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秘恋-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失望地闭眼,人又开始迷迷糊糊。
很多次她又梦见查理斯,梦见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坐下。还是很帅,衣冠楚楚,无一不妥。
欧阳琪看着他,他好像又瘦了,下颌的线条清晰又冷硬,烛光下的那双眼也是清澈的,他静静看着她。
欧阳琪一笑,那烛光跟着也摇曳起来,仿佛他那张脸也是摇曳不定的。欧阳琪伸出手去,他就远了,他的脸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一片模糊,越来越远……
欧阳琪惊惶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夜风吹起抽纱的落地窗帘,扑扑扑地向外翻腾。远处纷繁的灯火透过窗帘映入室内,屋里一片影影绰绰。
情绪还陷在刚才的悲戚里。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如黑色的魔怪,静静地悬在半空向她睥睨。欧阳琪想爬起来打开灯,却是有气无力,在沙发上躺了太久,人也软绵绵的。试了几下终是放弃,只好又昏昏沉沉地任由自己陷入晕乎中。
等她再次睁开眼,水晶吊灯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浓重,顺着管子往下望,手背上还又插着针。
“醒了?”
欧阳琪微侧过头。
约翰立在旁边,正翻着病历,目不斜视。
欧阳琪重新闭上眼。
寂静中听见他轻微的一声叹息,然后,出去了。
眼泪终于缓缓滑落。
不知又过了多久,听见房门有轻微开合的声音,然后病床一侧塌陷,呼吸里掺入一丝清爽的馨香。
心里一窒,手紧紧攥住,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痛,钻心地痛!
她还是不敢睁开眼,怕一睁开眼这一切又消失了,活生生告诉她这是梦,这只是梦。
眼泪却扑扑扑地滚了下来,淌到冰凉的脸上是滚烫的,再顺着眼角滚落,滴到枕头上有噗噗噗的声音,细密而悠远。
“怎么不吃饭?”温暖的指腹贴上来,轻轻拭去汹涌的泪水。
胸口抽了一下、两下、三下……似乎什么东西忽然之间坍塌,终于呜呜呜哭出声来。
查理斯只是沉默,然后,扶起她,任由欧阳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抹。
欧阳琪偎着他,有些生气,却又舍不得将他推离。只好身子半僵不硬地由他拥着。哭完了她又禁不住好奇,很没面子地一边抽噎一边问查理斯:“你去哪儿了?”
良久,他胸腔震动,又重复问了一遍:“怎么不吃饭?”
“我找不到你。”
他不再作声。半晌之后才道:“我去出差了。”
“那你为什么手机也没带?”
“忘了。”
“你是生我气了?因为我和费尔法克斯那样?”
查理斯沉默。
“其实我们……”
“我知道。”他说。
“对不起。”欧阳琪终于又啜泣起来,“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对不起!”
他箍紧了环在她身上的手,下腭抵住她头顶,“以后要好好吃饭。”
“……肚里的宝宝也要吃。”
欧阳琪犹被雷劈中,惊愕地举头望他,脸上茫然。
他落下一吻,脸上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绝佳景色。
查理斯一向是行动派,欧阳琪在荷兰的东西三两下就被他搬回来了。总之等她出院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已经统统摆在客厅里。
而欧阳琪的病假也早就到期。查理斯却极力阻止她再去上班,就算她把工作调回了伦敦也不行。
朗特太太不得不忍痛割爱,临了还说随时欢迎她回来。
所以现在欧阳琪是全心全意在家里养胎,精神格外地好,就像开春复苏的植物,经过一个寒冬的蕴藏,不时探出好奇的苗头。
查理斯正在看文件,她趿着拖鞋啪啪啪过来了,问:“你身高多少?体重呢?最满意自己哪一个部位?兴趣爱好是什么?喜欢什么颜色?”
查理斯看了她一眼,她手里提着一张纸和一支笔,模样虔诚。这已经是她出院以来问过的第N批问题了。查理斯不答,转过身继续看文件。
欧阳琪跟也着转过来:“红色黑色绿色……?”
等了一秒查理斯不答,她自己一下又惊跳起来:“啊!我知道了,是黑色!”然后挤在桌角上笃笃笃记下来。
查理斯瞄了一下,纸页上的问题一溜下来足足有50厘米长!抿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继续转头看文件。
“你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意大利面还是抗椒牛柳?慕斯和咖哩饭也不错……”她咬着笔头思考,“不过英国的菜实在太难吃,算了算了……影星呢?你最喜欢哪一个?”
“刘德华还是梁朝伟?”
“梁朝伟?”她偏着头问,然后又答:“噢,都太老了!”
“要不金城武?”
