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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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定秦剑再一次,突然出现在随侯珠上!
剑锋狠砍,暴力至极,这春秋双宝之一的随侯珠,重新从天上被砍下泥土!
秦商的脖颈上,定秦剑又一次出现了!
鲜血溅射,没有斩杀,秦商如梦方醒,再看远方,程知远倒持定秦剑,却根本没有动过!
怎么回事?
他看向地,随侯珠黯淡无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伤痕也确实存在。
“不明白?”
程知远侧了侧头:“入诸侯之后,何须自己动手?此乃连山!”
程知远话音刚落,秦商猛然暴退,因为一柄定秦剑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剑锋贴着他的脸刺出,冰寒威严!
“藏山兵!”
化剑气为定秦之剑!
“好剑!”
程知远握住定秦剑,原本只是从叠山云象之中发动隐秘攻击的藏山兵相,在定秦剑的加持下,居然能够做到“聚散无形”,剑气汇聚,任何一处都会出现定秦剑!
这让程知远豁然开朗,一下子找到了连山卦象修行的方向!
要点就是聚散无形,分阳化阴!万变不离其宗,什么剑气,剑光,都是剑锋的延伸而已!
剑威坠落!
秦商手中宝剑蓦然折断!
圣人之剑断于秦!
秦商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猛然抬起胳膊,但是圣人之气如何能与一国国运相匹敌?
就像是昔年在赵国,哪怕是匈奴之神,也不敢贸然出现,并且警告过浑邪乌檀,告诉他,整个赵国都在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的看顾之下,浑天仪前,没有秘密!
而浑天仪,也是墨家打造的神兵之中的最高杰作!
亦像是齐国天齐渊,想方设法,不惜相助田氏,就是为了得到打神鞭!
镇国之兵,岂是易与之物!
“想不到我今日居然要命丧在此。”
秦商叹息了一声,南宫适与澹台灭明没有救他的意思,是因为荀况,也是因为…他们自身的道理。
“你们…不救他?”
荀子疑惑,并且试探:“我没有拦你们。”
南宫适平静道:“为德而死,死得其所,如昔年南华于人间所言,死之有其所,不当为其恸哭,而当为其欢乐也。”
澹台灭明:“生死有命,乃天地之参化!”
秦商的脸陷入阴影之中,忽然咧嘴一笑。
“子疆,素以勇力闻名,不下于子路,子张……今日,见识了定秦剑之威,也一下明白了,秦国之坚固,非当下所能撼动。”
“此般气运,过于雄厚,哪怕当初赵武灵王偷窃国运,也没有伤及秦国根本,树大根深,不可扳倒…这一局,是我们输了。”
泥土中,随侯珠被人拿起。
秦商压指于自己的眉心,就在这一瞬间,定秦剑骤然出现在他的额前!
秦商的眼睛瞪大,圣人的血溅射出去,他从天上坠落,跌倒在泥泞里。
雨积成洼,程知远的身影从天上消失,化为雨雾,又重聚于地上,衍出身形,来到秦商前。
程知远看向另外一侧,瞳孔缩了一下。
随侯珠,不见了。
“那是儒门重器,不能交付于你。”
秦商的口中还在流血,却带着一种释然笑,盘膝坐了起来,胸前伤口中,鲜血滴落,溢满麻衣。
“大德矣,天地之参化…”
“我乃古人…也当去矣。”
第五百八十二章 圣人灭于秦(下)
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随侯珠,亦或是随侯珠自己遁去的?
秦商感慨:“古人与今人,终究不是同代之人啊,我们的岁月早已逝去,留下的不过是残羹冷炙,只有道理,万古不朽,随世长存。”
他望向远方,听到不可置信的嘶吼,那是华阳君的,此时此刻的变化超出了他的掌握,秦国隐藏的力量,居然有如此之多,也让他一颗心坠入了深渊。
秦国的国运已经被调动起来,程知远握定秦剑,犹如文公重现,穆公再世,一个国家的力量是不可抵挡的,即使是王阐也只能退出,现在没走,不过是想看看秦商的结局罢了。
在秦商说出“此乃天地之参化”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恐怕不能赢了。
到头来,还是秦王技高一筹。
“岂能这样!岂能这样!”
华阳君手掌都在发抖,他转过身,宣太后就在不远处,有魏丑夫随侍。
“姐姐,如果我赢了,秦国就是我的,你出现做什么?我还没有输!”
