熠。
  他的声音犹如耳语,像是害怕太大声就会惊扰静默的江熠一般。
  季祯的指尖缠住江熠的一缕发丝,盯着那深黑色的头发又透出仿佛透明一般的莹润质感,好像每一根头发丝都从内到外散发着光。
  江熠这个时候慢慢支起了上半身,他双手撑在季祯的身体两侧。
  光线原本从窗纸中透入室内,将空气中的微尘照亮。江熠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微尘,同时身体边沿同一部分光融合在一起,弥散开淡淡的黑色雾气,浅浅一层绕在江熠的身侧。
  季祯只看一眼还以为是自己错看,然而他再多一份视线投掷过去,便看见那些黑色雾气如同尘粒一般在慢慢旋转着,好像在空气之中跳跃。
  它们徐徐向着远处散去,几不可见地落在床帐上。原本纱织的床帐在触碰到这一层黑雾后,霎时如同被干枯的灰烬被外力触碰,一下失去依附散落下来。
  季祯的瞳仁瞬息间睁大了些,他看着江熠,垂眸又审视自己与江熠触碰到的地方。那层黑色雾气似乎碰到了他的皮肉,但只是柔柔依附着,界限难分。
  季祯不懂这是为什么。方才在登仙阁也是如此,那些鱼儿花草,一切和江熠相触碰的东西都会瞬息间失去生机。
  就像现在的江熠,浑身连温度都不带,目光之中的每一寸情绪流转都是审判。
  季祯顺着自己心里面的好奇与疑问,加上那一股莽莽撞撞的自信,此时竟是深吸一口气忽然伸出手朝着那原本往外弥漫的黑雾触碰去。
  他伸手一把猛抓的动作,黑色雾气一大半如同有了眼睛一样调皮地往后躲开季祯的动作,还有几缕又颇为乖顺,等季祯张开自己的手掌时就看见它们躺在自己的掌心,感受到指尖的松懈,这几缕黑雾轻轻在季祯的手心手背转了两圈,仿佛小宠一般。
  黑雾的温度和江熠身上一样,就好像这些黑雾是他的延续。
  “你是魔吗?”季祯重复问江熠。
  他也撑着手坐起来,脸颊与江熠的只有几寸距离,眼睛里闪出执拗的情绪。
  “不要乱跑了,”季祯忍不住又伸手虚虚笼住江熠身周的黑雾,不知道这个动作起不起效,但他终究是先坐了,“要把我的床,我的桌子凳子都吃掉吗?”
  “我不是魔。”江熠低头,他的鼻尖在季祯的颈侧蹭过去。
  季祯几乎战栗起来,不为其他,单纯是江熠的体温太低,在他的颈间蹭过的时候更有一种濒临险境之感。
  “你不是魔?”季祯顾不上冷,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他不怀疑江熠会骗自己,江熠从来不骗人。季祯又想,这样才对,不然江熠怎么还会在意自己,专门回来找自己呢?
  季祯高兴了,双手一下搂住江熠的脖颈,“太好了!”他主动亲了江熠的脸颊一下。
  耳边又听见江熠低低的笑声,那笑声好像别有深意,让季祯又侧头去看江熠的神色,问他,“你笑什么呢?”
  季祯的脑袋里面还有一半在想着江熠既然不是魔,那他是什么,就看见江熠整个坐直了,使得两人之间又重新拉开距离。
  “很高兴吗,我不是魔?所以你讨厌魔。”江熠说话时,他的发丝隐约闪着光,像是两种颜色在其中博弈,难辨胜负。
  季祯的视线很难不被那里吸引,但他同时感受到一些诡异的,超出意料的气息。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魔的话,现在的场面会好很多的。”季祯说着又皱起眉头来,“这样说也不对,反正,唉,我现在脑袋里乱得很。”
  季祯抬头和江熠对视一眼,又烦恼地低下头去,在脑袋里想不清楚的事情他干脆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我对魔没什么喜欢厌恶,如果你是魔,我更不会讨厌你,我是最不会怪你入魔的了,只是倘若你是魔,仙门现在不正好有诛杀你的理由,你现在在这里很危险,现在这样的时候,我一时之间也走不脱,我想,我想你还是先回魔界,倘若过些时候风平浪静些,再说其他事情好,但你现在不是魔,也许还另外有转机。”
  季祯低声念念,再度抬眸时下巴被江熠咬了一下。
  他吃痛皱眉,“哎呦。”
  江熠便在这个间隙里说,“我是魔。”
  他说话时眼睛里带着笑意,使得这句话说出来仿佛只是一句玩笑之语。实际上江熠只是觉得高兴。季祯一句“太好了”便把江熠的心情抛至谷底,一句“最不会怪你入魔”便又让江熠的心情回转。
  季祯这样轻巧,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操纵着自己的情绪,就是江熠也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入魔,是不是真的将人界情爱都抛诸脑后了。
  只是江熠随即又释然。
  季祯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对于季祯来说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互相承诺过,他也曾经向季祯求证过。既然是许诺的事,便永远不会改变。
  “你,”季祯不知怎么说,“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他抓紧被面缓解跌宕的情绪,又不太相信江熠,喃喃自语道,“你怎么会撒谎了?”
