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秘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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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要拍照,要三个人合影的。
当管家按下快门的一刻,一辆车飞驰而过把他们撞飞了。他被推了出来,摔在草地上,巨痛中只记得眼前一片血红色,还有父亲的半张脸,远远地望着,血肉模糊……他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两天后,大家都在忙着父母的葬礼。他从床上跳下来,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父母,慌乱里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或是他不相信。
他一直走一直走,黝黑的夜色里他一直走,那时他多冷啊,后花园里满眼碧绿的植物,都抵不住他满心的荒凉。
而她坐在那里也满心荒凉,她抱住他说:“对不起!”,然后便有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明白那声“对不起”,原来是用在这里!
——那是他父母的生命,那是他二十几年的孤苦伶仃……
可是现在,他多么讨厌这声“对不起”,他默默守护的珍爱的东西,都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把他推得很远很远,远得明明很近,他却触手不及。
“欧阳琪。”他转过身,声音平静,目光也是沉静的。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名字,连名带姓。欧阳琪怔住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过仗着我爱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以为你是谁?我怎样不关你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怜悯。”
“你最好给我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也别再回来!”他声音沉静得骇人,目光却是冷的,他看着她,像一个千锤百炼的屠夫,拿着刀,一刀一刀地,熟练地给她剔骨剥肉。
而她伏在案板上,就这样麻木地由着他剔着。她不动,他就把她往门外搡,拽着她胳膊,把她往门外搡。
欧阳琪踉跄了一下,他又提起她,她还没有站稳,他已经又推了一把。欧阳琪腿一软就摔在地上,泪水只是不停地流。她伏在地上,心里从来不知道有这么难受,脑海里不断重复他那句话——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你不过仗着我爱你……
他手劲又大又猛,抓住她胳膊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眼神也是颤抖的。
她终于又被他拽起,一直把她推到门外,扇上门。
情急之下欧阳琪把手伸进去挡住,顿时锥心刺骨的痛从胳膊上传来。门又开了,他定在原地,愣了一下又惊慌失措地把她拉回,他边翻开她衣袖边蹙眉看着她脸,欧阳琪啜泣着。
西装小外套袖口狭小,他不得不将她外套脱下,小心翼翼翻看受伤的地方。
胳膊上很快肿了一圈,受撞击的正面还破了皮,正在漫漫渗血。
他轻轻一按。
全身立即抽搐一般,冷汗涔涔,凌迟也不过如此,一吸气就疼得眼前发虚。
他又按了一下,欧阳琪“呀”的一声惨叫了起来,啜泣得更厉害了。
他眉头蹙得更紧,抓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抱起她就急匆匆往门外赶去。
欧阳琪想她应该伤得很重,他是知道的,他神色凝重得能挤出乌云来,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细的汗。她头靠在他胸膛上听他急骤的心跳,突然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95章
车子飞驰拐入医院地盘。此时已是深夜,门诊大厅里空无一人,他抱着她,直到进入一间诊室,才见约翰吊儿郎当地倚在桌子边,打着哈欠:“怎么,腿也伤着了?”他懒洋洋的样子让人心虚,瞥了一眼欧阳琪拐着的手臂,在来的路上查理斯已经简单帮她固定过了。
约翰转身坐进办公椅里:“三更半夜地把我叫来,是有多严重啊,你自己处理不行。”
查理斯也不搭理他,径自把欧阳琪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就自顾和他唧唧咕咕说了起来。后者倒是没么急,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疼痛中欧阳琪只隐约听见约翰说:“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又要大义灭亲了吗?”边说还边饶有兴味地掠过查理斯别了欧阳琪一眼。
欧阳琪早已疼得龇牙咧嘴,咝咝地倒抽着凉气。顿了一下查理斯说:“初步怀疑是骨裂,还需要拍照确诊一下。”
约翰又一次狐疑看了一眼查理斯的下方,脸上笑容依旧,甚是开心:“你都说是骨裂了,照个CT简直浪费。”
“我只是说怀疑是。”
“那就是呗!”他仍一副没正经样儿,慢吞吞抽出一支烟,捋直了再点上,然后把烟盒递给查理斯:“你要不要?”
