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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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行人就跪在他面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们顶着一头的血，对迪念说：“我们被门派收留，是门派在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救了我们，所以我们不会走，不管是邪道还是魔教，我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对了，他都快要忘记了，他们这个门派里的弟子是从天下各处寻来生活艰难的可怜人，或是被家人遗弃，或是被坏人所害，总之每一个都孤苦一人孑然一身，没想到他已经一百年没出关了，之前那些人倒是把寻找门徒的规矩执行的很好。
可这门派下面的本是蛰蛇山，他和白行舟两个人住过的山洞，他本是想着等这些人走了之后，他就把上面的宫殿拆了，然后在山洞中等着白行舟长大。
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他笑了笑，摸了摸白行舟的头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另寻一处，我绝对会给你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就不和这群人抢了。”
“我在这里也待了百年了，如今找到了我想找的人，要和他归隐了，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们了。”
众人又磕了三个头，齐声说：“门主慢走！”
迪念微微点头，消失在他们面前。
迪念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森林，森林很幽静，是那些野生动物生活的最佳地点，每一棵树都展现着远古树木的样子，地处偏远，到处透着生人勿近此处只有野兽的气息，迪念欣赏了好久，觉得白行舟应该挺喜欢这个地方，便毫不客气地在这个地方变出了一个木屋，将白行舟放在木屋旁边的小树下。
一百年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等一百年后白行舟醒了，就和白行舟去扫荡天庭，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醒来的白行舟竟然不是人形，而是一条像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小蛇。
貌似还没有记忆。
“哎，别去那边啊！”迪念把白行舟捉了回来，重新放在树下：“你别老是往石头底下爬啊！”
但是白行舟就是不听，锲而不舍的往石头下面爬。
迪念又将他抓了回来：“我怀疑你不是一条蛇，你是一条蚯蚓吧？”
“蚯蚓”白行舟听到迪念的这句话，似是非常不爽，干脆不理迪念，径直地往另一边爬。
那样子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迪念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听懂了，还是单单是巧合，连忙追了上去，问白行舟：“你要是听得懂我说话，就吐吐舌头。”
白蛇没理他。
迪念叹了一口气，这不知道还要多久他才能变成人形啊！
“你怎么又往石头下面钻！”
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了几百年，迪念眼睁睁看着白行舟从小拇指大的白蛇变成了需要两个人抱着的巨蟒，都没有看出他有一点变成人形的样子。
迪念有点等不及了，日日在白行舟面前给他注入灵力。
有一天迪念发现这条巨蟒竟然在用自己的身体量他的长度，他听门派里的人说，蟒蛇用身体量长度是因为它想要吞了他，难不成这白行舟还准备把自己一口吞了？
迪念赶紧翻身下床，指着白行舟说：“白行舟，你要是吃了我，你会后悔的！”
蟒蛇朝他吐了吐舌头，蠕动着自己的身体朝他走来。
“白行舟，我劝你冷静。”
白行舟张开自己的大嘴，迪念也不敢伤了白行舟，只能跑开了，心想果然是蟒蛇，怎么样都养不家，以后白行舟要是变成人了，他一定要让白行舟知道后果。
白行舟看迪念飞出去好远，才在原地变成人，朝迪念的背影喊到：“迪念，来，让师父抱抱。”
迪念在空中的身体因为大脑的短暂停滞像折翅的鸟儿一样直直坠落下来，白行舟眼疾手快赶紧上去接住了他，把他放在地上。
迪念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之前的坚强顷刻间瓦解，这么长时间的思念和心中因为失去白行舟的害怕转变成委屈，让他蹲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白行舟叹了一口气，跪在地上从后面抱住他，咬了咬他的耳朵，轻声的说：“师父回来了，师父不会再离开你了。”
