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修魔尊-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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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刚刚失去记忆后的他,其实对仇恨和生死的概念都很模糊。
但那些仙门每次看他的轻蔑眼神,无意中出来的厌恶神态,仿佛他是肮脏的烂泥,不止一次别人听到他是东绝焰城之主,笑话他是个杂碎半妖。
因为在后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乱党妖邪。
“我今日就要改写奇格史书。”莫思凡冷声道:“我要在史书上为九尾族正名,杀光那些参与过罪之战的仙门,不会有人再敢看不起九尾族,那些仙门,白祁,天族,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他们才是该被千古唾骂的人!”
男人似乎等这一天等了很久,话语间失去往日平淡的表情,连眼眸都在微微发亮,他满含期待看着火焰,“我们做这天地间的共主,三界四海皆要对九尾族俯首称臣。”
水镜里的风吹过,银发也随之轻轻飞舞,火焰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金眸清澈,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仿佛刚刚莫思凡所说的话与他无关。
莫思凡愣住了。
火焰疲倦的,像是个不称职的随意说客。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你改写史书,那些被刻画在人们骨子里的东西也不会改变了,你不可能杀光所有人的,总会有人记得这件事,总会有一些东西……已经无法改变了。”
火焰:“司梵,万年岁月的变迁,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我不想称帝,你也不想,别再做错事了,眼前一切虽然物非人也非,但你还活着,我还在不是吗?”
“放下吧,我们回去。”
“回去?怎么回去?”执念根深蒂固长在他心底,他沉声道:“你都说了物非人也非,要怎么回去?!”
“你被北玉洐迷昏了头,你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他对火焰这种平淡的态度恨得咬牙切齿,“你……不配做九尾族的人。”
“我自然知道九尾族是对的。”火焰平静的看着莫思凡,仿佛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前段时间的自己,“但是我不想再失去了。”
他知道真相时,有多难以接受?
他跟莫思凡一样恨不得摧毁三界给九尾族赔葬,但当北玉洐真的倒在他面前那一刻,恐惧的天平还是大于了仇恨,他曾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但他内心还是会怕失去北玉洐。
他会有害怕失去的人。
三界芸芸众生里,何尝不是多的是跟他一样的人?
他已经体会到那种刻骨恐惧,北玉洐最终还是做了他的刀鞘,将他这把杀戮的刀归鞘。
“太执着于过去,也不能改变过去……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莫思凡愤怒道:“没有人可以动摇我,你也不行!我说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是要称帝跟我永远在一起,还是陪他们一起死。”
这个男人,前半生有多俊逸出尘,后半生就有多狼狈。
黑暗和仇恨滋养着他,在他心里埋下复仇的种子,让他活到了今天,获得了这三界最强大的力量,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想法半分。
最终火焰只是道:“我不想伤害你,你是我的家人。”
莫思凡的眸如暗潮深渊,漆黑如烙,“既然我们是家人,你就应该选择我。”
“我相信,到最后你会回到我身边。”
96无极殿抉择
北玉洐在黑暗中转醒,浑身伤痛也在此时迟缓苏醒,他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抬手摸到一手冰凉触感。
是冰丝的云被,上面绣着天族的龙纹。
殿门被推开又合上,空气中飘来淡淡药香,低沉的脚步声停在了不远处。
北玉洐怔了一瞬,随即道:“文相。”
文止语轻笑出声:“月公子感觉如何了?”
北玉洐撑起身,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就让他出了满背冷汗,单薄白衣像是随时要被风吹散,“火焰呢?”
文止语:“在别处。”
“这里是哪里?”
“养心殿。”文止语递上一碗黑苦的汤药,“喝了它。”
北玉洐没拒绝,甚至都没问是什么药便接过碗喝了下去,干涩药味引得他眉间轻轻一皱。
文止语慢腾腾道:“看来不用我浪费口舌了,月公子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白祁死时,我已知晓。”
其实一切北玉洐早在南庐雨夜后已隐约有了猜想。
只不过他怎么没想到,那只在幕后推动风云的手,居然会是莫思凡。
文止语:“那月公子怎知来人是我,而不是思凡?”
