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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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彻底离开那个窗口的时候,这些烛火就会代替那已经日薄西山的光芒,成为黑暗中的信标。
生与死的轮转,朝花夕见。
“为何只争朝夕?”
程知远忽然喃喃自语,颜如玉听闻,微微侧过头去,那点燃烛火的手慢了些许。
“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短,只争朝夕…”
这是某位伟大思想家与革命家说过的话,事实上适用于每一个人,因为时间是无情的,而人的成长则恰恰需要时间,如果按部就班,在某个时间做某些事情,那么永远也不可能追上自己所设置的目标。
人要与时间赛跑,这就是人与成长的赛跑。
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既定的目标,中间或许有很多挫折,那就必须要咬牙忍住,要发奋,要努力,否则蹉跎岁月,暮年才达成的目地,相比起壮年的时代,意义就小了很多。
“因为朝夕之后,皆是黑夜啊。”
程知远低声自语,气息开始波动,他眼中闪烁过榆次的惨状,此时整个人的身上都开始蔓延起一股刺骨入髓的恐怖剑意!
“朝阳刺目,夕阳恐惧,徐无鬼,徐无鬼…”
咔嚓!
地面上老旧的砖土开始碎裂,蔓延绵绵,颜如玉的神情微微一变:“程知远…”
“徐无鬼!”
咚!
可怕刺骨的剑意第一次出现在世间,夕阳下的死剑崩裂了尘埃,那种可怕的杀意伴随着极大的恐惧,隐隐间睚眦的影子浮现而出,化为一只头大身微的怪物,就好像附身在程知远的身体上一样。
背后衣衫里面,往世神的独眼睁开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睚眦”。
仿佛有什么在碎裂,程知远的杀意催生庶人剑,他的眼中逐渐升起赤红,而因为丢失了愤怒的情感,导致他的容颜开始沉浸入黑暗之中,无形间的压迫,甚至让颜如玉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间。
但这种可怖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多久,程知远很快安静下来,他平淡的仿佛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
但颜如玉却感觉可怕。
如果他不是仙人,恐怕早已经成妖了,刚刚那种莫大的死气剑意,里面处处弥漫着不详的影子。
……
老人站在自己的桌子前,手里还拿着铜水壶,只是水倾泄下去,却没有准确的落在碗中。
琉璃碗碎了,那是周天子曾经赐给自己的东西,老人对这枚琉璃碗向来爱不释手,但现在这碗却已经四分五裂。
他转过头,遥遥望了望藏书殿的方向,在太学老旧的宫台里,稀少的人烟无法阻挡那道恐怖的剑意。
老人的手抖了一下,面上显出极端的苦涩。
“明明是主御六气之生的仙人,却掌握了死气的剑意,心中的怨恨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他可怜兮兮的收起了琉璃碗得碎片,心道或许该给这个新生做一下入学得心理辅导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剑风雨,倒卷人间
自从那天琉璃碗碎,仙人知死意后,程知远就再也没有从藏书殿出来。
采桑女偶尔会过来,带着老人交待要给过去的食盒,同时还带着一种青涩少女独有的乱想,总感觉每次见面或许会发生什么,即使知道那个小哥哥板着脸不喜欢说话,但她就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只是送食物的时候,碰到的却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少女,采桑女看到她,只觉得那种美丽不该是人间拥有的,至于自惭形秽什么的,都说了那个姑娘的美丽是天上的,用人间的美去对比云汉,又怎么可能企及呢?
采桑女依旧很开心,并且仍旧希望能够见到那个小哥哥,即使程知远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今日没见到并不要紧,还有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一开二去,采桑女和颜如玉却是熟络了,而当她知道颜如玉不是人的时候,却并没有露出惊讶与害怕,而是我们一种欢快得语气道:
“我就知道姐姐不是人间的人,你这么美,人间百花看了都要避开,人家以前都说越国的西施多美丽,我却没见过所以不评价,但是姐姐站在这里,却是胜过那西施千百倍了~”
颜如玉轻嗔了她一下:“瞎说什么胡话,西子捧心,那是人间不世出的美人,古往今来,恐怕也就只有苏妲己,褒姒可以相比了。”
“我不过是一个灵怪而已,未得神气,也不入人间,未曾沾得红尘寸许,说什么天上人,真正的天上人,这屋子里头不就有一个么。”
她说着,忽然一怔,复又叹了口气,不再看里面,而是和姑娘攀谈起来。
“妍,你能够自由出入太学,可你居然只是一个白身,如今的太学没落了是不假,但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在这里认真钻研,待得来日,辅佐天子也罢,投效六国也好,或者前去各圣门,证一世长生。”
“这是改变命运的转折点。”
采桑女听着,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太聪明的,有很多卷宗我都看不懂,祭酒大人只是看我可怜,所以收留了我,这些桑麻也不是我种的,都是太学的。”
“平时就用这些桑麻换钱啊……话说我认识数了之后,洛阳外的那些商贩都不敢坑我钱了。”
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大人教我读书识字,也只是因为他无聊而已,人要知恩图报,我是不敢麻烦他的……”
颜如玉叹了口气,这还是庶民的思想,但也和太学严肃的封建礼数离不开关系。
庶人如果难以得到机会,就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有些东西或许祭酒也不会去教导她,正如同她所说,人家确实只是因为无聊。
太学落魄的窘境,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凄惨的很。
“话说这里不止祭酒一个人吧?”
