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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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两分。
精气落则神明没,人之性命,包括出手气血强大与否,都与精气神明息息相关。
精气神明失则生根失,之前张月鹿就是精气神明被破,虽然未曾失去,但却让他在短时间内化为凡人,不得已动用五圣血,这才和傒囊同归于尽。
五圣血就是所谓的人体精血,是万千体脉之中,江河流淌,使精气神明凝聚之精粹,自然蕴含莫大威能,一旦离体,则自发浩瀚炙热之气,携带无量光明,绝不是妖类这种阴暗不详的存在可以触及的东西。
小司寇的摇山折世是他修行的三种拳势之一,统称为震阳势。其中要意便是依托周身环绕的极阳烈气,凝聚在浑身上下,宛如披盖一层坚不可摧的炽烈甲胄,以此凝聚的阳气,足以粉碎山石,蒸干湖泽!
轰——!
他的拳势变化,衍化第二种力量,极阳烈气化为炽烈的红云!
“红霞照岳——!”
震阳势第二大势,三势显化极阳之烈性,第一势号称摇山,即极阳升起之前,大地山河都在震惧,而第二大势,当太阳即将升起之前,整个天空都化为炽烈的火红。
光是黎明的变化便有四种,见到不同的变化,亦有可能悟出不同的道理,小司寇见到的,是他曾经登泰山时,见到那一轮煌煌大日破开巨海,心神极震之下,从而听闻大海浪潮,见光明普照,从而悟出了这震阳拳势。
也是此时,他感受到天之极远处汇来的一丝极阳气,这才让他有了“御阳”的本领!
虽然阳之气乃众生皆存,但是能够感受到天地之内游离的那一丝极阳烈气,可是十分的不容易!
这第二拳贯穿虚空,引导云海降临,相虺感到惊诧,这个八重楼的高手,手段之强,确实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于是他心中杀机暴起!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这个人绝不可以放走!自己现在都难以对付他,莫要看他老了,事实上这种人的突破很可能就在某场大战之后,返老还童不要太正常!
他在当年就见过这种人了!在他还在商朝动物园里的时候,他亲眼见到孤竹国的第八代君王前来拜访,当时他还是一个白发老人,到了第三年,他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却已经恢复到二十三四的模样了!
而且这并不是个例,当时为纣王征战天下的武师之中,除去飞廉恶来父子最为著名外,相虺还清楚记得一个叫做“耿云”的将军,他便是一位返老还童的强者,在屡次生死厮杀之中不断突破,他从帝乙的时代活到帝辛的时代,后者的武艺之所以在早起能够威震天下,与耿云的教导不无关系。
相虺从那时候就知道,这种能够在生死厮杀之中得到突破的人,是最应该被清除的对象,只要一次打不死他们,他们就能从失败,或者胜利中找到突破的契机,并且比其他的愚钝者更容易抵达下一重境界!
而同是此时,就在相虺心中杀意挥之不去,转臂提剑连番猛杀之时,小司寇的身上,渐渐升起一些微弱的青色火苗!
那不是寻常的青火,当中带有璀璨的琉璃五色!
相虺与他厮杀,此时敏锐的看到这些一闪而过的青火,却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感觉到那些微弱的火苗,好像是什么未曾熄灭的余烬,过去或许蕴含着绝大的力量,但现在…
他不识得,但有人识得!
城头上传出惊呼,有人震撼:“庐山青火!”
不可思议,小司寇居然是一位走过了庐山道的“红尘客”!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如今我却是再也见不到庐山了。”
小司寇身边围绕猎猎光明,拳脚上包裹极阳红霞,与相虺厮杀,逐渐占据上风,眼看突然,光明大放,听得他怒喝一声“孽障当死”!
而后,红霞散开,大日升起!
“震阳三势!太阳开海!”
光明炽烈一瞬间就淹没了昏沉的天空,刹那之间如雷霆击海照亮八方天空,那下面的无数妖类被映照的清清楚楚,仿佛黑潮一般,吞吐瘴风浊雨,怪叫而至!
城中六千妖军皆是半身浸没于江河之中,骸骨嶙峋,背上展开可怕的幽蓝骨翼,这些家伙还保存着零星点点人类的形态,它们借助大水,城池中的百姓,靠着榆次大门近前的,数万性命早已全被水流吞没!
“上城墙!上城墙!”
不断有后面的军士在大吼,洪水入城,势必减缓,百姓们哭号着向城墙上爬去,那些妖军在后面紧追不舍,它们借助水势,移动的必然比百姓要迅速!
“斩妖人何在!”