  季祯自是随口就来,使性子惯了的人,可是江熠素来的端方那般成规矩,以至于他从来没有觉得江熠口中会有一句假话。
  “魔不就是这样吗?随心所欲,信口拈来,胡作非为。”江熠用最素净冷淡的嗓音一字一句说出个个离经叛道的词语,让场面几乎带着一种失真之感。
  他明明好像没有变化,却哪里都不一样了。
  季祯一口气窒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江熠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过季祯所说的那些烦恼,什么仙门,什么皇室,什么迫在眉睫的追杀。
  “你在胡说什么啊!”季祯一下跳起来,翻身把江熠给骑在下面,双手拉着江熠的衣襟质问江熠,“他们要杀了你怎么办,现在你同仙门血海深仇,他们岂会轻易放过你?还有,”季祯犹豫着还是把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还有云顶峰的其他人,曙音,江追他们,他们怎么办?”
  他说着又泄气般一下趴到江熠胸前,努力强调,“我的烦恼你又知道几分呢。”
  季祯想到方才在登仙阁,那些闲杂人的议论。什么梁冷,什么西陆通通都成了故事主角。他那时没有撇清,此时更是撇不清楚。
  若是要季祯来说,一个被退婚的纨绔的名声,和一个游走在三个男人之间,最后引诱仙道之光堕入魔道还在仙门引起血雨腥风,让三个男人为自己折腰的纨绔的名声,这两个版本,他竟然一时分不出哪个比哪个更难听。


第九十二章 把他们都杀了
  况且说回最根本的,说到季祯的心虚处,他还是说不清楚自己对江熠有多少喜欢。季祯与江熠交往的初衷就不那么单纯,一开始就是抱着玩弄江熠的感情后再狠狠抛弃他的念头去的。
  如今……如今……
  季祯的脸蛋趴着,深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一块纠结过来的烦恼。
  算了算了,季祯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暂且不去想其他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江熠堕魔以后正被仙门追杀,若不尽快处理,恐怕连季家都要被扯进去。
  季祯歇了几息,从江熠的视角看去颇有几分乖样,连烦恼的目光都透着懵懂之意。
  江熠如何不懂季祯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半孩子的心性,肆意妄为惯了的脾气。喜欢的时候会热火一样扑上来烧人的心,他自己却恐怕并不晓得其中夹杂着的真心。
  现在他跳脱出原本江重光被束缚,被限制的视角再回看季祯的所作所为。那时候季祯的许多举动甚至透着不加掩饰的笨拙与生涩,可即便是最为自己考虑的小心思,也还是会有季祯特别的善意。
  江熠的指尖触到季祯头顶的几根发丝,如同在碰立于桌边摇摇欲坠的瓷瓶般小心。
  最要紧的是,季祯的不完美成了江熠的最完美,是季祯一股脑莽莽撞撞自顾自打破了他的修行,像是虚空中被撕开一道口子,照进一道另一种可能的生机来。
  所以他满身的死气,独独对季祯敞开怀抱,因为季祯就是他那万千死气中仅存的生意。
  季祯无知无觉,并不晓得江熠的手即将碰到自己的脑袋。他只是忽然回神,抬起脑袋往后退,打算跳到床下,就像是一尾刚被江熠握在手里的小鱼滑溜溜要钻出他的掌心般。
  死气本身有吞噬和毁灭的欲望,不会挽留任何事物。可是季祯要溜走的动作却让江熠一阵心慌,一把抓住了季祯的手臂,将他困在自己身上,“你做什么?”
  他声音冷冷好像质问,搅得季祯意料之外,且江熠太过用力,让季祯直接撞回了他身上,下巴都磕痛。
  季祯揉着下巴,本要发火,可对上江熠不同以往死气沉沉的目光,再想到现在江熠已经堕魔,今时不同往日,他暂且得多多收敛才好。
  季祯将唇角抿成一条线,“我当然是要去找我大哥,方才那样……现在外头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他们一定要急得发狂了。”
  江熠审视着季祯的脸色,看得太认真又不说话,让季祯怕自己露出心底的虚来。他抬手一下遮住江熠的眼睛,“别这么看我,多让人不好意思。”
  江熠的眼睛被遮住,季祯暂且松了一口气,又偷朝着江熠一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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