颜如玉道:“我还感受到了另外两股气息,很强,至少是枪五重的顶尖人物,这样看起来,太学还是有一点力量的。”
采桑女道:“我不懂修行,但是这里还有荀、伊两位司礼老师。”
荀氏有四支,这里说的,洛阳靠着三晋,所以这一位应该是源于尹祁氏,出自春秋时期晋国公族隰叔之后,属于以先租封邑名称为氏,为尧帝和刘累的后裔。
而伊氏应该是那位伊耆氏的后裔。
《周礼·秋官》中有记载:“伊耆,古王者号。后王识伊耆氏之旧德,而以名官。”
这般说起来,其实这两位祖上有不小渊源,而这位荀师与荀子也有一定关系。
……
洛阳西郊是小丘陵与溪水相邻相依的,漫山遍野的野花开着,成片的桑麻在清晨绕着露水与烟霞。
鱼儿从溪水中跃起来,蹦哒着,尽情挥洒自己的活力。
这是一个美丽的时代,亦是一个残酷的时代。
老人在这里养了不少鸡,大清早的就在胡乱打鸣,但不知为何这一日早上没有声音?
“咯……”
有某只大公鸡被无辜的掐住了咽喉。
万鸡俱寂的后果就是祭酒大人睡过了头。
老人腾的一下起来,事实上鸡没有打鸣,只是迟了一刻,随后响起的,是一道亢长的剑鸣!
天的尽头,鱼肚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却下去!
“咯咯哒!”
到了这时候才有鸡鸣响起,只不过那些素来狂妄的大公鸡们此时都和见到鬼一样的乱跑,那后面有一个少年挥着剑,手里已经掐着一只大公鸡的脖子。
那只公鸡贼大,并且已经放弃了挣扎,就这样半死的被提着。
祭酒大人看到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因为之前那道亢长清脆的剑鸣,却是足足一个月没见的程知远!
“我的鸡!卧槽,你别吓着它们!你没事不去看书抓我的鸡做什么!”
一群母鸡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似乎对程知远很感兴趣,而那只受尽屈辱的鸡王,见到祭酒大人来了之后,基本就和见到亲爹一样激动。
程知远抬头望天,老人很生气,但突然见到他腰上挂着那一串木碗。
“八月黍成,可为酎酒。酒……”
老人一愣,而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九九重阳。
卯为春门,万物已出;酉为秋门,万物已入。
“龙星西移,火神退隐。”
程知远望着那片即将来临的光明高天,丢出了手中的大公鸡,随后双手握剑。
大风起于此刻,阳气聚在剑尖!
阳灵停曜于其表,阴祗雾于其里!
老人这才注意到,程知远手里拿的是那柄石头剑,而那两柄铜铁之器,杀生之物,却没有出鞘,安安静静。
重阳为天之数九,阳之极致。
程知远在藏书殿中观卷宗一月有余,悟道于剑,得理于锋锐之间!
他把这一剑“卷”了出去。
天之黎明,见风雨藏阳芒而出,锋锐无当!
浩大的风雨席卷而转,这一剑打出了天象境才有的威风,那雨水炽烈,带有白芒,那大风灼热,带有青光!
溪流升起,桑麻摇曳,天阳衍化,却又有风雨大作!
重阳九九使得一剑,青风白滈,把人间尽卷!
老人看的心神震动,然而风雨卷起的人间在下一瞬间戛然而止!
程知远面色苍白,深吸口气,顿觉失望,知道这一剑或许练错了,于是拄剑而退。
只是老人心潮澎湃,在后头问道:“这招势虽然未成,但可有名讳!”
程知远剑尖点地,敲打涟漪:
“一剑风雨倒卷人间,称谓洞阳。”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连山》!
重阳佳节,祭酒于故人,程知远有故人吗,当然是有的,榆次城的百万百姓都该和他同过这个节日,只是阴阳两重山,要从一座山翻到另外一座山去,谈何容易?
