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自悲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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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学着平时他入睡前冷冽的动作,手在他的肚子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让他安心入睡。
他看着孩子的笑脸,手指在他稚嫩的脸上微微抚摸:“谢谢,这几年愿意陪着我,好孩子。”
再去细看他的手已经出现年岁的褶皱,他的外貌在快速的衰老,嗓子里发干。
他勉强喝下木飘飘递来的水,想起方才寒晚扬的问题,断断续续的回答道:“为什么……要吃续命丹呢?没什么……只是……还……还不能死,还想和寒渊和明泉说一声……对不起,还想见他们一面……没想到他们已经走了……那我……也该去地府找他们赎罪……”
冷冽的眼神变的迷离,渐渐的失去焦点泛起雾气,他断断续续的担心道:“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见我……”
他的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会不会……不愿意听我的道歉。”
眼前的光变的暧昧模糊,他侧眼去看却发现,寒渊和明泉二人和昔年一样,一身似白的蓝衣,一个仙气幽幽紫衣,额上幽蓝色的珠子发出深沉的宁静力量,那个孩子是谁?是他们的孩子?
冷冽笑了,耳边是往年江南花红柳绿时节,他们五人在飞鹤馆中把酒言欢的模样,觥筹交错间,一向骄傲的寒渊眼神满是神情的看向明泉,寒渊舔了舔嘴边残留的酒珠,整个人靠在明泉身上,小声的唤了明泉的小字:“木瑶。”
然后,冷冽去看剩下的两人,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恩,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一个再也不需要醒过来的梦。
寒渊把笑脸的孩子抱起来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肩头:“他只是去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有花有草还有他思念的人,他会生活的很好。”
安鹊抬起头:“我知道,这个叫做死。对不对?冷爷爷再也不会醒过来,对不对?”
木飘飘摸着那孩子的额角:“是,他不会再醒过来,可是他会更开心一些。”
那孩子还是笑着:“我希望他开心。”
服用过续命丹的人,死后皮肉会在三日内腐烂,二人便在他死后立刻将他活化,剩下的骨灰交给了安鹊让他来处理,安鹊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包,抱着如墨色深沉的陶罐,随着两人出了山。
“鹊儿,你出过这个山吗?”
安鹊仰着小脸:“出过,每年能出山的时候,冷爷爷都带我出去,为了找人。”
“是吗,那你去过哪啊。”木飘飘先是心尖微微一疼,而后又露出浅浅的笑容。
他垂头数了数:“凤凰,袁州,文城,洛城,新河,还有秋浦。”
寒晚扬不说话只是听着他们二人说话,听着他们一起探讨他们曾去过的地方的见闻,木飘飘真的去过很多地方,而且看过很多故事,时不时就能给安鹊说一个典故出来。寒晚扬也颇有兴致的听上一听。
“等到秋天的时候咱们就能在竹林里面看到很多秋菊了,鹊儿你喜欢什么花啊。”
安鹊看着手里的陶罐,不假思索的就说:“能入药的花,我都喜欢。”
木飘飘做出惊讶的神情:“哇,那不是所有的花,你都喜欢了?鹊儿以后要做什么呢?和冷冽一样做神医吗?”
他认真的点头:“做一个只救好人的神医。”
一向沉默的寒晚扬问了:“那你觉得什么是好人呢?”
那孩子怔楞了半晌,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木飘飘瞪了寒晚扬一样:“你呀,就不能对孩子友好一些嘛?”
寒晚扬一脸委屈道:“我不过是问问,你用得着这么生气?”
“不是生气,你看,你把孩子问的,这都沉默多久了。”木飘飘没用力的在寒晚扬肩头拍了一巴掌。
寒晚扬不服气的在木飘飘的腰上捏了一下:“你信不信我当着这孩子的亲你啊。”
“无赖!寒晚扬你这个大无赖!”
那个无赖到是一脸正色:“我就是无赖,那又怎么样?圣姑你还不是千里迢迢随我来了江南。”
“是,你无赖,你最强!你武功天下第一,脸皮天下第一!”木飘飘仰着下巴,不满的看着他。
“哥哥,姐姐,你们是在吵架吗?”安鹊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们二人。
木飘飘立刻和颜悦色的对小孩说:“不是啊,我们只是在说话而已。”安鹊点头:“你们方才说话的样子很有趣。”
寒晚扬拍着孩子的头顶:“那安鹊也快些长大吧,等你长大了就找一个能这样有趣说话的伴侣,你看怎么样?”
