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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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你应该与我一道同复山海,驱逐商夷周戎!”
“是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田子方的口诀,我拿去黄粱,炼出羽化登仙丹,待到鬼门关开,中原便能迎接大清洗,届时我等夏土子民便能回来,回到这魂牵梦绕的故土……”
程知远眼神微动,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鬼门关开?何时开?”
安期声显得有些兴奋:“那自然是在庐山青火下降之时!”
“届时中原混乱,楚地秦地,有野心者都会聚集在庐山上,届时鬼门关大开,天地阴阳错位,生死逆乱,这些人自然都会被一网打尽!”
安期声:“那可是天之道火!犹如万金财帛与之穷夫,犹如千斤巨鱼与之渔人!”
天之道火?
程知远目光一动,他想起北落师门曾经说过的话,这是关乎到自身仙道法运的大事情,但是其中的损害,谁也不想承担。
程知远眼神微动,装出一副轻蔑神色。
安期声见程知远有些“不以为然”,并不知道是程知远伪装,兴奋的他此时皱眉瞪眼:
“你别以为这是简单的东西!”
“青天烈火就是降临于世的一方之【道】!得到的人可以用这枚道的种子来传播自己的道理,这就像是天礼,天律一样可怕,所以法家会参与青火争斗,而鬼谷门也会出现,道的种子是可怕的,这足以缔造一个时代!”
“庐山道火,我等取之,是要重定重定天矩!那楚国的东皇太一,妄想用道火来创造【天庭】!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一次,我等计策,早已把他也算计在其中了!”
“只要我用黄粱,用黄粱梦醒之法,中原众生便不再有梦境与理想,散尽他们的精气神明,他们会成为天地的一份子,血肉骸骨成泥,成为哺育新夏的沃土!”
“这商周之世,窃夏之世,也该到此为止了!你与我同为夏人,当为我夏后而谋,不当为商周之臣!”
程知远没有说话,但是安期声的神色却微微变了,很是狰狞:
“你……难道认为诸夏之夏,才是真夏,我们夏后之民,山海遗子,不该来此中原?”
“你……认同商周的道理?”
“你觉得帝辛,周天子,才是你的君主?!”
安期声深吸一口气:“游子久不归乡,自然不记得故乡的模样……”
但他话没说完,却被程知远打断了。
程知远只有一句话。
“自炎黄而始,未有蛮夷戎狄之分,人聚为部落,合以为联盟,三皇之后乃起五帝,尧舜之后方有大禹,然至此时,华夷之辩,依旧未生。”
“部落征伐,愿随我来者,与我同也,屡教不改依旧者,与我异也,同者大同,诸子亲昵,为我兄弟手足;异者大异,屡屡侵我,为我心腹大敌,华至此出,诸夏自此而始。”
“如我振臂一呼,三百部愿随我者来也,故来者百部,百部归一,华夏自始。”
“但,谁起华夷之言?管仲也。你拿周朝的思想,去套用在夏商乃至尧舜之世,难道不是太可笑了吗?”
第四百九十四章 山海彼方的天子命
安期声须发皆张,闻言凄然大怒!
“你终为戎夷所同!”
他眼中充满愤怒与悲哀,更有深切的苍凉意,甚至有些癫狂的道:“山海之子,为何屡屡皆如此是!汝等不想复兴夏后之世,反而欣喜于如今的遗世独立,如你者,山海之中不可数,皆为我等夏人叛逆!”
这在愤怒与悲伤之中脱口而出的言辞里,隐藏着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山海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安期声一样希望夺回中土,葬送南世众生,也有如程知远一样,对于安期声道理并不认同之人的存在,但是也可以推断出来,这些人是少数,而大部分人恐怕代表的都是安期声这种思想。
程知远对外称是东极人,而他身上也确实是有着纯正的诸夏气息,在吞吃了青丘社稷之后,就与大禹一系有了不可抹除的痕迹与关系,但程知远知道,自己所代表的立场,哪个都不是。
夏与戎狄是一种辩证关系,安期声用管仲的思想来看待夏商的人,显然是不正确的,但如果用来看周,倒是还有点意思。
程知远不免随口言道:“何为戎夷所同?商汤伐夏未迁夏都,周武伐商未灭朝歌,山海遗子又是什么时候迁移走的呢,我们生于此,长于此,夏人未灭,商人未亡,夏后氏子孙也并非只有山海一系,你言称要灭亡中土,却也是在灭亡自己的手足兄弟。”
“山海彼方,也有天子?”
安期声道:“我夏后天子高贵,安期声自是奉天子命来此南世!亦是奉天子命灭这南世!”
他这番话说出来,似是极为荣耀,并不含有半点遮掩,同时又对程知远劝言:“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等依旧为夏后诸子,是为手足!”
程知远愕然,随后言道:“安期声,你没看清楚情况?”
