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道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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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淡淡一晒,招了招手道:“且来,且来,不过痛快一死,何必装狗?”
张轩连忙道:“张原,你等等!你可知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噢?怎么死的?”张原脚步不停,继续渐渐逼近。
张轩连连后退,嘴上飞快地道:“你娘留下了一个物事,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转身过去往书柜上取了一个东西,犹自不停地说道:“当年你娘死得可惨了,你知道吗,她是……。”
趁张原被吸引注意之际,张轩将这东西对准窗外,用力一扳机括,一道烟雾腾地一下喷了出去,漆黑的夜空中登时爆出一团七彩烟花。
张轩迅速地转过头来,脸上一片惊色:“不好!!张原你快逃,我不小心发动了暗号,城中的甲士会全部围拢而来捉拿你,再不走就……。”
若是心志稍差的人,说不得真就转身而逃。而张原的眼中只是掠过一丝恼恨,一把提起油灯,朝对面劈头盖脸地淋去。
一泼泛着淡淡异香的液体陡然洒上身来,接着,一点淡蓝地火光在胸口上燃开,并飞速地扩大着,最后张轩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熊熊烈焰中……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变成一根火柜的张轩四处翻滚,发出泼天般的惨嘶来,帷布、床单,能点燃的地方迅速燃烧开来,整个房间很快充斥着烧焦的肉味。
这时,相国府中终于被惊动起来,外院的甲士,府中的供奉,乃至整个洛邑城中追缉张原的军队、高手、衙役,不管是份属于哪一系势力的人手,都朝着相国府飞快奔来。
张原望着渐渐火光冲天的房屋,四周密密麻麻涌来的人影,雪亮的兵器交相辉映,寒光直冲斗牛,无数甲片的撞击声铮铮作响,汇成一股巨大钢铁浪潮齐齐扑至……
誓要将他碾压为泥!!
这一遭,在劫难逃否?
张原挚剑而出,龙吟不绝,一道足以划破沉沉黑夜的剑光,于今夜直犯九鼎!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杀!!!
第五十三章 血洗相国府 四
剑出如龙蛇,每一道电光炸起的时刻,就会带走两三个甲士的性命。
张原的身形倏忽往来,莫知其方,不但不设法往外突围,反而每每撞入最密集的甲士群中,尽展无相摧魂剑的精义大肆杀戮,雄浑无匹的真气灌注于剑上,胜过任何神兵利器,连连破甲断兵,仿佛这些士兵只是纸糊一般。
相府之中,地形难有宽敞的空地,因此这些甲士也难以结成大阵逼压,最多只能组成十几二十多人的小阵轮番围攻,然而他却不惧这等层次的压力!
半个时辰过去,此刻积尸遍地,将这富丽堂皇的世家宅邸化作成一片血淋淋的修罗场。
而潜伏在高处,号称可射落大雕的神箭手也无法命中张原,反而射死不少同袍,究其原因,就是他游走不定,速度太快,而且毫无规律,根本没法瞄准。
“喝!!!”数层甲士围成一圈,竖盾撞来,张原根本不与其硬撼,足下一点,整个人轻飘飘飞了出去,反而掠到边缘位置一边游走,一边运剑绞杀。
“杀!!!”又是一圈甲士持枪刺来,而这些人的身后又同时高高跃出十来个手持盾牌的人朝他当头压下,将他头顶的天空几乎遮挡了大半,也令张原无法跃出这范围。
“砰!!”
张原运起全力,足下猛踏大地,这一刻仿佛陨星坠地,沉闷的轰击声中地面裂开无数缝隙,周围庭院走廊纷纷垮塌,持戟士站立不稳,纷纷倒地。
好张原!只见他腾身而起,如升龙盘旋,口吐炸雷,将当空扑下的十余名甲士击得盾碎甲裂,吐血飞出,在地上抽搐几下便肺腑尽碎而死……
远处高楼之上,正在观望的司马氏手足冰凉,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辈她时常骂作小贱种的庶子。
虽然总听得此子杀了多少人,但她总是抱着侥幸,觉得那是下人不肯出力所导致,此番亲眼目睹,这才惊觉到,几个月前还在任由她肆意责打的少年,竟然成长了这般可畏可怖的地步!
“陈将军,命人乱箭覆盖吧!!”司马夫人咬着牙道,如果今夜杀不了此子,她今后再难安睡。
姓陈的将领犹豫着道:“只是这样会误伤许多兄弟……。”
另一个将领冷笑道:“皇上命令生擒活捉,谁敢放乱箭?”