“金城武就不错,他也是混血的,中混日……”
查理斯气不打一处来:“范冰冰!”
“范冰冰?!”欧阳琪惊叫,“不行啦~”她磨着他,非要逼他改口,“范冰冰很豪门,眼光又高又挑剔,不能是范冰冰……”
查理斯好不容易脱身,赶紧躲进浴室里洗澡。可是出来的时候简直心惊肉跳——又在吃!
查理斯皱眉,刚才吃过晚饭,又闹着吃蛋炒饭,他炒了一碗给她,没过多久又见她挖着一块蛋糕,现在又在挖猕猴桃!
怀孕三个月,肚子还没见显,脸倒是圆了一圈。他记起来就忍不住要上去教训她一番。
“欧阳琪,上次你到我监狱外去做什么?”
“哪次啊?”
“就是那次!”
“呃……那个,也就是喝醉了,然后稀里糊涂地就到了那个地方,我都不知道那是监狱。”
“然后呢?”
“然后……就在那里吵了一架。”
“然后呢?”
“然后又坐了一下。”
“然后呢?”
“然后就回家了。”
“哦?那吐在狱警窗台上的是什么回事?”
欧阳琪心虚:“有吗?”
“……那可能是我忘记了。”
“有!还有看大门的,那身警服我也出了一百镑清洗费。”
“呃……谁叫他不让我进去!”
“欧阳琪!那是大监狱你也要进去!你够可以的啊?”
“我只是好奇嘛。”她模样委屈。
“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又没人看着,也喝得个烂醉,万一出事了咧?”
“我已经深刻反省了!”欧阳琪举手表态,调羹和猕猴桃都滚落在一边。
“有多深?”
“一百深!”
查理斯一把把她拧到沙发上,像教育小学生。欧阳琪坐得整整齐齐的。
“以后不许进酒吧不许去KTV!烈酒也不许喝,鸡尾酒不许超过两杯,红酒一杯……”
“我有问题。”欧阳琪举手,然后弱弱地,“……那香槟呢?”
查理斯一口气提不上来,简直要气炸!找不出对策一句话就说:“明天跟我去上班!”
欧阳琪立即软绵得像一条蚯蚓,拉长在沙发上:“不要啊~~”
每天跟他在办公室里电视不许看手机不许玩,说是远离辐射。一整天就像一条美女蛇躺在他对面那组沙发上,看他批阅文件,简直百无聊赖!
还要不时被人好奇地观赏。现在整座大楼里都已经传开了,说是她管那个某某管得严,每天在家里监督还不算,还要跟踪到公司里面来。搞得现在连送材料的秘书每次一进来都要小心翼翼看她脸色,那眼神足足像看一只母老虎!
欧阳琪简直奇耻大冤:“可不可以放了我?”
查理斯完全不为所动,就为了控制她吃都要把她拉在身边。
☆、第101章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么求婚的问题。
查理斯看见欧阳琪盘腿坐在床上,他小心翼翼坐上去:“你都想好了吗?”
欧阳琪知道他想说什么,随即丢给他一个白眼:“你少来!现在才想到要问这句话,之前算安全期你怎么没想到?你不就是算准了我买一送一没人要么?”
“那我就不问了。”
“不问就不问!”欧阳琪堵气,可是等了一下他没动静,自己又忍不住气呼呼开口:“钻戒呢、花呢、气球呢?!”
本来她还想说单膝下跪,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实在希望渺茫。
“哦……”查理斯回过头来满嘴含笑,“那么恶俗的东西。”
“你不知道我也恶俗哦!”男人真是猪!真是猪!
可是过了好久他还是迟迟不肯拿出来,就在欧阳琪都要等不住的时候他才说:“在五年前我就给你了。”
欧阳琪转眸细思了一下:“……就是那个俗得不能再俗的,红滴滴的钻?”
“那是我母亲给未来儿媳的。是赫斯特家儿媳妇的象征。”
欧阳琪心头一酸,怪不得赫斯特太太那时一见这戒指就哭。她抱着他:“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还叫我扔了?”
“我是说你不需要就扔了。”
“那万一我真扔了咧?”
查理斯拥着她不作声。
“还有你说还回去你也用不着,那万一你跟别人结婚怎么办?她就没有赫斯特家戒指了。”
“又不会。”
“怎么不会?”
“反正不会。”
“那你是说……这辈子……非我不娶?”欧阳琪眼睛亮晶晶的,从他怀里钻出头来望着他,嘴角一抹奸笑。
查理斯把她头摁下去:“还不睡,赶快睡!”
