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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遗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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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2。心惊肉跳之下。便硬着头皮问:“弟妹。你把话说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刘铁没有失职。而是耀德不让刘铁跟随。怎么了六哥?我这话又说错了吗?”青霞看着神色慌张地刘宪德。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惊恐。什么事让他连脸色都变白了。
    刘宪德这才恢复了正常地呼吸。稳了稳神。急忙为刚才地失色自圆其说:“我还以弟妹是怪罪六哥不让刘铁跟随去呢。若那样地话。我如何担当得起呀……”刘宪德地心里一阵释然。幸亏没露出破绽。如若不然。自己可就没好果子吃了。她地娘家可厉害地很呢!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了。太阳一天比一天显得疲弱。而厉风只稍稍发一下威。大地便寒冷无比。苏醒后地刘耀德。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因为喉腔糜烂而不能进食。只有每天靠抽吸鸦片来提神。靠稀汤和补品来维持着细若游丝地生命。每说一句话都要付出疼痛难忍地代价。到喉腔痊愈之后。他却因为身体虚弱而厌食。而没有食欲了。每让他吃一口饭菜。他都烦躁地摇头皱眉。当开封地徐掌柜来看他时。他一听说“徐大掌柜”几个字。立时兴奋不已。拉着徐掌柜地手问:“徐掌柜呢?徐掌柜在哪?”
    徐掌柜哇地一声大哭。他擦一把眼泪。强忍住心痛。免强止住哭声。紧紧握住刘耀德地手。像握住自己地擎天之柱一样。哽咽着说:“少东家。我就是徐掌柜呀。你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你就是徐掌柜?”刘耀德很仔细地端祥着徐掌柜,好像突然认出他来似的,也激动得****乱颤,急忙把手从徐掌柜的手里挣脱,一把反握住徐掌柜的手,迫不及待地问:“徐掌柜,北京的王掌柜有消息吗?”
    徐掌柜太了解自己的大东家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便立即兴高采烈地说:“你放心吧东家,他安安全全回来了,我们俩一块来地,他正在外面与太太说话,我这就唤他来见你。”徐掌柜说罢,快步走出去,一把拉住刘现的手,把他扯到耀德面前说,“少东家,看,王掌柜他毫发无损,好好的,他回来看东家了。”
    “王掌柜,你是怎么回来了,狗洋人撤走了?”刘耀德像认出了刘现,不信任地端祥着他。
    刘现突然被徐掌柜牵到刘耀德面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东家这一问,便如实回答:“北京王大掌柜的尸体直接运回他老家了,店伙计们运送着银两,绕道山西,前几天才回到开封……”
    没等刘现说完,刘耀德便目瞪口呆,凝固了本来就呆滞的表情,苍白的脸色立时变成了乌黄。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凝固着,像一个没有灵魂活尸。当徐掌柜扇着刘现的脸,让刘现住口时,刘耀德早已昏厥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一阵惊惶失措的忙乱,当良医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时,刘耀德已经苏醒了,他大口大口地吐着乌血,激动不安地破口大骂:“你个狗屁地王开合大掌柜,你真没良心呀,你真看不起我刘耀德呀,我刘家缺银子吗?值得你把命搭进去吗?银子可以再挣呀,你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呀!你就那么看重银子吗?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刘耀德呀……”刘耀德边骂边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
    刘耀德自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大哭,第一次哭地如此撕心裂肺,把所有人的心都哭烂了。徐掌柜再也受不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刘耀德地卧榻前,“啪啪”地磕着响头,也是嚎啕大哭:“东家呀,您别这样好不好呀,如果能替的话,就让我老徐替你难受吧,让我老徐替你承受你的苦难吧……”
    刘耀德的痛哭,徐掌柜的痛哭,青霞的痛苦,杨氏的痛苦,再加上其他人的嘤嘤小哭,一时,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良医无声走到青霞身边,焦急不安地站在青霞面前,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与她说似的。当青霞去看他时,他急忙用眼神示意青霞跟他到外边。青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立时觉得刘家大院正在遭受天塌地陷之灾,甚至听到隐隐约约、轰轰隆隆的坍塌声了。
    “少太太,老太太年迈,我有话不敢与她老人家实讲,你年纪轻轻,所以,卑医有话要对你说。”良医小心翼翼,一副为难痛苦的样子。
    “你尽管说罢,我会挺得住的。”青霞扭曲的表情,像是正遭受着割肉之痛一样难看。
    “还是提前给东家准备后事吧!”良医很为难的说,好像刘耀德的病危,是因为他的无能为力,没办法妙手回春治愈的一样。
    “拙夫毕竟年轻,现已过二九了,如果拙夫熬过严冬,能不能恢复如初呀?”青霞太明白良医的意思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地问。
    “恕卑医直言,熬过严冬,未必熬过暖春。因为肺在五脏中属金,金克木,可春乃木盛,金反受木之侮。我问少太太,东家现在是不是每到寅卯之时就狂咳不止?”