他手中诸侯剑猛然一扬,安期声只觉得一阵腥风血雨劈面而来,他未曾起袖,眼中却见一座阴山砸下,顿时让他整个脑袋都昏沉跌宕,痛苦不堪!
精气神明骤然大落!
程知远持诸侯剑言:“你的计划我不会参与,纵然你驱使山海天子代替中土天子,也与我没有关系,你也真是蠢笨,山海天子要取这人间,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你这个外人,掺合什么呢?”
“这中土在上古之时,夏、商、周,哪一个的祖先不能攀点亲戚?”
“夏有夏后,大禹是颛顼六世孙,颛顼氏生有梼杌氏,高辛氏帝喾是颛顼的侄子,他的祖父是白帝少昊氏玄嚣,尧是帝喾的四儿子,他的大兄是后稷,二哥是契君,三兄帝挚,五弟是台玺,台玺的儿子是叔均,他是姬昌的太曾祖。”
“娥皇女英是舜的妻子,是尧的女儿,帝丹朱是她们的兄长,她们的祖母是商祖简狄,简狄是帝喾的二妃,她生下契君,而三妃庆都正是尧之母。”
程知远这番话说完,对痛苦不堪的安期声道:“追溯这些问题并没有意义,从上古到如今,乃至于我们所处的礼崩乐坏之世,这些王室其实都是同根同源,除却舜帝与他们并没有关系之外,其余的人,夏商周之祖,都是兄弟相称。”
安期声默然无言,大约十数呼吸之后,他才开口,怒言道:“但即使如此,如今血脉也已经稀薄到不可相认,夏人入夷而成夷!”
程知远:“你这么说,那夷人入夏而成夏?”
安期声又是无言,程知远则是穷追猛打:“反向衍之,上古天下多少部族,如我之前所言,入我夏者皆为夏也,不愿与我同行者,屡屡犯我者,如长生匈奴、鬼方之类,则分道扬镳,是我生死大敌,不死不休!”
“夏是一种精神,是一种传承,而非物质意义上的东西,夏是一种图腾…是一种信仰,比起那些称孤道寡的鬼神天帝,夏这个词才更值得我们去崇拜与尊重。”
“诸夏之夏,非夏后之夏?那对于你来说,夏仅仅是一个王的代称吗?”
程知远:“一王之天下,还能称为天下吗,天下是他的私有物吗?是他的玩物与禁脔?那我们的性命呢?生杀予夺全看他的心情?”
“那这还能叫做‘国’吗?”
“天子为国之精神,若天子昏聩,则失国之精神,如太康失国,有穷之羿代之,是鸠占鹊巢,这时候的天子,还是天子吗?他不代表国家,他只是一个昏聩的人道首领罢了。”
“周何以失却天下,而礼崩乐坏?商何以屡屡昏聩,乃至于天地动荡?皆因为天子不贤所致。”
安期声神色之间出现动摇,他眼神忽明忽暗,神情时白时红,唯一不变的只是那衰落下去的精气神明,他似乎陷入了一种低谷,于是程知远的声音刺破他的耳膜。
“周天子不贤,故礼崩乐坏!山海天子便是贤么?”
“一人之贤,阿谀也!万人之贤,大德也!”
安期声被程知远的气魄所摄,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四周血海翻腾,天地无声,六气环绕,淅淅沥沥的猩红血雨不断滴着,而程知远如烧火一般再添了一把柴。
“能想出灭尽中原众生这种毒计之人,是你山海之贤天子焉?!”
“彼欲善我,我亦善彼,彼欲杀我,我亦杀彼!”
声声俱裂,荡荡回陈,安期声面色扭曲,却是精神有崩塌迹象,强行压下,不敢再想这些事情,对程知远怒喝道:“你这个叛逆!”
话语落,诸侯剑当头刺下,安期声这才看到,远方站在血海前的那个“程知远”竟然只是风雨摹刻出的幻象,而真正的程知远已经站在了他的头上!
诸侯剑落,安期声的头颅炸开,但他依旧未死,不死草的力量由此呈现,只是那糜烂的脑袋滚落,而无头的身体向后仓惶,抓住糜烂的头颅,程知远再挥诸侯之剑,但便是这一瞬间!
一杆白素大旗骤然出现在血海当空,倒天一卷,无边血海尽数被掀起,龙卷之下,伯邑考持大旗出现,神色冷冽,看着安期声,言道:“暮天将至,你却还没有拿下这个仙人!”
“姜子牙的法,你用不惯吗?”
他说着,那杆大旗骤然一绕,风起呜咽之声,升不可阻挡之威严,程知远以诸侯剑对,但这一次,伯邑考的大旗向前一刺又回,程知远胸膛上,顿时绽放出一朵血色仙花!
第四百九十五章 武丁帝剑!
被旗尖穿心而过!
