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座下修魔尊-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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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陵王郡回来后,他与南厌离不欢而散。
他赌着一口气,像是以前无数次那样在南厌离面前任性离开,然而这一次,南厌离再没有来找他,离山也封山了。
莫思凡的话让他慌了,苍云仙山的结界却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任凭他怎样都撼动不了半分。他不惜释放大量的鬼气,想强行冲进去,他不信南厌对他的安危能无动于衷。
结果……两天两夜,南厌离始终没有露面。
心底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紫眸像是要流出血泪,他颤抖着,哆嗦着,把北玉洐当成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希望问:“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未等北玉洐回答,楚辞已经开始疯起来,焦躁的重复:“你带我进去!带我进去!!”
“南厌离!他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
他大力抓着北玉洐的手腕,白皙皮肤在大力之下被捏成青紫,北玉洐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推开他,他蹙着眉,犹豫再三,再三,还是劝了一句,“既然厌离子执意封山……鬼王殿下,你就如了他的意吧。”
“如什么意?!”楚辞仿佛听不进去北玉洐说的话,咬牙切齿的喊,“给我打开离山结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莫思凡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
南厌离……到底怎么了?
他在那里?!
北玉洐的神情带着犹豫,轻轻叹息道:“既如此……你去吧。”
离山结界在轰然一声中被蓝流压下,楚辞连外袍都没有穿,疯了似的朝着山上狂奔,他跑过了清澈小溪,满山枫叶红,长长的山路石梯,他奔上了道馆,里面空无一人,他找到南厌离的寝殿门前。
还未敲门,他已惊觉自己满脸泪痕,他突然有点不敢开这道门了,他哽咽着,靠在门上说:“南厌离,你开门……你现在把门给我打开,我就原谅你。”
楚辞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像是个害怕面对的小孩,“我不要你喜欢我了,我也不逼你了,只要你……把门给我打开,从今以后,你想当我的什么人都好,我都依你,我再也不丢下你了……”
“南厌离!你把门给我打开,我求求你。”
没有声音,整个道馆都空荡荡的,老旧的门栏甚至还积了一层灰,南厌离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这一切仿佛在无声证明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楚辞的眉目突然浮上一层狠戾,像是亡命天涯赌徒的孤注一掷,猛然把门推开了。
室内干净,床褥整洁,衣架上挂着南厌离的道袍,有风吹进来,空气里带起了一点点灰尘。
南厌离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
楚辞开始找。
正殿,偏殿,后堂,厨房,后山,那棵南厌离最爱在下面喝茶的歪脖子老树。
没有……
都没有。
南厌离不在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脏像是被一根烧的通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去,鲜血顺着酸意流淌,痛的他几乎站立不稳,哭出声音。
他的视线被泪意模糊,耳侧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倏地回头,却见是北玉洐带了一众神官上了山。
楚辞在这一刻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他狂奔到北玉洐面前,不顾众人的阻拦,这时候谁来拦他都要死!他用力抓住北玉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南厌离在哪儿?”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杀了你……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恨生剑在他手里浮现,锋利的剑刃抵住北玉洐脆弱的脖颈,龙吴怒喝道:“你发什么疯?放开月公子!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楚辞的声音又急又哑,“你说……你告诉我!”
鲜红的枫叶顺着风飘荡进楚辞的视线,瑰丽颜色中,他看见北玉洐缓缓启唇,说出了他能听懂的字,组合在一起他却又听不懂的话。
“厌离子坐化了。”
神官们愣住一瞬,随即爆发出惊呼:“坐化?南道长……居然坐化了?”
“不是说南道长自奇格开辟以来,与天同寿吗?”
“怪不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南道长都没出面……唉,怎么偏偏在这时坐化了。”
“这……南道长不在了,现在该怎么办?”
杀生剑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楚辞脚步虚浮,在这一刻他的神智仿佛都不太清晰,说话也颠三倒四,“坐化?什么,坐化,那是什么?”