    “是的,其它时辰好好的,一到后夜的寅卯之时就狂咳不止。”青霞吃惊良医的神知。
    “冬乃土盛。这土为金之母,土生金。可在土生金的冬天,东家寅卯之时还狂咳不止呢?那木盛的春季呢?”
    青霞突然哑口无语。
第72章:天地妒英才,耀德乘鹤
           耀德一直都是时昏时醒。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偶尔的醒来,也是胡说八道,迷话连篇,像是在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忙碌不堪着。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可刘耀德的灵魂,却没有随着春天的降临,万物的复苏,欣欣向荣地回到他身上。他反而是沉睡的更深,几乎天天都沉睡不醒,除了被烟瘾拽醒,到了吸食鸦片的时候,他几乎都是年在昏迷不醒之中,即使参汤和补品,也都是在他昏迷之中灌下去的。
    刘耀德的容颜,被鸦片过滤的虚无而苍黄,如梦发幻,像遥远而神秘的梦幻,像不真实的虚拟之物。但是,即便如此,躺在床上的他,沉睡不醒的他,仍然具有一种病态的自尊,一种胜者的豪迈,一种高高在上的孤傲,一种一揽众山小的气势,一种中原首富的风骨,一种挥金如土的潇洒,一种睥睨天下的胆魄,一种……
    青霞每天都守候着丈夫,看着昏迷中的丈夫时而皱眉,时而痛苦,时而狰狞,时而豪迈,时而狂咳不止,时而气喘吁吁……。
    青霞看着看着,便泪流满面。她总感觉丈夫的灵魂被强迫或迷失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那个遥远的地方,是千山万壑,猛兽挡道,荆棘丛生,艰难重重。因为牵挂自己,牵挂刘家的生意,他正在另一个世界劈荆斩棘,寻找回来的路。这一路上,他正遭受着非人的磨难,正浴血拼搏,正遥望着家乡,盼望着早一天回到刘家大院。青霞在等着丈夫,她相信,丈夫会回来的,会在某一天的早晨,丈夫突然坐起来,将她拥入怀中。耳鬓厮磨,热唇紧贴着她的耳边,说着能熔化掉整个泰山的热情之语。
    因为良医的神知和预测,整个春天,青霞都寸步不离丈夫身边,即使进餐。她也让佣人送到内室,边吃边问丈夫:“耀德,我现在吃饭了,你要不要吃啊?是”青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一直坚信,丈夫不会就这样离她而去,因为他舍不得自己,舍不得刘家的生意,更舍不得这个令他神。的世界。
    可突然的一天阴雨天地傍晚,坐在丈夫身边的青霞,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望了一眼正在春雨里洗凝脂的树木,再低头看丈夫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丈夫正睁着双眼,仰望着帐顶,静静地沉浸在思索之中,像是在思索一件很遥远又很重要的事情。以至于青霞把脸附近他,他仍然没发现妻子。
    苏醒后地耀德,不咳不吐,就那样平静地躺着。像是经过了十八层地狱的折磨,还清了前生前世欠下的业债,远离了阎王殿,带着纯净的灵魂和身体又转生到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一样,安静而吉祥。 Www。S2。
    “耀德,醒了?”青霞呼唤着丈夫,像守候在床前的母亲突然看到自己的孩子苏醒一样惊喜。
    “青霞!”耀德竟然认出了妻子,他激动的神情,就像是突然从遥远的世界回来了一样。又好像是与青霞分离了几千年几万之后地突然重逢一样,他苍黄如土的脸上,汹涌澎湃着重逢后的幸福快乐和欣喜若狂。他挣扎着,想伸出双手,但却因为疲惫无力而没能如愿。
    青霞明白丈夫,她急忙欣开锦被,轻轻握住丈夫地手,泪流满面,激动的就像丈夫突然死而复生一样。是的。丈夫回来了。丈夫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边,这真是上天有眼呀!
    青霞将丈夫的头垫高一些。用手指着窗外说:“看呀,耀德,下雨了,你不是最喜欢阴雨天吗?”