迪念浑身颤抖，无论怎么样都不肯看白行舟一眼，他找了白行舟五六百年，等他的内丹变成白蛇用了一百年，等着白蛇变成人形又用了几百年，算起来，他已经快一千年没有看过白行舟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了，曾经在他脑海中刻画了无数次，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如今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就害怕了。
至于害怕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他只想骂自己是一个傻子，到现在了，却连前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白行舟看着迪念，迪念不动，他也不愿意动，他就这样抱着迪念，抱了很久。
“迪念，我们回屋好不好？我腿麻了。”白行舟在迪念的耳朵上蹭了蹭，迪念这才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他回头转过身抱住白行舟，有点生气的说：“白行舟，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要是死了，这世上我还有什么可眷恋的？”
“我知道，我不会了。”
“我杀了很多只妖，吞下了无数个妖的内丹，还堕落是魔，终于成了和你一样的大魔头，做了那些别人冤枉你的事情，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我一个人还是会很害怕。”
“我知道，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白行舟拍拍他的背。
迪念抬起头：“你刚才是想要吃我吗？”
“怎么会？我和你开玩笑的。”白行舟尴尬的笑了笑，他的内丹毕竟是变成蛇妖之后的内丹，以前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内丹的力量，但是一旦到了足够大的时候，他的记忆和各方面的能力就会被内丹唤醒。
也就是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或许是没有迪念那么迫切的感情，因为哪怕是蛇身的时候，也在每天看着他，所以想要捉弄一下他。
“要是你真的一辈子就作为蛇过去了，我怎么办啊？”迪念说着便一口咬住白行舟的肩膀，直到感受到嘴里出现血腥味的时候，他才将白行舟放开。
白行舟任凭他咬，等到他松开嘴巴，他才笑着说：“你这是给我盖章了吗？”
“你不过就是从内丹变成蛇又变成了人，怎么这个嘴巴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
“你还不是一样？以前多么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你嫌弃我？”迪念看着白行舟，他确实是变化大了一点，但这是因为谁啊？他现在可是魔，必须有一个魔的样子。
迪念在白行舟的怀里蹭了蹭，不满的问道。
“不嫌弃不嫌弃！”白行舟抱住他的脸亲了一口，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作为上面那个，到底是怎么这么像下面的？”
“我谢谢你啊，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我是上面的那个。”迪念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白行舟笑了笑，他自己都发现自己油嘴滑舌了很多。
白行舟正想顺着迪念的嘴巴一点一点往上舔的时候，迪念突然一把推开了他，说：“你先别舔我，你作为一条蛇的时候一直冲我吐舌头，以至于现在你一舔我，我就想到你冲我吐舌头的画面。”
白行舟：“……”
说好的真爱呢？
真爱难道不是哪怕我是一条蛇，你也不会推开我吗？
这怎么和想像当中的不一样？
白行舟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低下头的时候，迪念开始顺着他的眼睛往下舔，如今这树林深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算了算了，地上脏也不计较了。
“白行舟，你让我想起来我是上面的那个好吗？”
第14章 挖了一个洞
“白行舟，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呢？”迪念穿好衣服，问白行舟到。
白行舟想站起来，但因为腰酸腿软，差点就直接跪在地上了，幸好迪念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他才没有摔下去。
“师父，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记得叫他师父了！白行舟扶着腰，觉得未来几天他可能都动不了了。
“我没事。”白行舟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树叶，说：“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以前的那些账，现在总是要一个个算清楚的。”
“那也好，我陪你一起和他们算账。”
“你和他们算过帐了吧？”
“嗯，你说你不会死，但是我找不到你，所以我经常去天庭转一转，转着转着他们就害怕我了。”迪念满不在乎的说，反正他师父不是别人，不会因为他堕落成魔就不喜欢他。
