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1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中山国就一直被齐国针对,要不是魏国,赵国比较警惕,就中了齐国的计策,把中山国干掉了,那样的话就是联盟破裂的结局。
而这其中,赵国干的就是一个路人角色,也没有人针对它,原因就是赵国自去王号。
而第二次对天子威严的挑战,就是秦齐并列东西,号称二帝的事件。
不过当年这件事迫于天下之口而被各自废去,二帝之说也成历史尘埃,随风漂流,而当初的“东帝”齐湣王早已逝去数十年,“西帝”秦昭王,则在前不久,派遣白起等人,在华阳城下,大败了三晋八十余万的联军。
天下都知道秦国势大,已不可挡。
荀况看着身前的卷宗,他的身边摆放着的,就是六国的列史记载,而在他另一只手边上摆着的,则正是《六韬》!
在六韬外,荀况的手里,则是在捧读一份卷宗,这正是一直以来困扰稷下学宫无数监考的太学卷宗。
荀卿早就拿到了这份卷宗,监考们还不知道。
不过荀卿也看出了问题,今年太学的卷宗,实在是有些异常,这不像是姬弈那三个鸟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出题者另有其人,莫非是太学新招了老师?
荀况感觉很有意思,他没有去询问任何人,这种题目是怎么解,就按照周易的变化开始算起来。
十二日,给他解出了十个字来,这十个字中,相比较甘棠的答案,有八个是正确的。
荀况觉得有意思极了,今年开宫,看起来会晚一点了,而他想着,如果有空,或许可以去太学看一看,拜访一下这位新的出题人。
“不知天下何时出了一位大贤?”
荀况身为儒家圣人,但却不太为儒家众圣所接受,原因就是他的离经叛道。
也不能说是完全离经叛道,起码孟轲,孔丘,和他都谈得来,但是其他的一些圣人便有些不喜,认为荀况纳百家之经,尤其喜爱黄老之学与兵法之说,甚至还钻研法学,已然是披着儒门皮的“四不像”。
但荀况觉得,一家之言不可平天下,需要多方合作方是正道。
“学宫中有个故事,说的是白马非马。”
荀况对于外人的这种询问,往往给予的都是这个故事,用这个故事,或者说真实事件作为寓言与启迪。
白马非马,大家都知道这是名家有名的辩证论,是个诡辩的题目,但少有人知道,最早的白马非马,并不是公孙龙所提出来的。
那是一位名为“儿说”的大贤所谈。
他是宋国人,能言善辩,所首次提出的白马非马论,把整个稷下学宫的圣人,贤者,君王,全部辩论的哑口无言,得到了无数人的钦佩,可谓战国版本的诸葛亮(演义)。
但是最有意思是这次辩论之后。
后来他离开齐国,骑着白马出齐国边境关卡,按规定驴、马过关要收税。他对关卡的人说:“白马不是马,不能收我的马税。”
但无论他怎么理论、辩驳,不交上马税,关卡就不放行,最后,只好同其他过关卡的人一样,给他骑的白马,交了一匹马的税金,才被允许出了国境。
所以后来韩非子提到这个事情,就嘲笑儿说,讲“以虚辞取胜于稷下辩士。”
说他考实按形,就一个人都说服不了,骑着白马过关到头来还是要交税。
任凭你是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城管小哥只认得自己的眼睛,别叽歪,交钱,就是孔老夫子来了也要交钱,啥稷下大贤,不认识。
荀况常常拿这个事情来反驳那些迂腐顽固者,其中是意思就是“实践方出真知”。
自己的修行,能得到什么成功,天下人都看得见,我自己也很清楚,哪里优越,哪里不足,哪里还需改正,以天下为镜,方能一步一步攀登上去,而有些人总是以为世人皆罪我独醒,故意看不到闪光点,看不见成功处,是一叶障目,掩耳盗铃。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半数天下皆白首
荀卿看着那竹简上的数字变化,再是暗赞了一声,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已经对这竹简的主人暗地里发出了多少赞美,只是心中道,这样的人才,怎么会去没有前途的太学。
稷下学宫明显更适合这位人才的发展,不论是他是一位圣人,还是大贤,或者是帝师,大士…在荀卿看来,哪怕这就是一位庶人,都是值得给予一个名誉讲师的称谓的。
这个时代的讲师,能在稷下学宫开讲,至少要是大贤起步,寻常来说,都是圣人,或者是类似儒门七十二贤者那种声名在外的存在。
