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自悲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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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苍老的声音格外带有威严:“果然是寒渊的徒弟,来吧,若是不先与小施主斗上那么一斗,施主是不能安心听老朽说话的。”
寒晚扬立在那里不说话,看着凌霄慢慢吞吞的从毛驴上下来,然后从背后拿出剑,威严道:“请小施主先出招吧。”
他不羁笑着:“算了,还是请道长出招吧。”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傲慢,果然比当年的寒渊还要有骨气,他点头:“那咱们便开始吧。”
木飘飘往后一退,跃到屋檐上,看着在武当山门前就大打出手的二人,无奈的打了个哈切,这寒晚扬连话都不说完,就直接开打真是武痴。
她还未看几招,就见凌霄道长接招明显吃力起来,细细一看才发现寒晚扬用的招数,并不是他平时对付她的招式,果然,寒晚扬说自己只用了三分力对付自己绝对不是开玩笑。
不到二十招,凌霄道长就停止了太极阵,慢慢收回真气,捏着胡须:“少侠不愧为寒渊的传人,是老朽技不如人。”
寒晚扬得意的看着坐在屋檐角上看戏的木飘飘,再低头道:“今日我只用了七分力,不知道长当年与我师父对打时,师父用了几分?”
凌霄笑道:“也是七分,也是二十招,老朽输了。”
“我没有辱我师父之名。”
凌霄道:“绝无。”
木飘飘从屋檐上飞下,落在寒晚扬身边,从怀里拿出手绢,递过去给他,却见寒晚扬弯下腰一副已给我擦的模样。她轻拍了寒晚扬一下:“没个正经。”然后抬手,帮他将额上的细汗擦去。
凌霄却微微皱眉:“你们二人?”话刚说完,便看见二人额上的珠子,眉宇皱的更加紧:“木施主的师父可是木瑶?”
木飘飘怔楞的看着道长:“是。怎么了嘛?道长?”
“你们可知当年寒渊与明泉二人之间的事情?”凌霄问。
木飘飘不解的问:“明泉是谁?”一种不好的预感的在心翻滚。凌霄道:“是你的师父木瑶。”
寒晚扬也皱眉:“道长有话不妨直说。”
凌霄摇头:“当真是孽缘啊。”往日情况依稀在耳侧,他二人诀别的话语那绝望的音调依旧不减。
“你二人的师父是前朝余人,虽然非是朝堂之人,却也是皇家之后,当时重建大周之势极盛,他们便被两股势力盯上,一是朝廷,二是复国之人。可他二人对此毫无兴趣,却也不想连累教众,便解散了两教,想着一同隐居山林。可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江湖追杀令,朝廷追捕,要的都是活口。无奈之下,他们二人躲到我武当,却没想到我手下生出狼子野心,通风报信给朝廷,第二日官府将这里团团围住,那天夜里他们二人不愿我为难,便只能跟着他们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将所有的官兵点穴,逃了。后来……”
木飘飘咬牙道:“后来如何?”
“我非亲眼所见,只是他们二人身中剧毒,二人不愿拖累彼此,便各自远走,自死也不知情。”
木飘飘突然想起当时,师父即使病重也不愿停下脚步,任要走遍千山万水,师父曾说过见不到人能见到墓碑也是好的。原来师父是为了找人,是为了找到当初,她不愿拖累的寒渊。
寒晚扬捏住木飘飘的肩膀,也想起当日之事,师父命终前七日神志已经不清了。总是一个人立在山脚下,有时一去就是一天,时不时会问路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他一样带着蓝色珠子的人。也就是说,师父留在江南是为了有一天能再看一眼明泉。
凌霄低头:“当时也是难怪他们不愿拖累对方,两人求得都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却被卷入那样一场无望的纷争。当时全天下都在追捕他们,他们双双中毒,却以为只有自己中毒,不愿拖累,不愿放手,错过便是错过。”
第九章,我……
“为什么师父没有想起来去江南看看呢?”木飘飘挽着寒晚扬慢慢往山下走。
寒晚扬笑:“或许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木飘飘不再提起师父之事,而是问:“咱们现在去哪?少林?”