修道之人那会听不懂这个。
坐化,说好听点是高僧,高道,羽化成仙成佛。
说难听点,就是阳寿已尽……死了。
南厌离是高道,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能者多伤,他时常窥伺天机,修改天意,虽然弘扬道法普度众生,却终究有违天道。
他真身本就是上古时期的一条黑蛇,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万分幸运。
青冥鬼王将楚辞抱到他膝下时,他已有所感应,后来灵力日渐消退,他感到力不从心,不能再悬壶济世,于是将整个南庐避世,自己又拖拖拉拉的靠仙药和修行,得已再苟活了两万年。
奇格开辟至今。
是无法用数字衡量的时光。
他活的太久。
世间一切早已了无牵挂,唯有楚辞他放不下……
可是放不下又如何?
楚辞还那么年轻,那么好看,总不能叫他陪着他一起死吧。
好在岁月漫长,总会消磨楚辞的一腔爱意,这世上的沧海桑田,不过也是弹指一瞬,时间久了,自然消散无踪。
所以,南厌离选择做了一个懦夫。
他悄悄的离开了。
他怕看见楚辞红了的眼睛,听见楚辞带哭腔的声音,他就会又舍不得这个人世,他怕。
老道士装成了绝情的模样,把自己关了起来,悄悄的走了。
北玉洐不想再骗他,决定打碎他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早在北海之时,南厌离就已经准备坐化的事,只是他怕你伤心,始终不愿意告知你。如今他走了,前尘往事,一并消散,你……就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吧。”
“前尘往事,一并消散?”楚辞喃喃着,忽而抬头,睁大了血红的眼问北玉洐,“如何消散?”
“要是有一天,火吟之死在你的面前,你还能风轻云淡的说出一并消散吗?”楚辞像是恨急了,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火星,“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南厌离要走了……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北玉洐的心颤了一下,但他在离山封山时就已猜到结果,于是没有辩解,只平静的说:“这是厌离子最后的心愿,他不希望你知道。”
“当日,在焰城时我曾问过你……要不要来见他一面,你拒绝了。”
是。
当时在东绝焰城,楚辞红了眼睛,放下狠话,说,既然南厌离不肯相见,那就如了他的意吧。
可是……
那时的楚辞怎么知道?
那时的楚辞怎么知道南厌离要死了!!
他怎么知道。
这将是他今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楚辞神情迟缓,像是痛极后变成了一个麻木的木偶,喃喃的问:“他有没有跟我留下什么话?有没有提过我?”
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绝望,仿佛只要北玉洐一否认,生命就能马上消散于此,“没有吗?一句都没有吗?”
北玉洐叹了一口气,“有的。”
楚辞神情惨白,双唇哆嗦着问:“他……说了什么?”
北玉洐轻声道:“厌离子说,如果他坐化的事最后还是不慎被你发现,希望我转告你,他的肉身在渡佛洞中,他用最后的灵力将肉身保存完好,你取了他的肉身给辞楚用,从此你和你哥哥,便再也不用忍受一身两魂的痛苦,也算是他对你的一点补偿。”
“谁要他的肉身!”楚辞怒吼出声,他万万没想到南厌离会说这个,他的心,可以这么狠。
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渡佛洞。
南厌离的肉身正静静躺在洞中的寒潭,被枫叶树遮住了大半。
男人的眉目清俊,长相周正,身上穿的道袍也干干净净,交叠着双手静静躺在那里,看上去像只是睡着了。
如果说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是梦境,眼前景象却让楚辞再也骗不了自己,最可怕,最害怕的事,在这一刻被验证。他猛然跌跪在地,灵识徒然间昏天黑地,鲜血腥味充斥了口腔,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出,沉沉鬼气溢满了整个渡佛洞。
楚辞颤抖着伸出手,贴上南厌离的手背,他想开口说话,想喊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一个字也不行。
倏地他视线一顿,竟看见南厌离手心捏着一片枫叶,上面画了字……
楚辞哆嗦着把枫叶取下来。
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像是臭道士一贯简洁风格。
“吾生挚爱唯楚楚一人,能陪一程,已不负此生。”
他说挚爱。
啊……
老道士就是这样,内敛,假正经,爱害羞。
他这辈子没说过爱,唯一一次说,还是写在了别人可能都看不见的地方。
“你是众生的圣佛,唯独是我的恶人。”
99决裂之终章
穿云裂石的剧烈震动,振聋发聩,南庐山结界正在被一股毁天灭地的灵力冲击。
地动山摇中,众神官纷纷惊呼道:“是莫思凡,莫思凡追上来了!!”