北玉洐:“他现在应该很忙,何况,他恨我入骨,又怎会来给我送药。”
“月公子聪慧。”文止语微微附身,清俊的脸比往日更加苍白,“那就在此好好养着吧,要是死在我手上,我可担当不起。”
北玉洐如今已经失去双眼,但他这样面对向着文止语时,那淡然的神态还是会让人错以为他看得见。
“文相意欲何为?”
文止语愣了一瞬,随即道:“为何有此一问?”
北玉洐轻声:“我们上九京时,天族的神官都不见了踪影,唯独现在你还能行动自如的来看守我,为何要与莫思凡为伍?”
文止语淡然道:“我与思凡,自然是一条心的。”
“真的是一条心吗?”
文止语讥讽道:“怎么?又要拿常州大宅那件事出来讲?就算那是思凡做的,我也不介意了,你休想从中离间。”
“没有离间,只是觉得文相不该是这样的人。”
文止语起了两分兴趣,退到桌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含笑问:“月公子自以为很了解我吗?”
北玉洐:“不了解……不过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天界第一文相,继位后上改下效,提拔了不少生世凄苦有志未报的寒门子弟,常州万年之前不过是个小县城,你飞升后,常州在你的庇护下甚至被称作天下第一文城,就连街边上卖花的小孩都会捧着书看,这些不是你的心血吗?”
文止语:“那又如何?”
“你眼睁睁看见天河水淹没下界,你昔日的同僚,朋友,下属,还有常州里你庇护的子民,他们都会死。”
“莫思凡,他会毁了这一切。”
文止语放下茶杯,神色依旧风轻云淡,又重复了一次:“那又如何?”
“月公子说这么多,原来是想劝我。”
文止语盯着他,眼神突然阴暗下来,“可是,你太低估我了。”
“你既然去过常家大宅,就应当清楚,文九青当年不过是烂泥里挣扎的一条狗,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北玉洐:“你……是莫思凡救的。”
文止语:“没错,我被一条烂席裹着扔到乱葬岗里,差一点我就死了。”
当年的文九青只有十四岁。
他被常平喂下剧毒的毒药,伤痕累累的裹在破席里等死,夜幕是一张恐怖的黑网,乱葬岗里弥漫着腐烂恶臭的味道。他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就在他快要永远的阖上眼睛,快要撑不住时,莫思凡出现了,像个天神一样把他从脏污里救起,说出了一句他铭记永世的话。
从此低贱到骨子里的文九青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仰的天界第一文相。
文止语伸手,拢起北玉洐汗湿额发,“我曾经发过誓,我这条命都是思凡的。”
时间好似突然被拨回常宅月夜,阴鸷男子一句一字道:“月公子,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集万千宠爱与一身。”
文止语在他耳边低声喃喃:“所以,你怎么会懂我的感受呢?”
北玉洐没接他的话,反而道:“既然莫思凡对你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文止语:“这是他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他,就像我当初将常家灭门,思凡也是一样。”
“这不一样!你虽恨常家人,但从未迁怒别人,你爱常州的子民。”北玉洐的声音发冷:“莫思凡是个疯子,他也不在意任何东西,所有人的生死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蝼蚁,你也一样。”
“我不一样!”之前北玉洐说了那么多话都没有将文止语触怒,唯独这句使得他平静神情破裂,“我对思凡来说是特别的!我不一样!”
“你懂什么?!我从小就跟在思凡身边,我对他很重要!”
万年与君相伴,莫思凡早已渗透文止语的血液,成为他刻在骨子里的人。
“真有那么重要,在常州就不会利用你引见火焰……”
“够了!”文止语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小孩,他凑近北玉洐咬牙切齿道:“闭上嘴给我呆着。”
殿门被气急败坏的关上,厚重结界再一次落下。
文止语逃也似的离开养心殿,一路脚步不停的去寻莫思凡。
莫思凡和火焰在无极殿。
所有没被控制的天族神仙都软禁在此。
今天是第一日,莫思凡让人把所有天族神仙的名字都刻在了木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个托盘里。
男人的心情似乎很好,慢悠悠道:“选吧。”
火焰冷眼看着他,“你做梦。”
莫思凡轻轻挥手,侍从随即低下身把牌子端到火焰面前。
“怎么?你是考虑好了?还是说你不想让北玉洐活了?”