他摇头:冥虚和尚的功力只怕和这老道的功力差不了多少,无需再去,我们玉檀教吧,你说过那里的花海很美。”
那天武当山下一男一女一双鸟儿,依偎着慢慢踱步,像极了漫步人间的仙人。
那女子说:“知道吗?去玉檀教要路过九州,咱们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新鲜事发生。”
那男子说:“恩,带我去看看那对新人的坟墓吧。”
还有那双鸟儿,时而盘旋,时而落在两人的肩头。
九州繁华,长街无河,多为马车来往,所以道路修的异常宽敞,少有小贩的叫卖多的是街头巷尾的商铺。
二人刚到九州,便看到一场别开生面的才子画会。
那是九州最大的翰墨坊,水墨气息,文人雅士,满场多是附庸风雅之士。
那开头的便是一位身材宽胖的男子,他拿出一副朱砂画,画的是新河那边的苗寨风光,墨山秀水的苗寨木飘飘曾去过一次,只是当时是为了缉拿虎口帮派的余孽,一心在缉拿方面到不曾好好的留心过那锦绣河川,寒晚扬道:“这画不怎么样。”
“哟,你还知道什么是好画,什么是不好的画啊。”木飘飘挨在他身侧,小声的低语。
寒晚扬手掌捏上她的腰:“信不信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啊。”
木飘飘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出,满脸通红,再不愿去看他。
在两人暧昧纠结的时辰里,二人身处的会场气氛如六月天气骤然大变,场外不知是谁家小厮敲着锣鼓闯进来,大喊道:“山匪围城了!!朝咱们这杀过来了。”
顷刻间,一个个本是风韵而立的才子,立刻抱头鼠窜在会场乱跑,场面一片混乱,木飘飘和寒晚扬对视一眼立刻飞身上了房梁,二人身影飞快,基本无人见他们飞身的动作,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混乱的会场里闯进了一批凶声恶煞的蛮子。
满场文士逃出去的没有几个,多是乱跑时跌落在地,耽误了功夫。那批山匪蛮子到是安稳,进来后分成两拨直立在那里。又进来一个人,扛着大刀颇有威慑力的站在那里。
那人一进来便大喊一声:“谁是吴宇?!”
无人回应,那人将长刀一挥,便是刀光起,鲜血溅的惨样。方才敲锣进来的那个小厮,人头落地,命弊当场。
那人又吼道:“谁是吴宇!!”
坐落在房梁上的木飘飘,皱起眉宇觉得烦躁,开始思索九州吴宇这个人究竟在哪听过。
寂静的屋内只有断断续续的呼吸,而后是一男子清雅的一声轻笑,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居然是个极其俊秀的公子,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一杯半凉的茶水。
他笑说:“刘帮主何必火气这么大,闹得杀人这么大,怕是要引来官府的人啊。”
那人问:“你是谁!”
男子笑,微微拱手做礼:“在下便是吴宇。不知在下做了何事,惹得刘帮主这般怒火。”
木飘飘看着那刘帮主半天,才想起一些,对着一边的寒晚扬道:“这个刘帮主叫做刘大刀,因为身上带着那把大刀,所以大家也就都那么叫了。这个吴宇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寒晚扬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总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木飘飘接着去看下面的发展。
刘大刀面红耳赤显然是怒气烧到极点:“你与官府勾结杀了我弟弟,我来讨回公道。”
那吴宇却将扇子一掷打开,慢慢摇起来,虽然一身文人雅气,可这吴宇身上当真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后退的威慑力,他笑:“哦?我不过一届诉师,那家人求我帮他们讨回公道,我便拿钱办事,何错之有。”骤然眼底结冰的寒意直直射出,他冷言道:“况且,你弟弟确实杀了人,官府将他上交后得到斩首的结果,也算是理所应当。”
刘大刀大叫一声:“好!那我便杀了你,再杀了官府的人,再杀了那家诬陷我弟弟的人。”
吴宇见他提起刀尖,到无半点惧意:“诬陷?你难道是想说,你弟弟并没杀那家人的儿子吗?”
“有!”刘大刀答道。
吴宇笑:“那么我便没有冤枉你弟弟。”
刘大刀吼道:“那是因为那狗娘的,强…奸…了我弟妹!”
吴宇的神色没有半点异常,反而冷漠的抬头:“那你们为何不报官?为何选择私了?江湖事江湖了,你们是这样想的?如此便能不担责任的解决心头之恨?”吴宇看着身首分离的小厮,血流化成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河,皮肉分离的模样,当真是惨不忍睹。他色厉内荏的望向刘大刀:“你今日平白无故多杀了一人,就以为自己名正言顺了吗?”
刘大刀不懂这些只好睁大腥红的双眼,吼道:“若是你应声而出,我便不会杀他。”
他笑:“按刘帮主这种道理,错的人到是吴某了。”
刘大刀咬牙切齿:“吴宇,我说不过你,也不愿意同你费什么话,还是杀了你给我弟弟陪葬,有什么话地府里向我弟弟解释去吧。”
“住手!场外进来一女子。”面容极其艳丽。
她一入场便引得全场文士注目,那是九州翡翠楼的头牌姑娘,秋水。
木飘飘怼了怼身旁的寒晚扬:“你看,好艳丽的女孩子。”
他细看了看,冷笑一声:“没你好看。”
吴宇的目光丝毫没有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吸引,只是低头去看自己的折扇。刘大刀看着闯进来的此人,原本暴怒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他指着秋水吼道:“你来做什么?”
