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眼-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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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山名和藏宝有什么关联?”田鸡满脸诧异。
我没有答复田鸡,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反复念叨望月两字,脚步慢慢迟缓。
“望月,水中望月……卢生是方士,藏东西的地方和玄学有关,改山名也应该和玄学有关,水中的月亮……”我突然停住脚步嘴慢慢张开。“月为阴主,月辉是由上至下为天水,亦为阴水,落于水潭之中,上水下水……坎为水,就是上坎下坎,这是周易之中第二十九卦,坎卦!”
“坎卦卦辞是,坎有险,求小得。”封承的声音里也透着丝毫激动。“意思是坑坑坎坎,道有险阻,敢于行险道,将有收获。”
“原来卢生改望月山是这个意思,不是水中望月。”我深吸一口气兴奋异常。“是水中捞月!藏宝于祖山,东西就是藏在水潭之中。”
田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我们从包里拿出绳索,他绑在腰间在我们拖拽下,田鸡小心翼翼从悬崖上掉到水潭边,在里面摸索了很久,忽然看见田鸡抬头,月光下他脸上写满惊喜,欣喜若狂大声说。
“里面真有东西!”
第113章 价值连城
田鸡从悬壁上爬上了时,手里紧紧拿着一个被厚厚油纸包裹的东西,他说在水潭下面有一块松动的石板,他手里的东西就藏在石板下,我不知道该为卢生藏匿东西地方的巧妙叫好,还是该为他惋惜。
卢生得道想必方术登峰造极,没想到后世子孙却没有一个人,在两千年的时间里破解他留下的线索,我甚至都有些同情曹华,机缘巧合让他发现先祖的秘密,穷尽一生最后甚至搭上性命也没能找到,想想也真不能怪他,卢生用玄学来提点后人,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后人里竟然没有一人重操旧业。
田鸡把油纸包交给我,蹲在地上我们小心翼翼打开,包裹的挺严实,前前后后一共包裹了五层,即便浸泡在水里千年也未被渗透,揭开最后一层,里面是一个牛骨盒子。
打开后我们看见盒子里装着巴掌大半块玉璧,旁边是一卷收拢的竹简,上面用篆书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
“我还当卢生藏了多大的宝贝,搞了半天就这两样破东西。”田鸡垂头丧气一脸失望。“充其量就一块古玉,还缺了一半,这能值几个钱,平白无故还让曹华被活活打死,真不知道这个卢生是想造福还是造孽,我是曹华估计死都不瞑目。”
“东西到手先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封承让我收好东西。
我们趁夜赶回古陶,田鸡四仰八叉倒在床上蒙头就睡,对找到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卢生为了这两样东西不惜与秦皇嬴政为敌,改名换姓偷偷藏匿起来,恐怕这东西来历不小。”宫爵把牛骨盒子重新打开问我。“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我拿起半块玉璧,是上好白玉雕刻而成,壁面平滑,纹饰自然流畅,强劲伟丽,上面龙身饰云纹采用双阴线刻法,典型的战国时期古器。
“东西是好东西,品相极佳造型独特,玉质温润色如羊脂,加之又玉璧又是古人六瑞之一,这东西卖出去也能值不少钱。”我在手里来回看了良久说。
“能值多少?”田鸡听见谈钱,麻利的从床上翻起来。
“这不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古玉这东西卖就卖一个眼缘,有人看上了出再多钱也感觉值,没眼缘,你就是白送,别人还懒得接。”我皱眉端详手里的玉璧喃喃自语。“这古玉虽然不错,可在当时以卢生的身份和地位,应该要多少有多少,犯不着为这东西和秦始皇杠上啊。”
“你知道什么叫价值连城吗?”一直在看牛骨盒子里竹简的封承,波澜不惊头也没抬突然意味深长的问田鸡。
“您就别拿我说笑了,我就再不懂也知道这古玉没金子好使。”田鸡不敢和封承多说话,又往床上爬。
“我看你不真不懂,你不是问这块古玉值几个钱吗。”封承轻描淡写指着我手里玉璧说。“他手里拿着七座半城。”
“七座半……城?”田鸡缩了回来坐到封承对面。“啥叫七座半城?”
“他手里的玉璧如果齐全的话,能值十五座城,不过现在只有一半,所以只值七座半城。”封承放下手中竹简回答。“现在知道什么叫价值连城了吗?”
……
田鸡呆傻的张着嘴,好半天才从嘴角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就这半块破玉就值七座城?您就别寻我开心了,还七座半呢,您就是送给我,我还真不打算要。”
“不是你想不想要,而是给你,估计你也不敢要,国之重器又岂是你能拿得动。”封承目光慢慢落在我手里的玉璧上,难得见他神情动容感慨。“昔年强秦向赵强索此物,愿意以十五座城池交换,赵臣蔺相如受命携玉入秦,当廷陈词力争,终暂保此物不失,也成就千完璧归赵的千古佳话。”
“完璧归赵!”我和宫爵顿时大吃一惊。“这……这玉璧是……是和氏璧?!”