“他来的也太快了,我们的灵力都还没有恢复……这可怎么办?”
众神官先前被囚无极殿,灵力也被封锁,现在一个个都如同凡人,他们中唯一有灵力的,居然是瞎了眼的北玉洐。
北玉洐召出幻冰,挡在众人面前,快速道:“南庐的结界稳固,他一时半会进不来,二殿下带着大家去里面。”
龙吴着急的挡在他面前,“你要一个人去对付莫思凡?”
北玉洐没回答,独自推开殿门离去,龙吴着急的声音在惊慌杂乱的人群中格外突兀,“我安顿好众人就来助你!”
刚刚还山清水秀的南庐山外已经黑云压境,闷雷滚滚,莫思凡站在云端,隔着境界与北玉洐对视,男人姿态悠闲,眼眸含笑,唯独声音里透出一分的不耐,“月公子,可真是能折腾的很。”
幻冰在北玉洐的手中发出沉沉蓝光,利刃蓄势待发,北玉洐面向莫思凡站着,雪绡被风吹得乱舞,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吟之在哪里?”
“还有心思管他呢?”莫思凡笑出声,声音穿透结界,带着点怪异的扭曲,“早知如此,当初在地牢里就该杀了你,或者挑断你的手筋脚筋,都怪我一时心软,只挖了你的眼睛,否则你现在还有命站在我面前,胆敢跟我这样讲话?”
挖眼之时的钻心疼痛在这一刻仿佛又清晰浮现,北玉洐不自觉摸上被雪绡所覆的眼睛,他语气冷淡却坚定,虽是失去了双眼,但腰背笔直,仍旧是清风霁月的北海宫主,“本君既没死,便不会再让你伤害任何一个人。”
莫思凡沉下眸,暗声说:“自不量力。”
北玉洐与莫思凡。
一个想拉着火焰走出深渊,一个想拖着火焰在深渊里沉沦。
他们之间,终有一战,避无可避。
汹涌的黑色灵流刹那之间铺天盖地压下,十二峰汇集而成的结界汇聚成巨大的灵力网,两股凶悍力量绞着,形势岌岌可危。北玉洐原地打坐,起手结印,纤细身影立于最高断崖之上,独自面对这三界里最可怖的力量,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今日,他要堵上他的毕生所学,毕生所得,背水一战!
“列固前守阵,诸天灵,拜乾坤,玄武结界,起!”
一道蓝色的水屏结界轰然从地心而起,蓝色灵流仿佛浩瀚的汪洋大海,漫天巨浪轻易将黑色灵流吞噬,水结界层层相连,很快将整个南庐密实的包裹起来,在南庐本就强悍的结界上,覆盖上了更强固,更巨大的玄武法阵。
莫思凡收回灵力,英俊半面浮现起饶有兴致的神情,“月公子这是拿出看家本事了?玄武?有趣,这可就更好玩了!”
男人手掌间凝聚了更强悍,更凶狠的力量,玄武法阵却像是一层有弹性的水,轻易就把霸道罡猛的力量化解,如泥牛入海,岿然不动。
“不愧是玄武。”莫思凡沉了眸,“但玄武再厉害,你总有灵力耗尽的时候,你能带着这么多人在里面躲一辈子吗?”
北海是结界大家,玄武更是北玉洐所创固守结界中最为厉害的一种,天河之水的结界便是用玄武,但此结界因为太过强悍,极为消耗施术者的灵力,需要长期耗费灵力修补稳固。
现如今北玉洐孤军奋战,撑不了多久……
“我倒是好奇你受了那么多伤,是如何恢复的灵力?”莫思凡盯着他,神情比天边的乌云还沉,“月公子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也让我看看?”
修长有力的手抬起,闷雷在天边乍泄,一把黑气沉沉的大刀从天际处缓缓显形,不详的预感隐隐在北玉洐心中躁动。
“月公子,认识这是什么吗?”
那刀体宽而扁,通体黑色,刀尖却是血红,出现的瞬间,浑厚魔气在空中蔓延,天幕也被魔气燃烧成地狱的血色,北玉洐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在散发。
他额间浸出冷汗,说出的话也迟疑了些,“屠戮刀……?”
当今天下三把神武,首当其冲。
除了白祁的穿云剑和北玉洐的幻冰,便是这把屠戮刀最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