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帝国的历史-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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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着一身士卒之服,坐在军中大帐里,把陛下的一封密旨递给了张应科和张世虎。
这是一封真正的密旨,只不过两位张将军看了之后,均大吃一惊。因为陛下在这封密旨中说,他要让吉安和史格独斗,一决两军胜负。
陛下的胆子很大,军中人人都知道,可胆子大到这个程度,也实在是让人觉得有点不靠谱。
这俩人张口结舌地问道:“这,这,陛下的圣意……”
吉安淡淡地说道:“陛下的意思,是二位将军以后的职责还很重,现在能简单点就简单点。再说,就是输了也没什么,权当朝廷又用了一回攻心之术。但陛下严旨,在下到军中,二位将军知道了即可,不必告诉他人。现在,你们派人将这封战书送给对方吧。”
说完,他又拿出了另一封书信。
中国古代的战争,像演义、小说中所描述的,一上来先两军阵前斗将,哪只是小说家之言,实际上根本不是那回事。但后世的名言:万事皆有可能,所以例外却也不是没有。在这个时代,当年的张柔就玩过一回。
大约在元太宗(窝阔台汗)九年,张柔随蒙古大帅察罕攻宋之滁州。因屡攻不下,察罕准备舍滁州离去,张柔却请令再次决战。察罕同意了,故此两军再次列阵准备撕杀。但就在此时,事情来了。
“既阵,宋骁将出挑战,柔佯却,宋将骄,柔驰及之,?击坠地,宋将执柔辔曳入其阵,飞石中柔鼻,两军哄,柔得还,裹疮复战。”
从这段《元史》中的记载来看,宋军勇将出阵挑战,显然张柔应了战,但他故意示弱,趁宋将得意之时,一个回马鞭将对方打落马下,而宋将拉住张柔的马缰绳,将他连人带马拽入宋军阵中,有石头飞了过来,打中了张柔的鼻子,两军起哄,张柔得还,他裹了伤之后又战。
我们可以推测的是:这场斗将,
首先,宋将肯定也是个硬茬,绝不好对付,所以张柔用了计。
其次,双方的相斗应当是有规矩的,因为“?”的意思是“鞭”(好多《元史》的版本把这个字写成了“?”,应当有误),也就是双方都没有用兵器。否则宋将的大意,怕是当场就要把自己的命送到张柔手里了。当然,这个宋将也不愧为强手,极为凶悍,在老张的一击之下,竟然仍能够拉住他的马,将他拖到自己的阵中。
不过,怕也是宋军中有不开眼的小子动了石头,破了双方的规矩,造成了两军的起哄,所以张柔还能回去。
毕竟这个中古时代还不像后世,仿佛讲信义的全成了傻鸟。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诺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只不过这一段本应非常jing彩的对决,由于史书的语焉不详,造成后人不得不加以猜测罢了。
这件事张世虎就应该知道点,因为它是张家过去的事,所以实际上也并不能算是什么惊天动地之举。
但现在虽然有陛下的密旨,可张世虎和张应科两人全都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这事其它的你都可以不论,万一输了,对军中士气的影响,那可就太大了。
吉安看出了他们的担忧,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二位将军放心,史格要想胜在下,怕还没那么容易。”
张应科和张世虎相互看了一下,他们的眼中均露出了慎重之se。
但是,当张世虎请吉安到军中选马之时,吉安却摆了摆手:“在下马已生疏,就不与他马上相斗了,步战即可。”
张世虎震惊。
高州,当史格看了宋军所下的战书之后,他的瞳孔收缩。
两边的众将全望着这个军中主帅,但他的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宋军下书之人。
信使很淡定,也看着他,并不吱声。
当信使的,心理素质通常都是非常过硬滴。
良久,当着手下的面,史格开口,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言道:“三ri之后,一决胜负。”
信使大大方方地拱手、躬身,深施一礼,就此离去。
在信使走后,史格离开了帅座。众人涌到了案前,他们看到了这份战书。
“史格将军台鉴:朕听闻,将军家学渊源,尤jing《通鉴》,岂不知敦煌戍卒乎?疆场酷烈,士卒何辜。朕愿遣军中壮士,与将军一决胜负。若将军胜,朕奉军资若干,汝军全归,来ri再战可矣。若幸而朕胜,军资奉上,将士仍可归。朕当亲与将军再凭《通鉴》决天下耳。将军胜,朕恭送将军北归。然军前平手,此为尽人力,听天命而已。想将军必不以俗人之意,讥朕所为。”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一起望向了大帅。
史格脸seyin沉,一言不发地站在哪里。
公元583年,隋秦州总管窦荣定帅九总管、步骑三万出凉州,与突厥阿波可汗相拒于高越原。当时,原周之上大将军、京兆人史万岁,因犯了点事,被发配敦煌为戍卒,他跑到窦荣定军营,自请效力。窦总管早就听说过史万岁的大名,“见而大悦”。
这时候,双方即将开战,窦荣定就派人和突厥人说:“士卒何罪而杀之!但当各遣一壮土决胜负耳。”
“突厥许诺,因遣一骑挑战。荣定遣万岁出应之,万岁驰斩其首而还。突厥大惊,不敢复战,遂请盟,引军而去。”
这就是我们的帝国历史上,非常著名、但也非常少有的一场真正的斗将。而且这场斗将的主角,很巧合,他也姓史,叫史万岁。
史万岁在高越原战后的十七年,即隋文皇帝开皇二十年(公元600年),再度领兵出塞。当他到了大斤山,突厥的达头可汗派人来问:“隋将为谁?”