有人哭喊,而便是此时,一道剑吟响彻,从天而降!
“我乃星宿府北天七宿第一斗木獬!哪个来战!”
盖聂一剑便斩了三只水妖,后面数千妖军围拢过来,盖聂神情凝重,此时其余数百斩妖人施展法术,皆是踏水而来,踩洪涛而起!诸位身上云霭升腾,仿若化为一片云梦大泽!
剑光嗡鸣,归为剑阵,斩妖人皆起兵锋,此时三百敌六千,毫无惧意!
三重楼就可踏水而走,当年黄厉之原程知远便是如此,只是这样是要耗费自己的精气神明,如果不是精气特别强盛者,往往不会在水面上多呆,而如果想着靠跑步能从黄河长江这种巨大级的水系,自上游跑到下游,那抱着这种天真想法,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喂了鳄鱼。
“浑天剑阵起!”
随着盖聂的一声怒喝,三百余斩妖人中,有一百人祭起起宝剑,此时百剑齐出,化为剑环,三重三叠,如莲华开绽!
“星罗万卷,云驱千阵,飞毫海雨,剑贯赤虹;昼光为阵,夏土生明,浑天归气,列宿来迎!”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浑天莲华,宣夜绽,昼明合,气诛万里而逐星奔!”
三百斩妖人,百剑为三叠,化为昼光三环,如此如莲花绽闭,起伏如山,剑势连绵,百气绵成一片,前接灵天上映云汉!如绞肉机一般,直接冲入六千妖军大阵之中!
“浑天莲华,宣夜绽,昼明合,气诛万里而逐星奔!”
三百人齐齐怒吼,声音无匹,气锋无当!几让六千妖群肝胆俱裂!
“赵人无惧,赵人善战,赵人无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盖聂化为这剑阵的前锋,此时举剑而吟诵,音起九地,如冥冥而落,要达至六合昊苍!
使得三百斩妖人,同时怒喝起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三百斩妖人如流星烈火,于光明天下,更起煌煌!
使得郁郁星辰之剑,斩开苍苍云雨之池!
——
“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
——《礼记》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凶贼
马蹄声响彻如雷霆,昼夜不息的狂奔已经让两匹马精疲力尽,呼雷豹的眼中血丝密布,它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停滞不前。
程知远沉默着,如同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安静,就这样静静的盯着远方。
甘棠骑着紫燕骝跟随过来,用力扯住缰绳:“纵然再快也是来不及了,十数日的路程,你非要在三四日内抵达,即使是让这两匹马跑死了也来不及的!”
程知远盯着远方未曾回话,只是此时默默翻身下马,呼雷豹剧烈喘息,马腿都在不住打颤。
“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程知远锵的一声拔出洗血剑,这柄妖剑上顿时飞出一只血杜鹃,歪头梳理羽毛,黄蛇从程知远的后衣领伸出头来,眨巴着眼睛趴在程知远的肩膀上。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精神冥冥之中进行交谈,然而洗血也不知道那片山崖下封着什么,它只知道里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自己,并且十分强大。
既然是这样,洗血便不可能知道这个妖神的弱点。
现在程知远所能知道的,只有火屠知道的那些部分……
极其有限。
仅仅是目的知道了,却缺少应付的方法,一昧的莽过去,最后的结局可能有些不尽如人意。
相虺,这个名字已经被程知远记在内心最深处,死死的打上不可饶恕的烙印。
洗血感觉到剑主的愤怒,那只幻化的血杜鹃顿时炸毛,身上抖了抖,如一个发胖的小毛球。
“没有应对的方法,然而现在一刻都不可耽搁……既然马不行了,那我便步走……”
“搬救兵……不可行,我们现在的位置根本来不及搬救兵,山野之中,四方城池皆是极远……”
“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回去救援……”
程知远拍了下呼雷豹的脖颈,对甘棠道:“你若是不行,便在这里等着吧……”
甘棠挑眉:“只有不行的男人,哪里有不行的女人?”
“还有,你即使拖着这副残躯赶到了榆次,又能和那个妖神过上几个回合?”
她神情也严肃下来,眉宇之前在方才浮现的一丝丝轻佻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认真与凝重。
“赶过去送死,还是赶过去杀敌,这是两条路,两种选择,两种结果。”
程知远沉默了很久,直至风雨淅沥声逐渐做大。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掩盖在滂沱之景的深处:
“然而我们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对敌人自身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只明白他很强的情况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过去……”
“赶过去之后呢,如果榆次人都已经死完了,你怎么做?”