你要无门无派,起于微末,出于寒门,证了个贤者,带着经文道理来稷下学宫讲学,说不定第一堂课就会遇到很多拆台的人。
那要是声名在外的,譬如颛孙师,譬如卜商,譬如仲由,这些人来讲学,那下面肯定都是凝神闭气,如果有找麻烦的,估计也是儒门七十二贤者互相之间的对台戏。
譬如颛孙师就看卜商很不爽,同样卜商(子夏)也不喜欢颛孙师,而仲梁氏看谁都不太顺眼,至于乐正氏就是好好先生一样,教义倒是偏向于颜回一方,然后大家都喜欢和闵损作朋友,因为这货很讲孝道,有人说他有舜帝之风。
而很有意思的是,很多圣门的代表圣人,甚至都出自于七十二贤者,譬如公孙龙,这里又说到公孙龙,他在战国时代的出场次数似乎很多,每次重大事件都会出现,在各个历史人物,乃至于几个学派的介绍中,完美的充当背景板,其存在感不亚于某个星球上的阿强。
所以七十二贤者中还有公孙龙这种时不时就跳槽的存在,当然在原本时间线中,公孙龙自开门户是因为孔子挂了,但在这个时空,显然只是因为手痒。
当然他偶尔也会出现在稷下学宫的讲学队伍之中。
而七十二贤者之中,还推举了十哲人,这算是比较有思想的,然而主要的八脉主中,却有将近一半不在十哲人内。
譬如颛孙师就不是十哲人,但他却是八脉中第一脉的师主。而他升入十哲位,最早的时候是在南宋。
荀卿准备把这竹简抄录下来,用一道风吹到辽远的北方草原,抵达长生与南世的交界之处,哪里有一位他的故友,他觉得这很有意思,或许可以让那位故友放松一下焦虑的心情。
那位故友,便是颛孙师。
在正确的历史线中,颛孙师当然和荀卿没有交集,两个人拥有时代差,但在拥有仙神鬼圣之力的这片天地,当然没有了原本的寿命束缚。
所以荀卿和颛孙师有了交集,从正常的发展来看,是属于必然的。
这是因为颛孙师的好友陈完曾经逃奔到齐国来。
而说来也极巧。
陈完就是“田敬仲”,看到这个田字,想必天下人都明白了一半。
他正是如今齐国王室的老祖宗,而他,是颛孙师之祖,公子颛孙的好友,更是相交莫逆,同时他还是陈厉公的子嗣,在鲁庄公时期,陈国是陈宣公,陈国发生政变,公子颛孙护送公子完从陈国出逃,后来公子完在齐国安定,而公子颛孙则没有选择在齐国停留,而是逃到了鲁国。
三代之后,颛孙师出世,而在这个时间点,颛孙师甚至还见过垂垂老矣的陈完。
所以颛孙师出现在齐国,也不单单是因为稷下学宫的缘故,故而荀卿与他也多有交集,又因为荀卿是稷下学宫大祭酒,与王室自然也是关系非同寻常。
这就是一个三角形。
荀卿抄录完毕之后,把自己的一些解题心得写在了上面,他倒是不知道龙素解题的事情,也不知道甘棠进山,涂山王出迎,这段时间,荀卿在第一时间拿到太学的这道题目时,就十分感兴趣的陷入了其中。
时间过得很快,甚至有些不够用的。
荀卿做了决定。
看来太学必须要走一遭了。
他的身前不远处,一盏燃烧着熠熠辉光的烛灯,吞吐着干净的火苗。
那是号称永不熄灭的南海人鱼烛。
荀卿把自己刚刚抄录的竹简,放在人鱼烛的火光中,顷刻间便使其化为灰烬。
灰烬乘起青风,飘摇而起,划开雨雪,向远方而去。
…………
远在长生与南世的交界处,终年飞雪的雁门关下。
颛孙师带着他的弟子们在这里驻扎。
寒冷的风悄悄从天空之上滑下。
他抬起头,制止了学生们的交头接耳。
于是一道寒风向着他轻轻飘来。
风之中,八百文字从中飞出,颛孙师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册竹简。
八百文字尽数覆在竹简之上。
他的学生们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等候着他的吩咐。
颛孙师看完这些文字,注意力集中到后面的数字之上。
“稷下学宫都解不出来的东西么…”
他看了看四周的弟子们,唤了一声:“沨珝,你过来。”
于是风珝向前走了几步:“老师?”
沨珝是曾经与程知远比试过剑法的那位儒门弟子,当年颛孙师让他与程知远较剑,其实也是借助程知远之手,小小敲打一下这位年轻弟子的骄气。
同龄人的督促,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这个时代,知耻而后勇是一个有尊严者,并且心怀大志之人的基本操养。
沨珝自然是心怀大志之人,他也想青史留名。
于是颛孙师召他过来,让他解那些数字。
沨珝当即便傻在那处,却眼中只看到一排排意义不明的阵列,却完全不懂其中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种数字,要如何去解?