秋水娇媚的眼角里满是不屑:“我为何不能来?难道要等你将这一室的人都杀尽了才来吗?”
“来人!来人!立刻把秋水送回翡翠楼。”刘大刀跺着脚,既无奈又怒气冲天。
秋水却笑:“刘大刀,你就是不信啊。就是不信!!”
刘大刀:“我说了!!我是为我弟弟的事情找他,绝不是为了你!!到底是谁不信。”
“那你敢发誓,你此番过来找他,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怀疑,是因为别扭?”她艳丽的妆容变的扭曲,似是极度绝望的悲痛。
“是!!”刘大刀吼道:“是!我就是不信,我就是不信!!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我怎么会知道!!是我的还是这个吴宇的!!你告诉我!”
她笑了似是呜咽的干涸:“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秋水入行来,一直是卖艺不卖身,与你之间是唯一的一次,你究竟再想些什么!”
刘大刀却哭了:“可你爱的不是我,你他妈连做梦喊得都是吴宇!”
吴宇眼眶雾气已起,无心理会只是坐在一侧,慢慢悠悠的喝下一口茶,放下茶杯的那一刻,那艳丽的女子直直的往柱子上撞去,腥红的血迹漾在柱子上,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这翰墨坊里,便丢了两条人命。不,加上肚子的那人,是三命。
第十章,闹剧
刘大刀楞在原地,无力的垂下自己从不离身的大刀。
吴宇放下茶杯,竟发现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苦笑道:“当日,她被老鸨逼迫交两倍赎金,是我出手相助,除此之外再无联系,那日大雨她病着前来我府换银子,因为体力不支晕在我府,我便留她住了一夜,仅此而已。”
寒晚扬皱眉:“方才那女子进来时他不说,等那女子死后才说这话,这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着吴宇那张没有丝毫变化的脸,木飘飘笑:“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无法得到,这男子的心够狠。”骤然脑中激起一层涟漪,这会场满是画卷,无人喝茶,这吴宇手中的茶水又是从哪来的,她往下看去,只见吴宇已经走到秋水身侧,本就偏白的肤色,现的更加苍白,他终于似普通人那样笑了,他轻轻拂过那女子的眼翦,而后表情一僵,一口鲜血吐出。
刘大刀呆愣的看着半晌,无力的跪下来,他想向秋水那边爬去,却见吴宇从怀里拿出一只眉笔,慢慢的帮她把被血染到的脱色的眉梢,重新染好。即使是垂眼这般睡着,她也娇艳的如同一朵绝艳的芍药。
吴宇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回忆起那年惊蛰,九州海棠满树,落花纷纷间,他与同僚路过翡翠楼下,轻纱手绢被风吹落,落在他的手上,他抬头,正遇上焦急眼神望着手绢的秋水,不愧是翡翠楼的花牌,一举一动都能划过人心。
她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吴宇却问:“良人在眼前,何处不相守。”她笑了,如姹紫嫣红随风而舞的芍药。
不过几日后,她便苦着脸道:“真心有时抵不上命运。”
孑然一身,嫁给了山匪。
吴宇从未敢问,秋水,你的心里究竟可曾有过我?
有,会怎么样?没有,又能怎么样?
木飘飘低头:“九州还真是个伤心地,次次都是身不由己,心碎不够还要挫骨扬灰。”寒晚扬道:“情和命,总是相互交缠的。”
“你觉得情和命哪一个会赢呢?”木飘飘看着下方,已经死去的吴宇和秋水相拥在一起,一旁的刘大刀失去方才的气焰,身后不知是谁直直的冲着他背后一刀,穿透了他的心口。
木飘飘眯起眼睛:“帮派之争。”
之后冲进来的官府衙役和山匪打成一团,厮杀间,谁都只顾自己的命,再也无人去理会地上的四具尸体。
木飘飘身影一动,扛起吴宇和秋水就往外跑。寒晚扬追上她的时候,发现她正站在一双坟前。
寒晚扬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二人有情却被命运所压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吴宇不是个坏人。你认为呢?”木飘飘侧头浅浅的笑着。
寒晚扬将她拉进怀里,抚摸着她偏浅发色的长发:“我们以后不要再来九州了,我们去玉檀教吧。”
木飘飘咬着牙:“你背我好不?在房梁上坐了那么久,我腿软。”
寒晚扬笑:“那可以先亲一口吗?”
万花开遍处,便是玉檀教所在的地方,看着面前的的高山,寒晚扬对木飘飘道:“这玉檀教可真是百花香气悠悠啊。”
“等你上了山,见到玉思嫣就会明白,这万花都盖不住那丫头的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