祭酒大人在那天听闻洞阳二字之后,直称起的极妙,人间是阳世,洞中之阳,被风雨所卷,那一剑的剑势着实是绚烂到了极点,但其中又带着一种沉重的杀伐死气,祭酒大人知道程知远放不下那些事情,于是便依照之前所想的,启动了心理辅导计划。
老人消失了几天,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去了洛阳。
此时的洛阳早已被分割为东周国与西周国,天子待在西周国中,而祭酒大人作为太学府的校长,此时因为没有钱坐马车,所以只能雇了一位路人的驴,一摇三晃的去了洛阳的西周国范围。
只是傲慢的西周公对于这位祭酒大人的态度并不好,但依旧准许了他面见自己,只是当老人提出要见天子的时候,西周公给予了坚决的驳斥。
姬咎为人傲慢,腐朽的老贵族之间,有公子咎的雅称,但是这个公子显然不可能和“战国四公子”相提并论,面对祭酒的哀求,他的答复很简单:
“天子近来身体有恙,不便面见外人,还请祭酒莫要给天子添乱,让他多操心神。”
祭酒大人同样是周氏姬姓,属于王族一脉,故而被西周公所不喜,这源自于当时东周公的分裂,宗室问题争权夺利是很严重的,这一点上即使是天子血脉也是一样的。
祭酒大人神色紧皱,退了两步,他看到西周公看他的眼中有些厌恶,那是因为他的衣衫很朴素,不像是一位王室宗族该穿的衣服。
这种素衣为内衬,应该是庶人穿的,于礼不符,又见到祭酒大人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鞋,有几处缝缝补补,于是西周公又很不高兴,更是“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下祭酒大人,表示你身为太学掌门人,结果外面的衣袍都这么旧,里面还穿着庶人的素麻衣,简直有失宗室威仪,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招揽到优秀的学生呢?
“自稷下学宫开办以来,我周室五学日益衰微,进修弟子年年递减,时至今日,已经无人愿来,卷宗七千有余,却皆蒙尘不放,反观稷下,圣人进出,贤者讲道,与我今日太学,相差甚大,哀我太学,其辉不复…”
“姬弈,你既然执掌太学,就要做出表率,修行礼乐之地,堂堂祭酒,却连衣衫都不会穿,这走出去徒是惹人嗤笑,你有什么面目自称为天子宗族……”
“好了,你走吧,莫要惹得天子心烦,见你便恶。”
祭酒大人低声下气的点头:
“是,是这样…西周公言之有理,对极,对极…但是……嘿……还请西周公禀告天子,姬弈,想…借阅天子卷宗…一用…”
西周公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打量了一下祭酒,最后嘀咕了一句:
“天下都要礼崩乐坏了,还惦记着那些破卷宗…活该一辈子在外面奔波。”
不过也好,既然对方只是想来借阅一些书籍,那么给他就是,省的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叫来边上一个小吏,对他道:“带太学祭酒去卷宗阁,准他借阅一切书籍。”
祭酒大人顿时欣喜不已,连连行礼,而西周公摆摆手,显得很不耐烦:“去吧,别在这里惹我生气了。”
等到祭酒大人离去后,西周公的神色变得很难看。
“堂堂天子宗室,如今却弄得比那些伪王逆臣还不如!简直荒唐!连礼法都不知道为何物,这拿什么与稷下争锋!”
……
洛阳的行程结束,并不能说很好,但至少目地达到了。
祭酒大人兴冲冲的来到了藏书殿,抱着几捆卷宗,然而却没有在殿里面看到程知远的影子,相反,那些书架上很多落满尘埃的地方都被打扫干净了,整个藏书殿焕然一新,显然,这绝不可能是那个懒惰精怪打扫的,而这一段时间只有程知远与颜如玉呆在这里。
他的目光动了动,最后叹了一声,也不知是在感慨什么。
老人在太学的院墙不远处找到了程知远,却发现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锄头和铁锨,正在修筑一片田野。
“你以前干过活?”
祭酒大人看程知远的手法,虽然有些青涩但却并不是完全没干过的样子,而程知远也不多提,只是点点头:“以前帮一些人种过几天的地,种的是禾。”
那是在黄厉原,帮石人们种了几天的玉山禾。
祭酒大人哦了一声,而后就这么看着,愣了一会道:“现在垦田,来年开春时候用么,这是太早了一些吧。”
程知远把这片地清理出来:“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晚点,就什么都没有了。”
又是话里有话,祭酒大人叹了一声,拿出一捆卷宗道:“这两天你倒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