火焰垂目,每一块木牌上的名字都是用红色朱砂写的,只要抽到谁,谁就会死。
而且不是死一个,抽到的那个人要死,他的亲人,兄弟姐妹,整个仙门,全部都要死,株连九族。
“你不是很讨厌天界那些神仙吗?有这么难选吗?”
莫思凡说着走上前,在他伸手向托盘里拿牌时,火焰突然发怒般把托盘掀翻,所有牌子被掀飞,木牌磕在地上,发出好大一阵声响。
文止语正好在此时推开门。
莫思凡瞥了文止语一眼,就在文止语以为他会发怒时,莫思凡好脾气的俯下身随意捡起一块牌子,递到火焰面前,“我帮你选了。”
木板上血红色的朱砂赫然写着,“龙吴。”
火焰僵住了。
莫思凡将牌面翻过来,眼底浮上笑意,“真巧,是龙二殿下。”
“送他去见他老子白祁,再杀了凤姬,正好一家团聚,岂不美哉……”
“你不能杀他……”火焰反应过来后猛然去抢那块木牌,莫思凡抽回手,回眸间玄金覆面幽光灼灼。
“你不会舍不得他吧?”莫思凡笑:“也对,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那怎么办呢?我们昨日已经定好了规矩,不然换成北玉洐?”
火焰捏紧了拳,抬眸间金瞳里已酝酿着沉沉风暴,“你不要太过份。”
莫思凡:“我在给你机会,跟我硬碰硬对你没好处。”
火焰冷静了片刻,缓缓松懈力气,“你说的对,规矩是定好的,所以你更不能杀龙吴。”
“为何?”
火焰:“你昨日说,我一日不答应,你便灭一族仙门,龙吴既然和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理,我们血脉相通,是为一族。除非你想把我也杀了。”
莫思凡先是怔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漆黑墨瞳里涌现出文止语从来没见过的宠溺神情。
“你倒是会说歪理。”莫思凡微微附身把牌子又扔了回去,“如你所愿。”
“那你便重新再抽一块,你知道只要你不选,倒霉的就是北玉洐。”
这次火焰只犹豫了片刻,随即很慢很慢的在边角摸起一块木牌。
牌面上出现了一个火焰没听说过的名字。
倒是莫思凡看清后眼尾微微一挑,看向文止语道:“九儿,这是你的人?”
这人本是一个寒门子弟,有两分天资,文止语怜他才华,早年已提拔到座下。
文止语脸色变得难看,“是……”
莫思凡走到文止语面前,“那就由你去解决吧。”
文止语愣住了,随即道:“可不可以……换一个?”
莫思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阴冷,“你说呢?”
他将牌子塞到文止语的手心,随即附身在他耳边说:“规矩就是规矩。”
北玉洐说的话在文止语脑海浮现。
“莫思凡不在意任何东西,所有人的生死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蝼蚁,你也一样。”
文止语视线穿过莫思凡看向火焰,问:“那为什么他可以换?”
为什么火吟之可以选?
为什么火吟之可以换?
为什么火吟之在你面前永远特别。
莫思凡眯起眼,文止语很了解他,这个男人不耐烦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果然他冰冷道:“九儿,你逾越了。”
“杀还是不杀?”
他仅有的耐心在文止语的沉默里耗尽,问的干脆又直接。
文止语捏紧了木牌,手指被冰冷的边角割的通红。
他不该问的。
他早该知道是这样的回答。
“杀……”
莫思凡满意的退开距离,仿佛就知道他会这样选择,随即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去。
火焰跟在莫思凡身后,路过文止语时稍稍顿了脚步,随即很轻道:“抱歉。”
无极殿的大门又被关上了,光线昏沉下来。
今夜,注定青霄鹤涙琴注定要见血……
97众神向南庐
黑衣人推开养心殿内殿时,床上已空无一人,修长的骨指从袖口探出摸了摸被褥,余温尚在。
“你在找我吗?”北玉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