安鹊看着面前飘逸绝艳似仙的二人,慢慢的将怀里的陶罐抱得更紧。
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习惯之后也许也就不再能感觉到什么情感上的起伏,可是一个人是很寂寞的,寂寞是很悲伤的,至少这一点安鹊知道。
第十七章,新河的奇花。
竹林月色高悬,安鹊早早睡去,木飘飘和寒晚扬却心事重重不能入睡,二人坐在竹林的台阶上相互依偎着,木飘飘苦着脸微微探出一口气,看着林影倒映在窗棂上:“晚扬,你说当时给师父下毒的究竟是皇上还是吕忘仙啊。”
寒晚扬歪着头靠在木飘飘的头上:“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皇上,我们杀了他,师父们真的会高兴吗?我去魔教找你时,他正在江南微服私访,我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寒晚扬犹豫了一会儿:“他是个好皇帝。”
木飘飘也烦恼:“哎~要不咱们明年再想这个问题吧,先过一年好日子怎么样?”
“恩,这样也好。”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木飘飘一转头,正碰上寒晚扬清冽却饱含笑意的眼神,主动的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一下,随后便是攻城略地的亲吻,两人皆是炎炎燃烧的火焰,正值初寒乍暖,室外寒气也渐渐旖旎。
寒晚扬在亲吻的空闲里直接道:“明天咱们就拜天地,今天先洞房吧。”
木飘飘在他接连不断的进攻中,红着脸,热气纠缠在一起熏人欲醉,咬上他的脖子:“你小声点,别把鹊儿吵醒了。”
“没事,他早晚也有这样的一天。”看着木飘飘含羞带怯的样子,寒晚扬心情大好,抱着衣衫不整的她,大步往屋里去。
情正浓时,木飘飘在想,看这个情况,明天是不能拜天地了。
第二天晚上寒晚扬不知从哪拿出凤冠霞帔,小小的竹林里没有丝竹喜乐,仅有稚嫩的童声,高喊着:“夫妻对拜!”
没有人前来祝贺,没有人知道此事。
两人一身红袍轻纱,云鬓都是用红缎系上,一双寒鸟站在窗棂上,鸣叫不止。
那一晚双萧合奏,故人归。
如今故人已经归来。
安鹊坐在石桌上,双脚晃啊晃,缠着二人要学故人归。
这是一段相当安稳的时光,三人时而守在竹林,时而下山游玩,这年秋天秋菊已开,一日安鹊病了,自己给自己开了个药方,木飘飘和寒晚扬将他哄睡着之后,便下山去抓药。
这刚到山脚,就见魔教信探在树林的寻觅,木飘飘看了一眼寒晚扬,却见寒晚扬笑着:“我父母那笔恩怨情仇我已经清楚,一笔归一笔毕竟他们也杀了魔教两个长老,事后也是他们自己自尽。你去吧,我不留你。”
木飘飘瞪了寒晚扬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萧声渐起,信探闻声而来:“圣姑,明月教已和应天教连成一气,妄想攻打魔教。还请圣姑早回。”
身后寒晚扬不知什么时候跑来,木飘飘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只是见树荫遮住了头顶大部分阳光:“为何?要攻打魔教?”
“具暗桩报,说是得到双份秘籍就可以练成绝世神功。”
“呵。”木飘飘冷笑:“你且回去告诉教主,此事只要玉檀教不参与就成不了大气候,让他放心,还有……”她背过身去,直直的看着寒晚扬:“告诉教主,圣姑已经在外成婚,以后就如玉教长老一般,做个挂名的圣姑好了。你……回去吧。”
身后的信探抬首偷看了二人一眼,却被寒晚扬的气势所威慑,按下头道:“是,属下告退。”
寒晚扬看那人走远,只听见树枝簇簇带动枯萎的落叶,一声声轻微的落叶声,如水滴的轻盈,又似羽毛的柔软,一下又一下的触在心上。
木飘飘傲气的看着他木纳的神情:“如今我已经不是魔教圣姑,我就是个竹仙身旁的紫衣仙子,不知道竹仙可还满意?”
“你肯放下魔教?”寒晚扬一向冷冽的眼神中透出几分不可思议。
木飘飘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心口:“上次,我也不知该如何说明白,总之你我之间有些问题,如今你我已经……已经成亲,若是你希望的……我尽量去做,虽然不能事事都……”
她还未说完,就被熟悉的温度堵住嘴唇,唇齿相交间,她似能感到寒晚扬内心的那份喜悦。
被熟悉的温度和气味慢慢包围,寒晚扬咬上她的耳垂:“我以为你会和他走。”
木飘飘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责怪,一丝喜悦:“你觉得我舍得嘛。”
寒晚扬握住她的手,往市集走去:“你是舍不得江南美景,竹林美酒,还是舍不得什么?”
“最舍不得你,行了吧,真是厚脸皮,死无赖!”