欧阳琪终于忍不住:“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我都快痛死了,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约翰似乎才终于记起她,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别急,回头该我干的事,可多着呢!我现在也是头疼欲裂,先容我抽根烟压压惊。”说着看了一眼查理斯。
查理斯低头不语。
然后他真的就那样慢吞吞地抽完那根烟,又约摸揉了十多分的太阳穴,才过来捋起欧阳琪的衣袖看,眉头跟着也皱起:“怎么搞的?”
他抬眼盯向查理斯,后者别过脸。
他摇摇头又自顾研究伤情。
最后CT拍出来确诊是骨裂,约翰边举着CT片子边数落:“是有多丧心病狂啊,能把骨头都掰断?”
查理斯不作声,坐在那里帮她上药,包扎,固定。然后又去替她拿药。直到他走出诊室,欧阳琪才注意到,他脚底竟是趿着拖鞋来的。
这也太雷人了!
大概是出门的时候太急,所连鞋子都顾不上换。上半身倒是衣冠楚楚,永远的一身黑,冷峻得让人过目难忘。
不过他即便是穿着拖鞋,也能走得跟猫一样悄无声息。因为来来回回一路上都没听见他拖鞋“吧嗒吧嗒”响的声音。
但一想到他穿着拖鞋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欧阳琪心里就禁不住乐,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
“很幸福吧,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约翰突然说。
欧阳琪笑意愣在脸上,抬眼不解地看着他。
“估计他这副模样,也只有你欧阳大小姐才能刺激得出来。”
欧阳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谢谢你,风流医生!”
约翰简直要抚额,长长吐了一口气浊气才说:“你要谢我的地方多着了!”然后又很耐心地善意提醒:“我叫约翰.史密斯!”
欧阳琪愣怔。
“你猜得没错,”他盯着她俏皮地说,“是那小子未婚妻的哥哥,也是他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
如果说当小‘三的羞耻,那就是现在这一刻,被当场捉现的这一刻。而欧阳琪竟出奇地没有慌乱的感觉,她低头平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约翰嗤一声笑:“你倒是坦荡荡,不愧是那小子的女人,连胆量都是出奇的好。”
欧阳琪还是低头:“我没想过要破坏他们。”
“他们的事我不管。”约翰倚在椅子里,“况且……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他叹一口气,“说来我还得向你道声对不起!”
他看向她,笑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丽茜也不会知道那个手机,更不会去为难你……”
“她没有为难我。”欧阳琪实话实说。
“也对。”约翰点点头,“因为无论她怎么为难,到了查理斯那里都能化成无。”
欧阳琪其实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但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问他跟珍妮的事,欧阳琪说:“你跟珍妮……真的是没有缘分了吗?”
约翰想不到她会这么一问,顿了一下耸耸肩:“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拒绝她?”
约翰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欧阳琪,自己慢慢呷了一口:“女孩子嘛,总是要面子的,总不能让她没有面子。”
“可是你却让她很可怜。”欧阳琪握着纸杯,“珍妮不是你想的那种在意面子,就非要输赢的人。如果你告诉她,她不会一步一步走得那么远。”
“其实,她自己都不明白爱不爱我,她只是习惯了追逐。或许原始目标让她太伤心,所以她才会对另一个选定对象孜孜不倦,持之以恒,证明她得到过。”
“她跟你说过?”
“没有。”约翰笑,“不过你这么问,证明我说的对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很聪明!”
又是一个自大狂。欧阳琪简直无从下手,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向来来者不拒,更何况珍妮这样一块肥肉,只差没自动往他嘴里送了,他怎么就不动心?不动心也罢了,也不动手?还用珍妮下药?
欧阳琪在心里斟酌了半晌,还是问:“当初你为什么……那个……没那个……”欧阳琪脸越来越红。
约翰知道她想讲什么,靠在椅子里笑了笑,两只手五指交叉着:“因为查理斯不给。”他笑得意味深长。
“为什么?”
“哦,这个你就要去问他了。”他喝了一口水,“我总不能让他太得意。”
“可是你明明……她明明……”
“睡过了?”约翰帮她接过话。
欧阳琪愣住了,脸又慢慢红起来。
“那天在值班室的……不是我。我只是和查理斯在谈话。”
“那是谁?”