张文山皱了皱眉,摆摆手道:“陈将军自有安排,你别插手。”
司马夫人冷冷地瞥了那将领一眼,正待开口,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二公子和三公子都被贼人杀死了。”
一听到这话,司马夫人顿觉眼前阵阵发黑,软倒在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张文山惊怒交集,厉声道:“陈将军,命人乱箭齐发,定要射杀此獠!伤亡的将士本相给出十倍的抚恤。”
说着,又掉头对另一个将领森然喝道:“皇上那里,自有老夫去解释,你若再敢阻挠,老夫不会客气!”
见那人讪讪无语的样子,陈姓将领只好答应一声,命人前去传令。
这时,张原若有所觉,锐目如电,看向百丈外那座高楼,那几张令他童年时常生噩梦的面孔,他心底最后的结,不就在那里?
有过执着,放下执着……
若是放不下,解不开……
张原陡然爆出一声狂笑,弹剑高吟,纵身朝那座高楼扑去,一句句声震全城的禅音自口中字字吐出,说不出是佛的慈悲,还是魔的残忍……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奉天承命杀杀杀!”
此刻,他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抛尽一切礼义束缚,对着所有高居庙堂、实为害人食人的硕鼠怒叱一声:可杀!!!
君可杀!官可杀!父可杀!母可杀!
人心为天,际遇为命,顺我心、逆我命,即为奉天承命!
奉天承命,何人不可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乱箭齐下,如雨而至,在一连串殃及池鱼的咒骂和惨叫声中,将张原射成了一个刺猬,然而这些入肉一寸不到的箭疮被他完全忽视,运功微微一震,箭支便纷纷掉落,伤口的血肉飞速合拢,待弓箭手再度搭箭上弦时,张原的身影已然远遁出射程之外。
我来了,你们不要走!
“走!走!!速速离开此地!!”张文山最先反应过来,看到那杀神一路突破重重封锁,淌出一条流着鲜血的路直直杀来,越来越近,一向淡定从容的姿态终于慌张起来。
司马夫人双腿俱软,骇得屎尿齐流,她听到那字字杀机的七杀,再看到步步杀人,愈发逼近的张原,这个一向深居于重重朱门之内、享尽安逸富贵的妇人,彻底被吓坏了。
斗心眼,打死侍妾丫鬟,活溺婴儿,这些过往的手段令她觉得自己可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心气愈发高涨,而今一见,终于彻底垮掉。
两个儿子身死,这么多甲士尸横遍地,整个相国府血流漂橹,狼藉一片,却依旧拿之不下,对其无可奈何,无论富贵,权势还是力量统统都压不倒这个庶子,当这些令她骄傲的东西统统都保不了一条命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一群人匆匆往高楼上撤出,在一群甲士和供奉的拱卫下匆匆逃出相府。此时司马氏双眼无神,浑身无力,完全靠两个力士拎着逃跑。
张文山闻到这女人身上飘来的一股恶臭,连忙捂住了口鼻,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生出一股命人丢下她的冲动。
都是这个恶婆娘!都是这个老贱人!
若不是善妒又恶毒,哪里会生出这些事来!!
但想到对方乃是司马一族的嫡女,宦途中能给他带来不少助力,想想也就作罢了。
“回娘家……我要回娘家!!”司马氏忽然恢复些许精神,惊恐地道。
张文山忍着愤怒道:“司马氏比我相国府还强不成?走,去皇宫!!”
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近,似乎那杀神在军士的层层阻挠下跑得比他们还快!
“黄师傅,王师傅,后面就拜托你们了,只要拖延稍许就好!”张文山望后看了一眼,咬着牙道:“去皇宫!老夫倒要看看那个孽种敢不敢跟来!!”
两个身形如渊渟岳峙的供奉刚应了一声,忽然耳边爆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众人回头一看,方才栖身的那座五层来高的塔楼轰然解体,无数瓦砾四溅而出,正以山崩之势地砸了过来。
漫天烟尘中,张原的身影从中飞掠而出,一道闪电般的剑光瞬间绞杀了数名断后的甲士!
张文山魂飞魄散,再顾不得体面和其他人,嘶声大喊:“两位速速带我去皇宫!!!!!!!”
……
PS:这里的“父可杀,母可杀”是小说中特定情况下的指代,请各位书友不要对自己的父母这么说哦。
第五十四章 佛镇大明宫 一
司马夫人绝望地看着张文山被府中两个高手一左一右带着飞速离开,顿时尖叫着发出恶毒的咒骂。
此时,她身边剩下的供奉和甲士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很快就众叛亲离,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面对着缓缓走来的死神!