“我还……没有!我……”
华阳君向天地呼喊,最后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小,只剩下颓然的沉默。
“我……输了。”
他坐了下来,满头黑发顷刻之间开始变得雪白,心力交瘁之下,让他的精气神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开始流逝。
“谢谢你,姐姐,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虽然我并没有成功。”
“这次我败了,稷儿也会知道,是你没有告诉他我叛乱的信息,他不会再尊敬与相信你了,姐姐,走吧,离开秦国。”
“等到你什么时候不想活了,我们黄泉之下,再相见吧。”
华阳君此时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他努力睁着眼睛,望向秦商的方向。
德?
秦商则是看向程知远。
定秦剑锋落下,却被止住了。
“我有话问他。”
荀子突然越过南宫,澹台二人,程知远本欲垂落的剑锋便偏移了。
“我之将死,于你无用,即使定秦剑不落,我也活不长了。”
秦商笑了笑:“荀况,你知道世人怎么评价你的吗……拘泥于……”
荀子打断了他的话:“为何背叛仲尼之路?”
“是子思先叛的吗?你们现在的行为,影响,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成了你们的门生?”
“曾参呢?子夏呢?”
秦商咧嘴:“圣人与贫民同,天下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是俗儒,到底有多少人愿意为天地之参化而投身,很快……很快你就知道了。”
“儒门之比,就要开始,泰山下……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吧。”
荀子沉下脸来,秦商则是豁然坐直了身子!
他的身前剑伤横贯,虽然还有圣气覆盖,试图弥补伤势,但那些血却全然没有要止住的意思。
“君子死,不可不正衣冠。”
秦商整理了自己的头:“礼不可废。”
荀子:“在你们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不算仁了,更谈不上义,也没有德,那便是连礼也不该有的。”
秦商笑:“礼在于我不在于天下,礼是贵族的东西,我作为一个伪贵族,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了。”
他的话变得很轻,而后,一动不动。
天地之间,毫无征兆的响起钟鼓声。
鼓以动众,钟以止众。
夜漏尽,鼓鸣即起。
昼漏尽,钟鸣则息也。
“劳智虑,苦身体,乏钟鼓之乐,唯有安息之时,才能闻之。”
“虡业维枞,贲鼓维镛。于论鼓钟,于乐辟雍。”
《大雅文王之什灵台》。
荀子有些伤感,这天礼之中的钟鼓之乐,即使秦商已经背叛了天礼,天礼依旧不吝啬给予他圣人之葬的待遇。
这是天礼,广博浩大。
秦商死了,在浩大的,优雅的,悲伤的钟鼓声中,离开了人间。
圣人陨,天亦为其而哀,故而有钟鼓之鸣。
这是亚圣以上才有的待遇。
众圣罢手,此时亦有哀戚之感。
“诶……”
荀子弯下了腰,向秦商行了一礼,这也算是他对这位儒门先贤最后的尊重。
“老师,随侯珠不见了。”
程知远对荀子道:“刚刚有人来过了。”
荀子转过头,看到了随侯珠砸出来的那个坑。
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来的人,是曾参。
儒门七十二圣贤,究竟有多少人开始实践自己的道理,开始摒弃天礼,开始……加入子思?
为什么会这样?
“仲尼的道,错了吗?”
荀子不由得扪心自问,而随着秦商之死,华阳君也已经是风中残烛,诸位圣人也准备退走了。
拦住诸剑宗的两位不明身份的圣人立刻退走,南宫,澹台也随后离开。
只是此时,太阿剑忽然越过王阐,拦在了四位圣人前!
“秦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们未免太放肆了!”
嬴稷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今日秦商虽死,你们却也不能全身而退,否则咸阳威严何在?”
“函谷形同虚设?今日你们敢威逼秦国,如此列国都会防着你们了,中原天下,你们已经彻底没有立锥之地!”
那两位圣人对视一眼,忽然发笑。
“中原之外,没有天子吗?”
那两位圣人道:“诸子百家,无我等容身处,不如去中原之外,前去东极罢了!”
“秦王,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东昆仑圣人吧,我们……你也未必留得下来!”
“太阿虽强,却也要看剑主是谁。”
两位圣人话语落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的是啊,太阿虽强,却还是要看剑主是谁,同样的,圣人虽强,却也要看自己面对的是谁。”
“诸子百家,圣人之多,极也,但犹有四等。”
“王者之政,莫急于盗贼。”
两位圣人忽然浑身僵硬,被抓住脖颈直接拎至半空!
秦王神色间出现不满。
程知远看过去,看到那个来者。
是学堂老人!
程知远愣住了,而荀子望向学堂老人,认了好久,这时候那两位圣人惊慌失措,他们的身上,一切圣人威严都被法所禁锢!