“追上去,此时他即使胜了,也必然衰弱了许多,抓住时机,或可斩之……”
“如果他占据榆次,化众生为妖,你又当如何?”
“……尽皆斩之!”
“呵,一人之力,岂能逆转洪流?”
甘棠看着天空,任凭风雨捶打肩头,沾湿身体:“知远,你擅用势,青釭剑势无物不断,可你斩得了这世间的风雨吗?”
“断不得的!因为风雨带起了你的剑,为何仙人在风雨中强大数十倍难止?因为你本身就代表了天上的势。”
“仙人乃天上之人,入天下则染凡尘,无暇化为有垢,自生妄心,故得风雨而喜,因此乃天上之声……”
“我当年遇到的那个仙人,那个无礼的人,应该在你们五十二仙人中,排位靠前……”
“我该称他为……正是‘天下’。”
甘棠精致的脸孔被雨水浸透:“什么是势?这就是势,大势不可违背,顺势而为,还是逆势而行?!”
“但这是表象,还有更深一重的境界,就是借势!大势虽不可违,但却可以引导!”
“非我之剑,入我之手,即是我剑!”
“《吕门·尊师》:有大势可以为天下正矣!”
程知远抬头,风雨听在他的耳中越发浩大,亦逐渐沸腾。
他感悟了三重庶人剑,同时修行达到下五重圆满,同时拥有仙人体魄,但时至今日,所作所为,其实也并没有顺应过几次天地大势。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然而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没有逆水行舟的本事,更遑论进退?
“大势不可违!”
程知远此时突然发出了一道如怜悯如慈悲如超然放下一般的声音。
“人有病,天知否?”
说什么大势不可违,如今去做,已经走投无路,是躲起来还是杀回去?
退一步有时候或许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
“人老无芒,剑老无刚!”
程知远锵的一声使洗血归鞘,随后转身,一头扎入风雨之中!
甘棠叹了口气,而后不言不语,亦是投身风雨而去!
只留下呼雷豹与紫燕骝,两匹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天下一等的马,如今都被撂下,搁谁脸上也无光。
但是马匹驮人,终究是有负重的,日夜兼程,它们确实是已经快到极限,如果不做修整,很可能暴毙当场。
这和马匹本身的品级也有关系,如果是和穆王坐骑一般的天子骏,那即使是拉着一座山跑上七天七夜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是天子骏,距离他们的品级实在是太远了点。
两匹马必须休息,但程知远与甘棠以大法力疾驰,它们两个后面就可以空跑,这样负重几乎没有,就可以减轻很多压力。
……
风雨如晦,遮天蔽日,程知远顺着风雨而行,甘棠在后面追逐,同时开口,清澈的声音在和程知远执拗的犟嘴:
“你顺风雨而走,这不是借助大势而动又是什么!”
程知远在前方跃风雨而走!
“可顺则顺之,不可顺亦可逆之!”
他给予回应:
“一切事情因我而起,善始善终,否则榆次亡而我逃,心中又如何能安!着是以后,再背不起说剑二字!”
甘棠嘴角翘起,但并没有被看到,风雨遮掩她的容颜,是依旧犟声:“你得机缘,众生由生去死,言之凿凿,仿佛有据,但若是那妖看破了你仙人躯体,要杀了你做一枚长生不老药,你又当如何?”
程知远并未回头,声音僵硬无情,同时有火:
“召南,你可回去,本不必随来!”
甘棠好看的眼睛宛如月牙弯弯,只是程知远未曾回头,故而看不见这明媚光景:
“第一莫做,第二莫休!你这混账的凶人,便是出去了,我与你心血相印,你若是死了,我怕是也消失于世了!”
“这怕不是你的心思,倒是觉得黄泉路上多凄凉,着我陪个伴去,做对同命鸳鸯?”
风雨大作,声音响彻,带起惊雷。
程知远轻叱:
“说的浑话,不当讲的!”
甘棠笑魇如花:
“凶贼。”
第二百二十九章 屠杀
榆次城中,冲杀的声音震天碎地,妖军的冲击受到了遏制,这些家伙毕竟是鸪神湖百姓所化,本身不具备强大妖力,对于斩妖人来说,即使是平常对战都可以以一敌三,甚至敌四,敌五乃至更多,更不必说如今他们聚剑成阵,威力是在十倍乃至其上来计算!
如天子的车轮横放下来,这种东西,被剑光化为“轩辕轮”,如当年诸帝西巡,锋锐无匹,那些妖军冲杀上来,触之则溃,碰之则亡!
赵人不退,赵人无惧,赵人善战!
常年位居在四战之地的赵国,早已习惯了应对战争,故而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侯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