隋军的候骑报曰:“史万岁也。”
突厥的使者再问:“得非敦煌戍卒乎?”
候骑曰:“是也。”
达头惧而引去。(史)万岁驰追百馀里,纵击,大破之,斩数千级;逐北,入碛数百里,虏远遁而还。
这是多么令人心chao澎湃的一代名将啊,史万岁的事迹就记载在《隋史》、包括《资治通鉴》中,史格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的父亲史天泽,可是“尤熟于《资治通鉴》”。更何况这是他们史家的先人、在堂堂正史中被记载的光辉事迹。
东这小子多坏,竟然拿这个来说事。而且他还深怕别人看出了他一脑门的龌龊,来了个“必不以俗人之意,讥朕所为”,将别人的口也给堵上了。
史格能够不应吗?可以,哪咱也就没什么好想的了。不过这怕就要坠了他史家先人的威名,更在军中造成不好的影响。
再说了,咱也没欺负人,说起来,元军一点都没吃亏,好象是兄弟我死皮赖脸地非要把钱送给他们。就是他史格,输了第一场,还有个决胜的第二场。您还要兄弟咱咋样?
三ri无话,第四天双方各列阵相陈,等待一场撕杀。
史格终于见到了他的对手,但他却差点没被气的背过气去。
宋军竟然真的派来了一“戍卒”,气人的是,就算不能说是什么老弱之卒,可这个背略有点弓的“戍卒”,跟什么“壮士”也实在是沾不上边。而且更过份的是,对方还没有骑马,就这样拖了条棍子,施施然走上前来。
史格好容易压住了火气,问道:“来者何人?”
对方微微一欠身:“戍卒而已,贱名不足挂齿。将军不必手下留情。”
说完他看着史格。
但史格看了看对方的棍子,紧了紧手中的枪,他的神情又变得有些慎重。就是张世虎也瞪大了眼睛。因为吉安手中拿的是一根白se的棍子,这在北方又叫白蜡杆,它的特点就是,硬中有柔、柔中带刚。而真正能玩好它的,往往就是jing通枪棒之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史格的马动了,他的枪平放在马背上,枪尖略朝下,向对方冲了过去。
哪个“戍卒”闪了过去,他没有动手。
而从严格意义上讲,史格也没有动手,他仅仅是凭马的前冲力,将枪送了过去。
无论什么格斗,就算是在马上,也不可胡乱全力出招,这时候尤其忌讳落空,因为它的危害很大。您只要在自己家仔细准备一下,就可以从另一个侧面体会到。这最简单的方法应该是刀砍。您就试试全力一刀砍下去,却砍空了是什么感觉。
如果您连续几下全砍空,险矣,怕是您要赶紧检查检查自己。所以谚语说:拳打七分,要留有余力。
把这个道理移到军事上也一样,连续让对方扑空,对方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简单的描述其后的过程:史格弛至,人马交错而过。再弛至,他的马突然失前蹄,整个人被抛了出去。这场对双方都至关重要的相斗,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结束了。
失望吧,决斗竟然是这么平白而无趣。
但实际上,史格从一开始就吃亏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阵前之语
( )史格与“戍卒”坐在阵前空旷地场地上,周围没有其他的人。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些虽有些忙碌、却显然训练有素的琼州兵士。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对手。
这些跑出阵的宋军军士没有携带武器,他们在几个类似于“百户”之人的率领和指挥下,很快就有条不紊的在两军阵前的zhong yang摆了数个长案。案上除置放了笔墨,且边上还放了一两个箱子,然后他们就身板笔直地站在哪里。整个过程足见他们早已对此十分熟悉。
宋、元两军依然列阵相陈,但阵中却少有声息,都默默地看着包括史格在内的场中之人。
一位宋军将领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咔”的行了一个史格前所未见的军礼:“末将张世虎,前来拜见元帅。”
史格的眼睛再度眯了眯,哪里面有光一闪。
也许他们之间,有些话不仅在此难以说出口,也是无法说出口的啊。
“何事?”史格有点冷淡。
张世虎的神情很恭敬:“军规,军中派钱,均需按名册当面核定。不知将军能否下令,将军中名册予以一用?”