“法家第四祖……”
“李悝!”
第五百八十三章 秦赵之间
法家之祖,普遍认为有五人,当然真正称得上纯粹法祖的,只有第四祖李悝。
商鞅可以说是法之宗,但并非法之祖。
其一为管仲,二位士丐,三为子产,四为李悝,五为魏文侯。
程知远不由得说了一句:“秦王把我打发到城西学堂……我就说呢,和法家有点关系,年轻时候又师从儒家,还见证过秦国诸乱……法祖李悝。”
果然是高手都在扫地处,大学无能人,小学出神仙!
退休老干部就喜欢装世外高人!
那两位圣人被拿住,神色惨白,气息流转不动,浑身无力犹如凡人!
他们确实没想到,原来秦国的王炸这时候才出来!
李悝的身子骨,看起来还硬朗着呢!
“秦自有法度,来得去不得。”
李悝失笑:“山海门,无生门,两个下九宗都不入的圣道,也敢淌这滩浑水?”
“你们和东极有勾结,山海之外有天子,我们早就知道了!”
有人愣住,有人不明,有人若有所思。
六十圣门,上三下九,其余,在“子”之眼中,皆不入流。
李悝撰过《法经》,世人称之《李子》!
“山海之外有天子……”
秦王失笑:“谁都能称天子了?真是狂妄,周天子虽然不算什么人物,但天子之名,岂是东极可称的?”
“我听闻,北海倒是有一个沧海君,那不过是秽人所成立的国家罢了,渺渺如同蝼蚁,微微如同尘埃!此般低贱人物,竟然也敢称孤道寡?”
“李师,你来的太晚了!”
秦王这时候表达不满,而李悝道:“不晚,昔年惠文王与老朽定约,非秦之亡祸,老朽不会出现。”
“如今秦差点有变乱之祸,故而老朽遵守约定,自城西前来助阵。”
李悝毕竟是魏人,但如今在秦为法家发光发热,又不想为秦效力,当年秦魏死敌,李悝便与惠文王,张仪等定下了这个约定。
非秦灭之祸,李悝不出。
两位圣人被降伏,李悝转向他们:“昔年幽王时,十圣因为勾结匈奴,鬼方而被擒拿,镇压在洛阳之下以供延绵周室气运,如今,几位入秦,已经触犯天律,王阐有华山相护,你们可没有!”
两位圣人神色大变,而李悝又向南宫适,澹台灭明道:“二位也是同样,澹台,你既已入秦,如今复叛,可知其罪?”
澹台不言语,南宫适则是一笑:“李悝,昔年的少年孩子,曾从子夏于西河游,今日的法家之祖,说起来,我们的年纪比你要大的多了,但你却这般老态龙钟……”
“法啊,禁锢了什么,法居然在削减你的寿命,你也是开道祖师中的奇葩了,如果不是卫鞅帮你续命,你还要比我们先死一步呢。”
李悝道:“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此正是法之因始!”
“维护人道总是累一点的,不像是你们。”
南宫适:“你错了,人道不一定需要严刑峻法,天地之参化,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
“我们已知诚在各方,正欲成‘至诚’而‘无妄’!”
李悝:“你二人真有把握啊……是曾参没走吗?”
南宫适:“曾子虽强,但我们也不需要他来帮忙。”
李悝:“那今日,你二人也必是走不得了,都留下来,偿还秦国国运吧!”
“李悝!”
山海门圣人大吼起来,神色狰狞且惨白:“你背叛魏国,为秦国效力,可怜魏王,可怜魏武卒!可怜文侯,武候!”
李悝:“魏昂,犀首,张仪,都是魏人,魏人在秦,也不奇怪吧。”
“我老了,你看看,张仪为秦国奔波一生,晚年还不是去了魏国养老吗。”
山海门圣人面无血色:“你不为魏……二侯之情因逝而消……你不能镇压我,我乃堂堂圣人,秦国也不是周宫!秦王还不是天子,李悝!你要行当年先代至圣鲁隐公之举,效法他镇压十圣,这是僭越!”
“鲁隐公开春秋,但他最后却因为过于圣贤,不肯杀公子允而被公子挥弑杀,李悝……你镇压圣人,会损你自己的运势,你必然不得好死!”
李悝道:“法家之人,从没有想过会好好的安葬,最好像是卫鞅一样,被车裂……也不错吧。”
他大手一拍,山海门圣人天灵碎裂!无穷无尽的秦法之音灌入他的精气神明,同时把那些精气神明与国运相链接!
“李悝,你,你……”
无生门圣人肝胆俱裂,但被制约,浑身乏力