“我最无赖。”
这刚到市集就见玉思嫣和池赫铭大包小包穿梭在各个商铺,上前打了招呼,顺便提起讨伐魔教之事。
玉思嫣和池赫铭显然不愿参加这场争斗,木飘飘正想起前些日子和寒晚扬说好要去新河看奇花,便直言邀请二人。
四人商议好,木飘飘寒晚扬便带着药包往回赶,一听到能够出去玩安鹊的病似是好了大半,不顾头疼脑热的,打包好行李带上寒鸟,这一家就出门了。
“哎,飘飘这个漂亮的小孩是谁啊。你孩子?”玉思嫣上下打量着两人又看看小孩,果然长得一点也不像。
“别乱看,这孩子是我们受老友所托,代为收养的。可乖了。”木飘飘揉着那孩子的额角,孩子一张笑脸红扑扑的对着玉思嫣,玉思嫣心头一喜,拿着刚买的绿豆糕去讨好孩子想和他拉近关系,安鹊喜滋滋的咬下漂亮姐姐给的甜点,欢欢喜喜的抱着玉思嫣的衣袖:“姐姐,姐姐。”
看的池赫铭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新河距江南千里之遥,途经不少地方,要路过巫山苗疆。
路途悠悠远远,入苗疆前的最后一座城是锦州。
锦州偏远却盛产葡萄。一入城中便被黄土葡萄熏了一鼻子。
这一路上玉思嫣痛快的买了一大堆东西给安鹊,安鹊笑嘻嘻的只跟在玉思嫣的身后,木飘飘自从踏上旅途便是那脱缰野马,满城乱跑遇人便聊上那么两句。池赫铭和寒晚扬也是无心再一比高低,只能死死的跟在两人身后,深怕一个不留神,面前的女子就跑的无影无踪。
一路有木飘飘这种游荡的老手,他们算是将能玩能看的都收入眼中,看着时间随着路途渐渐消弭,眼前的江南水乡也变成黄土旱色。
第十八章,老朋友。
入了锦州,木飘飘和城门护卫聊了一会儿,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追上在客栈点菜的几人,她还未坐下便听见隔壁桌上两人正谈论新来的县太爷:“别看县太爷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断起案,处理起事情来丝毫不弱啊。”
这二人的谈话似是激起隔壁几人的兴趣,也凑过话语道:“可不是嘛。我前日在街上看到那卖馓子的贩子,想要占一书生的便宜,让咱们的县太爷啊,直接当街点破。丢大人了啊。”
大堂里似乎都是本地人,提起这个县太爷,大半的人都凑上了话语,这边说完县太爷办案有理,那边又夸县太爷才高八斗,一回头又听见有人夸他是青天大老爷。
木飘飘压不住心下好奇,提着壶酒,就坐到他人桌上,一副包打听的熟络样:“听你们把这县太爷夸得这么好,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啊。”
众人见她样貌清丽似是仙样,满座男子纷纷向前解答,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道:“且就说我前些日子看到的馓子事件吧。一个书生不小心撞碎了那老汉的馓子,老汉见那书生穿着不凡,就想要敲诈他一笔,说书生一共撞碎了他二十串馓子。”
身边的人也搭腔道:“这事我知道啊,我就在现场,哪有二十串,能有五串就不得了了。”
木飘飘前去询问,身后的几人特别是安鹊仰着小脸听得正开心,玉思嫣也正聚精会神的听那些人侃侃而谈,池赫铭低头吃菜时不时喂玉思嫣几口,只有寒晚扬冷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木飘飘打探消息的样子。他方才听到,这个县太爷长相不俗。
那一边的木飘飘没心思去看寒晚扬的脸色,她接着听那些人讲述当日之事,这次是靠在窗户的一位食客,他扬声道:“可不是嘛。我当日也在场,县太爷打巧路过,叫人将地上的馓子全部扫了起来,当场称了称,果然吧,那老汉就是为了坑钱,不过三串馓子,居然想要讹那书生啊。
当时那书生连连道谢,老汉的脸都绿了。”
此话一出,满座介笑,不知何时起这一层的食客都凑过来听这趣事。
木飘飘提着酒壶往自家饭桌走去,刚没吃几口,就听见楼下敲锣打鼓,好生热闹楼上纷纷探出脑袋张望,只听那敲锣人高喊道:“县太爷断案了!升堂断案了!!”
霎时间,这一楼的食客,连忙结账跑了一大半。
木飘飘一听有热闹能看,一拍桌子就往外面跑,结果刚走了几步就被寒晚扬拦住,木飘飘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很不好,玉思嫣和池赫铭坐在位子上,一口一口的消灭掉碗里的食物,玉思嫣咬下一块鸡肉:“咱们不用去劝劝?”
池赫铭低头给他夹菜:“那是他们家里事,你别多事。多吃点,恐怕一会儿还要去凑热闹。”
“晚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寒晚扬吊着眼角:“你自从进了锦州就把我晾在旁边,我很不满。”
木飘飘早已习惯他的直白,靠近他几步拉了拉他的衣袖:“晚扬,我以前就是这样玩的,你别生气呗。咱们一起去看热闹怎么样,我总觉得那个县太爷很有意思。”
“是有意思?还是你对他有意思?”寒晚扬斜睨着她讨好的笑脸。
身后的安鹊拉住木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