“理论上的确是。”难怪封承都为之动容,我们找到的竟然是天下共传之宝的和氏璧。
“乖乖,这东西就金贵了。”田鸡一把从我手里拿过去,双眼都在放光,然后疑惑的问封承。“什么叫理论上是?”
“因为你们只找到半块,还有半块如今不知所踪,两块玉璧要合二为一才能是真正的和氏璧。”
“卢生从青木川地下祭坛带走的东西竟然是和氏璧,难怪他愿意铤而走险远走他乡,失常千年的天下奇宝竟然是被卢生监守自盗。”宫爵兴奋不已望着和氏璧。
“竹简里都写的什么?”我坐下来问。
封承告诉我们竹简是卢生亲自所书,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便让方士卢生秘密在青木川修建祭坛,在竹简中卢生记载了秦始皇的春秋双宝和氏璧以及随侯珠的过程,这部分和史书记载出入不大。
但竹简中提及和氏璧和随侯珠并非仅仅是贵重珍宝那么简单,秦始皇千方百计不惜一切,甚至全凭一己之力征战六国也要将其占为己有。
秦始皇心想事成独享双宝之后,却将双宝分三处地方藏匿。
“随侯珠被秦始皇藏于骊山皇陵之中。”封承娓娓道来。
“秦始皇得到的随侯珠是假的,真正的随侯珠一直都在姬渠的手里,看起来秦始皇还真是可悲,费尽心思得到春秋双宝,结果不是被李代桃僵,就是被中饱私囊。”田鸡幸灾乐祸笑了笑。
“和氏璧和文史中的记载有出入,和氏璧并非是一整块玉璧,而是由左右两块对称的玉环组成,你们手里拿着的就是其中之一。”封承说。
“上一次让知秋帮忙翻译从姬渠墓中带回的金文,上面也记载春秋双宝并非单独存在,需要珠联璧合方能发挥神奇的作用,看着玉环中间有半圆缺口,看来刚好可以和姬渠留下的金文相互佐证。”我点点头说。
封承继续告诉我们,卢生受命监督秘密修建地下祭坛,那那处祭坛祭祀的是谁在竹简里并未提及,但祭坛另外一个作用便是藏匿其中一半和氏璧。
卢生心知肚明,一旦祭坛完工之日便是他的死期,他会随着祭坛的秘密一起被埋葬,卢生自知难逃一死,便铤而走险带走和氏璧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可带走的毕竟是天下共宝和氏璧,卢生还是希望后世子孙能得到,便留下线索希望后代能发现其中秘密。
“和氏璧一个有两块,那另一块在什么地方?”田鸡财迷心窍笑的灿烂。
“另一块秦始皇交由候公负责藏匿,具体位置卢生也不得而知。”
“候公又是谁?”我问。
“平日叫你多看书,你充耳不闻。”封承摇头叹息满脸失望。“候公和卢生一样,都是秦朝方士,不过文史中卢生因为焚书坑儒因此尽人皆知,虽然候公没有卢生传闻那么多,可事实上这二人在当时都是炙手可热的名士,即便秦始皇都要礼贤下士。”
“候公也是方士?”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不由自主笑出声。“秦皇是不是真好这一口,好歹这么重要的宝贝居然放心交给两个装神弄鬼的人藏匿。”
“既然知道了名字就好办了,至少也有追查的方向。”宫爵说。
“如果另一块和氏璧交给了候公,那恐怕想要找回来就没那么容易。”封承默默摇头。
“为什么?”田鸡问。
“徐福这个人想必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封承反问。
我们点点头,说到徐福就简单多了,为秦始皇东渡求仙药的人,后来再没返回因此传说颇多。
“其实在徐福东渡之前,候公已经为秦始皇出东海找寻过仙山,算起来候公才是第一个为求仙药东渡的人,不过候公出东海后,自此再没下文。”封承如数家珍好像什么都知道。“这才有了后面徐福东渡的事。”
“卢生被派往青木川修建地下祭坛,目的是为了藏匿和氏璧,难道候公东渡求仙也和卢生一样,不过是掩人耳目藏另一块和氏璧。”宫爵说。
“有这个可能,想必候公也知道难逃一死,所以一去不返。”我点点头神情焦虑。“可是这样的话,另一块和氏璧的下落也随之中断。”
“候公在东渡之前曾在辽东,奉秦始皇之命常驻十年之久,看样子我要去辽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探出些消息。”封承说。
宫爵拿起牛角盒子翻来覆去查看,样子有些疑惑。
“你在找什么?”田鸡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青木川地下祭坛中找到青铜龙马,你们在澡堂落入水中时,龙马里机关被触发,在里面藏有一卷丝锦。”
我点头记起来,丝锦上有断断续续的线条和不规则的图案,还有残缺无法分辨的文字,为了以防万一,丝锦已经被我毁掉,但上面的东西我记得一清二楚。
“上次我们被金主带去时,金主说那丝锦有两部分,我还以为另一部分也被卢生带走。”宫爵放下被检查过的牛骨盒子。“看来另一部分并在地下祭坛。”
“根据丝锦上的内容,好像应该是一张地图,秦始皇把其中一份与和氏璧藏在青木川,想必另一部分应该交给了候公。”我深思熟虑对他们说。“卢生和候公,一个在青木川,一个在辽东,这两个人永远也没机会见面,这样丝锦上的秘密他们也不可能知晓。”
“能与和氏璧一起藏匿的东西应该不简单,看来要知道其中的秘密,就必须要找到候公的下落。”封承神情严峻。
我揉了揉疲惫的脸,看向田鸡手里的和氏璧,疑惑的喃喃自语。
“丝锦也好,和氏璧也好,这些东西到底有多重要我不清楚,我只是想不明白,青木川为什么会出现羽龙图案,那是月宫九龙舫的标志,这艘神秘的船到底和秦始皇有什么关系?”