张原很奇怪地望着这个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妇人,就是这个轻轻一剑就能戳死的女人给予他那么多的苦难?
就是这个女人成为了自己噩梦中的主角,几次险些令他丧命,并让自己的真正母亲悲惨死去?
司马夫人缓缓转过头来,脸色僵了僵,接着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道:“原儿,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冰儿吗?既然轩儿已死,那老身就做主,将冰儿许配给你怎么样?以后把那老不死的赶下去,助你登上家主之位。”
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张原怔了一怔,脑中轰地一声,涌出许多熟悉又陌生的信息来。
一家破破烂烂的棚屋内,司马夫人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布袍讨好地道:“老身今天做主,冰儿就交给你了,以后可别忘记送吃的来啊。”
“夫君,妾身今后会好好侍奉你的。”一对红烛下,荆钗布裙的司马冰神情温柔地道。
“你我夫妻,缘尽于此……交出宝物,快快交给仙师……你我夫妻,缘尽于此……。”
这一瞬间,他头痛欲裂,许多模模糊糊的人像和画面在脑海中一掠而过,似真似假,似远似近……
“南莫萨咄喃……。”
张原念了几句清心咒,这才渐渐沉下心神,看着眼前似乎老了十岁的司马氏。
是将其送到青楼接客,还是抛入地下城,任凭那些人折辱?
忽然间涌出的记忆中,那清澈高远、云霄之外的风景似乎更清晰了些,比起心心念念、纠结于报仇雪恨的手段而言,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有过执着,放下执着。”张原喃喃自语道:“留之无用,我还是放下好了。”
司马夫人听得张原说放过自己,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连忙陪着小心道:“原儿就是心胸大度,你放心,老身我定然将冰儿……。”
噗!
司马氏一阵天昏地转,待视线重新恢复清晰,陡然笑容一僵,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无头尸身飚出好大一泼鲜血,那插在土壤中的雪亮剑身上,犹自映照着自己死里逃生的喜悦……
张原神色冰冷,将司马氏一剑枭首,一把抓起头发纵身于大树之巅,将首级吊在一根树杈上,使其遥望着大火冲天的相国府。
娘,儿子就不打听您是怎么死的了,但是儿子报了仇,您也可以瞑目了。
不,您再等等,仇人,还剩最后一个!
望了望周围密密麻麻,却畏畏缩缩不敢再冲上的军士,张原再不回顾,一往无前地往着皇宫方向追去。
……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
巍峨壮丽的大明宫内,此刻却灯火通明,天子百官,皆肃容以待,甲士林立,遍布于宫殿内外,一副如临大敌般的模样。
此刻的张文山再无半点从容,一脸的青白,抖抖嗖嗖地说着那个大杀四方、无人可御的身影,待殿内众臣听到上千甲士围攻不果,乱箭齐下也拿之无可奈何时,闹哄哄的空气中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魏明帝叹了一声,道:“不想武人之祸在朕这一朝重演,张卿,你教子无方啊。”
忽又抬高声音道:“张文山,你治家无方,后宅不宁,纵子行凶,惹出这许多祸害来,着今免除你相国之位,你服是不服?”
张文山身形一颤,沉默了片刻,见四周群臣没有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连司马氏一系与张氏一系的大臣都保持了沉默,显然是各怀鬼胎,心中不禁长叹了一声,咬着牙道:“臣,领旨!”
魏明帝心中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世家才是最大的祸患,至于张原,不过纤芥之疾,只要认真起来对付,煌煌大魏,难道还拿不下一个武人?
不过此人穷凶极恶,无法无天,绝对不能任其逍遥法外,就算倾尽全力也要将其明正典刑,分尸于五马之下!不然武人群起效仿,动辄杀官屠吏,天下将永无宁日!
在这一点上,魏明帝的位置放得很正,皇室是世家之主,也是天下之主,维护这样的秩序与规矩绝对是不遗余力的,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这时,殿外有人急急地通报道:“禀陛下,有贼人闯宫!”
魏明帝一怔,还未说话,门外又传来一声急报:“陛下!有贼人闯进万安宫,禁卫擒之不下,以致惊扰了太后。”
“报!贼人击杀了十一位供奉,其余负伤而逃!”
“报!贼人要皇上交出张相国和司马尚书!”
接二连三的惊人消息传来,魏明帝听得脸色铁青,拔出腰间宝剑重重劈在案几上,大怒道:“此獠要造反?”
他虽然将世家恨之入骨,但亦明白大魏也是建立在世家的根基之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