“不知道。”他耸耸肩,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不是有一个儿子吗,你觉得最像谁?”约翰笑眼眯眯。
欧阳琪条件反射地吓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这很奇怪吗?”约翰看着她又一副想欲盖弥彰的模样,笑容满面地挑眉道:“她结婚生孩子,不是再正常不过?难道这中间……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没有的事!”欧阳琪急急否认,看查理斯过来,赶紧跳下床跟他走了。
☆、第96章
查理斯把欧阳琪载到住处,欧阳琪说:“我想回酒店。”
他看着她:“这几天你不方便,就住这里吧。”
“我可以照顾自己。”
他没再作声,径自开了门进去,房门还是开着,等欧阳琪往里面踏。
她的包在里面,刚才去医院的时候太急顾不上带。所以迟疑了一下也就进去了,拿了包想走。
查理斯走过来,“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他眼里泛着寒光,欧阳琪知道他从来说到做到,只是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盯着她那条手臂,欧阳琪背脊竖了汗毛,慢慢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他往厨房走去,欧阳琪这才清晰地听见自己肚子里唱“空城计”的声音。晚上与费尔法克斯喝酒的时候倒是吃过一点东西,因为情绪低落,也只是浅尝则止。
酒倒是喝了不少,要不也不至于冒冒失失就跑来这里,更不会手一伸就挡住那扇门——多痛啊!
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那么执拗就挡住了,一定要闯进来。
进来了她又能干什么?
她知道她是应该回避的,至少清醒了之后她应该这样做。可他一句“我的话不说第二遍”就把她拦住了,难道她不想吗?
终究,她还是那个不耻的人。
查理斯端过来一碗面,面里有切片的火腿肠,红红的椭圆的一片片参杂在白生生的面里,特别突兀,有鲫鱼的香味。
“先将就着吃吧。”他把碗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欧阳琪口水已经溢满喉咙,答不出话,刚想伸出右手,完了,被缠住了,动弹不得。
伸出左手别扭地拿着叉子,头一直低到碗口才能吃得着,可又压得右臂隐隐地疼。
最后,很自然地,他喂她。
吃饱喝足,欧阳琪就睡在他的那间卧室里。
其实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居室,除了那间卧室,就剩下一间书房。欧阳琪第一次睡在这里,是揭开父母秘密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当时仓促,却没顾得上细细审视这房里一番,只依稀记得这被子还是原来的,暗灰的棉绒面触着肌肤有丝丝暖意,柔柔的,就像曾经触在背上的肌肤,带着温暖。
欧阳琪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又醒来,她摸索着拧开灯擎,门缝外一片寂静,白光顺着缝隙泄到客厅,她就借着那点亮光走到餐厅倒了杯水仰头灌下。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能改掉这个毛病,半夜醒来总要喝水,无论渴与不渴,就像早上起来一定要喝一杯水一样。
久而久之,她就会习惯性地半夜醒来,就为了那一杯水,这样的执着她找不到是什么原因。而再入眠,则是很难的事情。
回头看见茶几上他那部手机。茶几是透明的玻璃面,不锈钢做的四方脚,门缝里炽白的灯光正好射在玻璃面上,映出雪一样亮的白光。
手机罩在白光里,上面的宝石熠熠生辉。她想起了约翰的话,就是这部手机,泄露了她存在。而她的那一部,早已粉身碎骨被她当作藏品锁在柜里。
鬼使神差地,欧阳琪走过去,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手机和她的那款是一对的,可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欧阳琪颤着手指翻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究竟想得到什么?她翻到了通话记录,最近的通话除了一串没有属名的陌生号码,下面的则是一长串的琪、琪……
欧阳琪一直往下翻,看到最早的时间是2010年,是打给她的,那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他为什么还要打给她?欧阳琪来不及细想,一直翻下去,一直都是琪——
2011-1-6琪
2011-3-25琪
2011-4-6琪
2011-8-17琪
2011-11-28琪
2011-12-13琪
2012-1-1琪
2012-6-13琪
……
这个记录突然从某一天开始就停止了,是两年前——那是她订婚以后,那是他在监狱里。
而这个号码,早在她第一次从这里逃离之后就停止了使用。
可他为什么还要打?明明就是一串没有用的号码,他却拨了那么多年。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隔着水光屏幕上的字迹变得模糊,酸涩的气息哽在喉间,有如堵住了气管,透不过气,喘不过来。
那个陌生号码,是她先前打的。
如果她不打那一通电话,如果她不翻开这个手机,她就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经深藏的秘密。
欧阳琪拿着手机,把嘴箍得紧紧的,泪水一直不停滴下来。客厅静得出奇,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