白行舟闻言只是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迪念这么多年的辛苦他怎会不知？当初他将迪念藏起来的时候，迪念也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根本就不可能长生不老，可是迪念竟为了他去吞了妖丹，人毕竟不是妖，吞下妖丹只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最后只能成魔了。
他抬起手在迪念的头上摸了摸，把他的头使劲压向自己的脖子，轻声说：“我都知道，是我的错，欠你的几百年，我用十倍百倍千倍的时间还给你。”
“师父，师父……”迪念靠在他脖子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好像要把曾经失去的那些时间全部念回来。
迪念赖在白行舟身上，白行舟带给他的温暖让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还要去报仇，只想溺死在这温柔乡中。
“师父，你不去和他们算账了吗？”
白行舟笑道：“没事，师父最近只想和你在一起，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反正该算的账，一个都不会少。”
迪念拉着白行舟，沿着一条小河走，一边走一边指着旁边让白行舟看，对他说：“你看，在这里的几百年，我已经把这个地方改造成了适合我们住的地方，你不是喜欢住在山洞中吗？我闲来无事，便给你挖了一个，我带你去看看吧。”
白行舟扶着头差点当场晕厥，他都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怎么样了，如今这深山老林一样，几百年看不到一个人，时间长了会疯了的，他之前会待在蛰蛇山上，是因为他那时已经对生活没有任何怀念了，可是如今他还想带着迪念去看遍这山河似锦人间风流。
算了算了，既然他想，便随了他吧。
白行舟跟着迪念来到山洞前，发现迪念竟然把这山洞收拾成了和蛰蛇山那洞里一模一样的样子，甚至连他长时间被囚禁的地方都和当年那个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着迪念，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就不用了吧？”
“没事，如果你还想从我身边逃开的话，我就用这个把你囚禁在这里，让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迪念回头笑了笑，一脸风轻云淡地说。
寒风刮进洞口，如同鬼哭狼嚎一般，配着迪念的这句话，简直惊恐。
白行舟松开迪念的手，走到那个凹进去的墙壁面前，伸手摸了摸，说：“好啊，你就把我一辈子都囚禁在你身边吧。”
“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白行舟回头，微笑着对迪念说。
如果有一天我要从你的身边离开，那个时候，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囚禁我一辈子，因为那时，我必定是逼不得已，而我希望，你，可以拉住我。
白行舟又来到了床边，他躺在床上，拍了拍旁边。
“怎么？腰不疼了？”
白行舟：“……”
迪念什么时候已经恶趣味到只要一看见床就想到那种事情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拍了拍旁边，让迪念躺在旁边，问迪念：“我不在的这几百年你都干了什么？”
“你要去看看吗？蛰蛇山的宫殿中还有很多讲男男床事的书，我每天都对着那些书想你，想到恨不得把你放在床上狠狠□□，我刚才对你还是轻的，你如今的身体才变成人形，说不定会是第一次的感觉，我怕你太疼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吗？”
“什么？那蛰蛇山的宫殿中还有很多？你的那些门徒看见了怎么办？”白行舟一下子坐起来，惊悚的看着迪念，他记得几百年前他刚化成人形的时候，看到那些门徒还是很尊敬迪念这个门主的。
“白行舟你这重点抓的真不错！”迪念无奈的笑道：“无妨，不管是人间还是天庭，最可怕的两个大魔头都在这里了，就算他们发现了又怎样？我还怕他们来打我吗？”
“况且，我对他们如此，若他们因为我喜欢男子看了两本书便厌恶我，那这样的门徒不要也罢。”
白行舟想了好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他憋不住，还是说了出来：“可是……迪念，你本来就没有要他们，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可潇洒了。”
“师父，我想睡觉了，我们睡觉吧。”迪念把白行舟往过来拉了一把，随手一挥便有一床被子盖在他们身上，他头枕着白行舟的胳膊放在白行舟的腋窝处，一手环过白行舟的腰，在白行舟的怀里蹭了两下，便睡过去了。
白行舟看着迪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睡了！
白行舟低头看着迪念，迪念的这张脸他看了几百年，从他还是蛇的时候一直看到现在，却还是看不腻，他和几百年前真的有很大变化，不仅成熟了很多，以前稚嫩阳光的脸如今却看着有些阴翳，哪怕是睡着的时候，眉头也不愿意舒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