他心中不明白,不敢不懂装懂,便诚恳拜罪,向颛孙师请教。
“嗯,初见之下,没有自己的想法吗,要来问我?”
颛孙师忽然失笑,这更让沨珝尴尬,且不敢直视他。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今年太学发放的招榜卷宗。”
颛孙师笑着看他:“连太学的东西都解不出来吗,这还算是稷下学宫的学子吗?”
沨珝面色涨红,咬牙不断。
颛孙师忽然又是大笑: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因为我也不会。”
沨珝目瞪口呆。
颛孙师呼出冷气,边上的弟子们恭敬聆听,他道:“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师矣。珝啊,今时今日,难道你不想当一次我的老师吗?”
颛孙师说着,又是失笑,敲打竹简:“学如不及,犹恐失也!果然,知识是无穷无尽的啊,我也差的远呢,却不知道这道题是谁做出来的呢,可,真想见见他啊。”
沨珝憋了一会,忽然道:“老师的学识已是天下罕有,此人做此诡题,或只为刁难而刁难,并无实际意义…”
颛孙师看了他一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颛孙师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是沨珝却是在瞬间面色涨的通红。
他看向那个竹简,心中愤怒,暗道太学的知识,没有什么困难的,不过是一些迂腐的东西,用一些数字就要刁难自己,那显然是不可能达到的。
雁门关终年大雪,与南世往来稀疏。
沨珝当然不会知道,如今半个天下,都为这道题目,愁白了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嬴异人
所以,第十二天终于翻过去,而直至最后一段零碎时间过后,稷下学宫终于突破了以往的记录,他们成功的没有在十二天内解出题来。
监考们虽然早有预料,但到最后,发现自己的努力依旧不过是徒劳之时,心中还是有极大的失落与悲愤。
这算是被羞辱了,并且被羞辱的极其成功。
太学今年不知道找到了什么鬼才,居然出了这种奇怪的题目,天下的人都没有见过,而十二天过后,正在齐国都城附近驻扎的各路士子,并没有等到稷下学宫的放卷。
……
清筠是来自古晋地,今魏国的士子,家境殷实,是原晋国大夫清伊氏的后裔,三家分晋时,跟随后来的魏国一方离开,也得到了厚待,虽然不算是魏国的高层,但家族中基本上在中层阶级有着不小的家产,诗书什么的也都有传。
但他现在显得有些焦虑。
今年是怎么回事?
按照以往,稷下学宫放卷时间都在八天以内,快的时候甚至有五天的,但今年已经第十三天了,不要说放卷了,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就像是稷下学宫今年根本没有准备好一样。
清筠有些担忧,莫不是今年稷下学宫不准备开宫了?
往年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打仗比较激烈时就会这样,今年稷下学宫似乎也没有诸天帝会晤的消息,因为秦国正在和三晋打仗。
清筠担忧稷下学宫今年会受到影响,同时,他也更加担心自己的故乡。
“魏国大败…华阳之战,白起斩首数十万……”
“这要死多少人…”
“赵国的骑兵死了四万多…黄河都被染成红的,两边河岸的泥土都是肉沫…”
“秦国之锋已经…不可挡啊…”
驻扎的地点是齐国设立的,专门为远道而来的学子们开放,而清筠每天从廊口经过,都会听到这些纷纷扰扰的议论,其中也有同样三晋之地的人,他们愁眉苦脸,一边在等待学宫的开宫放卷,一边又对自己的故乡战事感到无比担忧。
秦国又来了。
这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清筠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他的目光四下游移,忽然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小少年。
那似乎也是同样来考试的学子,只是他的衣衫非常老旧,看上去也不像是寒门,手中的书竹用羊皮深深裹着,露出来的一些看上去也已经有所破损。
清筠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学生,恐怕是旁人教导出来的庶学子,也就是庶人准备来学宫考取入圣门资格的。
这种人很多,而清筠其实是不喜欢他们的。
庶人就是庶人,有些阶级的逾越,不是他们想的那么轻易的。
但是清筠无法否认,确实是有一些人通过稷下学宫这种渠道一步登天。
学宫没有说不收他们。
只是清筠觉得,这样不好,庶人不懂礼教,难免乱了学宫风气。
他的头偏了偏。
不远处又有人来了,那是一个青年人,裹着袍子,牵着一匹耐劳的驮马,马旁有个小姑娘,也裹着袍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