    “嗯。下雨了。进店购物地人稀少了。店铺地伙计们便清闲了。掌柜们也可以歇息了。”耀德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他地神情。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遥远地事情。
    “是呀!”青霞打理着丈夫地发辫。
    “青霞。我注定要在这样地天气走地。”耀德苍黄地脸上。痛苦万分。那种重逢后地喜悦突然不见了。
    “走?又胡说!我哪也不让你去。等你地身体恢复地能抱得动我之后。我再让你走。到时候。各大掌柜看到你。说不定怎样高兴呢。他们肯定会像我一样流泪地。”青霞亲吻着丈夫那干枯地额头。高兴地无以复加。
    “我走地时候。你一定要抱着我。这样。我才不会在走地路途中感到孤冷。”耀德满脸地无可奈何和伤感望着青霞。
    “那当然。我陪伴着你。饥同餐。宿同床。”青霞沉浸在丈夫地苏醒之中。忘乎所以。
    “母亲呢?”耀德显得很焦急,好像急着赶路一样,又好像耽搁的时间太久就踏不上属于自己的路途一样。
    “在东院呢,她知道你醒了,说不定怎样高兴呢?”青霞因为被高兴的浪潮所淹没,清净被冲跑,慧眼被遮挡,所以,她看不清丈夫的真正表情。
    “快请母亲来,还有春草和淑女,快点让她们都过来,我有话要吩咐她们。”耀德的目光开始东张西望起来,那焦虑不安地神色,好像有人正在旁边催赶着他快点上路一样。
    青霞只感到丈夫清醒地不对劲,被高兴冲昏头脑的她,并未往坏处多想。www。2。 书道
    杨氏在春草地搀扶下,走路的姿势完全与她的年龄不相符,她迈着青春少年才能迈出的矫健步伐,来到儿子的床前,附身看着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她看着看着,突然压抑着悲痛,颤抖起来。根据年老人的经验,她在儿子的脸上,又看到了丈夫临终之前时的留恋和不舍。于是,她轻声呼唤着儿子:“郎斋!”
    “娘!”耀德看见了母亲,也突然激动起来。
    “嗯,你有话就对娘说吧。”杨氏压抑着巨大的悲痛,
    “如果我走了,青霞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老多担当些……”
    “嗯。”没等儿子说完,杨氏便果断地点起了头,“我儿尽管说,娘都依你。”
    耀德又把春草唤到床前说:“照顾我娘一辈子。直到我娘离开你。”
    “淑女,”耀德又嘱托淑女,“你夫妻照顾我妻一辈子,陪伴我妻一辈子,你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杨氏再也忍不住了。巨大的悲痛欲绝,像狂潮一样,像疯浪一样,像暴风骤雨一样,在她的体内翻江倒海地怒吼着,天翻地覆地怒吼着。她极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还是瘫倒在一旁的卧榻上。
    良医进来了,他只看了耀德一眼,立即吩咐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男执事:“快。趁着东家什么都知道,快给东家穿衣服,东家体面了一生。也让他体体面面的上路。”
    除了瘫倒在卧榻上地杨氏,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们只知道东家醒了,并不知道东家要上路。
    青霞一把拖过为防万一而与丈夫准备好的寿衣包,绝望而愤怒地望着良医。良医不得不求助似的看杨氏。
    当杨氏无力地给青霞打了个同意的手势后,青霞不得不放开寿衣包,瘫倒在丈夫身边。
    在整个穿衣服的过程中,耀德他死死拉住刘青霞地手,即使因为穿衣而不得不松开的一瞬间。他便立刻惊恐万状,直到再次握住青霞的手。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即使被为他穿衣服的人挡住了视线,他随即惊惶失措,直到再一次看到青霞。他死死地看着青霞,似乎要把青霞整个人都看到自己心里去,印到自己心里去,永远留到心里去。带到永生里,带到另一个世界。
    穿好寿衣的刘耀德,说话的语气已没有刚才那样清晰而完整。但他依然握着青霞的手,望着青霞,好一会儿,他气若游丝地说:“青霞,我实在不想走呀。”
    青霞一怔,突然的心如刀绞,她现在已经知道丈夫所说的走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她附近丈夫地耳边,轻柔而悲伤地说:“你既然不想走。就不要走,就不要口口声声的说那个走字了。”
    耀德一脸的无助和痛苦:“那……在我走的那一瞬间,你一定要抱着我,看我的灵魂能不能拽着你的身体,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嗯。”青霞知道,丈夫是多么的不想离开自己呀。
    “并不是我怕死,不,我不怕死,主要是……是因为另一个世界里很冷,很阴暗,”耀德空洞地睁着双眼,迷茫地望着罗帐顶,自言自语而又无可奈何。
    青霞的心,被丈夫凄冷的言语扎得疼痛难忍,她望着像古诗一样忧郁而高贵地丈夫,像个母亲安慰孩子一样,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与丈夫一道上路,陪伴丈夫走进阴冷的世界。这样,丈夫就不怕寒冷了。于是,爱怜地宽慰丈夫:“耀德,你不要怕,我一直在陪伴着你……”
    “多谢了,我的爱妻,你如……如此美好,有你的世界如此美好,可我就要走了……”这是耀德第一次在青霞面前说多谢了,也是他有生以来,说的第一句多谢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走的,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走地,求你了耀德,不要再说那个走字好不好……”青霞的心,随着丈夫的微弱和急促,早已碎成了千万片。
    “如果知道我要走,我是一刻都不愿与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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