欧阳琪过了一会儿语气幽幽:“你说,是你父母把你拉来了,还是我父母硬把我往你身上摔?就那么大一个世界,偏偏我就进了你进过的厕所?”
“是因为你踩对了狗屎运,碰上了那么大一个超级巨星!”
“对哦,超级巨星!”欧阳琪又来了兴致,爬起来手舞足蹈,“超级巨星因为我说他名字像狗名,就拉我去商场花掉我大半年的伙食费!超级巨星因为情人节看见男生拿着束花来找我,又拖我去餐馆吃掉我几个月血汗钱,超级巨星……”
查理斯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就吻她,把她嘴堵住了。
欧阳琪被他吻得七昏八素,好不容易他才放开,她还是窝在他怀里,一只手抠着他的掌心,声音轻微:“查理,谢谢你,爱我!”
“不客气!”他包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暖暖的,就如此刻他的心情。春天来了,夜风缓缓拂过抽纱窗帘泄进来,柔和得不可思议。
欧阳琪问:“有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你偏偏就选择了我?”她自问没有什么过人的技艺,也没有惊艳的容貌。
“不知道。”查理斯说,或许她是唯一一个他打开心扉,让她靠近的人,然后她就得寸进尺,一步一步占领他的心。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为习惯,就像茶,戒不掉了。
婚礼在欧阳琪肚子大起来之前举办。场地选在一间小教堂里,婚礼机密得像搞地下党接头,不张扬也不华丽。
宾客也不多,来参加的都是一些亲近的人。甚至连在国内的院长都没来,要跨洋越海她实在太怕,人老了坐飞机又不方便。最后只一句话:“以后这猴儿就交给你了,容我也松一口气。”
查理斯祖母笑眯眯:“搁我孙这儿你就放心吧,没多久就可以抱俩……”
欧阳琪赶紧断线,当初院长从小到大就教她女守贞男守节,生怕她一步踏错她不好向天堂里她的亲人交代。现在要让她知道她未婚先孕,还不视频里就教训她一顿。
要进教堂的时候,欧阳琪才知道来牵她手进去的是杰克的父亲。这样的安排也算有心,终归还是查理斯想得周到。
埃德蒙看着眼前纱裙曳地的欧阳琪,长长的头纱遮到腰际,她回过头看他的时候眸光潋滟,嘴角的那一抹明媚让他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叫他:“叔叔!”
他只是笑,他犹记得二十几年前这样的场景让他心如刀绞,心灰意冷之下他也结了婚。可是他不幸福,却还要一直让这种不幸福延续下去,因为他需要一个完整的表现,只有这样,她才安心。
如今再现终于了然,他笑着说:“杰克这小子最近不知要搞个什么摄影,忙着跟团队去外地取景去了,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听口气似乎父子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没关系,”欧阳琪说,“回来我再向他讨一份厚礼,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说完欧阳琪开心地笑。
埃德蒙也笑,知子莫若父,他知道儿子在逃避什么。只是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太由不得人。
笑着笑着他眼底蕴上一层雾气,他说:“如果你父母见到你成家了,该有多开心啊!”
世界上的东西总是不能完美,许多事情欧阳琪如今已经能了然。有时候她想,是不是她太过冷情,亦或是因为从未见过,所以她的难过,持续的时间才那么短?
“叔叔,那些人还在吗?”欧阳琪问。
“大多都被抓了。”他拭了拭眼角说,“因为作孽太多,恐怕这一生都难逃监狱。当初首要的那个人,也在抓捕中中弹身亡。不过他的儿子倒是没被牵扯进去,现在领头的是他,生意上也走正道,所以拿不出他什么把柄。”
“怕只怕上回查理斯那一招引君入瓮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会暗中报复。不过查理斯前段时间倒是去与他会了一面,给了一大笔钱,或许能就此了结也不一定。”
“会了一面?去哪里会了一面?”欧阳琪问。
“意大利。”
原来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是去了意大利!
欧阳琪震惊,她记得她问他的时候,他只是说“出差。”
两个字轻描淡写。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受害的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琪看着埃德蒙,屏声静气,仿佛他脸上就有答案。
“或许,是有什么让他下定决心该跟你结婚了,所以才这么做。”他微微笑着。
然后换她一生安定?
他当时是抱着如何的心态去的?
甚至于手机都没带上?
欧阳琪突然一个趔趄站不稳摔坐在椅子里,脑袋轰轰响着,犹记得大厦前他不动声色的面孔,平静无波的眼神,毫无留恋的转身。
——就那样,就那样他也没想过要放弃她,而是想了办法让她从此无法从他身边逃离!
她要怎么做?
她该怎么做?
才能不辜负他的种种?
欧阳琪低着头问埃德蒙:“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