第114章 酒入愁肠
第二天我们从古陶返回成都,封承没和我们同行,他要赶去辽东探查和候公有关的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我们回到成都已经是晚上,大家都精疲力竭,田鸡整个人几乎都快倒在我身上,说就是天塌下来他也要大睡三天,刚到城东的家竟然开门的是将军。
他很少来这里,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在,进门又看见叶知秋蹲在院子里烧纸,面前的火盆里飞舞起冥币的灰烬,火光中我看见她脸上泪如雨下。
我心里一沉,这段时间一直马不停蹄到处奔波,还把这事给忘了,难怪将军前几天说有事不陪我们去古陶,现在才想起来,将军当时一直在瞟柜台上的日历,他看的日期我知道。
九月初三。
“掌柜呢?”我声音低沉。
将军没说话向对院子东面的房子点头,那是叶九卿的房间,不过他很少会回来,从我来四方当铺开始,叶九卿只会在每年的今天把自己关在房里。
而且一关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准任何人打扰,即便叶知秋在他面前那样骄纵,可每年这几天也不敢去招惹叶九卿。
那间房子是叶九卿的雷池,任何人都不得僭越,包括叶知秋,记得小时候,我带着叶知秋想进去看看,被叶九卿发现,一巴掌把叶知秋鼻血都打出来,当时叶九卿凶神恶煞像是要杀人,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无法抑制的暴怒。
后来才知道,九月初三是叶知秋母亲的忌日,从来没听叶九卿在我们面前提过任何和女人有关的事,但看得出叶九卿重情义,我无法去体会叶九卿的伤感,可我很明白,这个至少已经离开他十多年女人,从未走远过,一直都驻留在叶九卿的心里。
“这里交给我吧,你带宫爵和田鸡回四方当铺休息,等留下来陪掌柜。”我对将军说。
“叶哥前些天老毛病又犯了,一直咳的厉害,这一关就是三天,而且不吃不喝真担心他能不能抗住。”将军点点头忧心忡忡对我说。“掌柜说一不二,但从不和你计较,想想办法让掌柜把药喝了。”
宫爵和田鸡本估计也知道轻重,和将军去四方当铺,他们走后我蹲到叶知秋面前,看她梨花带雨哭的和小时候一样惹人心痛,抹去她脸上泪痕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虽没血缘但也情同兄妹,每年这天我都会陪在她身边,小时候她是趴在我身上哭,再大点会让我转过身,把头靠在我背上,听她抽泣直到眼泪渗透衣衫,哭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沉沉入睡。
我起身去厨房给她做了一碗煎蛋面,叶知秋摇摇头让我陪她坐一会,我坐到她身边,想想已经很久没这样和她一起静坐,她的头慢慢靠在我肩上,望着火盆中明灭的火焰,忽然感觉好宁静。
“人死不能复生,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放不下,你妈泉下有知看见你这样也不会安心。”我从她手中接过纸钱慢慢往火盆里添加。
“我是为我妈不值,如果不是因为我爸,她现在应该还健在。”叶知秋声音哽咽。
“以前怕你伤心,从来没问过关于你妈的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绕过手搂着她肩拍了拍。“不是我说你,这十多年的事我可是一直看在眼里,掌柜把你当宝,大小事都依着你,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难怪掌柜说你是前世冤家,你都这么大了,也该体谅体谅他。”
“他欠我妈的,现在还不了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