史格看了看哪些箱子,他抬起了手。
有几个他的亲兵跑出阵中,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一位北汉军的将领。
史格对他们下令:“将军中名册取来,给他们一用。”
北汉军的将领一楞。
哪个“戍卒”却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道:“这既非降,也非叛,赌约而已。能带走的,还是带走吧。”
北汉军的将领表情顿时一松。
张世虎则再度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他向阵前zhong yang的军士挥了挥手,并转身走回宋军军阵。
随着他的手势,阵前的军士有人落座,站着的打开了箱子。
而宋军的军阵也动了,他们缓缓后撤,远远地离开,只有一些骑兵还留在原处。
史格依然在看,他突然发现他手下的兵士变得十分肃然,因为长案后面的宋军军士,不管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在每一个元兵前来之时,不论其官职大小,均规规矩矩地致以与张世虎同样的军礼。在他们面前,元兵同样正身抱拳为礼。
尊重从来就是相互的。一个得不到别人尊重之人,是不太会尊重对方的。反之,别人尊重你,你可以不尊重别人,那么以后,你是不是同样也应该被别人所漠视?
史格的心中有着微颤,他轻声问道:“琼州的军中,都是这样?”
“是的。有人说,这是军中的对等。”
“戍卒”的眼神有点迷离。这样一支军队如何出现的,他很清楚。
“此人是谁?”
没有回答。
史格看着前方,他的语气开始变淡。
“阁下并非常人,理当军前有名。”
史格是明白的,他纵马来回三次,而每一次对方都能在毫发之间避开了他的招数,并在最后一次动了他的马,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更何况他还感觉到,恐怕哪个过去传闻中的张家后生所行的礼,也并非全是为着他,而是还有着边上的这个“戍卒”。
“戍卒”黯然:“在下的名字早已忘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将军不必为刚才的失手挂怀,你并未尽全力,否则,在下未必能坐在这里。再说,在下也有些取巧。”
更快的速度让人无措,更高的高度则给人以压迫感,而更大的体形带来的是难以阻挡的畏惧,这也许就是骑兵给步兵所带来的压力。但是,假如有人能克服这些,骑者实际上被局限在了马背上,但他却可能更灵活。毕竟这不是两军相搏。
史格沉默。
好一会,他才又淡淡地应道:“你也并非是想杀我。”
如果后人要讲马上的武功,实际上宋以前,有一个人应该被注意。因为他的本领是在正史上有记载的,而且描述的比较多点,那就是隋末唐初的名将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极善马槊这个兵器,不仅善用,还善于躲避。每次他单骑闯阵,对方的槊一起刺来,总是伤不了他,而且他还能夺了对方的槊,再刺回去。
李世民的弟弟、齐王李元吉也善马槊,听说后并不以为然,就想亲自和尉迟敬德比试一下。他让人去掉槊刃,双方仅用槊杆相刺。
敬德曰:“纵使加刃,终不能伤。请勿除之,敬德槊谨当却刃。”元吉竟不能中。太宗问曰:“夺槊、避槊,何者难易?”对曰:“夺槊难。”乃命敬德夺元吉槊。元吉执槊跃马,志在刺之,敬德俄顷三夺其槊。元吉素骁勇,虽相叹异,甚以为耻。
尉迟敬德说:“即使齐王你有刃,也伤不了我。请齐王不必去刃,在下将槊刃去掉。”在随后的相斗中,李元吉却总是刺不中他。
可能李元吉有点不识相,还要相斗,李世民就不高兴了。他问尉迟敬德:“夺槊、避槊,哪个难?”
尉迟敬德回道:“夺槊难。”
于是李世民就让尉迟敬德把李元吉的槊给夺了。
李元吉也确实是有点过,他纵马持槊,一心想要刺中对手。但尉迟敬德一会的工夫就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