程知远神色骤然一白,呕出血来,胸膛上破了一个大洞,他两眉立竖,而伯邑考讶然:“未死?你也吃了不死草么?”
“是八谷赋予的强大生命力?”
他这般说,着实奇怪,但又定睛一看,却是见到程知远背后出现一片漆黑,两股力量纠缠而起,其中显化一只睚眦,另外一侧则是一只诡异的独眼。
青丘稷的强大生命力维持着程知远的不死,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百骸幻境之中,程知远这种“来访者”基本上不会受到致命伤,这一次就像是上一次被奔云穿胸而过一样,虽然负伤极重,几乎濒死,但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不过,这一次稍有不同。
伯邑考眯了眯眼睛,言道:“原来如此,与我同宗同源的力量,若是百骸中的寻常怪物,重伤汝等外来者,汝等倒不必死灭,但我亲自出手,你却依旧不死,原来是身负青龙之子的力量。”
“说来也有意思,我等四季之龙,乃是从青龙死后四方之气化生而出,秉持上古时期四龙君的名号,融合了他们的遗泽,可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另类重生。”
“而青龙九子,背负龙渊,如坐囚牢,若是说起辈分,你倒是低我半辈。”
这话出来,程知远捂着嘴,眼中戾气渐升,而背后的睚眦似乎开始躁动起来,那股盛怒的气息越来越强,显然对于伯邑考(朱襄氏)的话非常不服。
伯邑考冷笑一声,又看向那个往世神,言道:“它是龙子,你是什么东西?”
往世神是郑庄公弄出来的玩意,伯邑考自然没见过,但他的感应告诉他,这个玩意很危险与不详,起码在如今他还没有完全依靠百骸复苏的情况下,对抗起来会有点困难与危险。
往世神的那只独眼就静静的盯着他,没有任何回应,但越是这样,那种不详感就越是强大。
伯邑考微微皱了下眉,目光移动,看到程知远的那柄天子剑,于是指着程知远那柄天子剑道:“昔年商,武丁伐鬼方,铸此帝剑,持剑率军乃讨北,三年克之。”
“你不会用,折煞了这柄剑,帝辛可笑,居然把武丁之剑托给你。”
程知远剧烈喘息,忽然瞳孔收缩。
他攥住那柄剑的手掌紧了一些。
帝辛的这柄剑,是武丁的剑?!
商高宗武丁,是商朝有记载的一位仙人!因为他曾经也有过杀飞熊的记录!
既有飞熊,必是仙体!
武丁之剑,既是仙剑,亦是帝剑!
程知远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不断的握拳,然后松开。
伯邑考看着他的动作,问道:“你在做什么?”
程知远不回话,喘息的同时,握剑又松开,后面的两道黑影静静悬浮,程知远胸口的大洞上,血依旧在向外流淌。
伯邑考皱眉,把大旗扬起,似乎要把程知远杀死在这里。
“这一次怕不会失手了,我用上飞龙威严,区区睚眦,不值一提。”
“吼!”
睚眦震怒,它的黑气不断悬浮,这只如豺狼般的龙子不断向伯邑考咆哮,而伯邑考则是蔑视道:“睚眦再凶,掌的不过是人间兵戈之事,掌这种东西的,从上古以来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蚩尤遭戮,刑天断首,夏耕死于荒野。我乃是飞龙朱襄氏,乃是掌‘天夏之烈’!你,在我眼中,犹如地上的爬虫一般羸弱!”
他扬起旗帜,正要高高举起,忽然程知远叫了一声。
“等等。”
伯邑考挑了下眉头,看向程知远,而程知远此时把手背翻了过来。
上面有一只蛇形的印记出现了。
伯邑考眯起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程知远道:“您记得吗,我上一次…额,应该是上两次来的时候,在淮河…哦,那时候您没有醒,应该不记得。”
程知远用那只手握住了武丁帝剑。
他道:“五十二仙人中,我的剑术是最高的,您说我配不上这柄剑,确实也是,这剑的威严太高了,而我还不是天子,自然挥不动他。”
“那么,请允许我,借点东西。”
他把武丁剑抓住,在这一瞬间,那柄帝剑忽然从剑柄至剑锋,同时荡起一声极清脆与威严的鸣啸!
云天在为之起伏,似乎是天在愤怒,伯邑考冷冷看着程知远:“真是有趣,垂死挣扎,一点表象东西,只要我愿意,你的风雨界立刻就会被我撕碎。”
程知远却是不管他,而是把剑拿起来之后,又继续盯着自己的手背。
“云天鼓震,洊雷伐月。”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伯邑考扬起大旗,对准程知远的头颅压去!
天也摧崩,地也凹陷,而程知远道:“据说太阿剑挥动的时候,飞沙走石天现雷电,万军不能抵挡,这武丁的剑是曾经征讨鬼方的帝剑,应该…不比太阿弱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